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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恶狼养花指南(妃鱼)


身后的脚步与金属碰撞声断断续续,禁军锦衣卫侍卫分批包抄,火把穿透林隙,幽光险些将两人的身形勾出。
泽夜背着潇澈半蹲藏身于一片低矮灌木之中,几名禁军从他们藏身的不远处掠过,为首之人皱着眉低声骂道:“都给我睁大眼睛搜!别漏了一个地缝,贼人若是跑了,咱们谁也担不起!”
旁边一人喘着气,小声接话:“真他娘邪了门了,身上背着个人跑得比野狗还快,真是贼人?”
“你管他是不是贼人!杀了咱们十多个弟兄,尸首还在西门晾着没人收,时公子还被他们掳走了。抓到活的最好,陛下要亲自问话。实在不行……”他抬了抬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提头回去也行。”
说罢几人蹲低身形,朝林子深处去了,大片的火光也逐渐远去。
潇澈靠着树干,冷汗一滴滴顺着鬓角滑下,浸湿衣襟。
泽夜半跪下来,二话不说拔出他腿上的箭,鲜血喷涌而出,淌进泥地。
潇澈唇角泛起讥诮:“你装够了没有?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对于潇澈的话,泽夜无动于衷,撕下一块布料包住他淌血的腿,打了个很紧的结。
然而泽夜越是冷静不理会,潇澈越是急眼,怒吼:“我让你滚没听见?你不怕死,我还怕你死了小时恨我!”
泽夜静了片刻,淡淡道:“闭嘴。”
潇澈怔了怔,旋即一声冷笑:“你还有脸让我闭嘴?”
他撑着身子坐直几分,字字咬得极狠:“你以为背我逃命,我就能原谅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冷血成这样,小时要真跟你在一起,迟早……”
泽夜终于抬眼,打断他:“我没打算让你原谅。”他道,“但你要死,也不能死在凡间。”
潇澈听了,胸口堵得发疼,喉咙一热,血又涌了上来。他吐出那口血,冷笑着骂了句脏话。
“我死哪关你屁事!你算什么东西?”
泽夜环视四周,又瞥了眼地上翻滚着黑气的一滩血,将他扯到背上重新背起。
“我算你哥。”
夜风穿林,火光在远处穿梭晃动。泽夜步履极稳,踏着潮湿落叶原路出了林子,左拐右绕寻得一座废弃破庙。
庙门半倒,梁断壁裂,佛像残损,蛛网挂满半空,墙角积着厚厚的灰尘与枯枝。泽夜一脚踹开门,将潇澈扔在供台上,动作不轻不重,正好让他跌得一身疼。
潇澈倒抽一口气,脸色青白,偏头望着庙顶裂缝里透下的月光,眼皮抽了抽,“不愧是仙尊,真是有本事,背着我跑得比狗都快。”
泽夜没答话,转身去拾了些干柴生起火来。柴火噼啪作响,火光照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火烧旺后,他从怀里掏出匕首放在火上,等匕首烧红,转身走回供台前,将潇澈像翻鱼似的翻了个身。
“你干什么?”潇澈警觉地瞪他,声音带了怒意。
泽夜单手压住他腿,目光沉定,毫无解释地将烧红的匕首按进他腿上的伤口。
皮肉灼烧,焦血翻滚。
“啊!!!!”
潇澈整个人一颤,痛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生生拧碎,后槽牙快要咬裂了。
“你报复我?!”
泽夜语气淡得近乎无情:“保住你的腿。”
潇澈怒极反笑,“然后呢?想让我谢你?”
泽夜看都不看他,利落地收了匕首,取布包扎,手法极狠极快,“不需要谢我,是娘死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只是遵从……”
潇澈眼里的怒意瞬间被更深一层的恨意吞没。
“你还有脸提娘!”
