他家老板体质有点特殊,平时身体特别好,天天加班熬夜,一年到头也不见生病,可一旦生病就很难好,这难好的原因也不是他体质差了,而是习性有那么点……作!
直白点说,就是不爱看医生,不爱吃药,看了医生也不会听医生的话,开了药也绝不会按时吃药。
有时候,尚诺觉得,他家老板吃药看医生可能需要人哄,但他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哄老板吃药是个什么情况……一身鸡皮疙瘩,极其恶心!
所以还是让老板作吧,反正也作不死他……
听见“药”这个字,梁政眉头就皱了起来,缓慢吸口气,呼吸道还有些灼热。
他半掀开眼皮,沉默盯了副驾驶座的座椅背许久。
久到尚诺如芒在背,正准备把药放回公事包里,彻底打消劝老板吃药的念头,装作他刚什么废话也没说过的时候。
梁政忽然朝前伸出一只手,倦怠出声:“拿来吧。”
尚诺一惊,没料到老板这回竟然会这么乖,顿了顿,才连忙把药和矿泉水都朝后递过去。
将矿泉水横放腿上,梁政懒洋洋地打开药盒,抽出来一板药,跟着又一顿,茫然眨眨眼。
这药应该吃多少?
张了张嘴,他正准备问尚诺,可忽然,丹凤眼霎时雪亮。
梁政挑挑眉,莫名情绪高涨起来,连唇角都可疑上翘了。
坐直身子,靠着椅背,梁政将药也放腿上,拿出手机,熟练点开一个电话号码,双手灵活敲字,编辑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短信发送完毕,他心情极好,两指捏着手机转着玩,眉目明亮,薄唇勾翘,一扫疲态,整个人都鲜活明艳了起来。
时不时摇亮手机看一眼,发现还没有回复,就继续微笑等待。
等了五分钟,热情开始消退,又等了三分钟后,脸色开始沉。
整整十五分钟过去,梁政脸彻底阴沉下去,鲜活也褪了色,紧着眉心又发条短信过去,一直亮着屏幕继续等,几分钟后,依旧得不到回复,人都开始暴躁了。
连续几条短信,唰唰发送过去,却无一例外,统统石沉大海。
梁政抽完嘴角,抽眉梢,浑身都开始不舒服,按捺不住,他直接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已经关机。
莫名不太相信。
梁政想了想,朝前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通过前后视镜,尚诺其实一直在看他家老板丰富的表情变化,这会儿忽然被点名,惊得他愣了愣,才茫然将手机交了过去。
拿了尚诺手机,梁政直接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拨过去,没两秒钟就接通了。
电话对面,背景音嘈杂,川流不息的车声和某种类似江畔的风声中,女人细软、比起往常多了些粘柔的话音响起。
“您好?”
极简单两字,挺温柔。
有声浅长的游轮鸣笛。
短暂而明显的沉默后。
梁政忽的冷笑了一下。
——直接挂断电话。
气得呼吸有点不稳,他用尚诺的手机,迅速编辑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原来不仅拉黑微信,连手机号都拉黑了啊,严老师还真是干脆呢:)]
手速太快,一条短信从编辑到发送成功,梁政连半分钟时间都不用。
可等短信发送完毕,一秒后,他又立即后悔了!
等会儿,他干嘛呢?
这种幼稚园小班的小崽子跟同桌怄气,才做得出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梁政想马上撤回,结果发现这是短信,根本没有撤回的人性化功能。
重重吐出口气,他向后一靠,沮丧地侧头望去车外,心情极其低落。
闭了闭眼睛,梁政觉得发烧可能真的烧伤了他脑子,说话做事都开始智障了。
还是快点把病养好吧,他扭回头,懒洋洋拿起腿上的药盒,准备瞎几把和着水吞几颗,反正一般也吃不死人。
药刚拨出一粒,他放腿侧的手机就猛震了一下。
梁政顿住,半天才回神,放下药,拿起手机看。
[严素:需要……请你喝点东西吗?]
静默数十秒。
梁政闭眼揉了揉山根,再睁开眼。
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冷笑一声。
呵,不是连他手机号都拉黑了吗?
这会儿这么好心还请他喝东西了?
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拉黑他微信?
早干嘛拉黑他手机号?
