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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看这样子,这些人是把他们误认成了凶手。可现下天色五更,这些居民不应都这么早起,何况他们怎么知道祠堂里有人要害人?贺凌霄问:“谁说我是要害她了?”
居民道:“绳子就拿在你手上!你还狡辩什么!”
贺凌霄:“我是路过此处,听着有人呼救,便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正巧救了她。”
居民愤愤道:“莫再扯谎!分明是有人看到你行凶这才在城中把大伙叫醒,若我们再来晚一些芽儿便要折在你手上了!你这个杀千刀的!”
贺凌霄:“什么?可我明明叫我娘子当没瞧见,她现在人在哪里?”
居民道:“不是你娘子!是个好心的小乞丐!说!你究竟为何要害她?”
贺凌霄“哦”了一声,拉长调子重复了遍,“是个好心的小乞丐。”
这群人说罢要上来擒他,只看人群后头有个半人高的影子作势要往外跑,贺凌霄大喝一声,“往哪跑!”拔开人群两步追了出去,那小乞丐虽在街头流窜惯了,到底也跑不过流窜经验比他稍丰些的贺凌霄,才跑出几步便被他擒在手下,翻过来一看脸——老熟人,小乞丐阿狗。
贺凌霄冷笑了声,语气不善道:“这么巧,又是你啊?”
阿狗:“呸!呸!树不要皮的老无赖!生儿子没屁眼的老混蛋!快放开我!放开我!”
他挣扎的厉害,活似个翻盖王八乱踢乱踹,贺凌霄勉勉制住他,问:“谁叫你这样做的?”
阿狗大骂道:“你这老泼皮!还不快放开小爷!要等小爷召集了兄弟来,看不扒你半层皮下来!还不快……”
他话说一半忽然噤了声,因贺凌霄拔了长秋剑,雪亮的剑刃挨上阿狗的脖颈,这小乞丐立时怂了,哭爹喊娘道:“别,别杀我!我说,我都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祠堂那堆人一窝蜂涌出来,瞧见这场景大吃一惊,犹犹豫豫要握着手里农具上前救人,白观玉负手立在原地,回头淡淡瞧了眼,吓得这群人当即定住了,不敢再上前半步。贺凌霄问:“谁叫你这样做的?”
阿狗哆哆嗦嗦道:“就是昨天那个人,他给了我钱,叫我跟你说今天五更来,然后叫我去把城里头的人都喊起来,说有人要在祠堂杀人。”
贺凌霄:“这女童是你绑来的?”
阿狗:“是,是我。”
“从哪绑来的?”
“她晚上在院子里,我用半块糖就把她哄到祠堂来了。”
长秋剑寒光一闪,贺凌霄森寒道:“你一个半大的小孩,哪来的力气把这么个小孩绑上房梁的?给我老实说!”
阿狗吓得放声大哭,“是,是我啊!那个人只说叫我找个绳子套在她脖子上头,然后放到祠堂里就可以走了,我没把她绑上房梁啊!”
贺凌霄听到这一皱眉头,是有第二个人将这女童绑上去的,谁?这女童被救下来的时候还有气,被吊在房梁上应还不久,那人应当没走远,但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叫白观玉也没察觉到他的气息?
这小乞丐只是为了钱财做了他人帮凶,贺凌霄没忍住踹了一脚他的屁股,“你把绳子套在一个小孩脖子上就走,这般害人性命,别人说什么话都听,当心有日把自己命送进去。”
阿狗傻傻道:“我只是把绳子挂在她脖子上,怎么会害了她的命?”
贺凌霄不想再听这傻小子废话,驾着剑叫他往前走,“你在哪里碰到这个人的,带我过去。”
“那个人,那个人……”阿狗响亮地吸了下鼻涕,“我跟你说那个人是谁,你能不能不告我的状啊?”
贺凌霄:“你不是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阿狗道:“我知道的,我看着了!但我是不敢……我害怕……”他眼珠子转一圈,真像是害怕,小声说:“……就是财道长。”
贺凌霄眉头一皱,去看白观玉。
白观玉听了这话,神情没怎么变,察觉到贺凌霄在看他,目光移过去。
贺凌霄与他对视了会,用眼神请示他:师尊?
