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阿玛、额娘,三位哥哥,乃至她,没有对白姨不感激的。
后来,更是因为白姨的丈夫忽然去世,白姨跟邵莹莹一下子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后来,又因为白姨舍身救过阿玛一命。
两次恩情叠加,说是恩深似海也不为过,令瑞肃王府上下,对白姨没有不感激的。
乃至白姨丈夫去世过后,阿玛怜悯白姨跟邵莹莹母女二人,将她们二人接回了府上安置。
邵莹莹方才低吼,从小到大,她们之间若是起了争执,被白姨打骂的那一个定然是她,她又如何知道,每次她跟邵莹莹之间起了冲突,事后也定然会被阿玛关“自审堂”里头反省?
“信,什么信?”
崇昀眉头紧皱,他对邵莹莹道,“莹儿,去将东珠口中提及的信笺取来,给本王瞧瞧。”
邵莹莹身子僵直,她的身子不由地微颤。
直到此刻,邵莹莹才生出几分慌张来。
那信笺上的铅字,是她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报纸上剪下,再命凝翠黏贴上去的。
倘若,倘若干爹看过信笺上的内容,并且知道是出自她之手……
邵莹莹不由自主地慌张地、求助地看向自己的阿娘。
这就是母女。
纵然前一秒,邵莹莹还在因为阿娘当众掌掴她而记恨在先,在当真六神无主的时候,还是本能地寻求母亲的帮助。
白薇在心底叹了口气,道,“去吧。莹儿,去将地上的信笺捡起来给王爷过目。”
有了阿娘这句话,方才还六神无主的邵莹莹瞬间镇定了下来。
也是。
以往她闯过多少次大祸,阿娘不都替她抗下了吗?
没有什么难题,是阿娘解决不了的。
这么一想,邵莹莹这才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她走过去,屈辱地、不甘地,将那封小格格扔在她脸上,如今躺在地上,像是在无声嘲笑着她的那份信笺给捡了起来。
邵莹莹一步一步,走至崇昀的面前,将信封,交了过去。
崇昀接过信封,从里头取出信笺。
四下寂静,便是连窗外夏风吹动着树叶的簌簌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眼见崇昀的脸色亦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邵莹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心跳再次紧张地砰砰胡乱地跳动了起来。
余光瞥见阿娘平静的面容,无形之中,邵莹莹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支持着她的力量。
她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在干爹的面前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嘭!”
待看过信上全部的内容,崇昀十分用力地将信笺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上!
邵莹莹整个人便不由地跟着颤抖了一下。
她的双膝发软。
倘若不是白薇瞧出女儿脸上神情不对,暗自在她的手腕上扶了扶,邵莹莹只怕这会儿早已惧怕地跪在了地上。
崇昀的目光扫过白薇跟邵莹莹母女二人,最终,落在女儿东珠的身上,“你说,这封信,是莹莹寄给谢贤侄的?你手中可有何证据?”
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崇昀缓了脸色,换上一种温和的语气,“不是阿玛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干系体大。倘使这件事当真是莹儿所为,阿玛定然给你一个交代。相反,白姨对咱们家有恩。倘若这件事当中存在误会,我们也不好委屈了莹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左右阿玛对于邵莹莹跟白薇母女二人的偏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不过过去她天真地以为阿玛是因为顾念白薇于她,于阿玛有恩,所以才对她连同邵莹莹在内百般照顾。
倘若不是上辈子,她无意间撞破了阿玛同白之间的丑事,她又如何得知,阿玛同白薇早就苟合在了一处!
“阿玛所言极是。这证据,自然是有的。”
邵莹莹的心倏地一提,手中的帕子搅成了一团。
白薇握住女儿的手。
邵莹莹狂跳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崇昀询问的眼神看向女儿,在等着她口中所谓的证据。
叶花燃不紧不慢地开口,“还请阿玛仔细再瞧一瞧您手中的这张信笺。”
再瞧一眼信笺?
那信笺上的字全部都是用报纸上的铅字拼凑在一起,连字迹都瞧不出来,还能瞧出个什么名堂来?
尽管如此,崇昀还是按照叶花燃所说,又狐疑地盯着手中的信笺看了看。
“不知道阿玛发现没有,这张信笺上的纸张纹路非常地特别。不知阿玛可否感受到一种熟悉感?”
