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态度过于平静,确实不像是怀着怨气,他甚至感觉不到,她对他有一丝一毫恨意。
他的喉结滚了滚,便道:“我不相信。”
襄锦夜看向他:“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非得我去找个有感觉的男人在一块,逼你相信?”
常夕饶不由沉了脸:“襄锦夜!”
以她的脾性,他完全相信,她可以做得出来。
襄锦夜继续道:“我现在是还没遇到有感觉的,若是哪天遇到了,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争取对方。”
常夕饶握紧了拳头,那一幕,他根本不敢想。
他缓了缓后,哑声问道:“过去真是我的错,是我太过于固执,我愿不顾一切地去弥补,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若真想弥补,就顾忌下我的意愿,我根本早已经不喜欢你。”襄锦夜稍顿了下,又道,“严格来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喜欢了,反正提起你,看到你,我都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提起你,看到你,我都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这句话,无疑是极为打击常夕饶的。
他头次深刻地认识到,被她怨,被她恨,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不怨他,不恨他,而是完全没有感觉。
他紧盯着襄锦夜的脸,企图找到丝毫破绽。
但是半晌过去,他找不到,她看着他的目光中一片坦荡荡,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又沉又疼,让他难以喘气。
襄锦夜站起身:“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其他的好谈。”
言罢她转身就走,被常夕饶及时过去拉住。
常夕饶道:“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说没就没了?”
襄锦夜没回头:“这不是说没就没了,我对你的感情有多少年,便是被消耗多少年,最终消耗殆尽,是情理之中。”
她倏地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去。
常夕饶马上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无论怎样,我喜欢你是真的,放不下你是真的,我不会放手,也绝不会让你有喜欢别人的机会。”
她本就是他的妻,此生都只会是他的妻。
襄锦夜没再理他,她上了街,便转身往常平路去。
因着她并未与常夕饶说多少,她到常平路南头的湖边时,还没看到陆漪她们的身影,便独自坐在湖边看景。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陆漪她们才提着花灯慢悠悠地过来。
见到她,陆漪立即大步靠近:“锦夜姐。”
其他人都紧随着过去。
襄锦夜闻声转头看到她们,便起身略有抱怨:“你们还真是让我好等。”话语间,她从陆漪手里接过自己的花灯。
陆漪看了看襄锦夜的神情,说道:“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襄锦夜拉着陆漪蹲下:“我和常夕饶有啥好说的,能说半个时辰,我看你们是玩疯了,就好生歇歇吧!”
襄锦夜挑的这个位置不错,便都蹲下,打算就着这个位置放花灯。
任逍手里也提了个花灯,他见温玉秋正要贴着胡一栀蹲下,便及时拉住她的手,示意她随他往西边去了些。
看着他们的背影,陆漪她们了然地笑了。
湖中已是有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花灯飘荡在各处,清澈的湖面被映射得波光潋滟,俨然是一道美景。
他们分成两路,各自将花灯小心搁入湖中。
记得陆漪她们上次在这湖放花灯,是近五年前的中秋月圆夜,那时的她们关系并不算多深,如今都已是生死之交。
这边的陆漪三人并排坐下,都看起西侧的任逍和温玉秋。
因着周遭颇为吵闹,她们并不能听清那对蹉跎多年的有情人在说什么,但见两人说着说着,任逍便就着坐在湖边的姿势,将温玉秋揽入自己怀中,不难知道二人是抛开了芥蒂,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玉秋倚在任逍的胸膛,问道:“真不介意我这么丑?”
任逍笑道:“你再不信,我把心挖给你看?”
温玉秋道:“可我介意。”
任逍抚了抚她的后脑,他明白姑娘家爱美的心思,便又道:“你无论什么样子,我心意都不变,你若真介意,我们找阿寻试试,看看他可有办法,若他没有办法,我们再去找张樾。”
温玉秋默了会,便应下:“好。”
那边的陆漪收回了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犹豫了下后,便问襄锦夜:“你和常夕饶是如何说的?”
襄锦夜屈膝抱起双腿:“能如何说,我不喜欢他,便是不喜欢他。”
因为不喜欢,就算他要弥补,她也不会回头。
陆漪闻言,便细细地看起对方的神情,想瞧瞧对方是否真的变心了,惹得襄锦夜嗔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变心的人?据我所知,在蛮久远的时候,你还喜欢过银欢呢,最后不也毫无感觉了?”
