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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这样想着,他忽觉喉头有股温热快速地冲上来,一时叫他来不及反应,张口便是一口血吐出来。
贺凌霄又是一愣,我都感动成这样了?感动的都吐血了?
至于吗?
小臂忽然一紧,是白观玉使力抓住了他。贺凌霄吐过那口血后便觉肩上一阵刺痛,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肉里钻了出来。贺凌霄连忙扯下了衣领,一看,惊呆了。
只看他肩头上先前叫那小姑娘咬过的牙印上生出了几道血红的线,交错成的似乎是朵……花的样子?
“这什么东西?”贺凌霄愕然道:“疮疡了?”
白观玉看着那地方,面色隐有些变了,两条长眉深深拧了起来。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认得的,贺凌霄问他:“师尊,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观玉的神情阴沉且古怪,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情煞。”
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贺凌霄一时没能想得起来。但只看白观玉的脸色和听这东西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情和煞组合在一起的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好半天他忽然就从自己脑子里的缝隙中将这两个字扒拉出来,一时大惊失色。
情煞,那些邪门歪道中为人不齿的一种邪煞术,四煞之首,也是最凶险的一种煞术,中煞者会情念高涨,受百蚁噬身之苦,但只要动情便要经脉尽爆,必死无疑。
贺凌霄都惊呆了,情煞?那小姑娘给他种情煞?不,严格来说不是她,是那个见了鬼的黑影,但下什么不好下情煞?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想得太深太沉,一时气急攻心,又是口血吐出来,紧接着便是两眼一黑。
昏过去的前一刻,贺凌霄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你娘的!”

第69章 不敬
贺凌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亮着,这处屋子很眼熟,他瞧出来是在昨天那间客栈中,一掀被子下了床,正对上推门进来的白观玉。
白观玉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油纸包,像是什么吃食。贺凌霄的目光从那个油纸包转到他脸上,茫然道:“师尊?”
白观玉合紧房门,将油纸包放在桌上,吩咐道:“来用食。”
买给我的?贺凌霄麻溜下了床,将油纸包一打开,发现里头躺着的是几块金黄的肉饼。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贺凌霄心想白观玉是去哪变出来的这几块肉饼?眼前就浮现出白观玉冷着脸站在小摊前的样子,太过于有人间烟火气了,叫贺凌霄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观玉说:“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贺凌霄连忙道,塞了个肉饼进口,“好吃好吃,谢谢师尊。”
白观玉低声说:“慢些。”
吃食入了口,贺凌霄其实没能嚼出来多少味道,肩膀处还是有些古怪,自己动了动,开口问:“师尊,这个情煞要怎样解?”
白观玉:“正在解。”
贺凌霄:“啊?”
他没懂白观玉的意思,自己拉下来衣领看了看。见那处又有了变化,先前是牙印上叠了个血线的花,现在这之上又叠了个金色的符咒,一看就是出自白观玉之手。
层层叠叠,好不精彩。贺凌霄颇觉别扭,问他:“这是解法?”