下一瞬,潇澈猛地抬手,抓起边上的铜烛台朝泽夜砸去。
可惜他现在虚弱不堪,砸不准,泽夜侧身轻松避过。
潇澈早已压抑不住,从一开始声嘶力竭的咒骂,渐渐转为咬牙切齿地抽泣。死鱼一般趴在供台上,手背狠狠擦着脸上的热泪。
泽夜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潇澈抬臂擦泪的动作使袖子滑落,露出他手臂上扭曲的纹路。
原本如青竹般翠绿的胎记,不知何时变得与方才吐出的两口血一般漆黑,渗着不散的煞气。
泽夜眼神微动,神情迟滞。
沉默片刻,他缓缓伸手,从脖颈间取下一直藏在衣襟下,从未示人的挂坠。
形似石块,素白如玉,浅淡透明泛着光泽。
泽夜将挂坠握在掌心,缓步上前,在潇澈面前缓缓摊开手。
潇澈泪眼模糊,侧头咬牙低骂:“滚。”
泽夜没动。
潇澈愤愤地擦了一把泪,狼狈地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那枚静静躺在泽夜掌心的东西。
柔光安静地晃进他眼里,他缓缓抬眼去看泽夜。
泽夜将其放在潇澈面前,语气极轻,字字如刀:
“娘不是我杀的,是自裁。”
破庙顶洒下的月光,落在元神碎片上。眼前浮现出温和端丽的面容,久远得几乎要被遗忘,却一刻未敢真正遗忘过。
仙界分三界:灵、天、魔。
而神裔一族,既不归于灵界,亦不隶属于天魔,是自太古流传的古老血脉,独立于三界之外,族裔稀少,力量极盛。
他们世代传承灵力,血脉尊贵,天赋惊人。是最难驯服,也最受忌惮的族群。
泽夜与潇澈的生母,便是先神裔之女,其母为先神裔九尾天狐,其父为狼族领主,身兼神裔与狼族之力。她天赋之盛,法力之深,且美貌无双,性情极为仁善,但戒备深重、寡言慎行。
神裔的传承极其特殊,凡动情一人,灵力便会在契合之际传入对方体内,终身无解。是以,她虽德高位重,却长年独处,绝不轻许信任,哪怕再多仙者求娶,也无一人能入其心。
直到有一日,她于游历途中在露霜山救下一名几近冻死的男人。
男人自称出身乌鸦一族,乃仙界最底层的灵族,地位低微,灵力稀薄。可她素来不以血统论贵贱,仁心使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男子性情木讷,面相忠厚,出身卑微,见识浅薄。虽言辞笨拙。但日日天未亮便起身替她采花觅果、寻药熬膳。
她未曾告知自己的身份,乌鸦精也从未问过。他似乎不在意她是谁,只在意她渴不渴、冷不冷,鞋脏了便跪地为她拭净,累了便替她寻地歇息。他们并肩行走,扶危济困,看尽仙界景色,历尽四时更替。
她本想一人独享安乐,可这人既不谄媚、也不阿谀奉承,只知一心一意待她好。
久而久之,她动了情。
他们结为伴侣,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泽夜初诞,即显异象,九尾神狐之身,无羽翅,连半点乌鸦族的血脉特征都未留下。
在仙界,子嗣若无其中一人的血脉,通常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自身空无灵力,无法影响胎体,然而空无灵力,不就是凡人?乌鸦精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怒吼,他灵力虽弱但并非没有,遂质疑她是否是下凡与凡人做了纠缠。
此后,二人又诞下一子。潇澈身无狐尾,纯为狼族之身,依旧无乌鸦一族之象。
乌鸦精再难自控,彻底反目。在仙界散播谣言,称娘子背弃爱侣、私通产子,两个孩子的血统不洁。
原本敬她、仰她的仙者,转而冷眼相对、肆意羞辱。她不断为自己解释,可她本身力量过于强大,原就引仙界诸多忌惮,此时墙倒众人推,流言甚嚣尘上,无人愿意听她的“狡辩”,唾沫快要把她淹死。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伤害任何一个诋毁她的仙者,只能一退再退,最终带着两个孩子隐居世外。
流言终究是利刃,日复一日地煎熬,将她生生逼入深渊。她竟然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做错了?是她的存在,他们神裔的存在,扰乱了这仙界的清净?
