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9 23:15:22~2020-01-31 23:0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妤菲Emelie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thy 5瓶;我爱吃鸡柳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镯子是暗黑色的, 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不过放在阳光底下, 隐隐有暗光流过,仿若点缀着星辰。上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狐狸有九条尾巴,缠住镯子, 有十分精美的纹样。
材质看不太出来,不过这雕工可不是一般的金银加工铺能雕出来的。
周奶奶说,这是周家的传家宝,要传给周小米的。
小的时候, 周小米戴过一次, 但是她人小,不懂爱护,周奶奶怕丢了就先收起来, 打算到她十八岁时再给她。
如今距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多, 也没多久了。
周小米红着眼, 一只手爱惜的抚过镯子,满眼不舍。
她十分喜爱这个镯子,总觉得每次摸过去的时候,都让她有种异样强烈的感觉。
可是现在,因为奶奶的病, 她不得不舍弃这个镯子了。
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也只有它能救奶奶的命。
周小米犹豫许久,最终下定决心,把这镯子卖出去。
不过就是一个物件而已, 却可以让她挺直腰杆,不再去周萍那儿低声下气的求人,她觉得值。
等第二日,周小米去队长那儿请假,没去上工。
周满满又去给周萍送饭,送完饭,又要去拔草了。
周萍不许,说:“你给我回家呆着去,哪儿也不许去。喂羊的草,让建军建华去拔。你瞎掺和什么?”
“……劳动最光荣!”周满满义正言辞。
周萍就怕她趁这个时候跑去找虞怀简呢,百般阻挠,就是不让她留在这里。
最终,周满满还是被赶回家中。
家里只有赵燕秋和小侄子两人,听到开门的动静,赵燕秋问:“是小姑吗?”
周满满应了一声,然后走进她的房间。
赵燕秋现在还不方便走动,一般都是躺在床上,怕伤口裂开。
小侄子就躺在她身边,半张着嘴含着手指头睡觉。
他身上奶奶的,虽然没有喝到母乳,但眉眼长开后,意外的漂亮。眉眼长得不像赵燕秋,应该是像她的便宜大哥。
周家的几个孩子长得都不错,基因还是好的。周满满越看越喜欢,轻轻戳了戳他脸,又问需不需要喝奶。
赵燕秋忙道:“不喝了。刚才已经喂过了,再喝会吐奶。”
在这一事上,赵燕秋比她有经验得多。她一个人把孩子收拾妥妥的,周满满没什么可帮得上忙的,只好出来,照顾她的羊。
说起来,这个家里,也只有这只羊需要她。
周满满无聊得给它梳了毛,又给它喝了水,又喂草,一通忙活下来,居然才到正午。
周满满叹气道:“其实我不懂得怎么照顾你,你为什么这个也吃,那个也吃呢?猪吃的,你要吃。人吃的,你也要抢。连我的头发你也要吃,你怎么那么能吃啊?”
一开始,家里腾不出地方,这只羊是养在猪圈里的。但是每天给猪喂食的时候,羊就跑过去抢,赶都赶不走。
它还特别能抢能吃,猪都抢不过它。
周萍怕它把猪的粮食抢完了,连夜让周仓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把羊牵在里头。
好在这羊能吃,也能拉。拉出来的屎可以做肥料肥地,周萍才稍微对它有点好脸色,导致这只羊在家里的地位直逼周仓。
“这样你说不定还会吃坏肚子呢,我以前也没养过羊。”周满满嘀嘀咕咕,然后眼睛一亮,道:“不过你是他带回来的,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养呢,我去问问他。”
“咩咩咩——”
“咩什么咩?”周满满瞪它,“你是在笑吗?不许你笑!我才不是想去找他呢!要不是为了小侄子,我才不理他!”
“咩——”
“你代替我妈同意了是吧?我谢谢你啦羊大爷。”
周满满欢欢喜喜出门去了。
刚才没在田里见着虞怀简,说不定他今天没去上工,去老班头家说不定能见着。
到了老班头家,周满满才知道,虞怀简真没去上工,不过也不在家。
老班头说他进城去了。
周满满满脸失望,小声道:“怎么天天进城呀?是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呢。”老班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打量周满满一眼,目光带着点刺儿。
虞怀简去干什么,老班头没问,不过他心知肚明,大约是去找杨三爷去了。
杨三爷是什么人呢?
