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收紧手指,将游长海捏到一半的法诀掐断。
游长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水光潋滟的眼眸中荡漾着些许不可思议。
冀星洲放软了声音:“你干嘛要跑,我又不是坏人。”
游长海忍不住拿手指抠门缝,不敢说:可你这会儿看起来就很像坏人,还是劫色的那种。
冀星洲手下是细嫩的皮肤,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触感,惹得人忍不住揉捏起来。游长海惊恐地把手收回去,不敢细想,酒都清醒了大半。
他抬高嗓音质问:“你干嘛摸我!”
“你现在醉了,我是担心你捏错法诀把自己送到荒郊野岭去了。”冀星洲佯装不知他在说什么,诡辩甚至倒打一耙,“你怎么能这么胡乱揣测我,我们认识也这么久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也,也是……
游长海的炸起的毛趴下去,和他认识了这么久,他确实不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
一定因为骤然得知他不是直男的消息,有点应激了。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你今天很奇怪,还故意灌我酒!”
“我没有啊,我不也喝了很多吗?”冀星洲满脸无辜,手却不知何时已经绕在游长海的腰上,“别走,都这么晚了,都是男的,又没有什么避讳。”
一说起这个游长海就有点来气:“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洁身自好?男的怎么了,男的也得注意!”
也是有对象的人了,若不是与他认识这么久,对他有几分了解,游长海早就忍不下去。
说罢,游长海又开始抬手敲门。冀星洲手臂肌肉绷紧,单手将人提起来,往床的方向走。
游长海的手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圈,敲了个空,没落到门上。
“你干什么!”
游长海今天吃了不少东西,喝了酒,被他这么一勒,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落在腰上,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股一股往上涌。
“我要吐了。”
冀星洲把他往一颠,手顺势下移到屁股下面,单手拖着他。
真瘦啊。
坐在小臂上几乎没什么分量。
游长海感受着下面软肉被挤压的奇怪触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是不是!”
今天晚上的冀星洲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游长海惴惴不安,现在的姿势真不像好兄弟之间该有的。
他从来不会坐在好兄弟手臂上。
冀星洲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则站在床边,高大的阴影完完全全笼罩住游长海,像看见冀星洲的脸,游长海必须抬头。
仰视视角下,冀星洲的眉眼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尤其是他现在唇角紧绷,是一个并不放松的神情。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话?”除此之外,冀星洲想不到有什么事能令游长海在短短几天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定是有人挑唆了。
定是有人知道他二人之间关系甚好,想挤掉自己上位,才故意编造出一些谎话,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游长海眼睛眨也不眨地反驳:“没有。”为了显示自己没有心虚,他甚至主动直视冀星洲的眼睛。
冀星洲看到的却是他眼中刚刚燃起的愤怒以极快的速度消失,随后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虽然酒意下去了,但他的脸还泛着红,素日里略显苍白憔悴的面孔此时宛如吸饱的春雨的桃花,艳得逼人。
冀星洲心中因为他轻信他人而疏远自己,生出的那点郁闷与气愤,突然之间化作飞在空中的透明泡泡,游长海目光流转,霎时间,泡泡被那钩子似的眼神全部戳破。
都是别人的错,游长海被蒙骗了,他也是受害者。
“你好好和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冀星洲低声下气地问,“我不会怪你的。”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你想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你以前从来不会说什么男子之间也要避讳之类的话,是不是有人告诉你……”
眼见冀星洲貌似马上就要猜出来了,游长海既心虚又生气,慌乱之下,开始信口胡编:
“诶!我只是,只是因为最近师尊给我试了新药,有副作用,所以精神不太好,才没怎么见人。”
这个理由太合理了,游长海越说越顺:“你也知道最近老有人来找我,我还要准备论道会,很累的。”
冀星洲充耳不闻,只当听不见,继续说:“……我喜欢男人,所以你才如此避讳。”
除了这个理由,冀星洲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游长海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游长海心头一凉,颤着嘴唇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咋猜得那么准。
冀星洲继续推测:“你如此笃定,想必是看见了什么证据。”
而能证明自己喜欢男人的证据,便只有那日自己与赵承允一起去见董黛师姐,表现的种种行为。
“是董师姐告诉你的。”
董黛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担心游长海才和他说这件事。
游长海一下子坐直了,抬高嗓音大喊:“不是!”
怎么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他只狡辩了一两句,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冀星洲好性儿地点头:“好好好,不是。”
随即却又说:“我对董师姐没意思,不希望她一直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就与赵承允演了一场戏。不信可以去问赵承允。”
最后他斩钉截铁地下了一个结论:“总之,我对男的没意思。”
听完来龙去脉,游长海放松不少:“真的?”
