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头清了清嗓子,一声尖锐的铜铃声从他口中传出,骷髅们听令,迅捷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偏矮的骷髅有些舔狗地替掉头骷髅捡起头,掉头骷髅理所应当地把头接回去按上。
殷老头把手指缩回来,随手在院子里搭建葡萄藤的架子上抹了抹,反正妞妞也不知道在哪里,无论以后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住了,这个葡萄藤架子又有什么用呢?
殷老头抬脚从一地的狼藉上走了过去,在房门前已经废弃许久的猪圈里站定,一脚踹倒了猪圈外边的石头围栏,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大坛子。他俯下身子轻轻摸着坛沿,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人类该有的表情,他手上一用力,将坛子拍开,站起身来,待再次拉着姚二婶的头发将她拖起来扔进坛子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既然你想做鬼,我就满足你。至于是为我收拾烂摊子还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咱们就各凭本事了。”
…………
S省医院。
白果趴在陪护床上,晃悠着他的九条尾巴,逗得银杏左扑右跳,无暇估计偷吃猫奶糕的他。以前还觉得宠物零食配不上高贵的他,自从他不慎吃了一口猫奶糕,直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扇大门背后是Q弹丝滑的口感和浓郁扑鼻的奶香。但是作为一只活了千年并且诱惑过帝王在史书上遗臭万年的狐狸精,他的自尊不允许被人发现他偷吃猫奶糕,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将银杏弄到身边,假装是银杏在吃而不是高贵美丽的他。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敏捷而熟练地把手里的奶糕往床脚一塞,银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果的大尾巴扫到地上,一头栽进了猫奶糕罐头里。白果再次顺尾一扫,将银杏扫进了床底下。
白果在床上乖巧做好,认真注意着病床上无声无息地躺着的姜诗蕾。
迟瑞推门进来的时候,白果歪着小脑袋静静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姜诗蕾,阳光温柔地洒在白果光滑莹白的皮毛上。
“晒太阳呢?终于有了作为一只老狐狸的自觉了吗?”迟瑞关上门,走到陪护床边上,嫌弃地弹了弹床单,这才坐了下来。
白果磨了磨牙,昨晚迟瑞出手的那一招让他有些忌惮,他不怕恢复记忆的罗酆大帝,那不代表他不怕恢复能力的罗酆大帝!在修真界并没有什么约定俗成惯例或者律法,有的只是强者的拳头和力量。只要拳头够硬灵力够强,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都行,反之,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的长子嫡孙也屁用没有。
“要不你还是用人形吧,人形应该不掉毛吧?”迟瑞在白果引以为傲的尾巴上打量了一圈,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比别人多八条尾巴,别的用途没看出来,掉毛的时候倒是比别人多掉不少。
白果气得腮帮子鼓了鼓,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你当年是怎么考上S大的?我听说S大分数线可高着呢,你该不是收买了人事处的老师吧?多么美好的一副画卷,晴日卧床一病号,氍毹分坐与狸奴!”
迟瑞冷笑一声,道:“我成绩怎么样,跟一只狸奴关系不大吧?还氍毹,小毯子在哪里?你也没跟人分坐啊?你在隔壁床上掉了一床的毛。”
好气!白果气得背过身子,气,就是气!他家安瑶哪里去了?只要安瑶能制得住这个妖孽!
想起安瑶,白果又探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姜诗蕾,大约是因为太过虚弱,脸上没有什么气色,加之这么静静地躺着,所有的气焰全部都收敛住了,咋一看,还真的有点点像安瑶,怪不得有人说她是低配版的安瑶。
“哎,你说这个姜诗蕾到底什么来头?”白果问道:“瑶瑶去哪里了?”
第187章
“哎, 你说这个姜诗蕾到底什么来头?”白果问道:“瑶瑶去哪里了?”
“回宿舍安抚她舍友,顺便查姜诗蕾的来头。”迟瑞随口答了一句, 指了指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随手放在桌子边上的袋子。白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掀被子的动作直接掀了下去。迟瑞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白果揉了揉鼻子爬起来,顺便朝着床下瞄了一眼。正在床底下大快朵颐猫奶糕的银杏小小声地叫了一声,白果在嘴前面竖了竖爪子, 比了个“嘘”的姿势,银杏立马消音。
白果动作敏捷地爬上了桌子, 既然迟瑞这么真心实意地请求他打开这个袋子,他就勉为其难地打开好了。白果尽量放轻了动作, 避免袋子发出声音吵到了假寐的迟瑞。
猫奶糕!满满一大袋子的猫奶糕!各种口味都有!就连前几天刚推出被抢购一空的牛油果奶糕都有!
