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好像我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
安徒生童话仍在叽叽歪歪个没完,许愿没再听了,反正,这种时候的死傲娇说的还能是什么呢,无非是翻来覆去地强调“你才没有安全感呢我好得很呸”。
她飞离被子,半空里沉思一阵。
心底闪过一缕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这缕感觉太孱弱,闪一下就熄了火。
——是程楚歌自己把我带进家的,我翻翻他的东西怎么了?
——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是没干过亏心事,就没有理由反抗。
强词夺理一番把自己劝好了,她立马开始行动。
结果都是白费。
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天,除了在卧室书架上找到个德文毕业证知道他大学是在德国念的,其他居然什么值得深究的线索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没有日记本。没有旧书信。没有任何一种能够说明住在屋里的这个人最近有什么新喜好、正在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过去五年里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的东西。
到处都干净得不像是住了人。这种干净,一是没有灰尘的干净,二是没有私人生活痕迹的干净。
仿佛这里不是家,只是个落脚之地,要走随时就走了。
连冰箱都是空的。
这么一副无牵无挂的样子,难怪做他物灵的安徒生童话会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丢了,在外面孤零零地死掉。
——
程楚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趁着他去洗澡,大家立马凑到耳机那里去打听那个古怪的堕落守护灵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跟他出去了一天的耳机累瘫在床头柜上,讲话有气无力的。“不知道啊……啊……那个,那个堕灵,从上个月开始就老打电话过来,但什么都没说过……”
许愿追问,“它每次打完电话,程楚歌都是什么反应?”
“没反应。”
“……就像今天这样?”
“就像今天这样。”耳机打了个呵欠,又咕哝了一句,“反正他差不多对所有事都没什么反应……
这倒也是。
“那,他今天都去做了些什么?”
耳机想了想。“开车。跟人说话。吃饭。跟人说话。嗯……跟人说话。开车。回家。”
“……你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耳机说,“不过他们那附近有家店放的歌还挺好听的,‘大青菜啊大青菜,大白菜啊我的爱,不吃白菜不算爱’……”
说着说着还就唱了起来,精神了不少。
许愿想起眼镜店旁边那家一天到晚放神曲的音像店。也许他工作的地方也就在那附近,某天顺便去买的她。这么说来,那段时间里她一个人趴在眼镜店里靠听那一家三口吵嘴打发日子的时候,他可能就在几百米不远处。
挺近的。
她一转眼,瞥见他脱在卧房里的衣服,心里又是微微一动。白天在屋里到处没找着什么东西,也许他贴身的衣服里会有些什么呢?
比如巨额银行账单——她心怀歹念地想。
她凑过去,先记好了衣服被随手脱下来时的皱褶轮廓,待会好还原,避免露馅,便伸出细长的镜架翻他的口袋。
空的。
空的。
有个薄钱夹。
她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觉得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来,便颇为吃力地把钱夹扒拉出来,打开了。
……挺有钱。
崭新的钞票只有薄薄一叠,但境内境外的银行金卡挺多的。看上去可以买很多很多炸土豆吃。
耳机仍在床头柜上唱它的神曲,安徒生童话不想听了,跳过来,没好气地问,“你在干什么?”
许愿乐悠悠地说,“炸土豆好吃!”
安徒生童话:“……?”
