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值班房门的时候委屈值达到临界,在她有生之年所有认知里,就没有刘普然这类人的存在,即便余嫣,也有偶尔善意的时候,即便夹带私心或是偶尔任性,也能做个笑面虎,维持表情平和。
她忽然好怀念学校,那里的人真美好。
走廊里人来人往,她憋着泡尿正想着去哪里排一下,兜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又是家里。
她慌慌张张地随便找了间病房躲进厕所,关上了门,赶忙接听,“喂?”
30床老爷子就躺在床上,见小护士直冲他的厕所,心中好笑,工作人员居然上病人的厕所,结果等了五六分钟她没出来,哭声先传了出来。
他将雾化关了,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小护士?”
周沫蹲在地上双手交叠着抽泣,胡瑾说周群下周要做手术,腰椎间盘突出,问她有空回来吗?
周沫的带教老师拿一天休息还被护士长说了两句,表示最近这么忙,周沫又不能单独上班,缺个人很麻烦,近日又有了刘普然的公然针对,她更加不敢提休息。
她急得想不出办法,在厕所爆发了哭泣,妈妈说爸爸疼了好久,怎么办啊,我不回去他会不会很难过啊。
她的愧疚和焦虑在脑海中像罪恶的烟花持续地炸开,整个脑仁充血疼痛,胸腔濒临核.爆。
呜咽间隙,她听到病人在叫她,那一声将她唤回了现实。
她飞快地抹了眼泪,开了门。门口是好奇地老霸王,嘴边还有雾化没擦干净的水珠,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太阳照常由东升起,夕阳从西边落下,医院24小时灯火通明,而她和爸妈依然隔了一千多公里。
她红着眼睛跑到护士长办公室,大着胆子说可否休息两天,护士长以为是什么大病一听是腰椎间盘突出,“没事的,这种手术你回不回去都能成功的,技术很成熟了,现在科室忙,你爸妈会理解的。”
又是两行泪,但她飞快地抹去,懂事的应了一声,“不好意思,李老师。”
*
她始终没敢打电话说自己回不去,好不容易将情绪撑到下班,满脑子都是解决不了偏又心急如焚的事,又来丁柳柳这么一出。
她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不够哭了,想想竟睡着了。
周沫转醒时,热毛巾在她脸上轻轻地擦拭,眼泪在面上干结,混杂着粉底和腮红斑驳得惨不忍睹。
蒲扇抖落开来,日光灯将她的睫毛阴影于面颊,她眨巴眨巴,面上一明一暗。
余味清洗了毛巾回来见她醒了,将毛巾覆在她面上,“有事问我不就行了?哭什么哭?”
周沫刚醒,没有情绪,毛巾的热意刺在流泪的面庞,又痒又痛,她一把抓开,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问你,你会说吗?”
“会。”
“那你们接吻了吗?”
余味下颌颤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周沫眼角两行泪滑了下来,“那是什么?小说里那样?你睡着了她偷偷亲了你?”
原来是真的啊,难怪丁柳柳理直气壮。
她头脑充斥了太多杂乱,都没有细细思考这个“吻”真正存在的可能性,这下实实在在的砸到了她头上,像是毫无准备地被人正中命门。
周沫撑着身子坐起来,目色冷淡地盯着他,等他答案。
“是个误会。”
“误会接吻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把她当我了?”周沫一把将毛巾扔在了余味脸上,湿重的毛巾“啪”得一声,巴掌一样巨响。
可她丝毫没心疼,整个人震怒抖若筛子,“我真的受够了!”尾音尖厉地刺向余味的耳道。
她突地起身,没站稳,轻歪着身子扶住墙壁,从喉间挤出:“余味,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我所有的隐忍和后退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得寸进尺,骨科的老师是,刘普然是,最可恶的是,余味也是。
余味没拿那毛巾,任它带着蒸腾的热气从他脸上带着摩擦力顺着重力滑落。
周沫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在收拾东西,他一把从后面将她揽住,“你别急,我和她真的没什么,那个吻很突然,我反应过来就推开了她。”
周沫用力扭开身子,可无奈他抱得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剧烈震动,发丝凌乱若疯子,情绪冲顶没有一丝理智。
她此刻只知道,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都在和她作对,而她最信任的余味,那份她抛弃一切去拥抱的感情,没能维持那份应有的纯净无暇。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想到白日所有人的嘴脸,除了张莹说了一句忍,其他所有人对刘普然的欺辱都视如无睹,冷面人一样,还没有那个“老霸王”来的像个人。
