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撑在锦被上,缓缓地坐起身。
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叶花燃一怔。
她睡了这么久么?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食物的香气飘入叶花燃的鼻尖,叶花燃带着欣喜地往外看,果然,谢逾白亲自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叶花燃是既惊喜,又意外。
不说叶花燃,就是谢逾白,见到小格格已经醒了,眼神亦是一烁。
只是他这人,喜怒一贯不外显,不像叶花燃,瞧见了谢逾白,眼底的晶亮便怎么都藏不住,“怎的你自己亲自做这些事情,这里……没有可以能够使唤的人么?”
叶花燃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故而只能以“这里”称呼之。
尽管心知肚明,小格格只是昏睡过去了,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人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在昏睡,心里头始终不能真正地放下心。
眼下,小格格醒来,那双眼睛喜悦又欢欣地望着自己,谢逾白心底的欢喜只是不言而喻。
他端着餐盘,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他自己则在床畔坐了下来,解释,“食物是谷雨采买的,粥是白露熬的,几样小菜是芒种下厨做的。”
至于为什么是谢逾白亲自端进来,答案不言而喻,自是因为叶花燃是女眷,男女避嫌。
好么,敢情,除却最后这一道,其他全是他身边三个近卫做的。
叶花燃一听“噗嗤”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便牵动了伤口。
“嘶~~~”
叶花燃轻抽一口凉气,乐极生悲。
谢逾白眉头一皱,他将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将枕头竖起,扶小格格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低斥道,“冒失”
他的神情冷峻,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人是他。
“哼。”
叶花燃哼了哼,表面上对男人的低斥不以为意,却是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受伤的人是她,倘若是受伤的人换成了归年哥哥自己,归年哥哥怕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想到这里,叶花燃的心便暖暖涨涨的。
伤口自然是疼的。
事实上,叶花燃在脑袋撞上方向盘的那一刻,甚至缝合伤口的当下,都未觉有多疼,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药药效过了的缘故,就跟有上百根针在密密麻麻扎着她的脑袋似的。
额头出了细密的汗,为了不叫谢逾白看出来,叶花燃转移话题道,“归年哥哥,我肚子饿了~~”
谢逾白平日里是个十分敏锐的人。
这会儿一听小格格饿了,却是半点没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初春的应多还是很冷的,哪怕室内烧着炭火,这里到底不像是谢府,烧着地龙,故而方才谢逾白端过来时还冒着热气的粥,再端起来时,已不再烫手,倒是省了吹凉的功夫。
谢逾白将碗端在手中,拿起汤勺,亲自喂到小格格的口中。
白露熬的是瘦肉粥,顾及到叶花燃额头受了伤,他的味道没有放得很足,偏淡,谢逾白担心小格格刚醒来,会没什么胃口,这才又让芒种做了几样配粥的小菜。
这会儿是喂一口粥,又给夹了几口小菜。
粥确实是有些淡,但是软糯可口,恰当好处,再配上爽口的几样小菜,不是一般的开胃!
叶花燃肚子是真的饿了。
只一会儿工夫,一碗粥便见了底。
谢逾白将空碗放到一边,去取了毛巾给小格格擦嘴,叶花燃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男人的伺候,犹如平日吃够了小鱼干的八妹,懒洋洋地倚着床枕,“唔~~~这粥,好吃,没想到白露跟芒种两人的厨艺这么好。”
又是亲自端粥,又是一口一口地喂小格格吃下,到头来,只听小格格夸别的男人的谢逾白:“……”
呵。
这么近的距离,叶花燃自是察觉了男人方才的停顿,她的眼底跃上了笑意,故意逗他,“怎么了?可是吃醋了?”
所以说,娶个太聪明的媳妇儿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比如,一点点寻常人绝对察觉不出的情绪的波动,对方不但一眼就能察觉出,还能精准无误地猜出是何原因。
谢逾白抬眸,两人的目光对上。
叶花燃眼底笑意灼灼,谢逾白眸光平静,只是仔细看的话能够瞧见他眼底淡淡的无奈。
“归年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是吃醋了?”
叶花燃将脸凑近他。
谢逾白尚未回答,门口,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叶花燃幽幽地叹了口气,“哎,这敲门声响起的可真不是时候。”
谢逾白斜睨了小格格一眼,没说话。
“主子。”
门口,响起谷雨的声音。
谢逾白没动,仍旧是坐在床畔,“何事?”