“不全是。”白观玉抬了眼,“你肩上的金咒能蚀去煞痕,此外,我会每日替你祛去体内煞气。”
“……哦。”贺凌霄说:“……谢谢师尊。”
白观玉说需每日祛煞,想来这情煞不是一时半刻能祛得掉的东西,也或许是只有这个办法最温和。他在自己身上刻下的金咒将情煞压制住了,贺凌霄一整日除了觉得肩上偶有些刺痛外再无其他,心想这邪煞术如何凶险,到底还是他师尊法力更高一筹。
结果到了半夜,贺凌霄就毫无预兆地发疯了。
同一间房,同一张床。白观玉只在他刚有动作的时候便睁开了眼,上身刚抬起来一些,便叫一只手摁住了。
那只手很烫,结结实实摁在他左肩下面,力道其实不大,但白观玉没有挣开。他的视线在这只手上定了一会,缓缓抬了眼,看向了这只手的主人。
贺凌霄爬到了他身上,眼里没什么焦点,全无意识的样子。他像是很热,眼下透着些薄红,目光湿的像能拧出来一捧水,慢慢地,慢慢地,定在了白观玉的脸上。
夜深人寂,四下静得落针可闻。白观玉好一会没动,片刻,抬手将贺凌霄摁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手握住了,低声说:“凌霄,不要胡闹。”
太静了,静的白观玉这句低低的呢喃像有惊雷这样响,响在贺凌霄耳边,可惜半点也没能进脑子里去。贺凌霄低下头,将脸靠近了,像是在仔细辨认身下的人是谁,红透了的嘴唇翕动两下,像是叫了声什么。
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翻涌着,冲腾着,每滴血都像是带了一把火,烫得他要烧着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抓不住,只觉得身下的人像块冰,刚好能熄去他身体里的火。
于是他本能地往身下贴,尽可能地与他肌肤贴着肌肤,直到再没半点间隙。但很快他又觉得两人间隔着的衣料太碍事,又迷迷糊糊地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扯下来一半,手却被另一个人摁住了。
白观玉摁着他的手很紧,没让他有下步动作,又说了一遍,“不要胡闹。”
贺凌霄的脑子烧没了,那只冰凉的手摁着他,叫他觉得沁人心脾的凉快,不满足的还想要更多,下意识抓着这只手往自己身体里探。
白观玉犹如被火舌燎了一口,立时挣开了,那只手不见了,贺凌霄便去追,又将自己往他身上贴。
白观玉仰着头,凝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片刻出手推开了他,斥责道:“不要放肆,坐好,我替你理去……”
他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没音了。
贺凌霄不清醒,只知道依着本能行事,觉得白观玉的双手抵着自己时很舒服,便毫不遮掩地去追,拉着他的双手捧住了自己滚烫的脸。
他的面颊抵着白观玉冰凉的掌心,犹觉不够,自己蹭了蹭。白观玉的气息不是那么稳了,一下子没能及时将手收回来,叫贺凌霄逮住了机会,侧了脸将嘴唇蹭进去,柔软的,湿热的,像是在他掌心中轻轻吻了一下。
白观玉捧着他面颊的手猝然用力,一时没控制住,将贺凌霄扯到了自己面前。
贺凌霄的视线对上了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眼里却有股本能的狠劲,狠劲上又蒙了层茫然的雾气,伸了獠牙却不知道该往哪咬的幼狼似的。白观玉看着他,嘴唇抿得很紧,几乎要并做了一线,轻声道:“……凌霄。”
他一只手固定住了贺凌霄,不让他再有别的逾矩动作,另只手却违背了理智,摁着贺凌霄的脊背使力往自己怀里带,骨筋暴起,修长的五指用力地犯了白,简直恨不得能将他融进自己骨血里去。
“……”贺凌霄似乎是叫了声什么,两个人的身躯挨得近极了,近到再没有半寸缝隙,身上的衣料不分你我的纠缠在一起,鼻尖岌岌可危地欲触不触。贺凌霄五指组攥着他的肩头,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这时候,他额上一颗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正正坠在了白观玉的唇上。贺凌霄的视线被这颗汗珠吸引了,心中轰然如泼了一锅滚烫的油锅,有股强大的冲动引着他猛地低下了头——
白观玉偏过了脸,叫他落了个空。
一声闷响,贺凌霄重又昏睡过去,脑袋失力倒在白观玉肩上。白观玉还叫他压在身下,好一会没有动,望着屋上顶板。
半晌,轻轻将他移开了。
第二日,白观玉睁眼的时候床上另一侧已没了贺凌霄的影子,但屋内显然还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在。他转了头,果然毫不意外地看见贺凌霄正面朝床板跪着,脑袋恨不能埋进胸口里去,瞧着就差以死谢罪了。
白观玉坐在床榻边看了他一会,面上没什么表情,起身穿衣。可贺凌霄就跟头顶上长了眼似的,头不抬,白观玉走到哪,他就挪着膝盖精准无比地跟着跪过去,叫白观玉想不看到都不行。
白观玉慢慢穿好了衣,没有束冠,贺凌霄还没有起来。白观玉便侧头瞧了他一眼,淡声问:“你在做什么。”
“……”贺凌霄欲哭无泪,“弟子该死,弟子僭越,弟子竟然对师尊这样大不敬,实在是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请师尊……师尊降罚吧。”
白观玉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只说:“你还记得。”
对啊,我为什么还记得?贺凌霄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夜里脑子都叫狗吃了为什么第二天一睁开眼就让他想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吃都吃了还有吐回来的道理吗!贺凌霄醒过来大惊失色后下意识就跳起来跪到地上了,身上出冷汗脑子喊完蛋,疯狂想着要怎么解释……想来想去觉得此举实在太过令人发指,和外头那些一喝浑酒就对漂亮姑娘发癫发浪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不如洗干净脖子自裁算了!