起初,崇昀只是觉得手中这张信笺跟世面上现行通用的纸张有所不同,明显要精致一些,待到他依照小格格所言,指腹摩挲过信笺边上的空白处,脸色骤变。
“是鎏金纸。粗粗一看,似乎只是比我们寻常用的信笺精致了一些。一旦用手触摸之,就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信笺边缘的纹路。细看,只要站在明亮的地方,就能够清楚地看见上面若隐若现的鎏金花纹。这种鎏金纸,非常地矜贵。是世面上纵然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得到的。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记得当年皇伯伯赏赐阿玛的那一套文房四宝里,就有鎏金纸这一样?如果我还没有记错,当年,阿玛将那一套鎏金纸,自己留了一半,又分别分给了三位兄长,邵姐姐还有我。其中,因为大哥跟三哥对着鎏金纸都不甚感兴趣,于是也就将他们手中的鎏金纸一并送给了二哥,故而,二哥手中的鎏金纸是最多的,剩下则是我跟邵姐姐二人平分。
前年二哥在他自己院子里,邀请友人一起举办话了诗话会。其中他们作诗、写文,用的,便是二哥宝贝的鎏金纸。当时,还因为鎏金纸不够,向我借了几张过去。现在,那些文墨都还由二哥收着,在他的书房里。所以,二哥手中是没有鎏金纸的了。因为实在太宝贝那几张鎏金纸,故而这些年来,东珠一直没舍得用,还在柜子里完好地保存着。当年阿玛给的是十张,我借了三张给二哥,因而,柜子里还剩下七张。鎏金纸太过名贵,除却像二哥那样真正豁达的名士,想来都是舍不得当真用它们来写字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随着去年鎏金纸传人的去世,这门工艺也就因此失传,鎏金纸是写一张,少一张。邵姐姐想必跟我一样,也是舍不得用的。
当然,鎏金纸这般名贵,按道理,邵姐姐是定然舍不得用她来寄一封匿名信的。所以我猜测,应当是丫鬟没认出鎏金纸的特别,只将她视为普通的纸,错拿了,因此,被用来写这封信。事情到底是不是如同东珠猜测的这样。阿玛何妨让邵姐姐,打开她的柜子,让我们瞧一瞧她收藏的鎏金纸还在不在,剩下几张,是不是如同东珠所猜测的那样,还剩九张。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邵莹莹瞳孔微缩。
她是万万不曾想到,千算万算,破绽竟然会出现在一贯宝贝的“鎏金纸”上。
邵莹莹心里头恨透了凝翠的成事不足,只是碍于瑞肃王在场,不好发作。
“莹儿,去将你的鎏金纸取来。”
崇昀沉声道。
邵莹莹只得按照崇昀所说,去打开她存放鎏金纸的抽屉。
就在邵莹莹去取来钥匙,打开抽屉的瞬间,只听身后响起“嘭”地一声巨大的声响。
接着便是凝翠慌张的惊呼声,“夫人!”
像是有所预感。
邵莹莹倏地转过身。
白薇撞柱子自杀了!
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阿娘!“
邵莹莹扔下了钥匙,飞快地朝娘亲奔了过去。
她一把推开了在白薇身边的凝翠,她的双手捂住额娘不停冒血的额头,“阿娘,你怎么样了?阿娘,你说话,你不要吓我啊!凝翠,快去请大夫过来!快去,快去啊!”
邵莹莹气急败坏地朝凝翠低吼。
凝翠被主子这么一吼,顾不上委屈,赶忙抹了抹掉落的眼泪,飞奔出去请大夫去了。
崇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被触目所及的鲜血给怔住了。
他步履踉跄地,走至白薇的身边,声音微颤,“邵夫人,你这是……你这是为何?”
鲜血从白薇的额头汨汨地流出,令她的额头、脸上也全是鲜血,她的唇色苍白,气若游丝,“王爷,信,信是是民妇从报纸上剪的,也是民妇命凝香委托她的弟弟去寄的。一切,一切都是民妇的做的,莹莹并不知情。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还请王爷跟格格,不要,不要错怪了莹儿。莹儿她,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王爷跟格格,要怪罪,就怪罪,怪罪民妇好了……”
叶花燃眼底划过一抹冷凝。
白薇这分明是打算牺牲自己,好将邵莹莹给彻底摘出去。
顺便,还能换取阿玛的愧疚,以便让邵莹莹今后在王府的生活不至受到太大影响。
呵。
她倒是挺敢想!邵莹莹岂是她这么一撞,就能够保得住的!
------题外话------
放心,WULI格格绝不是什么心慈柔软之人哈?
白薇、邵莹莹母女二人,且还有她们受的。
……
港真,这文每天的订阅连星爸爸一杯咖啡都未必买得起。上架快半个月了,渣笑前期为了这本文买书的花费,迄今为止连一半的稿费都没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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