反问后也没等冀星洲回答,自顾自地说:“那你不要和董师姐说,也不要和别人说,我答应了她要保密的。”
至于今天发生的种种异常举动,游长海现在想想感觉也没什么,只是朋友之间的互动而已,一定是之前自己带滤镜看人才会生出一些不干不净的想法。
有色眼镜真可怕。
“既然误会都解决了,那你今天晚上留下没问题吧。”
“好啊好啊。”游长海放松地翘起二郎腿,不用继续吊着精神,那股酒劲儿重新窜上来,催得人昏昏欲睡。
他干脆把眼睛闭上朝后躺,给自己捏了一个除尘术,然后两只脚互相蹭掉了鞋袜,露出一双宛如雕塑家精雕细琢过的脚。
一只踩在床沿,另一只垂在床下晃悠。
他闭着眼睛,双手在床上乱挥,很满意自己感受到的大小:“你的床挺大的,够我们两个人睡。”
终于恢复正常了。
冀星洲坠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不过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他大半个身体趴到床上,用指腹拨了拨游长海的眼睫毛:“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按照赵乐的指示,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现在正是送出去的好时机。
“嗯?剑!好帅!”
游长海撑起上半身,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冀星洲手中的盒子里正躺着一支剑形的簪子,通体银白。
游长海每次看见别人练剑的时候都两眼放光,但给他一柄真的剑他也不会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冀星洲便选了这个剑形的簪子。
游长海摸索着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一头柔顺的乌发瞬间散落满背,甚至能覆盖到腰部以下,似河流蜿蜒在山间。
“谢谢。我试试。”
正当游长海拿过簪子准备试戴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冀同门,我是魏文耀,可否开一下门?”
冀星洲眉头一皱,魏文耀,他大半夜过来干什么?
“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他打开门,魏文耀满脸客套的微笑:“我来找游长海,已经很晚了,伏江仙尊一直联系不上,有些担心。”
“仙尊怎么会找上你?”
“我自然不值得仙尊亲自来找。”魏文耀勾起一个笑,“孔长老不在宗门内,仙尊便找上了楚长老,是楚长老叫我过来的。”
冀星洲:“他醉了,今日在我这里休息。”
魏文耀:“那冀同门也得让我亲眼看看,我才好回去复命不是。”
合情合理,冀星洲让开一条道。
魏文耀进去之后,第一眼便是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满桌饭菜。
“这是谁做的?真是丰盛。”
“既然是请客,当然得主人家来做,多谢夸奖。”
魏文耀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惬意晃荡的脚,修士极好的眼力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十个脚趾头与脚跟泛着嫩嫩的淡粉色。
靠近床, 魏文耀看见游长海正抬着手挽发。
头发被他弄得满床都是,手里一根簪子胡乱卷了一搓头发,要掉不掉地挂着, 满面红晕, 不知是挽不好头发急的,还是醉酒的缘故, 亦或是两者都有。
魏文耀眸色渐深,走到床边,弯腰伸手,轻推了游长海几下:“游长海,游长海, 伏江仙尊很担心你。”
游长海几近昏睡, 听见师尊的名号又强行打起精神, 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浓密的睫毛几乎连成一片,湿红的眼尾处翘起一个弧度, 黑压压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师尊,师尊, 你和师尊说我不回去了。”
酒气从游长海的嘴巴里冒出来,魏文耀语带埋怨:“怎么醉成这样, 你不能喝太多酒, 自己不知道吗?”说话时却没有对着醉倒在床上的人。
“我只喝了一点点……”游长海摇摇晃晃地举起小手指, 用大拇指挤出一小截指尖, “是因为我酒量不好,才醉了。”
冀星洲适时解释:“只是一点度数很低的果酒。”
魏文耀捏上游长海的手腕,不咸不淡地反问:“你是医师还是我是医师?”
冀星洲呼吸一滞,没说话, 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他把脉。
魏文耀手一放下,便问:“如何?”
“正常。”
“啊对!你别和师尊说我喝醉了,我只是小酌几杯,我还能和你们说话呢……”
魏文耀一板一眼地说:“我会如实回禀。”
游长海抓着他的袖子艰难坐起,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似的往魏文耀肩膀倒:“一个小忙而已,你这次帮了我,我以后也会帮你的。”
温热柔软的触感压过来,魏文耀下意识抬手扶着他,像搂着一只柔软的猫。
冀星洲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游长海不喜欢男人,甚至称得上排斥,他不必担心他被别的男人拐跑了,但身为男人,他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他靠在别人怀里,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和魏文耀说:“我来抱就好。”
想想从前在游府的时候,游长海是很喜欢,很迷恋他的。
那时的他满心只觉得恶心,现在可好,他们的处境完全对调,自己还不敢像当初的他那样大胆追爱,小心翼翼生怕招来厌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魏文耀似乎有些感兴趣:“噢?你准备如何帮我?”
“你说?”
“我说?”魏文耀眼角带笑,“那我可不会嘴下留情,我要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刻意拉长尾音,掀起眼皮瞄冀星洲,冀星洲没看他,目光落在游长海身上。
“要什么?”
