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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仙儿(nomorePi)


“怕不是重名吧?”语气倒还是和平时一样,满是臭屁的少爷劲儿。
“秃头认得人,就是户口在长林村的,玻璃厂干过会计的方慧。”话说完,前面的灯亮了,小城的傍晚看起来还真挺热闹,十字路口人和车都不少,这显得车里的人更蔫巴了。
车子启动,尤天白又向着副驾驶望了一眼。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次少爷倒是没把眼睛闭上,脑袋靠着车座,像是脖子没长骨头。
“接着说吧,我在听,他认得方慧,然后呢?”
回也算是回话了,就是答非所问,不能说没好气儿,但也绝对算不上有礼貌。
尤天白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转回脑袋,旁边一辆准备超车的出租都急了,边拐边狂按喇叭。这边一让,出租马上七扭八拐地抢跑了,尤天白把头探出去,对着车尾巴狂骂几句。
骂完,他若无其事地关上车窗,少爷怼出来的无名火消散了些,他接着说:
“方慧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海鲜大酒楼里,和酒楼老板一块儿,明天得去找这老板见一面。”
如果能在佳木斯有一两个熟人不奇怪,但只要是点出名来的人,尤天白好像都相交有年,这可不是一般的四通八达。
“酒楼老板你也认识?”休马难以置信。
“不认识。”尤天白斩钉截铁。
不认识得怎么见面?休马已经把问题写在了脸上。尤天白看得出来他的疑惑。
“办法不有的是?方法总比问题多。”尤天白给车转了向,说得怡然自得。
方法可不是这么想出来的,虽说这一个多月来尤天白随机应变的次数不少,但在海鲜酒楼当场认识人家的老板,的确算是最不靠谱的一回。
休马还想说点什么:“那要是——”
“到了。”尤天白停住面包车。
车刹在一个东北随处可见的老小区前面,赫鲁晓夫楼,褪了色的镀金字,看着和松原那栋挺像,甚至还要再老些。天色渐晚了,新刷的墙漆都没能让小区新鲜起来。
“四号楼中间那栋,上去三楼就是,你先走。”尤天白连个缓冲都没给,直接自爆了家门。
小区里没有什么人,零星几个推着车收家电的三轮便是全部,休马也觉得自己站在空地上格格不入,低头钻进了楼道。
在小城市里时间就是会慢些,从绥化出来,又拜访了本地的土地爷,拿了情报,回到尤天白的家,时间也不过晚上四点。
连那封短信都占不了多少时间。
楼道门又开了,尤天白钻进来,抬手指上面:“走啊,在三楼。”
三楼中间的门,左邻右舍看起来很久没活动过了,门上的春联都是去年的生肖,甚至还有一把形同枯槁的艾草。尤天白低头在钥匙包里找着,翻出把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
“房子有点空,但两个房间都有床,你挑个自己喜欢的。”
尤天白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倒真有点像是房子里的主人,在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弄得休马也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门一打开,灯一亮起来,尤天白专属的感觉就扑面而来了,是的,单单是一栋房子,也可以用尤天白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
房里的硬装并没有太老派,不是八十年代小区的那种深色薄木板实装,翻新过,灰调木地板,墙也刷过,没有东北人家常见的辉煌水晶吊灯或亮瞎眼的白炽灯泡,装潢很简单,色调也统一,很普通,很放松,甚至有点好看。
当然仅仅这些还不够尤天白主义,真正让休马下此结论的是客厅里整整齐齐码着的箱子。
仿真用具,计生用品,性感睡衣——休马还记得尤天白见他第一天为他带来震撼的十二个字,现在时间久了,他也出师了,只是瞟一眼,他就知道这些箱子里面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乐无穷。
“为什么要放在一进门的地方?”迈进屋子里,休马给出了他的第一句评价。
“平时又没人来,”尤天白摘了帽子,开始脱外套,“方便不就行了?”
休马看着他分外无话,又问:“这就是你把避孕套当电视看的理由吗?”
