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风馆”听过小曲儿之后,叶花燃又拉着谢逾白在花花大世界到处逛了逛。
欢愉不觉日长。
出来时,天上竟然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果然,等到谢逾白送叶花燃回府,门口的守卫一见了她,便小步迎了上来,面露焦色地道,“格格,您怎的到这么晚才回来?三位贝勒找您都快找疯过去了。”
护卫这话,其实是很有问题的。
如何府中格格一出去便是一阵日,王爷跟王妃都没找过,反而是世子跟两位贝勒着急的道理?
谢逾白听出了这其中微妙的不同,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沉思。
叶花燃也知道,自己没有交代一声,一出去就去一整天,哪怕家丁都知道她是跟归年格格一同出的门,三位哥哥怕是只会更不放心。
是她自己贪玩,忘了时辰。
“我回来的事先不许告诉哥哥们,若是回头哥哥们问起,就说早就归家了,知晓了么?”
护卫:“……”
就算是他们不说,怕是哥哥也踏入王府自会有人通知世子跟两位贝勒去……
主子有令,当下人的自然只有听从的份。
护卫点头称诺。
叶花燃这才稍稍放了心,转过头对谢逾白道,“归年哥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酒店吧。你住在哪家酒店?明日我去酒店找你。”
叶花燃是不敢再主动开口请人进府中坐坐的了。
她早上才把三哥给气走了,回头要是跟归年哥哥一同回来,被三哥撞见,届时只怕绝不是撒几下娇,说几句软话就能够哄好的了。
“不用。”
谢逾白淡声道。
叶花燃眉心微蹙。
她今日玩得很高兴,她以为归年格格今日应该也很高兴才还是,“那……”
“明日我再来府上。”
早上,他跟小格格赢走唐景深二十三万赌金一事,消息应该早就已经传遍璟天,应多那边也会得到风声。
明日,便是他不上王府同崇昀谈这次联姻的事情,谢骋之也会打电话要他尽快解决这件事。
与其等到崇昀找他谈,不如他掌握这次联姻的主动权。
其他且不论,至少婚礼地点,是不能在璟天的了……
全然不知谢逾白心中想,听他说他明日依然会来找她,叶花燃这才笑开,乖顺地道,“好。明日我在府中等你。”
“嗯。”
灯火下,小格格的笑容太过乖巧。
掌心不由地有些发痒。
谢逾白缓缓地抬手。
倏地,像是陡然回过神来,他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叶花燃眼尖,瞧见了。
他自然而然地,在男人收回手之前,在门口家丁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下,主动将脑袋凑到谢逾白的掌心下,微蹭了几下他的掌心。
然后,飞快地站直了身体。
小跑到门口,面朝谢逾白微笑着挥了挥手,“归年哥哥,明日见。”
谢逾白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回应。
陡然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太过傻气,只矜持地颔首。
小格格也不在意,用力地挥了几下手,转身跑进了王府。
谢逾白也转身离开。
走至确定王府家丁看不见的视线范围,驻足,盯着夜幕下的瑞肃王府,看了许久。
……
唯恐自己的行迹被婢女或者是家丁发现,禀告给三位哥哥知晓。
叶花燃一路是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回了栖鸾阁。
“东珠。”
一只脚踏进栖鸾阁,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冷峻的声音。
叶花燃吓了一跳,转过身,“兄长!怎的是你!骇我一跳!”
“我站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临渊从院墙的疏影之下走出。
言外之意,不无指责的意味。
倘若不是她自己心不在焉,又怎么会连他一直站在这里都没有发觉?
叶花燃自知理亏,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是装傻充愣,“兄长找东珠可有什么事?可要进去坐坐?”
以往,叶花燃也不是没有邀请兄长来她栖鸾阁坐坐的。
可每回兄长都以公务繁忙,或者是时间不早了,她应该早点休息为由,十次有九次都会给予拒绝。
这一次,叶花燃已然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不曾想,临渊竟是点了点头,淡漠地“嗯”了一声,且率先望里头走去。
叶花燃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
完了!
“格格,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今日跟姑爷去哪儿了?您不知不知道世子爷跟两位贝勒……”
碧鸢在里头听见小主子的声音,一路小跑了出来,险些同迈进大门的临渊撞了个正着,“世……世子爷。奴婢给世子请安!”
