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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峰和外科医生碰了头,在攒动的门诊大厅里一眼望见了红眼的周沫。
她站在长长地队伍里,握着手机,在回头看到齐峰那一刻像抓住了救星一样,齐峰看她小兔子一样奔过来,护士帽都歪了,“怎么了?病了?”
今日她发丝全部盘起,姣好的面容无遮挡得呈现,显得更是精致,只是左脸的那块皮疹未消,甚是可惜。
“齐峰哥,你认识哪个医生能给我开病假条吗?我爸爸病了,我想回去一趟,可是科里忙,不可以调休。”请病假是张莹告诉她的方法,同时她也提醒了,这样会得罪护士长。
周沫暗叹,护士长连一天的休息都不肯腾给她,可不早就不喜欢她了吗?她无从得知那帮老护士是如何编排她的,即便她认为自己清清白白。
齐峰带她去了内分泌科,找到他的学长开了“内分泌失调”的病假条,休息七天。周沫感激地向齐峰道谢,“齐峰哥,下次我们一起喝酒。”
“好啊,我也挺久没跟余味聚聚了,上回他问我导师的事,我打听好了还没空告诉他。”
周沫喜滋滋地拿着病假条去医务处盖了章,交给护士长时,她拿着假条沉吟片刻,“科室抽不出人你就去请假,那不是还缺人吗?”
“唔......对不起老师,因为我是独生......”
“周沫,科里大部分人都是独生子女,每个人家里有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要请假,那我这个科室早就关门了,”李兰叹了口气,“我知道,可能刘老师这几天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但是呢,科室的规矩不能因为情绪破了,这样吧,还按照你早上提的,和张莹换个班,我们那天就辛苦一下,算少半个人。”
周沫忙活了一上午,最后回到了原点。
下班时候,她悄悄问张莹,护士长为什么不直接早上批准了呢?
“赏个巴掌给颗枣,我们科的规矩,做事不会直线做的,都要拐个弯子。”张莹亦没把话说的明白,周沫换了衣服回去了。
今天上班前她还想着下班等所有人都走了,要洗个干干净净的澡再回去。可下班时,她宁可脏着一身汗臭回去,也不愿意在那处多逗留一分钟。
她看不懂她们的恶意,听不懂那半分话语间的留白,瞧不明白那眼神里的对话,所有第一眼见到的美貌全部面目全非。
新人培训时,和她当时一起岗前培训认识的姑娘羡慕她,可真好,这么空的科,美女又多。周沫拿着本子记着操作步骤,第一次完全失去了和别人对话的冲动。
千万不要因为心中不快,和同事吐槽,医院里的每个人下一张嘴巴对着的是谁你都不知道。
她只能跟胡倾城说不愉快,再和张敏发欢快的小视频,欣赏柏一丁新的刺绣作品,听应兰兰吐槽新的保险对象多奇葩,再和蔡珊珊互诉离开学校后有多想念校园。
她不明白人生的画风突变,是社会与校园的变化,还是北京与S市的风土人情不同,她燃起了辞职的冲动,这个地方真是好难呆下去 。
余味知道周群病了,打了个电话过去,在周三晚上将周沫送到机场,“沫沫,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想家吗?”