没错。沙发对着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电视机的方向,箱子上响当当写着“超薄”。
“我平时又不看电视,怪寂寞的。”尤天白把外套挂在了门旁的衣挂上——老房子专有的结构,“你就把超薄套当成超薄液晶电视看吧。”
分外合理。
“房间你自己看吧,”尤天白抬脸示意着屋子里,“我去开燃气炉,反正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多住几天也没什么事。”
休马随着尤天白的背影向屋里看,房子朝向不错,南北通透,刚到一百平的样子,屋子里东西的确不多,虽然算不上几百平的豪宅,但一个人住,平时活动范围又不大,可能确实寂寞了点。再想象一下,东北漫长而不变的深冬与初春里,独自一人觉得无聊,打开电视,寂寞便从一个人的扩散成了一整间房子的。
他忽然感觉可能尤天白也是怕孤独的。
“窗户先别开!”尤天白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接着又模糊地说了几句,大概是窗外有哈气,屋里有灰,要先擦一擦,休马应了他一声,转身向着卧室去了。
一厅两室,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点的应该是尤天白平时会住的,双人床,床上盖了防尘布,看起来有些日子没回来住过了。客卧小些,但也躲不过当仓库的命运,角落里码了货箱,有张单人沙发床,平时应该是房用的,沙发床边有书桌和落地书柜,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还放了不少书,古典和武侠小说比较多,看起来还不是单单做装饰的,没想到这倒霉老板已经无聊到开始文学学习了。
“晚上出去吃?”说曹操曹操就到,倒霉老板在他身后探了个脑袋。
休马收回想要去拿《金瓶梅典藏版》的手,清清嗓子问:“你有锅吗?”
这回答把尤天白吓住了,他一抬眉毛:“饭店的碗不够吗——你这么饿?”
面对如此质疑,休马抿着嘴,鼻子出气,每次尤天白发出一些震惊言论的时候,他就把几个为无语时刻准备的表情换着来,这次选的是无声沉默款。
沉默之后,他又把自己的意思解释给了尤天白:“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饭。”
倒霉老板倚在门框上看他,眼睛眨了一眨,接着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会做饭?”
少爷这边又是一声叹气:“我小学的时候经常等不到我妈回家,就学会自己做了——再说做饭这么简单能有人不会吗?”
很明显,尤天白就不会。但他不会就此服输。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换了只脚支撑,重新倚回到墙上,“你会做什么菜?”
“别让我做满汉全席就行。”休马迎难而上,挽起了卫衣袖子。
少爷一激动,东北味都要出来了。尤天白换了姿势,站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原地别动:
“大厨在屋里歇着吧,楼下就有超市,我马上回来,我买啥你做啥。”
说罢他转了身,看不到的门口处传来了穿外套的响声,关门声之前,那人又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马上回来啊!”
休马站在书房里,感觉到手下扶着的暖气管在一点点变热。
这一刻真的有一点家的感觉了。
他又在温热的暖气管上搓了搓,接着发现暖气上的积灰还没来得及擦,被他结结实实摸了满满一手。妈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他一路骂着来到了厨房,手洗干净,回头望向暗灰色的橱柜。
看得出来尤天白平时不怎么下厨,墙上没有油渍,锅崭新,橱柜上的油盐酱醋也只用下去了些微,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料子。
被留在别人的房子里是件很奇怪的事,瓶瓶罐罐,锅碗瓢盆,谁家里的都有,但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不同的人的家里,就是不一样。尤天白的家有尤天白的符号,说不清道不明,白色,冷调,但很温暖。休马用手指敲着大理石灶台,一路来到调料台前。
嗯,耗油酱油老抽陈醋,买的都是好牌子,单价比大米都贵,有的时候尤老板也挺舍得的。他随便拿起一瓶掂量了下,目测用了不到三次,果然是不会做饭的人。
那究竟是谁在用呢?
