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
“这么说你相信我了?”我问道。
“我不相信能怎样?可你要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我父母为此丢了多少面子?”
“我知道。对不起,不过,许默。”我说。
“什么事?”
“还有一件让你更委屈的事。这才是我最对不住你的。”我把壁灯打开。
许默穿一条白色的睡裙,藕白的玉臂,低低的领口,这一切都让你呼吸加快。她脸上的泪痕与房间喜庆的氛围极不相称。
“什么事?你干嘛开灯?”许默诧异道。
我把壁灯重新关了。壁灯的强光线刺激人的眼。我原本也想即刻把灯关了。我不想让我的初欲望受到激发。
“我……其实是个有病的男人。”我嗫嚅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病?什么病?我怎么没有听说?”
“我,怎么说呢?这病别人看不到。只要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就连我父母亲都不知道。”我考虑怎么组织语言。
“那是什么病?”许默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怪。
“是……我就不支支吾吾了,是我的花朵丧失了战斗力。”
“什么?你的花朵丧失了战斗力?”许默花容失色,“你是说你——不行?”
“是,一点都不行。”我压着嗓子,低沉着声音说。
“那你为什么还找我?还同我结婚?”许默近乎尖叫。
“你声音小点。声音小点。”
“你是骗我的,是不?你一定在骗我。你一个医生,你的花朵怎么会没有战斗力?”许默抓住我一只手。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许默的手里轻轻地抽出我的手,“真的很对不起。”
“是你根本不爱我,才这么骗我,对不?一定是这样,对不?”许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说着骗人的话,“否则我也不会和你结婚。我只是希望你给我点时间。”
“给你时间?”许默一时没领会我话里的意思。
“因为我正在治疗。”我想到了怎么进一步稳住许默的情绪。
“正在治疗?难道你说的是真的?”许默问道。
“给我治疗的医生说要想彻底恢复,要两年的治疗期,这两年里,不能勉强进行。”我继续编撰谎言。两年,再给我两年的时间,郝珺琪怎么都会出现了;安安稳稳地度过两年时间,说不定父亲的心脏功能也恢复好了。
许默没有说话。
房间里瞬间寂静无声。我不知道许默在想什么。
“你在哪里找的医生?”大概两三分钟之后许默开口问道。
“省二附医院,就是我实习的医院。一个老中医。”
“那你吃的是中药喽,我怎么没看你煎过中药?”
“他给我开的是一种药粉,用开水冲服。药粉放在阳江,我没敢放在华安。”我说。
“真的两年完全可以恢复吗?”
“老中医很有信心,”我说,“因为我这种情况不是器质型的,只要两年时间不接触女性,坚持服药,他说可以完全恢复。”
“什么叫器质型?”
“哦,器质型是一种医学用语。你知道我是学医的,”我解释道,“通俗点讲,是我的花朵是好的,没有受过伤。我是精神性的。所以,通过药物可以治疗。尤其是不能再刺激它。”
“不可思议。”许默半信半疑。
我主动把许默的手抓在手里,“对不起,许默,按理,这种情况,我是不可以结婚,不可以接触异性的,因为,只要结婚就难免会刺激它。”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相亲?”许默任由我抓住她的手,没有一点温情的动作。
“因为我爸爸的心脏。我爸爸的心脏很不好,他的心脏跟我的花朵一样脆弱,受不了什么刺激。”
“这跟你结婚有关吗?”许默抬高了分贝。
“我爸妈催我结婚已经催了两三年了,”我继续用那低沉的调子叙述,“逼我到处相亲。你或许不知道,我读书晚,又留了级,毕业工作就已经25岁了。我父亲心脏不好,自然希望我早结婚,何况我根本就不早了。”
“我好像听说你父亲的心脏病是你非要去阳江工作诱发的。”
“是。”
“你为什么非要去阳江工作?”许默问道。
“这——也要说吗?”我说。
“当然要说。而且还应该重点说。”
“你是怀疑我在阳江有女人?”我“苦笑”两声。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我不想待在父母身边,”我说,“你打听一下就知道我很叛逆,从小就跟父母尤其我父亲不和。你看我是华安人,初中在乡下中学读,我父母是华安二中的老师,我高中却在铁路中学读。”
“那你为什么选择去阳江?”
