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艺考,并不是白玛做的决定。泽仁普措偶然了解到编导考试,随即向白玛提起。她学过画画,加上不讨厌写作,文化成绩也不差。在他看来,简直再适合这项考试不过。
“反正靠你的成绩,考上名牌大学也悬。还不如考虑艺考这条路。”泽仁普措平淡地叙述道,“我刚好认识开设编导考试小班教学的朋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白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过。
斩钉截铁说出“我不去”的时候,白玛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了,也就只是说了而已。
她知道的。
果不其然,她还是查找资料,网购教材,报名考试,向班主任请假去上艺考班。
她也听说了乔奇祯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的消息。
他在准备表演专业的考试。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也在准备艺考。
胡笛学的是音乐。
但是,人不如其名,不是器乐,而是声乐。
在高三这段混乱的日子里,艺考生会比文化生多出许多特权。毕竟是少数派,作息与日程偶尔会有不同,比如不用出早操,又比如不用上晚自习,因此统一管理。不同省市艺考生都能借由社交平台形成自己的圈子,更别提同校生。
托白玛和艺考的福,乔奇祯与胡笛也有了接触。
两个人都不像白玛有层“生人勿近”的外壳,熟得还挺快,一周后乔奇祯就开始和胡笛一起共用白玛全家便利店的积分卡了。
甚至有人误以为胡笛是他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同学校的青梅竹马中的一员,因为:“既然乔奇和白玛是George & Mary,那你是‘Woody’吧?”
“‘Woody’个头啊,又不是玩具总动员。”胡笛发出抗议。
他们所在省需要联考,有些校考也设置了考点。
在这期间,白玛都是由家长陪同参加的。
泽仁普措的创作计划刚好告一段落,他同样抽出时间来,每日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她的考试状况,事无巨细,从文艺常识考了什么到作文部分写的什么,一概都要问清楚。还要及时和他那群搞文艺的朋友们交流。
白玛默不作声,不多说什么,却也不做反抗。照办罢了。
是乔奇祯先联系的她。
他不比她好多少。
乔超、明丽、泽仁普措、白婉,这样雷都劈不开的四个好朋友,行事作风上没点相似之处的话怎能将这份友情持续到下一代呢?
乔超没来,明丽全程陪考。大家都还是爱玩的高中生,其余艺考生,尤其是他那专业的,难免考完想出去放松一两下。可先不说明丽给不给乔奇祯机会,他自己也不愿在这种境况下跟人打招呼。没人会喜欢被扣上“妈宝”的帽子。
去北京以前,白玛和乔奇祯对自己的爸爸妈妈不约而同产生过同一个感想——太操心了!
白玛到乔奇祯家拜年,去得早,明丽让她去叫乔奇祯起床。白玛站在门前,一边和多多玩一边打开摩托车造型的台灯,确定他睁开眼才扭头。
乔奇祯睡眼惺忪,却来得及叫住她,问,你哪天去北京?
白玛回头看向他。
胡笛报考的学校少,不用去北京考试。白玛无需推敲他的问这话的用意,因为,她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你呢?”她说。
乔奇祯要去摸手机,却被床边的多多舔了手。
她没等他:“我们一起吧。”
第9章
“好啊。”乔奇祯回答时很爽朗。
白玛颔首,催促他换衣服,又把多多也叫出去。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鹿梓希不会在意吧?”
乔奇祯径自起身,脱掉穿着入睡的T恤,从架子上翻出藏青色的套头卫衣。
而白玛也不慌不忙地背过身去。
“谁?”反问的同时,他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她重复了一遍。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啊。”说着,乔奇祯轻声嗤笑。衣着整齐,经过她身旁时,他猛地敲了一下她的脊梁骨——伏案时间太长,白玛总习惯驼背。
自身刻意的忽略,加上分班后不同班,白玛对乔奇祯有所疏远,也已经很久没关注过鹿梓希。
胡笛说:“他们是有点尴尬。”
囊括白玛还在的时间在内,有几个月,乔奇祯的确和鹿梓希走得近。然而本就只是零碎的好,仿佛鱼浮到水面张嘴吐息,随即又沉回池底。
被动的一方自然而然没沉住气。
鹿梓希在学业水平测试前堵到乔奇祯。她和白玛不一样,身旁总是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同龄人,不缺少玩伴与关心。然而,短暂触碰过乔奇祯的她已经不再在乎那些。
本来只是想问问,最近他为什么不来找她,没想到你来我去几句,不知不觉,就落到口不择言的地步。
鹿梓希问:“你不是在追我吗?”
