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傻不拉几的姿势多久,霍听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两人蹭得一下,都红了。
但没人离开。
两颗炙热的心脏小心地靠近,渐渐跳出同样的节奏。
第一次接吻,谁也没敢用力。
岑林和霍听在一起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单娴静差点没去买个鞭炮放,岑林在一旁给予肯定,被霍听制止。
郑棋也很高兴,他磕了这么久的cp,终于有结果了!谁懂啊!
而始终没接受到信号的李响终于链接成功,恍然大悟地“哦!哦!哦!”好几声,他终于把所有事情串起来了!他终于不会被排挤在外了!兴奋程度和郑棋不分上下。
单娴静说她高兴,晚上请所有人去吃顿好的,“谁都不许有事!”
岑林抱着手臂,笑:“你点谁呢。”
单娴静:“这就护上了?”
岑林脸上爬上些许粉色,他有点害臊但是坚持说:“我不护谁护。”
李响:“哦哟~~~”
“这恋爱的酸臭味。”郑棋夸张地扇了扇鼻子。
她和岑林一起单的,凭什么岑林开花了她还没有,单娴静怒,“谁秀恩爱谁是狗!”
一群人琴也没练了,闹得不可开交,霍听站在一旁,单手握着手机不吱声,岑林靠过去,霍听迅速把手机收了起来。
“你在干嘛?”岑林眨了下眼,“你,晚上有事?”
“没有。”
岑林还要说什么,霍听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示意出去接个电话。
是家长打过来的。
他刚给对方发消息请了今晚的假,霍听接通,对方先开口:“霍老师。”
“小远妈妈。”
“你的信息我看到了,很抱歉我不太能接受。”她说:“我知道你平时忙,但是你作为老师得负责任,怎么能三天两头请假呀?前天刚调完时间,今晚又调?”
前天晚上,岑林喊他去看了电影。
霍听:“我……”
“霍老师,我们家小远喜欢你,我和他爸爸也很信任你,不然也不会给你介绍我同事,让你去教他家宝宝钢琴,但是你现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霍听举着手机,半晌说:“确实是有特殊情况。”
“……这样,小远妈妈,这周日,我额外给小远多补两个小时数学,您看怎么样?”
“行吧。”她叹了口气,“霍老师,希望你的事情可以尽早处理好,换老师对你我都麻烦……”
霍听挂了电话,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的,他收起手机,神色不变,“嗯?”了一声。
岑林是在他快挂电话的时候过来的,因此没听到多少,他不确定地问:“你今晚真的没事?有事就算了吧,我去和单娴静说。”
单娴静是替他们高兴才请客,他作为主人公之一不去怎么行,霍听不想拂她的好意,也不想让岑林为难。
“真没事。”他伸手在岑林的脖子后捏了下,“进去吧。”
岑林缩了下脖子,小声念叨“痒”,却没躲,直直地往霍听怀里走。
霍听故意逗他,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想干嘛?”
“你干嘛呀?”岑林不满。
霍听笑:“不给。”
他们确立关系一周了,别说亲亲抱抱了,连见面都少,就前天晚上看电影见了一次。影院里岑林全程心猿意马,结果无事发生,出来了也各走各的,就分开的时候两人才抱了一下下,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岑林憋屈坏了。
难道只有他无时无刻想对方,一见面就想长在对方身上?
“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吗?”岑林说。
他睫毛软趴趴地耷下来,看起来格外委屈,霍听本来就是逗他玩,看他这表情心立刻化成水了,松了手。
岑林高兴了,扑上来抱住他。霍听也同样搂回去,摸他脑后的头发,这时候才回了个“想”。岑林哼了一声。
夏天楼道里没有空调,又热又闷,两个人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男孩子,皮肤紧贴着只会更热。没一会,两人就冒了一层汗,但是没人提放开。
岑林有些尴尬地将下半身往后挪了挪。
他自从和霍听谈恋爱后,这方面的需求格外大,并且严重影响了他的日常生活,有时候只要想到霍听他都能起反应,更别说现在这样抱在一起了。
他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这样啊,岑林不解,他怕再抱下去霍听发现了,于是先把人推开,说:“好热啊,进去吧。”
霍听没让他走,拉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拉回来,岑林吓得用手臂在两人中间撑出一个不算大的空间,“刚才要抱你不给,现在不想你又要。”
使坏的人在笑,“我感觉到了。”
岑林瞬间红透了。
“去不去洗手间。”霍听声音低低的,岑林感觉脑子一阵晕。
“……不去。”他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从对方怀里退开,一点没敢看面前的人,“我马上就好了。”逃也似的往里走。
他走得那样快,还是听见了身后霍听的笑声。
岑林又气又无奈,抱了个抱枕在沙发上坐下来。
没一会,霍听进来,贴着他坐下,岑林立马跳起来,找了个离他十万八千里的位置,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过来。
霍听憋着笑点头。
后来几天两人没再见面,岑林约过霍听几次,霍听都说忙。
他有些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霍听要挣钱,他想和霍听说不用工作了,他不要霍听还他钱,单娴静听说了制止他了。
“你最好别这样说,你说了他会不高兴。”
“为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摸清霍听的性格?他认死理,不喜欢搞特殊,你要是因为你两谈恋爱就不要他还钱了,他会生气。”
他倒是知道霍听爱较真,他们在街上吵的那次,他察觉出来了。
“……不能吧。”岑林摸不准。
“怎么不能?你自己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们这种人惹不起’,霍听不属于‘这种人’?”