没开灯的厨房里,休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后退一步靠上墙,兜里的手机关机一下午,已经被北风吹得像积酸菜的压缸石一样冰凉了。
手机开机,灯亮起来,等几条无用的通知闪过,休马的视线又定在了那条短信上。
没有新增,发件地址显示的是黑龙江。
他有种预感,他知道这封短信来自谁了——其实很显而易见,除了那个人,也不会有人把他视作抢夺尤天白的劲敌。
挺不齿的,挺没劲的,但他不是不能接受挑战。
休马抬起眼睛来看调料瓶,估计这些也同样出自那人之手。
挺烦的。
作者有话说:
少爷,但是人夫感,怎么不算是一种少年得志

第54章 “你太嫩了,不够辣。”
“说了让你呆着别动了,怎么还下楼买几瓶调料呢?家里明明都有。”尤天白捡着料理台上的调料瓶,嘴里抱怨起来。
他身后,休马熟练地一颠勺,火光冲天之中说了一句:“贵的调料不好吃。”
“你买的也不便宜啊,”油盐酱醋一扒拉,居然还有一瓶洋酒,“你怎么还买瓶酒呢?”
尤天白不怎么懂酒,但知道这瓶绝对不便宜,小区这么偏,估计少爷是直接去的进口超市,挑出一瓶最贵的拎上了。
“来你家做客怎么也得有见面礼吧。”灶火一关,休马回答他。
其实不只是为了当见面礼,就是为了从头到脚压过那几瓶调料。
但从尤天白这边看,只觉得忽然提出来的这小子没安好心。
菜出锅了,尤天白侧着身子给休马让地方,厨房不大,他和少爷两个人在橱柜之间互相挤了半天,你来我往,此消彼长。
“贵的我也不会喝,你给我带瓶二锅头我就满足了。”
尤天白把威士忌向着橱柜深处推了推,别再一不小心打了少爷的几千大洋。
休马看他,接着直接回答:
“那酒我拿去炖排骨了。”
“别介。”尤天白当场反悔,“有时间咱俩喝吧。”
餐桌摆好,许久没用的碗筷搬出来,房子里居然真有了点过日子的意思,少爷做了两菜一汤,都挺像回事儿,爆锅颠勺样样拿手,梅花骨汤居然还炖出了奶油色,尤天白端着汤碗啧啧称奇。
“改天你买几块里脊肉,锅包肉我也会。”休马一脸得意地坐下,指着菜,“先尝尝。”
尤天白拈了块地三鲜里的茄子,酱色炒得相当漂亮,味道也不错,就是有点烫,茄子滚刀肉一般在嘴里溜达了几圈才咽下去。
啥也别说了,尤天白竖了竖大拇指。
等嘴里的茄子咽下去,他把北冰洋的玻璃瓶向着休马那边摆:“改天咱俩还是下馆子吧,要是你给我做饭做习惯了,到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吃不着还觉得别扭。”
桌子对面的人没接话,默默用启瓶器开了汽水。
饭过三旬,尤天白还是没能很好地适应少爷是如此居家必备良品的事实,他对着面前扒空了的碗感叹: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有碰厨房的机会。”
少爷还在喝汤,他从汤碗上抬起眼睛:“你应该知道第一印象不可靠。”
“是啊,”尤天白完全没在意休马的话,“你第一次看到我什么印象?”
问得好,休马闻言撂下了汤碗:“我以为你是永远都不会有家的人。”
也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赖话,尤天白回身示意了一下,嬉皮笑脸道:“你这不就是在我家里面吗?”
“对啊,”休马把筷子放在空碗上,“所以说第一印象不可靠。”
厨房的暖色光打下来,每个人的细微动作都变得特别明显,桌子对面,休马的手指蜷起来,又重新放开。尤天白对这双手的印象不一样了,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是双好看的手,现在他知道这双手的主人为了生活也很努力,好看只是表象,但尤天白还是忍不住盯着看,直到少爷的一句问话打断他。
“寒假结束后,你是住在这儿还是回长春?”