贺凌霄走投无路,砰砰朝他磕了几个响头,听着像要将地板活活嗑出个洞,“弟子知错,真知错了!下回弟子再这样您把弟子绑起来丢了不管就好,弟子实在不知道,我真不知是您!弟子不是有意冒犯,师尊……师尊饶命……”
白观玉去拿银冠的手顿住了,他面色平淡,垂着眼停了一会,方才说:“不知是我?”
贺凌霄叫他问得脊背一僵,没能说出来话。
知道吗?
……知道的。
难为他脑子被烧成了一锅浆糊,眼睛居然还能分辨出身下人长了张怎样的脸来。要论平时,贺凌霄估计看着他第一眼就被吓清醒了,可惜这情煞威力太大,竟叫玄明真人的脸也不足以拉回来理智半分,只觉得这人真冰啊,冰的像一捧雪,这人长得真好看,好看的像画一样。
……这人是他师尊。
贺凌霄羞愧欲死,以头抢地,不肯再将脸抬起来了。
白观玉道:“起来吧。”
贺凌霄不敢起,仍在地板上埋着脸,白观玉加重了语气,又道:“我说起来。”
贺凌霄于是磨磨蹭蹭站起来了。
白观玉收回了手,没再去拿银冠,视线移到了他身上,像在等什么。贺凌霄现在一看见他就想到昨晚自己的蠢样,僵硬万分,不知该对他做什么反应,尴尬地笑了笑。
白观玉轻轻拂了拂道袍袖子,道:“替我束冠吧。”
“啊?”贺凌霄一愣,目光移到白观玉披着的长发上,再移到桌上的银冠,反应过来了,忙道:“是……是!”
白观玉没有再说什么,在凳上坐好了,小客栈里没有镜子,贺凌霄拿梳子小心地梳透他的长发,发丝缠绕过五指,忽然叫他想起了昨夜他压在白观玉身上时,手攥着他的头发摁在枕上,白观玉微微蹙起的眉头。
贺凌霄手一抖,下意识快准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
白观玉说:“做什么?”
“没,没事。”贺凌霄下手重,半边脸顷刻红透了。对他笑道:“……什么也没有!师尊您坐正了,弟子替您束冠。”

第70章 财道长
离了客栈,贺凌霄远远便见阿狗正蹲在不远处街角,他本以为是凑巧,阿狗却一看见他便猛地站起,叫道:“喂!你!”
贺凌霄:“叫我?”
“不是你还有谁呀。”阿狗凑过来了,突然对他笑了一笑。
这个小乞丐,满头乱发蓬如草皮,还是块左秃一块右秃一块的草皮。脸上泥垢太多,勉勉只能瞧出个大致五官轮廓,具体何貌便如雾中泰山,不识真面目。这样扯着嘴一笑便“扑簌簌”掉下好多泥屑来,也是个叫人过目不忘的人物。
贺凌霄左瞧右瞧,不知怎的竟从他这个歪歪扭扭的笑里品出来点讨好的意味,便听他说:“诶,我看你像个有本事的,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贺凌霄狐疑看他,“你干嘛不去找崔真人?”
阿狗脸上茫然一瞬,反应过来“崔真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财道长”,连忙道:“我找啦!他不搭理我。”
贺凌霄心想,崔真人都不搭理的能是什么好主意?这小子心思不大正,还是不搭理为好,转身要走,衣角却叫阿狗抓住了,“你听一听!你听一听再说!”
贺凌霄:“你骂我的时候挺起劲,现在知道找我了?我做什么要帮你,撒开。”
“我、我……”阿狗叫他说得无话可驳,脸上泥色下又透出过绯色,“那我跟你道歉成了吧!”