崔真人品行如何他不了解,瞧之前他们言语往来似乎曾经有些交情,这事还是呈给白观玉决断比较好。白观玉将眼神移开了,言简意赅道:“走。”
贺凌霄想了想,没将剑收起,抓着阿狗一齐走。阿狗认出这正是往“财源广进观”去的路,一路叫得堪比杀猪。到了观前,远远便看着杨叹青正在观门口喂那只肥仙鹤,杨叹青见了他俩,还以为白观玉这是来擒拿自己的,吓得食桶一扔双膝一软便原地跪下了。白观玉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观中,屋里的崔真人闻声侧了头,下瞬便寒毛一竖——拂霜剑雷霆之势破空而去,“铮”地定在崔真人面颊旁侧,离他油污污的头发丝仅不过分毫。
拂霜剑气涌动,寒气刺骨,崔真人大惊失色,叫道:“娘娘娘娘娘娘娘嘞!”
白观玉道:“祠堂事与你有何关系?”
崔真人两股战战,道:“什么祠堂?你出门一趟是犯什么病?我好歹也算你的长辈!你二话不说拿剑指着我,等我下去定要找开莲恶狠狠告你一状!拿开快拿开!”
拂霜剑没动,白观玉神情森冷,闻声而来的杨叹青扒着门口朝里一看,两膝登时一软,想进去救人又实在没那个胆子,心惊胆战地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好像时刻准备着要进去送死似的。
贺凌霄闻声回头瞧见了,啧啧两声,又转回了头。白观玉道:“有人言,铜镜是出自你手。”
崔真人一愣,随即面色变了,大叫道:“谁!谁啊?哪个狗崽子这样污蔑我!”
缩着脖子的阿狗被贺凌霄拎在手里,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崔真人简直要气死了,愤愤嚷道:“天地良心!我今天都没出这个门!谁说的是出自我手?敢这么污蔑我!怕不怕遭雷劈啊!”
眼看他脸都气成了酱紫色,活似个皱皮的老茄子,言语愤恨不似作伪。贺凌霄狐疑地自言自语一句:“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白观玉道:“真话。”
贺凌霄摸着下巴的手一停,转头去看白观玉,心想真话?真不是他干的?那他的拂霜还钉在崔真人脸旁边干什么?这人简直要成个霜打茄子了!
贺凌霄低声问他,“既是真话,就是这小乞丐扯谎了?”
白观玉道:“也是真话。”
贺凌霄想,两边都说得是真话,那问题出在谁身上了?崔真人说自己不知情,小乞丐却说指使自己的人分明就是崔真人,这么说来,那就只一个可能了——这指使小乞丐的人是化成了崔真人的相貌。
白观玉剑未移开,道:“劳烦你,请带我们进一趟鬼境。”

白观玉道:“邪气旺盛。”
贺凌霄自己感受了下,城中确实并无邪气,唯仅鬼境方向隐隐有丝极其微弱的不同气息。贺凌霄先前还以为是因那地方毕竟是群鬼聚集之地才会有这股味道,但白观玉既这样说了那肯定不止于此。崔真人走在几人前头,手里还攥着他那只宝贝归云鹤,后头跟了个鬼鬼祟祟的杨叹青。
贺凌霄深觉现下不像探凶,更像拖家带口牵牛抱鹅地去串门。人到鬼境门口了,崔真人开了阵门,杨叹青忽然上去一扑贺凌霄,道:“陈兄!你要身赴险境怎能少了我?叫我去助你一臂之力吧!”
贺凌霄说:“我不是说了不能帮忙的不去添乱也是一种美德吗?”
“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杨叹青这傻小子平时脑子一根筋,关键时候还有两分小聪明,好兄弟似的搭着贺凌霄的肩膀,嘴上是问,脚下已踏进了鬼境边界,“人多力量大!多个人多两条腿,也能多上一条路!这是我娘告诉我的。”
贺凌霄心下好笑,瞥见旁侧白观玉,便道:“我说了不算,真人就在旁侧,你去问他吧。”
杨叹青被他的话吓得人一抖,讪讪松了手。白观玉看也没看他,径直入了鬼境,贺凌霄忙跟上去了,杨叹青人一愣,发觉这好像是个默许的意思,攥着自己肩上的小行囊,忙也欢天喜地地跟了进去。
鬼境与昨日无异,那对昨日来问过的鬼夫妻又殷切凑了上来,问他们:“几位面生啊,不像本城人。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一个小女孩?长辫子,杏仁眼,左手腕子上有颗红色的痣,今年该有十三,叫豆蔻,豆蔻年华的豆蔻。”
这套话贺凌霄昨日已听过,他侧头瞧过去,见这对鬼夫妻脸上的盼求满得都要溢出来,不知道是没认出已问过他们一遍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回。杨叹青听了顿时神情正经道:“没听说过,这孩子是两位的女儿?可是走丢了?”