早干嘛……
心里还在逼逼叨叨念个不停。
身体却极其诚实。
修长漂亮的手已经自觉秒回。
[梁政:地址定位。]
身子轻微地前后晃动着,干净单薄的眼皮子全部掀拉开。
梁政炯炯有神盯着手机屏幕,眼都不眨,抿唇咬牙等待。
当那个地址定位缓缓发送过来后,他第一时间连接车内导航,将地址传输过去。
压制着快要蹦跶出来的心跳,梁政一边等待地址输入成功,一边皱眉问前面的司机:“老赵你驾照还有多少分可以扣?”
问完也不等人答,他又立即自己接话,“没事,到时候公司出钱给你补考,补考期间工资照常发,再多给你发笔补偿金……”
司机老赵:“……”
特助尚诺:“……”
老板您要干嘛?
地址输入成功。
梁政抬头,目光灼亮得吓人,脸色却极沉着,指了指车内导航:“十分钟内,我要到这个地方。”
老赵和尚诺同时看了眼地址,嘴角一抽,心里同时想骂人。
不堵车情况下也起码四十分钟的路程,老板要十分钟内到?
尚诺同情地看了眼老赵。
老赵真的开始默默算自己驾照还有多少分,够闯多少红灯。
这给人打工就是不容易哈,资本家果然都是可恶的剥削者!
-
巨轮在桥下滔滔江水上轰隆而过。
严素坐在长椅上已经有一会儿了。
一罐酒喝完,被她规整放在长椅旁的地上。
而地上,也已经不知不觉放了三个空罐子。
她喝得脸有些发热,江风一吹,人又生出飘飘欲仙的懒劲。
将束发的皮筋取下来,圈在腕上,刚好及肩的长发散开来。
她眯着眼看江边璀璨夜景,脱了鞋,把双腿收上来,蜷曲着,双手抱住腿,下巴垫膝盖上。
这样人就暖和不少,同时也觉得,心理上安全舒服了不少。
过了会儿,又一声巨轮鸣笛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隔江高楼大厦参差耸立,霓虹极是绚烂。
严素忽然松开一只手,展开五指,端详自己的掌心,掌纹很浅,没有多余杂纹,手心细白。
可其实小学那阵子,姜致修跟严芳月离婚后,有段时间,她双手的手心,分别有四个茧。
很少人会注意手心这种位置,而且看着也不明显,只有在抚摸的时候,才会发现这很奇怪。
细皮嫩肉的小学生,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手心这种地方生出大小不一的老茧,仿佛是平时干多了粗活,遭到了什么苛待不幸一样。
可其实严芳月从小就没让她干什么家务,直到现在都不会让她做饭,就算她主动包揽,也大多会被拒绝,只允许她时不时打下下手。
那几个手心茧,跟了她有一两年。
她还曾经暗暗庆幸过没有人发现。
可等到初一暑假,她这不算秘密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人揭破了。
那人捋开她的五指,指腹摩挲着她手心茧,痞坏痞坏地啧啧两声,说她怎么像个老太婆,年纪轻轻竟然生茧子,这么糙的女孩子,以后肯定没人要,只好他勉为其难收了。
调戏捉弄的语气,少年变声期沙哑的嗓音,莫名在记忆中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因为只遇见过一次,今后再也碰不上,所以既深刻又陌生。
因为隐晦心思被揭破,从那以后,严素开始改掉握拳的坏习惯。
久而久之,手心茧缓缓消退,恢复了少女白皙细嫩的掌心模样。
严素五指徐徐收拢,握成拳,指骨绷白,越用力,指甲陷进手心肉的感觉就越明显。
等到感觉痛了,严素才倏然松开,又像没事人一样,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罐酒。
拉开易拉环,仰头喝一口,甜里带点微辣的口感,刺激神经,舔舔唇,又一会儿才尝出点水果味,好像是水蜜桃,又好像是白桃味。
分辨不出来,她举起来想看看,还没借着昏黄的街灯,看清楚,她手机就震了起来。
缓慢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严素顿了顿,一手握着易拉罐,一手接通电话,将手机放耳朵边。
她声音有些飘,轻柔问:“您好?”
有些粘软,夹在江风里,很陌生。
让严素有一瞬怔愣,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静了半晌,一声冷笑忽然传来,还没等严素怔愣回过神,又听见电话忽然被挂断了。
莫名其妙。
清醒一些的话,可能还觉得这电话有些吓人。
可严素刚蹙起眉头,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见又一条短信传了进来。
[原来不仅拉黑微信,连手机号都拉黑了啊,严老师还真是干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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