正对着钱夹和幻象中的炸土豆流口水,许愿忽然无意中看见这件被微微翻乱了的格子衬衫背上好像有一抹红。
血红。
安徒生童话也看见了,嘟哝着说怎么大洁癖今天把自己衣服弄脏了。
细长的金丝镜架轻轻伸过去,把男人的衬衫慢慢翻了过来。
一个阴森的血色印记,两个巴掌那么大,上面一个线条歪扭的大圆,下面接了一个形状不太规整的椭圆,那大圆还有中间有一条黑色弧线。看上去像个……
——“他们在阁楼里找到一个微笑布娃娃,没有手,没有脚,眼睛也被挖出来了。”
许愿与咽了口口水的安徒生童话对视一眼,背上一寒,忍不住抖了抖。
这个印记到底是……
浴室那边的水声停了。
安徒生童话立马往书架那边飞过去,许愿手忙脚乱地把钱夹塞回口袋,又仓促把衣服恢复到原先的样子,终于是在程楚歌走进卧室的前一秒飞进眼镜盒子关上了盖子。
没完全关上,留了细细的一条缝,她好往外面偷看。
这个人的浴袍穿得真够松散随意的,头发上还在滴水,锁骨下的领口都有点湿了。暗中窥视的许愿默默想到一个可能有些不太恰当的词——美人出浴,还是深夜里。
他微微俯身去拿床上的衬衫,大概是准备丢进洗衣机里去洗掉,可拿了衣服,却没往浴室走,而是对着衣服微微眯起眼睛。
他看到衬衫背后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殷红印记。
然而耳机说得很对,他确实是一个对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没什么反应的人。
这么一桩满怀恶意的怪事落到头上,也不过是拎在手里看了一阵,找了个刑侦局装证据用的透明袋子把衣服叠好了装进去,便搁置一旁不再理会了。
倒是熄灯前他忽然毫无预兆地往书架那边走去。
书架上的安徒生童话装得一副乖兮兮的样子,夹在大部头之间紧张不已,以为是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被发现了。
他伸出手,但没碰它,而是触上了搁在边上的大学毕业证。
这动作让正趴在床头柜那边窥视的许愿心里咯噔一下。她下午在书架上乱翻的时候可能一时疏忽,忘记把毕业证摆回原位了。
——事实上作为一副眼镜,她用那两只细细的镜架把东西摸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遑论把它们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所以说还是从一开始不应该背地里乱翻人家的东西。
程楚歌依稀记得毕业证是放在书架第二层的。但现在,它却被摆在第一层。
日常生活里有很多这样的琐碎小事,比如毕业证在书架上茬了层,比如明明记得装在包里的钥匙在床底下出现,比如好几周没找到的圆珠笔某天忽然在桌子上看见了。
大家总是一笑置之,觉得自己大概是记错了。
程楚歌也没想太多,把毕业证从那个错误的位置上抽出来,放回原位,以为是自己某天拿书的时候无意中随手把它放错了地方。
熄灯睡了觉。
——
蓝牙耳机刚回来就已经快累趴下了,又一时兴奋唱了挺久的神曲,到了夜间清扫烦恼瘴气时,它早就没力气了。
嘀咕了几句完全没注意到究竟是谁在主人衣服上乱写,它阖上眼睛打起呼噜,很快睡过去了。
许愿本来打算明天早上等它休息好了,再等程楚歌出门,仔细问问它程楚歌白日里究竟去过什么地方,好分析分析那个看着挺吓人的印记是怎么来的。
结果没找到这个机会。
因为她和耳机、那件被装在透明袋子里的衬衫一起,被程楚歌带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把别人毕业证放错地方差点被发现破绽这件事。
许愿:我下次还敢!
第11章
初阳薄光。
门出得早,再加上这一片也不是A市最人多热闹的地段,路上还算是通畅。车走得不紧不慢,车窗外城市未醒,车窗里近乎寂静。
车主人总是独来独往,而且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平静地看着前方路口倒数秒数的红灯。
他没有喝酒,而且还系了安全带,任谁看了也得说此情此景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符合交通法规和唯物主义世界观。
——假如不是在细微处,他耳朵上挂了一只正努力克制着打呵欠冲动的耳机,并且前窗下的眼镜盒开了一条细缝、里面有副金丝眼镜正眯着眼睛悄悄往外看的话。
蓝牙耳机现在很辛苦。这世界上至少有三种东西是很难藏得住的,一是考试不及格的卷子,二是平生第一次心动的爱情,三是刚起床时候的呵欠。
它认为三件事的难度显然是递增的。
许愿也很辛苦。
程楚歌放眼镜的习惯是镜架交叠在下、镜片在上,而镜架又不像人的手臂那样可以轻松自如地屈直拉伸,因此每当要推开眼镜盒子往外看的时候,她需要用底下的镜架抵着眼镜盒底发力,用镜框往上顶。
这个动作并不复杂,一般来说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今天有一个小小的意外。
她要往上顶开盒子,但车里又这样安静,因此动作必须很轻很小心。要是顶开的细缝过大,有可能会被发现异常,因此还得往下默默缩回来一些,要是缩得太多了,细缝过小看不清,因此又要再往上顶一顶。
相似小说推荐
-
软音 完结+番外 (一勺甜药) 2021.1.24完结310 11275顾野高三转学那年,认识了一个小同桌。起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小同桌。每天只会闷在课...
-
骄纵成瘾 (银八) 2020-12-24完结3017 15883[妖艳姐姐vs黑切黑弟弟]沈惜霜生日那天,决定放纵自己。在酒吧上看小狼狗,直接大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