神裔之血,万众忌惮。她身败名裂后,孩子自然也成为众矢之的。
泽夜与潇澈自幼随母修炼,一同修法,然不论走至何地,总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更有激进者,肆无忌惮地朝他们投掷石块、言语羞辱。每当此时,作为哥哥的泽夜总会将潇澈牢牢护在怀中,不让弟弟受到半点伤害。
他们就这样,在漫天恶意中长大。即便如此,从未有一刻,将错怪于娘。
她虽身陷泥沼,始终未将苦楚倾于孩子半分,她温和、耐心、善良,日日携二子修炼,讲述仙界往事,不曾让两个孩子失去敬畏与希望。泽夜与潇澈继承了她的温柔本性,未曾怨过半句,哪怕他们早已沦为仙界过街老鼠,被唾弃,是人人喊打的“杂种”。
年岁渐长,泽夜天资卓绝,又秉持刻苦修心之志,待他羽翼渐丰,有一日,孤身踏上寻找乌鸦精的道路。
乌鸦精仗着神裔灵力横行逞威多年,却从不修炼,根基浅薄,远不敌泽夜。三招之内便被擒,临死之前,破罐破摔,终于吐露了隐藏数万年的真相。
“我一早就知她是神裔。”
“我早查清她必会从霜露山经过,知她仁善,知她身边皆是强者仙尊,所以才扮作一个冻僵的、无知的、老实巴交的小灵族。我什么都没有,低贱得像条狗,我不甘,我想翻身,想当凤凰。”
“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继承我的血脉吗?因为我早用剔仙刃把灵力剔尽了。”
“怪不得我,只能怪她太蠢,我准备了一堆招数,没用几个她就上钩了。”
他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满是轻蔑与得意,泽夜平静地一剑穿过他的肉身,刺破元神,声息俱绝。
泽夜归来时,天已将暮。他本以为,他们一家终于可以清净了,却见庭中倒卧一人,胸口插着残破长剑。
斩魂碎魄,灭灵毁神。
她静卧地上,血色褪尽,身躯缓缓崩解。
泽夜呆立,失声无言。
他扑过去,她眼中尚有微光,含泪道歉,说对不起他们。
泽夜哽咽,他哑声道:
“不会了……真相孩儿已经查清了,我们再也不会被指指点点了。”
她说,这些年,一直活在别人嘴里,活在流言里。有时候,她真的也开始怀疑,是不是错在自己了。
她望着夜色,像是望着过往。
早已身心俱疲,心力交瘁,怕孩子幼年失母,才一日又一日地撑下来,她希望泽夜能明白,尊重她的选择。
“你从小最懂事,娘求你,照顾好弟弟。澈儿不懂事,性子急躁,你要多让着他。”
她语气温柔,像是说着每日再寻常不过的嘱托。泽夜却哭了,他从未在娘面前哭过,哪怕小时候被群仙辱骂、哪怕练功走火入魔,都没流过一滴泪。
泽夜想帮她把剑拔下。
也是在这一刻,潇澈归来。
他推门而入,恰好撞见泽夜跪在地上,一手托着他亲娘逐渐消散的身子,另一手握着剑柄。
潇澈眼中血色蔓延,他看向泽夜,最信任的哥哥此刻在他眼中,只剩陌生与罪恶。
潇澈几乎是咆哮着冲上来:“你是不是从来都恨她?你自尊心太强,好面子,受不了仙界那些议论,她声名狼藉,你嫌丢脸,所以你杀了她?!”
他不听解释,也不容泽夜辩解,彻底疯魔。
泽夜只能应战。
兄弟反目,拔剑相向。
仙光遮天,法力横卷,二人自朝打至暮,又从暮打至朝,连斗七日七夜,不分胜负。
最终,潇澈怒吼一句:
“我一定会杀了你,替娘报仇!”
自此,恩断义绝。
元神破碎之色判定死因,白为自尽,黑为他杀,红为怨亡。
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潇澈自然也心知肚明。他趴在供台上,眼神空洞,彻底傻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喃着,一遍又一遍,仿佛那样就能把既成的事实改写。
忽然,他猛地扑下供台,脚步踉跄,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地,又摇晃着站起,死死抓住泽夜的衣襟,红着眼,像野兽般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嘶哑咆哮:“你为什么那时候不解释?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你就让我这么误会你,让我……”
他哽住。
泽夜没有挣开,只是望着他,沉默着,任他拉扯。
潇澈忽而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杀你,把命都搭上了……”
“我说了。”泽夜扶住他,“可你走火入魔,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只顾挥剑”
元神凝成晶块,需七七四十九日。
泽夜与潇澈一战之后,寸步不离守着,待晶块凝出,他立即去寻潇澈。而潇澈见了他,仍不听、不问、不信,口中只冰冷地喊杀。
潇澈恨泽夜,恨到几乎癫狂。
可他更恨那一刻的自己,为什么不肯听泽夜说一句话?