鬼夫妻:“是是是,几年前与我们闹了脾气离了家,现下还没寻找,小公子看着面善,你若瞧见了,叫她快快回家来好不好?”
杨叹青:“二位放心!这事我记着了,天南海北的,只要我找着了,定亲手将她送回来!”
奇葩兄还是那个熟悉的奇葩兄,贺凌霄看他们一个连连道谢一个连连应该的,看上去大有要相对到天明的意思。眼下正事要紧,贺凌霄刚想开口问,便看白观玉抬手起了法诀,金光乍现,符纹依空而动,四面八方穿云而去。
太巽真诀,不借符箓朱砂做媒介。杨叹青看得目瞪口呆,贺凌霄仔细瞧着那些符纹去的方向,正辨认着,胸口忽觉一窒,额心刺痛,隐隐嗅到股叫人心浮气躁的血腥气。贺凌霄猛地甩头,竟见左侧层层叠叠的鬼群后站了个人影,静静立在街道尽头,瞧不清脸,怀中抱着的似乎是个……羊角女童。
与此同时,四面寻觅的金色符纹显然也是嗅到了什么,猛地朝那人影飞去,天罗地网并在了一处。贺凌霄下意识抬步要追,人未出去肩上便多了只手将他压下。白观玉挥袖一抬,狂烈罡风拔地而起,自那些鬼的脚下蟒蛇般迅速窜去,惊得那些鬼连连尖叫东躲西藏。下有狂风上有金咒,去势迅不可挡,眨眼间便将那道人影钳住,大力往这头一拽——
金符裹住的是具虚壳,只在被擒住的一瞬间便如火燎过般化成了一堆灰烬。白观玉冷冷看了一眼,贺凌霄鼻翼一动,惊诧道:“这是……”
白观玉:“生魂。”
那人影身上竟有生魂气味!贺凌霄猛地想起那人怀中抱着的羊角女童,离得太远没看清脸,是先前吊在祠堂里的那个?是谁?谁将那女童掳到这鬼境来的?金符又起,顺着天边雷火般窜去——是去抓那金蝉脱壳之人的踪迹了。忽然又看白观玉面色冷峻,头也不回地挥了袖子,便见身后有个人影被凭空一股风毫不留情地拽了出来。
这人“哎呦哎呦”地摔在了地,贺凌霄闻声看过去,眉头当即皱得比刀刻出来的还深。崔真人听了这动静,脸登时绿了,“小王八羔子!怎么哪都有你?!”
阿狗拍拍自己身上泥土站起来,还硬要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出来,“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走了,就不许我跟过来看看了?”
崔真人:“这是你能跟过来的地吗!滚滚滚,快些滚出去!”
阿狗无赖道:“不走!不走!凭什么啥都不跟我说就赶我走!我怎么知道你是坏人还是好人,我就不走不走不走!”
杨叹青劝道:“小兄弟,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很是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快听话,出去吧。”
阿狗:“我不!我不!我偏不走!谁也别想赶我走!”
崔真人简直要气死了,揪着这小崽子的衣领要将他直接丢出去,阿狗便使劲扒着地又抓他裤腰,叫崔真人脱手不得。一时间崔真人和阿狗哇哇大叫夹杂着杨叹青时不时冒出来的劝阻声,就连那只归云鹤也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怒火连天的扑着两条肉翅膀仰天怒嘎,吵得如同街上菜市。
贺凌霄眉心一抽,这是吵架的时候吗?那小女童还在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劫在手里,人命关天,是吵架的时候吗!
贺凌霄不想搭理他们了,步子一转径自要走,脚都迈出去了忽又想起自己身边有个白观玉,便请示道:“师尊?”
白观玉道:“境内四面皆有邪气,虚实难辨。”
“虚实难辨?”贺凌霄疑道:“这人不知什么来历,单靠找他或许得费些时候,能不能循着生魂气息去找?”