碧鸢赶忙给主子请安。
临渊眉头微皱。
东珠身边的两个丫鬟,他一贯对毛里毛躁的碧鸢颇为不满,欣赏性子沉稳的凝香多一点。
想到凝香,不免地又想起凝香因为对东珠有所欺瞒,以致被遣走之事。
罢了。
衷仆难得。
笨就笨一点吧,至少没有旁的什么花花心思。
该敲打的却还是要敲打敲打,“起来吧。如今格格身边暂时只有你一个贴心伺候的,日后行事可要尽可能地学会仔细稳重些,莫要辜负了东珠对你的一片栽培信任之意,反倒给她惹来些麻烦。明白么?”
王府当中,除却王妃,碧鸢最怕的就是世子临渊了,闻言,小脸蛋都苍白了,嗫嚅着,小声地道,“碧鸢谨遵世子教诲。”
叶花燃忍不住为碧鸢说话,“其实碧鸢挺好的。”
“除了人笨了一点,反应迟钝了一点,其他真的都挺好的,真的。”
叶花燃一本正经地补充。
碧鸢一开始还以为小主子真的是在为她说话呢,感动得不行,眼圈都发红了,只差掉金豆豆。
不曾想,小主子的话没说完,竟还是有下半句的。
当着世子的面,碧鸢也不敢抗议,只咬着唇,委屈巴巴地望着小主子。
她的确是笨了点,可,可哪有那般迟钝?
“少岔开话题。”
临渊瞪了妹妹一眼,往屋子里头走去。
真当他听不出,她是在转移话题么?
叶花燃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碧鸢自然也是跟小尾巴似地跟在后头。
“今日出去玩得可还开心?”
临渊在花厅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叶花燃就跟在夫子面前罚站的学生似的,不自觉地挺直腰背,规规矩矩地立在跟前。
想着自己要是照实说,兄长可能会更生气,话在嘴边打了个圈,最后换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答案,“还……成。”
言语,绝对不仅仅是表达情绪的唯一方式。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在眉宇之间,气色之间,都会有所表现出来。
临渊如何看不出,东珠今日跟谢逾白出去,心情绝非她口中的“还成”这般简单,倘使只是还成,她又怎会翌日都不知道归家,更不知道要派个人稍个口信回来?
女大不中留。
临渊尚未当父亲,可似乎已然体会到了当父亲的苦涩。
若是换一个人。
若东珠喜欢的人换一个人,换一个家世不那么富贵的,对象不那么出众的,或许,他会尽可能地以兄长的身份,高高兴兴地看着妹妹出嫁。
可这个人是谢逾白,东珠要嫁的人是魁北谢家……
倘若现在还是大晏,倘若瑞肃王府还是昔日的瑞肃王府,不说是魁北谢家,不说是一个区区的谢逾白,便是大晏的状元郎,东珠也没有配不上的。
可如今到底不是大晏的天下了。
瑞肃王府也好,格格也好,甚至包括他这个世子在内,都不过是一个听着响亮的名头。
魁北太远,谢家如今又已然是个庞然大物。
他怕。
他真的怕。
他怕东珠嫁过去之后,但凡有个委屈,他这个哥哥的不但照拂不到,更是没有能力为其出头。他更怕,东珠会成为阿玛手中的棋子,身不由己,不得善终。
“碧鸢,你把房门关上。未经通报,任何人不准进来,明白了吗?”
临渊忽然对碧鸢吩咐道。
碧鸢最害怕跟世子爷待在一块儿了,闻言,忙不迭地道,“是,世子爷。”
碧鸢赶紧出门去了,把门也给一并带上了,特老实地守在门口。
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临渊倏地开口道,“东珠,你逃走吧。”
叶花燃缓缓地,睁大了眼眸。
“我给你买了明日最早一班去往江南的火车票。你不是打小就喜欢江南么?趁着这个机会,去江南看看。若是在江南遇见了心悦之人,便试着去交往看看。倘使对方是个可靠之人,不妨在其父母见证下,共结连理,生儿育女。即便是没有遇上喜欢的人,也不要紧,做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就好。等若干年之后,你跟谢逾白的婚事再无人提及,你再带着你的另一半,你的儿女回来。或者是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久了想要归家,不妨便回来。无论如何,瑞肃王府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兄长……”
“这里有两张火车票,是你跟碧鸢两人得。你收好了。晚上,你便跟碧鸢两人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江南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去了那里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这是我跟二哥这这些年存的一些钱,不多。不过应当是够你们两人衣食无忧的了。老三性子一贯冲动,怕他沉不住气,你要走的事情,我跟你二哥就没告诉你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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