“大少爷是我。”
管家忠叔带着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管家先是去了巡捕房,得知大少爷已经离开,以为自己跟大少爷是在路上错过了,便又回了趟谢府。
府中下人告知,大少爷没有回府过。
管家忽然想起,大少爷在府外是有别院的,他还曾经去大少爷的别院给大少爷送过东西。
好在,当时特意记了地址,于是一路急匆匆地赶来。
管家说完这句话,里头便没了声音。
管家在心底苦笑一声,看来,大少爷不是有事儿耽搁了,亦不是因为要事缠身,忘了归家,是因为老爷在三夫人买凶行凶,牵累当时同在车上的大少奶奶受伤一事,态度的不满,故而压根儿没有在今日回去,更没想过要给老爷一个交代。
明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很有可能会惹得大少爷不快,管家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少爷,不知大少爷眼下可方便随小的回一趟家?老爷在家中盼着大少爷您回去。”
至于谢骋之为何盼着谢逾白回去,管家未敢言明。
“烦请忠叔转告父亲一声,就说大少奶奶受伤,到现在才刚刚醒来。这几日,我们夫妻二人都会暂时留在这里。还请父亲体谅。”
这便是不会随管家回去的意思了。
自大少爷同大少奶奶成婚后,夫妻二人一直感情甚笃。
管家知道大少奶奶受了伤大少爷心里头不痛快,却是不曾料到,因为大少奶奶受伤一事,少爷竟是连老爷的面子都不肯给。
管家低声回道,“如此,还请大少爷好好照顾大少奶奶。阿忠在这里亦祝大少奶奶你身体早日康复。”
里头,谢逾白淡淡地“嗯”了一声。
由始至终,是连见都没有同管家见一面。
管家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深深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走了。
里头,将谢逾白同管家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叶花燃:“……”
她明明只是受了点外伤,晕过去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后来,之所以睡到现在才醒,多半跟她嗜睡的体质有关,从归年哥哥口中说出,倒像是她受了多重的伤,以致到现在才苏醒似的。
不过,叶花燃或多或少也能明白谢逾白的用意。
一面是发妻,一面是长子。
若是谢家子嗣凋零也就罢了,但凡是当父亲的定然会紧张自己的子嗣,可谢家这种情况,谢骋之会不会当真严格处置三夫人沐婉君,着实难说。
想来,归年哥哥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才会故意让管家以为她受了较严重的伤,好让她那个公公对三夫人沐婉君严加处置。
叶花燃不明白的是,“为何不随管家回去一趟?”
无论如何,管家既是谢骋之派来的,自是代表了谢骋之,归年哥哥这般不给父亲的面子,会不会不大好?
叶花燃刚醒,自是还不知道,谢逾白已经直接报了巡捕房处理,谢府三夫人沐婉君买凶意图杀害谢家长子一事,在应多城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眼下,已经不是谢骋之是不是要严格处置沐婉君的问题,事情的主动权,现在是完完全全握在谢逾白的手中。
“你的伤还没好。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情,无需操心。”
叶花燃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不过前世加上今生,她对男人的性子不可谓不了解。
既是归年哥哥打定主意不愿告诉的,便是不论她再如何胡搅蛮缠都没有用,故而她只是哼唧了一声,略微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有再追问下去。
叶花燃环顾了下房间,“对了,归年哥哥,我还没有问你,这里是哪里?是你的别院么?”
“嗯。这里离洋行近。”
“最好是这样。”
谢逾白垂眸,眼底漾着疑惑。
最好是这样?
叶花燃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哼。你们男人添置别院,通常不都是为了金屋藏娇的么?比如谢二少,是不是就在外头添置了别院,养他的那位红颜?”
谢逾白:“……”
“归年哥哥怎么不说话?难不成,真被我给说中了?”
叶花燃故作惊讶地瞪圆了眼。
谢逾白没有理会小格格的明知故问。
他将装着空碗的托盘放到桌上,从桌上拿了药,又倒了杯水,做到床畔,“来,吃药。”
叶花燃一看药丸,眉心便紧紧地拧起。
她强烈地怀疑,归年哥哥绝对是故意的!
“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吃药。”
叶花燃垂死挣扎。
谢逾白不说话,只是将药丸倒在掌心上,递到她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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