乔奇祯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在追你?不是。”
他的一字一顿并未包含轻蔑的意味,恰恰相反,很严肃,很端正。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身旁的朋友,大约见过不止一次这种场面,又不清楚事情经过,于是不留情面地笑起来。
猴子的大名叫商沉,以为鹿梓希和之前那些单方面纠缠不清的女生一样,好声好气出言相劝:“他这人就这样,思凡不下凡的。要玩不如找我啊——”
结果得到鹿梓希恶狠狠的斥责:“乔奇祯你这个人渣!”
商沉一怔,再回头,对上乔奇祯面无表情却照旧精致到值得人大呼小叫的脸。遭到唾骂,当事人却毫无反应,等到对方背影消失,才波澜不惊地看向友人:“走吧,还要上晚自习。”
“她这么骂你,你不生气?”商沉为他抱不平,“明明你又没怎么样。”
虽说正因他没对她们怎么样,所以才激怒人。猴子默默想。
他的朋友乔奇祯,对所有人都无差别亲切,偶尔有极个别超出水平线,也会立刻撤回,以确保距离刚刚好。
仿佛忌讳什么,好像厌烦什么。
“可能我就是人渣吧。”乔奇祯说。
“……我要是你,”商沉试着安慰,“马子都不知道换了几轮了。那才是人渣。”
胡笛说:“很尴尬吧?”
白玛不知道说什么。
单独去北京考试是不可能的。大人肯定不会同意。
但两个人结伴就不一定了。
起初明丽和泽仁普措也不答应。
但白玛和乔奇祯意见统一,目标明确,计划实施果断,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得到了点头。
两个人各开一间单人房。白婉叮嘱白玛多多照顾乔奇祯,明丽嘱咐乔奇祯时刻关心白玛。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一起出远门,即便是为了考试,但难免有些郊游的心情。
乔奇祯坐在靠里侧,面朝窗户,好像睡着了。良久,他突然开口:“小学去植物园春游的时候,我还吃了你的午饭。”
是有这么回事。
明丽对烹饪并不上心,白婉却发挥养女儿的细心,做了好吃又好看的紫菜包饭和鸡蛋卷。
乔奇祯的筷子自然而然就伸到白玛饭盒里去了。
等回去,乔奇祯把原封不动的午饭还给妈妈,说:“白姨做饭更好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也没多少嫌弃的意思,却激发了老妈的胜负欲。从此明丽认真钻研厨艺,甚至考了营养师资格证。
“其实也没做过几次,证书倒是摆得挺显眼。”乔奇祯戏谑说。
白玛淡淡道:“明丽阿姨好面子。”
“她就是虚荣心太强。”乔奇祯的语气平淡无奇,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到北京,参加校考,两个人跑完这所大学跑那所学院,去了这个校区到那个校区,初试完是复试,复试完还有面试。打印准考证,找化妆店,洗照片,偶尔还要搬家更换酒店,你拦车我搬行李,你确认酒店预定我给司机开高德地图。
到第二天上午也没有考试的晚上,两个人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相互汇报一下战况。
都是全国各地来的应届生,比起文化生,艺术生多半对未来更明确,至少大学专业的选择是这样。本身就有一定主见,外加“艺术”这个词的天然加成,年轻人们迫不及待表达自己。
就连白玛都加了几个人的微信,更不用说乔奇祯,一天到晚消息99+,可惜他压根不看。
白玛遇到的多半比较平常,交个朋友,交流情报 。
乔奇祯那里,没两句就驶入正题。去泡吧吗,去喝酒吗,去玩吗,去开房吗——什么都有,乔奇祯看到的话会婉拒,没看到就算了。
乔奇祯和白玛一起去吃火锅。
铜火锅咕咚咕咚,冒着热气与辣油的香味。他们吃全辣锅底,坐在桌子两边,时而涮肉,时而看手机,忙里偷闲。吃完饭后,两个人回酒店,没想到被人叫住。
“乔奇?”漂亮女生开口,身边是另一个漂亮女生。
北京的冬天,年轻男女聚集在各大艺校附近的酒店,住到同一家店是不可避免的事。
确认过黑色长款羽绒服,同是艺考生没错。
乔奇祯的昵称是“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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