白果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小小地“咕噜”声, 他赶紧打住,盯着呼吸平缓的迟瑞看了足足一分钟, 确定他真的已经睡着了,这才激动地挥舞了几下爪子, 从袋子里掏出一盒牛油果奶糕,陶醉地打开嗅了嗅,开始大吃了起来。
而一边假寐的迟瑞嘴角翘了翘,弧度小得几乎看不出来。
…………
S大隔壁的J大Q学院,辅导员办公室。
辅导员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上的病假条, 说道:“我们学校有规定的, 你们不是亲属, 是不能替她请假的。更别提你们还想要查询她的家庭住址, 我们作为辅导员也很为难。”
“可姜诗蕾的确是病了没办法上学啊, 就算是你不认这病假条,她也来不了,你总不会揣着病假条算她旷课吧?”张曼有些着急了,她们已经在辅导员办公室解释了半个多小时,奈何这年轻的辅导员脑子一根筋,总是在原地打转。
安瑶叹了一口气,问道:“就算我们不是姜诗蕾的亲属,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昏迷在医院没人照顾啊。我们穷学生两个,就算能短时间帮她一下,也不可能长期替她付医疗费和护工的费用吧?要不辅导员您替她支付了?”
“这……”辅导员有些为难。
“还有,若是人家父母知道你们不仅明知道姜诗蕾生病不告诉他们,还算她旷课取消她的毕业证。估计会闹去教育局吧?谁家姑娘不是捧在手心里边呵护大的,能让你们这么糟蹋?”安瑶说道。她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奈何这个辅导员太愚钝。
“啊?”辅导员有些傻眼。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隔壁都能听到你们这边的声音,现在还有学生在上课呢,你们打搅了学生上课怎么办?”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腆着啤酒肚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安瑶和张曼,心中暗暗揣测这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的来意。
“书记!”辅导员一副盼来了救兵的样子,连忙起身,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始末讲给了书记听,生怕讲得不够详细。
安瑶有些无语,又不好打断辅导员,拉着张曼坐到了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看着辅导员那边一时半会还说不完,自己从包里拿出来一小包茶叶,用会客沙发前面摆着的茶具开始泡茶。从昨天下飞机到现在,她们只休息了几个小时,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喝杯茶提提神。
茶香弥漫整个办公室的时候,正在切换角色模仿安瑶讲话的辅导员顿了顿,虽然她不懂茶,但是这茶香的味道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而平素浸淫在烟酒茶里的书记立马就察觉到了,好茶,绝对是好茶!
几分钟后,会客沙发围坐着四个人,安瑶早已反客为主,招待着大家。书记喝了一口茶,提神醒脑,香气从唇舌弥漫到全身,舒畅感自然不必多言说,连带着他对安瑶的印象也好多了,分神想着,得让辅导员调出安瑶的家庭背景看看。
“把病假条拿给我看看。”书记终于听辅导员讲述完了。
辅导员赶忙把一直攥在手心的病假条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书记。
一看到病假条,书记耷拉着的眼皮猛地睁开,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假条,再抬头看一眼优雅喝茶的安瑶,再低头看一眼病假条,有些紧张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茶香直冲脑袋,醍醐灌顶之感。怪不得他觉得这茶香异常,他以前似乎没有喝过,可不是嘛,搞不好这茶这辈子也没啥机会喝第二次了。病假条上的医院是S省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培养了一批杰出的医生,想去这家医院可不容易,并不是有钱或者有权就能去的。据说这家医院跟骆峰律师事务所鼎鼎有名的迟瑞迟大律师有关,所以也没人敢去招惹这家医院。
书记轻咳一声,道:“我们只是个传道授业的普通学校,事关学生的安危,我们自然是没有资格阻拦着人家家长的知情权。这样吧,我们先查一下姜诗蕾的档案。”说着,书记示意了一下辅导员,辅导员欲言又止地看着书记,书记只是挥了挥手,辅导员只好起身去电脑里调取资料。
“不知道安瑶同学与骆峰律师事务所有什么渊源?”书记装作不甚在意地开口问道,抬头撞进安瑶清澈的眼神里,略有些尴尬,道:“我刚刚听辅导员说安瑶同学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突然跑过来帮我们学校的姜诗蕾同学递病假条,我作为领导,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对不对?”
“我跟姜诗蕾同学并不熟悉,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点赞之交罢了,不过姜诗蕾同学在我面前晕倒,我肯定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我也没想到她病得这么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安瑶避开了书记探听她消息的问题,只针对姜诗蕾的问题进行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