从短暂而美好的停泊回归到漫长无望的现实,尤天白用侧牙咬了下嘴唇。
“都行,很随便,我自己都不知道行程。”
只被问会让他觉得不爽,他决定把问题抛回去:“你呢?五月份该回去上学了吧。”
同样的,对生活的无奈浮现在了休马脸上,他回答:“去把论文补完,然后就该毕业了。”
“早上学就是好啊,休学一年还能提前毕业。”
尤天白不禁赞叹起少爷的聪明才智。少爷当然也一点不谦虚,他大言不惭:
“主要原因还是我聪明,要不早上学也挡不了延毕。”
要是这是两人刚一见面的时候,尤天白已经想好八百句挖苦他的话了,但现在不会了,现在尤天白已经见识过他在商户面前十秒心算大单子了。
尤天白眨眨眼睛,试着想象校园里少爷的样子。
“你毕业之后,是回东北还是在北京留下啊?”他问了个几乎每个人都会问到的高材生专属毕业问题,“北京挺好的,你就留着也不错。”
而休马准确直接地抓住了他逻辑中的弱点:“如果你真的觉得北京不错,为什么自己却走了?”
尤天白搭在椅子背上的胳膊晃了晃,他一笑:“当然是因为我不够聪明,呆不下去啊。”
真诚可以打败尴尬,休马一时无话,把自己的碗摞上了他的:“等会儿你洗碗。”
展望未来是不合理的,展望未来的前提是有未来,像洗碗这样的任务分配才是可靠的人生规划。
不过比起洗碗,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展望。
“等下,”尤天白把饭碗往旁边推,“先跟你说下明天海鲜酒楼的事情。”
正事儿来了。休马先前凑了凑,两人的脑袋近了些。
“酒楼挺大的,前后两个门,正门对着主路,有监控,没地方停车——”说着,尤天白拿过了旁边的筷子,一边一个当主路,酱油碟放在中间当酒楼,“我们从后门旁边的小巷子停车,这边有保健品店还有足疗店,停辆面包车应该不显眼。”
尤天白停住了,应该是在找家什,摸了半天找到了两瓣蒜,掰开,又并在一起,一块儿放在代表着后巷的筷子旁。
“这是我们俩。”他说。
休马不置可否,但是他有点不想被当成蒜瓣。尤天白显然不那么在意,他接着说:
“明天不用太早,饭店快中午才开门,我们赶在午高峰前蹲守在这里,然后等到——”
“等到机会就翻进去?”休马开始摩拳擦掌。
尤天白捏着蒜瓣没说话,抬头看他。休马胳膊肘拄着桌子,当场收了脸上的激动神情。
“咋了?”他问。
“你说你这莽劲儿是跟谁学的?”尤天白问他,“我也没教你什么事都硬着头皮上啊。”
休马欲言又止,他选择回避,要是深挖硬着头皮直管莽干的过往,他俩能拌嘴一整晚。
“我们乔装打扮一下,”尤天白继续,把蒜瓣向旁边靠了靠,一大一小,就仿佛寒冷佳木斯街道上的倒霉老板和他同样倒霉的少爷员工,“在车里蹲守,上午别着急,先摸清楚酒楼里的组织架构。”
一个饭馆还安排出了组织架构,休马撇着嘴听他讲,没想到倒霉老板居然能说得头头是道,把饭店里可能存在的包厢布局,客人构成,安保资源全猜了个遍,连男厕所小便池的排布都颇具研究,让休马啧啧称奇。
在尤天白终于讲完,扒了蒜皮就把代表着休马的那瓣蒜往嘴里送时,休马的问题来了:
“你为什么忽然主动要帮忙找方慧了?”
尤天白无声地嚼了两下,接着回答他:“你太嫩了,不够辣。”
“啊?”休马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是蒜。”尤天白把剩下的蒜瓣也丢进了嘴,“新蒜。”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一阵,看少爷没有退让的意思,尤天白把生涩的年幼蒜头咽下了肚子,张口说道:
“保健品店的活儿已经差不多干完了,如果没有方慧这事,我就该送你回去了。”
休马沉默无话,把胳膊从桌子上拿了下去,靠上椅背,对面的人继续说道:
“再加上,如果你来我这边只是带你搬了一寒假箱子,那多没意思,至少让你的实习证明上有点心得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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