白观玉:“气息甚微。”
气息甚微,贺凌霄又给这四个字砸得神色一沉,来者不知何人,但目标似乎是他,绑了女童是为引自己过去?正想着,忽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崔真人三人还在吵闹,可除了这吵闹之外,似乎有些太安静了,静到是种死寂——方才那些众鬼谈论街边买卖的声音都去哪里了?虫鸣鸟叫皆停,似乎连风声都止住了。
贺凌霄猛地回身。
只看方才还热闹熙攘的街上,不知何时升腾起一股雾气,众鬼皆停,男女老少,商贩食客,都停了动作,齐齐扭着脸朝着这边看来,大部分相同的面孔上毫无表情,眼中全黑,直愣愣的,全望着这边。
“……师尊。”贺凌霄道:“师尊!”
就在这时!这群鬼不知是受谁所控,齐刷刷冲着几人包围而来,几乎是同时拂霜剑破空而出,剑气虽厉,却并未直接斩下。拂霜剑斩魂碎魄,叫它穿过必是要原地魂飞魄散,再无转生余地。金光再次大开,将这群鬼暂时牵制住,贺凌霄拔出腰间长秋,脑中来回闪着几个念头,怎么办?
灼目金光刺过,在这四面地界飞快划过,是白观玉在这鬼境边界加固了一道,免得这群躁动的鬼冲散了阵法。崔真人看不见发生了何事,但能听着,惶惶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叹青好心回道:“道长,你这里的鬼好像出奸细了。”
“胡扯!”崔真人道:“我这里几百年了从未出过什么岔子!怎么你们两个一来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乱,哎呀天煞孤星!你们这些个灾星!灾星啊灾星!”
他大呼小叫,贺凌霄没搭理他。白观玉先前布下的金符寻到了踪迹,二人不由分说齐齐向着那处赶去。杨叹青忙也跟上,崔真人一愣,大叫道:“娘的!你们把我这个老瞎子扔在这是什么意思?”
被那群鬼惊呆了的阿狗还抱着崔真人的腿没撒开,崔真人皱着老脸,叫道造孽造孽,趁阿狗还呆着,猛地将他礽去了鬼境界外,右腿一迈跨上归云鹤,堂而皇之地拿它当驴骑,喝道:“驾!追上去!”

第67章 众生
金符如雷,引着几人往前方去,白观玉步子太快,贺凌霄追不上,叫他一手拎在了怀里。电闪雷鼓,众鬼齐齐侧头看来,却被白观玉布下的金光挡在外侧,不得近身。前路尽头一点黑气极速而过,两人穷追不舍,后头崔真人骑着鹤拽着杨叹青匆匆赶上,大呼小叫道:“慢一些!慢一些!哎呦别坏了我的天上罩子!”
没人理他,贺凌霄见那团黑气穿过左右鬼群,双目紧盯,终于寻找个空子,大喊道:“在那!”
拂霜剑轰鸣而去,在空中劈开一条路,金气与黑气缠斗着,难分你我,白观玉挥手一抬,剑气重若厚霜,藤蔓抽枝似的极速蔓开。一时犹如进了深冬冷寒时,空气犹如结了冰,杨叹青被冻得瑟瑟发抖,人生来头一回见拂霜剑真正威力——剑出霜寒,铁刃淬冰,当年他一剑斩霜名动天下,拂霜剑出百里妖邪神魂俱灭,天下名剑如过江之鲫,唯只有他这把地位难撼,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
霜重寒深,金光大盛,那团黑气被牢牢制住,从中破开。白观玉面色同他的剑一样冷,黑气破开时掉出来的一物叫他抓进掌中,是枚漆黑的剑鞘碎片。
弭恨剑剑鞘。
他身前,久未出声的贺凌霄忽然开口叫他,“师尊。”
白观玉看过去,便见贺凌霄直直盯着街边众鬼,面上神情有些说不清的古怪,问他:“您看到的这些鬼是谁的脸?”
白观玉眉心蹙起个十分微小的弧度,回他,“没有变化。”
贺凌霄缓缓道:“弟子看见的,全是谢寂和……我娘的脸。”
外头这些齐刷刷转头看着他的鬼,面上表情或哭或笑,人头攒动,却只有两张脸——谢寂与陈秋水。
这情形可不止是诡异两字可形容的,贺凌霄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结结实实撞上了身后白观玉的胸膛。白观玉一手按在他肩上,道:“凌霄。”
贺凌霄没有回话,他面色古怪地望着那群鬼,心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这两张脸?且只有他能看得到,可见那团黑气不管是谁,目标都一定是他了。白观玉见他不答,干脆不再叫他,按着他肩膀的手稍稍使力,将他拨去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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