陆漪面露尴尬之色,收回目光道:“那哪能一样。”
襄锦夜哼道:“都是由喜欢到不喜欢,能有多大不一样?”
襄锦夜的嘴和常夕饶有得一拼,两人总能堵得别人没话说,陆漪便不再出声,也屈膝看起湖景,渐渐眸露思绪。
胡一栀忽然站起身,欢喜不已地说道:“你们快看,有龙灯船。”
陆漪和襄锦夜闻言,便循着朝湖的西面瞧去,果然看到一条绵长壮观的龙登船正敲锣打鼓地舞动而来。
龙灯船都爱看,陆漪和襄锦夜也站起身。
一时间,湖边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都满怀笑容地就着这龙灯船在说着什么,直到龙灯船离近,都更是拍掌叫好。
望着龙灯船往东去,许多人也追了过去,包括胡一栀。
陆漪朝胡一栀的背影道:“一栀别跑远了,我们在这等你。”
胡一栀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好。”
看着龙灯船渐渐离远,陆漪和襄锦夜又坐了下来,目光仍落在龙灯船离去的方向,襄锦夜感慨道:“记得曾经,我也会和一栀一样追着龙灯船跑,如今是年纪大了,已失了那种兴致。”
陆漪摸了颗石子扔入湖中,朝襄锦夜看了眼,说道:“确实年纪大了,快三十了呢!”
襄锦夜闻言,马上面露不悦:“死丫头说什么?”
陆漪哼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襄锦夜上下打量着陆漪,嗤笑了下,便问道:“怎么?想你的国师丈夫想到心烦,开始拿我撒气了?”
陆漪拧了眉:“怎么又提他?”
襄锦夜又抱起腿,阴阳怪气地懒懒道:“可不是我想提他,而是你自己,自放花灯开始,便老是心不在焉的,是想起曾经与国师一道放花灯的一幕了吧?我可记得那时候,你们的花灯是一起平稳飘得老远,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注定得白头到老。”
陆漪身形微顿了下,未有言语。
襄锦夜侧头看了眼仍抱在一起不知聊些什么甜言蜜语的任逍和温玉秋,便执起陆漪的手,劝道:“你看看玉秋和那任公子,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还是回去找国师吧!”
陆漪顺着也朝那两人看了眼,低头嘀咕道:“你怎么总劝我?”
她不由想起上次,银欢也是劝她找杨寻瑾。
襄锦夜看着湖面,渐渐正经起来,她道:“因为你们从未放下过彼此,又何必瞎折腾,何况惜安需要娘。”
陆漪闻言,陡然僵了身子,面露震惊。
她看着襄锦夜:“你……”
襄锦夜抿了下唇,红着眼惨淡地笑了下:“你们自以为能瞒过我,却不知从很多细节,我也是可以猜得到的。”
陆漪湿了眼,她颤颤地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襄锦夜默了会,应道:“这几年,很多时候我都有所察觉,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但自这次醒来,孩子都已被国师带走,便由不得我不去面对,他可不是那种会莫名喜欢别人家小孩子的人,最重要的是,常夕饶想方设法挽留我,却从未提过孩子的事,这不是很明显么?”
陆漪仍看着襄锦夜:“这……”
襄锦夜垂眸拍了拍陆漪的手背,叹道:“为了我,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给出,还真是傻。”
陆漪哽着喉咙,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最难过的就是锦夜姐。
襄锦夜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便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这种事情难过也没有用。”
话虽这么说,她的声音却渐渐哑得厉害。
陆漪不由唤了句:“锦夜姐……”
襄锦夜放开陆漪的手,继续抱膝看着湖面,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出声:“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漪吸了下鼻子,应道:“男孩。”
襄锦夜闻言,不由更是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良久后,她对陆漪道:“去找国师吧,我可不希望惜安没娘。”
陆漪垂下眼帘,一时未出声。
襄锦夜催促着:“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陆漪出声:“可是锦夜姐……”
襄锦夜打断她:“我想一个人静静。”
因着这边的人大部分都追着龙灯船跑离,便显得颇为安静,这里武功最高的任逍足够听清陆漪和襄锦夜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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