谁都没有义务去安慰一个新人,被骂被嘲是活该,新人不配有情绪,正义也从不属于新人,这些她都明白。
可是,为什么在属于她的最后一道港湾里,都能触到悲哀的暗礁。
“我要回去!余味!我再说一遍!你自己呆在北京!我要回去!立刻马上!”她的大兴安岭火势冲天,烧得她都看不清东西了。
“你冷静,要回去明天再走,现在九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个笑话,我16点那章不是锁了嘛,我就把胸改成了凶。
生活,让我变坏坏
第123章 Story075
《我想家了》
周沫是个无耻的逃兵。
在北京近百天里, 她经历了这辈子都没碰上的无助以及自己都兴叹的成长,可一夜之间一个冲动打破了她对自己的所有肯定。
她还是那个随时暴走的鸡仔, 一只鸡扑不上天, 脑袋小小,装不进大智慧, 急起来只会扑腾翅膀,凶神恶煞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她说了无数遍走,她恨自己无能, 恨自己只会跑,恨自己遇到事情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可余味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收一样物什,他放回一样,最后她直接拿起钱包又被他抱进了怀里。
余味抱着她, 哄着她, 她从震怒的哭到用力地喘, 余味抚着她的头发,详述那日的情景,他说:“沫沫, 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什么?”周沫听着他的解释,八十八层的火舌下降至三十三层。她今日的气力已经耗尽, 打车到机场都不一定有力气走到服务台。
脑海里一道声音在说, 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丁柳柳是电视里恶贯满盈搬弄是非拆散男女主角的王八蛋女配, 她可千万不能愚蠢的上了当。
“对不起让你在北京吃苦,对不起因为这种事让你哭。”
“你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
“你要我说,我就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沫无声地又流下了眼泪,好累啊,累得生气和感动的情绪都气若游丝了。她拿起手机,窝在他怀里,“我不想去上班了,我想回家。”
“很累吗?”余味给她擦眼泪,她已经哭没了声,只在不断地流眼泪,他手指都湿透了还是没能堵上她的泪腺。
“猴哥,我想家。”她将头埋进他怀里,这是她来北京后最脆弱的一次,她好想回去,一百多天她没有听见周群的一次声音,胡瑾说他的腰一直疼,愚梦巷的软床,他每次睡了都会腰疼,想着一周睡两天便一直没换,她走后他的腰便开始剧痛,痛的几乎不能走路,排尿都有麻木感,索性没去愚梦巷,也不想让老人担心。
她听的无法再淡定,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到S市。
可是,她明天要上班。
为什么人要上班,要上这么可怕的班。
周沫又回到了实习时骨科的状态,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出,她的带教老师次日早上来估计是听说了她的事情,告诉她,“女孩子洁身自好,不要学不好的。”
这句话每个字周沫都能听懂,可每个字都不应该套在她身上,惊得她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下班她问胡倾城,“老师是什么意思?”
“你没想过为什么她第二天早上上班就能知道吗?”
“......有人跟她说了。”
“她们很可能有几个人的小群,我们宿舍八个人,就我知道的都有四个群呢,有什么稀奇的。我猜,刘普然肯定在那个群里,并且以你无法想象的句子歪曲你。你的老师可能也看不上刘普然,但毕竟已经习惯了,而你,是个新人,或者说是个外人,还在轮转的新护士怎么可能融入老护士的集体,排挤你或者鄙视你是必然的。”
“我怎么了就说我?”周沫像是被扔进了巨大的空洞,周围是面目全非的鼻涕虫,追着她粘着她,可她却要忍着恶心不能逃,任它们在周围来回穿梭,她忍受着鸡皮疙瘩,站在原地。
“关键不是你怎么,是这个社会对女人就是这样,长得好看对你泼什么脏水都有人信,大家就喜欢这样的新闻。你在北京一无所有,除了忍......”
忍。
周沫忍气吞声到了周二,和张莹换了一天班,准备换成两天休息,她以为这样万无一失不会错过周群的手术,可李兰却以新人不能单独上班,还不能算独立的上班个体而驳回了这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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