“因为我出生在阳江。”
“哦。”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包括今年我相亲相了三年了,”我主动说话,“没有一次成,除了和你。我父母说我不说话,不主动,他们不知道真正原因是我的花朵,我没有信心和勇气结婚。结了婚也是要离婚。”
许默不接我的话。
“你心里一定在说,那你怎么就有勇气和我结婚?”我接着说,“原因有两个,一是我父亲再也等不下去了。我一次相亲不成,他的心脏便更脆弱一点。我若是再不遂了他的心愿,他的心脏随时都会爆裂。那我就真的太不孝了。”
“那第二点呢?”许默开口道。
“自然是和你投缘。”我只能违心地这么说,“你也知道,我父母安排我们相亲之前我们就接触过一两次,在我父亲的办公室里,你那时正在恋爱。”
“我知道。”
“你那时给我的印象就挺好。”
“哼。”
“我没骗你,”我说,“男女之间这种印象和感觉是必需的,所以,我们正式接触的时候我便很珍惜。其实,从我的病情来说,是不适宜的。那个老中医再三叮嘱我这两年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
“但是你父亲的病不允许,而你又想把握住这一份姻缘。”许默说。
“对对,”我附和,“所以,我便铤而走险。我赌的是你能理解我,能给我时间。我觉得真爱一个人,就会理解一个人。我坚信你能理解我,能给我时间。”
第六卷 重逢即别离 第278章 战斗力丧失的想象过程
许默被我抓在手里的手一直无知无觉地任由我抓着,现在她反过来抓住我的手指,用力道回应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理解你的。”
“谢谢你,许默,谢谢你。还有一点。”我说。
“还有哪一点?”
“上次相亲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医生。老中医给了我信心。有了这份信心我才敢在这方面有所回应。”我最后给谎言润色一笔,因为,我必须让许默看到一点希望。
“看来这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对。做为一名医生,我深深知道男性花朵的战斗力对维系夫妻之间的感情的重要性。它甚至是维系家庭的核心因素,所以,设若没有恢复的可能,我怎敢有所回应。”
“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相信你的话了,”许默打了个哈哈,握我的手的力道加大了,“我们睡觉吧。”
“行。”我说。
“这也是最有特色的新婚之夜了。”许默自嘲道。
“呵呵。”我尴尬地笑。
我们双双躺了下去,握着的手却没有分开。
皎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清冷,迷蒙。偶尔传来一个男子的咳嗽声。
我没有一点睡意。
这即将逝去的一天在我的生命历程里算得上是很不一般的一天了。
在我结婚喜庆的好日子里上苍却让郝珺琪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独特形式走近我。我相信朱金山的感觉是对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天,上苍都完全封闭郝珺琪的消息,何以在今天要向我透露一点点?
这难道有什么昭示吗?
若是从上苍一直以来都要维系我十三岁那年许下的诺言来看,必定是我的婚姻引起了它的担忧,是以它才透露郝珺琪的消息给我。
可是,它不是有肉戒灵异吗?只要有灵异在,它有什么好担忧的。
还有,为何它只透露这一点点?我撇开婚礼的殿堂跑去阳江,这么有诚意,这么渴望,它竟然连这一点点都不让我亲历。
它还用“偶然”来折磨我,让已经推后的婚礼都不能在大家的祝福中完成。
我这么遐想着。
“这个……”隔了好一会儿,许默动了动身子。原来许默和我一样无法入睡。
许默要能入睡那才真叫怪呢。
“还没睡着吗?”我回应。
“就是……我还有个疑虑。”
“说吧。”
“你的花朵,怎么会丧失战斗力的?”许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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