“你道歉了我就要帮吗?”贺凌霄说:“你想的倒挺美。”
“求你了!”阿狗哇哇大叫,又发出了他一贯的街头无赖本事,见贺凌霄不帮,马上就要当街撒泼打滚,“你不帮我就不起来了!帮我!帮我!”
贺凌霄心想谁管你,衣角一抽便干脆利落地转了身,跟着白观玉往前走。他两人脚程快,眨眼消失在了人群中,贺凌霄心里还装着事,没敢挨他太近,走出一半,不着痕迹地偷看了白观玉一眼。
只看面色,白观玉半点异常也没有,也没对自己降罚,这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出门的时候贺凌霄看过自己肩膀处,金符比昨日更盛些,将那煞痕死死压在下面,但还没彻底淡去,不知他还不会再发昨夜那种疯……那还真不如死了呢。
若真像他先前所猜测,这团黑影是想引自己入魔,这团情煞便是给他开的个口子,瞧瞧七情六欲到底是哪个先能逼他疯。贺凌霄摩挲着下巴,心想这可真是不巧,自己活到现在姑娘手都没摸过,还真不知道为情所困是个什么滋味。
至于为什么没摸过姑娘的手。贺凌霄思绪飘远了,想起来那个时候他有问过师尊生情要如何。太巽没有“修行当独身”一说,认为修道当得知道世间百味如何,也就不干涉弟子们娶亲生子,至于大道身成后要断要留也全凭你自己决断,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课题了。
他师尊怎么回的来着?哦对了,白观玉当时说“不强求,自己想明白就好,但当珍重”。贺凌霄把他这话放到心上了,一直记着“珍重”两字。虽没遇到过心上人,也没和什么人风花雪月过,但对姑娘们一向是以礼待之,后来又命逢颠簸,便更没心思想这些了。
白观玉说不强求,那便不强求吧。贺凌霄想到这又看了眼白观玉,白观玉转了头,平淡的眼对上他,问他:“看什么?”
贺凌霄回了神,对上他的眼睛,脑子里头一声响,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昨夜白观玉的样子,犹如被火燎了一口似的,猛地就将视线移开了。
移开后他又觉得此举有些欲盖弥彰,结结巴巴补了一句,“弟子在想,咱们接下来是要去哪?”
白观玉收回了视线,“财源广进观。”
嗯?贺凌霄心想又去那做什么?也没有多问。呼吸间尽是股熟悉的味道,这里到处都弥漫着白观玉的拂霜真气。凡人看不见,贺凌霄能瞧见,四方细看皆有细碎金光闪动,那是白观玉布下的真金咒,像个大罩子一样将方圆内扣了起来,但凡有半丝煞气浮动便会叫真气立时攥住,天罗地网,神仙难逃。
贺凌霄在心里咂舌一番,转而又想横竖他在,也确实用不着自己再来操什么闲心,一时心境大宽,脑子一摘就跟在了白观玉后头,财源广进观,崔真人正盘腿坐在观前土地上,听着声音,招呼道:“来了?”
听这意思是早知他们要来,贺凌霄还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都说瞎子算卦事半功倍,看来传言大有可能属实。正想着,便听白观玉说:“进去说。”
崔真人站起来,与他进了屋子,只留贺凌霄独自站在外头,看着也没有叫他一起听的意思。
行吧,贺凌霄心想,不听就不听。
杨叹青正抱着一捆柴从外头回来,远远便瞧见观门口杵了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是他,惊讶道:“陈兄?你怎又回来了?”
贺凌霄都已经不想再惊讶这人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了,总不能是为了让这间破马厩后继有人,“有事,你怎么还在这?”
杨叹青放了柴火,闻言一挠脑袋,半带羞涩道:“崔真人眼疾不便,瞧着怪可怜的,我想帮帮他。”
“他这眼疾也不是一两年了,以前不也自己过得挺好。”
“以前不是有归云鹤么?”杨叹青说:“现在连鹤都没有了,多可怜啊。”
贺凌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自己管这么多做什么,提醒了一句,“别吃得太多。”
杨叹青:“???”
门外有声脚步声,听着像有人。贺凌霄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个没修为的凡人,像只是来扒墙根的,身子没动,脑袋探出去一看,正和外头一脸惊恐的阿狗对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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