周沫没回答他,“我走了你要记得好好吃饭。”她一手搭在他的肩,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唇,在脚后跟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又被他压在了唇上。
“我不吃,等你回来我再吃。”
“胡说八道!”周沫任他轻轻擦拭嘴角的津液,“有些东西可以吃,有些东西肯定要等我回来才能吃,可别被人又亲了,一个大男人被人强吻说出去笑不笑话。”
“保证不会,没有’又‘”。他抱着她亲了亲她,“沫沫,要回来啊。”
余味在周沫吵着要回去时,产生了巨大的惶恐,他习惯了每日有个盼头,即便并不是每日都能见到她,即便知道她不是那般的快乐。
周沫的隐忍他会不知?她眼里的血丝他会瞧不出来?她抱他时的颤抖他会感受不出?只是他忽然不舍得她离开他。
习惯多么可怕。一个人的北京尚能忍受两年,可她来了不过百日,他便已无法接受没她的北京。
一个人的北京是孤独的荒漠,两个人的北京是无霾的绿洲。
*
周沫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S市这么久,落地机场看到胡瑾时恍如隔世。她上前抱住胡瑾,下一秒爱哭的娘两便没了顾忌地哭了起来。
胡瑾拍她背,抖着唇骂她:“死丫头,怎么黑了瘦了呢?”S市的太阳这么好都没把她晒黑,北方的风吹了百天就黑了。
周沫将脸埋在胡瑾的衣服里,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北京没有同款洗衣液卖,她连想妈妈的时候都没有一个可以寄托的味道。
到医院时,周群刚打了止痛针,周玲正在削苹果,嘴上说着:“沫沫等会来了别臭脸笑一笑,这一走又是老久不见了。”
胡瑾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拉着周沫进去,对周群说,“女儿回来了,瘦了。”她嘴巴抿成憋哭的形状,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着。
她知道周群心中有气,亦明白他的别扭,只是爷俩置气,女儿也不会回来,孩子大了真的管不住。
周沫瘦了五斤,这体重是慢慢掉下去的,余味也没瞧出来,可许久未见的父母一眼就能看出。周群看了她一眼本来已没什么好脾气地转过头去,可转念想了想,那一眼没看清,又转过去看她。
周沫期期艾艾地对上他的眼,无辜的小鹿眼乌溜溜地盯着他,一对上,便盈上了水珠,周群在家气成磐石一样的心倏然软成了棉花。
“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哭。”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周沫听到周群跟她说话,眼泪扑簌簌地掉,心里骂自己,明明憋了一天都没喝水,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眼泪,真是气人。她咬着嘴巴,眨着眼掉泪。
“怎么瘦成这样了?余味到底有没有给你吃的?”说完他都哽住了,偏过头去。
周玲叹了口气,拍拍周沫的背,对口硬心软的哥哥说:“不就是出去工作吗?有什么的呀,女孩子出去闯荡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余味毕业了也要回来的,现在积累一点相处经验,以后也省得你们操心。”
胡瑾掏着纸巾擦泪,她想过周沫会吃苦,她哪是会生活的人,又没上过班,想想就心疼,可看到人是真的不出意外的瘦了,便心疼得不忍多看,方才抱着她时,都能感受到嶙峋的肩胛,瘦的厉害。
当妈的都希望女儿可以健康快乐,可周沫不仅瘦了,还没了之前的阳光,面上阴郁重重。
周玲见周群胡瑾都不说话,拉着周沫坐下,问道:“沫沫,在北京开心吗?”
“蛮开心的。”
她顺顺周沫的头发,“去了什么科啊?”
“老干部病房。”
“听起来挺好的,轻松地吧。”
“嗯,蛮轻松的,大家都挺好的。”
“我们沫沫就是运气好,愚梦巷的小福星。”
周群胡瑾稍稍松了口气。
周沫面无表情地流着思家的泪。
第124章 Story076
《没有如果》
周沫陪了周群两天, 走前周群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想买什么就买, 我知道余一书给了你一张, 估计余味不肯用你也不会用,你用爸爸的。”
周沫的钱包里有了两张非本人姓名的卡, 存储金额未知,一张是钱太多,她数不过来的未知, 一张是爱太满,她无以为报的未知。
到机场时,余味在星巴克打工,是濮金和大黑来接的,他们接到她之后带她去吃了串, 大黑拿了单子让她点, 周沫知道大家都是穷学生, 虽然串店的东西都不贵,还是挑了几个素的。
“妹子,你都这么瘦了就别节食了。”濮金拿着菜单给她点了两个猪蹄, 点完冲她挑眉,“哥给你点的, 尝尝。”
周沫嘬着可乐, 点点头,看着他两一唱一和地说着学校逗趣的事,想着北方人可真可爱, 不禁感叹道:“余味有你们做室友真好。”
大黑登时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濮金推推他,“是余味很好,嘿嘿。”
“啊?哦。”周沫觉得气氛不对,可也没想明白哪句话让他们表情这般尴尬。
*
晚间余味打完工回来,周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猴哥我好想你啊!”
余味捧起她腻歪了一会,周沫将今日吃饭时的事情说了,她推推余味,“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余味若有所思,沉默半晌说:“没,挺好的。别多想了,可能当时觉得笑话不好笑才僵在脸上的吧。”他松开周沫,起身去煮水。
大黑和濮金一人一万交到了财务处,他本科期间的学费一下圆满解决,这是他后来亲自去问才知道的。
他们应是猜测他和丁柳柳如何,所以对周沫格外愧疚,努力对她好。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余味只想和他们做最寻常的室友,他害怕将自己的信任和好感再次交付出去,可他们二人还是努力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那次的落井下石。
周沫将家里带来的床上用品套好,被子分成两堆,感叹道:“哎,天天睡一张床居然这么纯洁,我觉得可以去申请个什么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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