他不是本地人,是突然乔迁过来的。要论起成分,他比老班头的成分还不好。但人家本事大,即使是坏分子,也是一个没被打倒的坏分子,一个漏网之鱼。
以前,他就一直风光着,现在也依然风光,不像他这么落魄。
之前戏班子还在的时候,杨三爷就喜欢来听戏。别人听着只听个热闹,杨三爷却能看出名堂来。
当时,老班头和杨三爷关系还是很好的。
杨三爷是个戏迷,喜欢听戏。老班头想捧虞怀简做角儿,经常趁机让杨三爷指点两句。
老班头自个儿文化不高,大字不识几个,戏本都认不全,全靠老师傅口口相传,死记硬背。野路子出家,没什么系统的知识。而杨三爷是个文化人,说起来头头是道,对虞怀简也是满意得很,觉得他是个好苗子,自然也是倾囊相授。
杨三爷已经不止一次打算挖他的墙角,把虞怀简带走。
杨三爷说,虞怀简跟他走,他可以给虞怀简更大的平台,更好的教育,让他成为真正的角儿,而不是让他留在这个草台班子,明珠蒙尘。
当时老班头有点私心,他把虞怀简当成自己的摇钱树,觉得杨三爷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不肯松口。
后来,戏班子倒了,戏唱不下去了,杨三爷再也没开过这个口。
但老班头知道,杨三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人。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虽然明面上,杨三爷没过去那么风光了,只能隐在暗处,经营他的八一巷,但是背后的手段可没弱多少。
老班头怕呀。
他只是唱个戏而已,都沦落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和杨三爷扯上关系呢?那是要命的!
杨三爷经历过大风大浪都没事,那是人家本事大。要是没出事还好,万一被举报了,真出事了,谁来保虞怀简?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个靠山,没人帮他,那是真要命!
老班头本来就觉得对不起虞怀简,更不能让他如此涉险。他也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了。
杨三爷规矩很大,为人也很分明。授人以好,必定是有所图。虞怀简找他,肯定是要回抱的。现在指不定怎么为难那孩子呢。
说不定还要拉虞怀简上贼船。
本来老班头是很满意周满满的。
郎有情,妾有意,郎才女貌,这正是戏本子里演的啊。
可老班头没想到,虞怀简居然一再为周满满打破之前立下的誓言,一次一次违背他的教诲。
这是个要命的讯号。
有个度,一旦超越了,那叫红颜祸水!
他就是再满意周满满,那也是自家的孩子要紧,当然更心疼虞怀简些。
现在,老班头看周满满,就有那么点祸水的味道了。
他吧嗒吧嗒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
周满满等得心焦,又问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我不知道。”
“那我明天过来能见着他吗?”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待见我?怎么也跟他一样,阴一阵晴一阵的?我惹你了吗?”周满满敏锐察觉到老班头态度的变化,立即发问。
“谁知道呢。”
“……”
这分明就是有事。
周满满气闷,想了一会儿,灵光一闪,怒道:“好!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让虞怀简不理我的!你们怎么好好的正事不做,就爱棒打鸳鸯?”
“我就打了怎么着?”老班头理直气壮,说道:“你要不想嫁给他,你就别来找他!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一边划清界限,又一边来找他,你这是害他!”
周满满气道:“跟他划清界限的是我妈又不是我!”
老班头可不管,他一摊手,冷哼道:“你妈你都解决不了,这点困难都克服不掉,你要怎么嫁给他?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来了。”
横竖都是她的错了。
周满满委屈,据理力争,“好啊,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嫁给他,但他见都不见我也不来娶我,我要怎么嫁给他?你告诉他,他要是不敢来,我来娶他。让他给我做上门女婿行不行啊?”
“你做梦!”
“你无理取闹!”
“你胡搅蛮缠!”
“你老糊涂!”
两人吵了一会儿,没吵出个高下来。
说书的嘴唱戏的腿,老班头的腿脚不好,嘴巴倒是挺利索,把周满满气跑了。
老班头大获全胜,周满满走后,一个人又有些无聊,此时又不由得担心起虞怀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