游长海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扯着他领口的衣服,嘀嘀咕咕地小声问。
“算了,我什么也不要。为了你的一个诺言失信于仙尊,岂不是因小失大。”
游长海还想说什么,但他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没精神,嘴巴一张,打了个哈欠,朝后倒去。
冀星洲绷着脸:“你也看见了,他现在走不了。”
“他今天会和我睡在一起。”
“真是想不到,身为孔长老的亲传弟子,居然连一间客房都腾不出来。”
“我与他交情甚笃,他在我这里,并非是客。”面对魏文耀的阴阳怪气,冀星洲毫不留情地回复。
“嗯,那我便回去复命了,再会。”
想聊天的对象睡了,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礼仪周全地道别过后,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下。
冀星洲关上门,表情轻松了不少。
悠哉悠哉地走到床边坐下,开始给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脱衣服,甚至兴致勃勃地哼起歌来。
换完了衣服,他又撸起袖子去收拾碗筷。
火速把一切处理好后,他熄了灯,摸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游长海睡里面,冀星洲睡外面。
这样,游长海万一半夜有什么事需要夜起,他方便伺候,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已经是深夜了,窗外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虫鸣,月亮高悬于天空,月光穿过薄薄的窗纸,透过垂落的床幔,落在同床共枕的二人身上,夏日的静谧在此刻一览无余。
修士的目力极佳,即便没有月光,冀星洲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枕边人正睡得安详。
冀星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恨不得一秒也不错过,他看着看着,突然伸手给游长海掖了掖被子。
心,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
夫妻就是这样,会在半夜给自己的伴侣盖被子,会给他做一桌丰盛的晚饭,一起吃过之后自己去洗碗,然后同榻而眠。
冀星洲从来都不贪心,他所求不多,普普通通的生活,便足以让他满足。
可他转念一想,游长海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如果自己挣不到钱,给不了他足够好的生活,岂不是害了他。
不行不行。
他脑海中思绪纷纷扰扰,乱作一团。
一会儿为自己幻想的美好生活雀跃不已,一会儿又想象着游长海与别人在一起,垂头丧气。
他想,今晚是睡不了了。
冀星洲缓缓靠近游长海,他的脸颊睡得脸颊发红,枕头挤压着腮帮子的软肉,看起来手感极好。
冀星洲一边唾弃自己心中阴暗的想法,一边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贴近那两边软嘟嘟的唇瓣。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
冀星洲的脑袋在一瞬间被清空,不用摸也知道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甚至颤抖着伸手在自己的鼻下摸了摸。
还好,什么都没有。
好软,好无耻,好舒服,好无耻,好想再来一次……
自责与向往在冀星洲头顶组成了一个圈,反复循环。
他强制自己翻身背对游长海,没过多久,冀星洲又翻回去。
最后一次。
冀星洲计划迫不及待地贴上自己魂牵梦绕的嘴唇。
舍不得像上一次那样仓促结束,他辗转啄吻,伸出舌头,轻轻用舌尖舔湿唇缝,精神高度紧绷,时时刻刻注意着游长海的反应。
游长海的嘴唇染上一层湿亮浓郁的水色,嘴唇微张,露出内里鲜红的舌尖。
冀星洲屏气凝神,将舌尖深入,一下一下撩动,他不敢伸得太里,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吮吻。
就在冀星洲几乎沉溺其中之时,游长海突然动了,那一瞬间冀星洲整个人仿佛都冻住了,浑身血液无法流动。
但好在游长海只是翻了个身,没有什么别的事。
冀星洲感觉自己又活过来,舔了舔嘴唇,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那半边床上。
继续胡思乱想。
如果我们在一起,那谁做上面的人呢?
按照身体素质,冀星洲毫无疑问强过游长海,但游长海身体不好,在下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可游长海若是在上面,以他的身体素质,八成是力不从心。
难道,难道要他主动骑上去吗?!
不行!他不能接受!
冀星洲虽然喜欢男人,但他只喜欢这个叫游长海的男人,换了任何人,再好看,修为再高,他都从来没动过其他心思。
唉,真愁人。
也不知道游长海什么时候能弯回去。
要是他有喜欢的姑娘怎么办?要是那个姑娘正好也喜欢他怎么办?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看紧游长海,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次日,游长海醒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果酒度数不高,他几乎没什么感觉。
清清爽爽地起来了。
冀星洲不在院子里,但在桌上留了一个食盒,食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我临时有事,不能招待你了,很抱歉。
食盒第一层是香菇瘦肉粥和四个生煎包,吃完把碗放桌上我回来收拾。第二层是给金子和咪咪的小鱼干,每个盒子上都标好了口味,有喜欢的下次告诉我,我来做。”
粥和生煎包没什么好看的,游长海直接夹了一个生煎包塞嘴里,然后打开第二层,拿出几个小盒子,放到鼻尖嗅嗅。
好腥,看来人不能吃。
游长海可惜地把鱼干放回去,老老实实吃自己的粥和生煎包。
不得不说冀星洲的手艺真的很好。
香菇与瘦肉的味道被完美地激发并融合起来,鲜味十足。
生煎包底部被煎得焦焦脆脆,表皮撒上一层芝麻,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肉馅,咬一口汁水直接溢出来,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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