他与泽夜实力旗鼓相当,不分高下。所以为了杀了这个他从小依靠的哥哥,他孤身踏入魔界,甘愿承受炼魂焚骨之痛,学尽禁术,耗尽寿元。
如今,他已是个被魔气蚕食殆尽的活死人。
娘是自尽的,不是他哥杀的。
他为何一直不信。
为什么呢?
潇澈缓缓跪在泽夜脚边,捂住脸,喉咙里闷出一声低哽。
这世上最可笑的事,就是他想为母报仇而堕入魔道,寿命将近。真正的仇人,早就被泽夜亲手斩了。
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错事,一直想亲手毁了他最后的亲人。
他哥的东西,他都要毁了,毁不掉就抢过来。
两人坐在供台上,潇澈缓缓说:“弄伤你后,我去找他了,放了只野虎过去,原本是想让野虎吃了他。可它不发威就罢了,反倒撒娇打滚,我心一急,施了点魔气,野虎才发疯追着他满林子跑。他爬上树,树断了,野虎追上去咬。”他低着头苦笑两声,“最后我改主意了,既然你喜欢他,我就得把他抢过来,所以又把他救了。他傻得很,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人也没觉得奇怪,还帮我拔木刺。”
“后来我又犹豫,到底是杀了还是抢过来。就把法器送他,我想,要是收了,就杀了他。要是没收,就放了。结果他没收,还当我是救命恩人,说明日给我带烤鱼,陪我聊天。”
潇澈起初只是想抢过来,气死泽夜。
将狼身的泽夜带走时,用了太多魔气,刚回仙界便有些撑不住了。于是他把泽夜禁锢在冤魂山,冤魂山除了魂魄什么也没有,他耐不住寂寞,想逗时绫玩了,正好还能趁此缓一缓,再杀了泽夜。
他本以为和以往一样,休息休息就能撑过去,没想到身子越来越虚。将时绫迷晕带到竹山宅院时,他心里便觉得不妙,立马赶去冤魂山。
身子虚弱,他施在泽夜身上的法术也跟着松动,泽夜不仅恢复了真身,还跑了。
他满身都是被魔气侵蚀的伤口,倒在了宅院里。时绫非但没有怨恨他,也没有趁机逃走,反倒还给他上药。
“我就喜欢上他了,也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不过我配不上他,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你抢,我也没脸和你抢。”
身为一个罪孽深重、命不久矣的将死之徒,他也不敢抢。
他垂着眼,犹豫了半晌,终是低声开口:“对不起,哥。你打我,骂我,一剑刺死我,都行……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破庙里静悄悄的,风穿过破碎的窗子,掀起地上灰尘。庙外的蝉鸣声一下一下,断断续续。
“我从未怀疑过你,现在也不怪你。”
潇澈愣住了。
他怔怔去看身侧的泽夜,脑中空白一片。
以他哥的性子,不该是这样。他该冷着脸,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为什么?”他嗫嚅出声。
“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就这一句话,让潇澈眼前一热。
他一把搂住泽夜的肩膀,额头抵在他肩上:“就算你现在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等见了娘,我就跟她说,你这块木头,也能开窍,喜欢上了灵界的一个小花精。”
说着,还故作轻快地笑了笑。
天色尚灰,雾气沉沉。
两人与乞丐交换了行头,一身破布烂衫,头发乱成鸟窝。脸上糊满尘土和污泥,狼狈得不堪入目,像疯癫的流民,远远便叫人皱着眉头避之不及。
城门口的门卒瞥了他们一眼,立马厌声呵斥:“滚滚滚!”
泽夜低头不语,背着潇澈快步离开,穿过晨雾走出城门。脚下的土地干裂粗粝,沿途尘土飞扬。
直到烈日高悬,毒辣的阳光将山道灼得发烫,前方的光线有些晃眼,远处隐隐有辆马车静静停在道旁。
马车边站着两人,一高一矮,还有只小黄狗。
矮的那人低着头,高的则俯身轻拍他的背,像是在哄,也像是在安慰。
忽地,小花精抬头,朝他们跳着挥手,喊道:“仙尊!潇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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