那是他高中一次好心产生的终生感悟。
校运会,班里一个体育生要跑三千,那人家里穷,鞋都是坏的,岑林便自作主张给对方买了一双鞋,被对方一顿骂,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岑林后来就对这类人敬而远之,再也不干多余的事。
他此刻突然想到之前擅自主张给霍听的二姨交医疗费,霍听要和他绝交的事——是不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一想就头疼,岑林懒得思考,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假装没发现这些问题。
“肯定不属于啊,我不提这事就行了,他爱还还。”
岑林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单娴静知道他又逃避上了,懒得管他。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依旧少的可怜,岑林对这事的怨气越来越大。
谁谈恋爱是这样谈的呀?
转眼周日到了,岑林那天梦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一起床心情格外不好,再看眼手机,霍听也没找他。
一想到他们自从上次聚会过后再也没见过,岑林更来气了。
他很暴躁地给霍听发了条语音,要求今天必须见面。
霍听中午才回他,先和他说“我刚在上课”,又说:“今天不行,我答应了给学生补课,明天好不好?”
岑林:“不好。”
霍听的电话打进来,岑林心一横,挂断了。
霍听:“?”
霍听有事没事就是句号问号的,岑林本来都习惯了,但是此刻看到这个问号却格外火大。
他发:“今天不见以后都不要见了。”发出去就后悔了。
他之前谈的一个女朋友,动不动和他提分手,他哄了无数次,内心只觉得烦,他怕霍听也觉得他烦。
可是他实在憋闷,捏着手机坐立难安,怕霍听真的同意,以至于不敢看消息,怂到关了机。
那边,霍听给岑林发了无数条消息、打了无数通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他心不在焉了一整天,连学生都发现了,问他“老师是不是心情不好。”
从学生家里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在依旧找不到岑林的情况下,霍听打了单娴静的电话。
他简单说了前因后果,单娴静听了“嘶”了一声,最后叹了口气,“你也别和他生气,今天他……”
她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来,霍听苦笑一声,道:“我没生气,我现在打算去他学校找他,你知道他宿舍号吗?”
“你这个点过去,寝室都关门了吧。”
“没事,你告诉我。”
单娴静只能告诉他,说完,她捂着话筒悄咪咪道:“我告诉你,你别说我说的啊,妈的但是除了我也没人能知道了,算了算了,就是……今天其实是他生日来着。”
霍听愣了。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想啥,你可别想给他买个蛋糕送过去,他不过生日的,你小心他更来气。”
“为什么。”霍听声音低低的。
“哎,就是……他爸妈在他十岁生日那天离婚了。”
霍听到锦科大恰好十一点,宿管阿姨毫不留情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他坐在宿舍前的石墩上,一遍遍给岑林的手机发消息,打电话。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收到了岑林的回复。
先是“你别来”,又发“你在哪”。
他上面说了他来岑林学校了。
霍听看了眼时间,说:“你宿舍楼下。”
有三分钟没有任何动静。
霍听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铁锈声。
霍听回头望去,寝室大门旁锈迹斑斑的小窗被人从里扒开了。
岑林的身影出现在那道不宽的缝隙后。
他单脚踩上窗台,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跳了出来。
霍听缓慢站了起来。
岑林来不及拍身上沾到的锈斑,着急地环视一圈,发现了树下的霍听。
他向他飞奔而来。
霍听站在台阶下,岑林一步跨三个,纵身一跃,将自己全部投了出去——被接住了。
霍听张开双手,将他的世界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岑林闻着熟悉的体香,眼睛立刻就酸了,“我不是有意和你发脾气,我、我今天心情不好。”
“没关系。”霍听偏头,在他的发梢轻吻了一下。
岑林松开他,犹豫着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霍听静静地看着他。
岑林忽然多了很多勇气,他说:“我父母感情不好,我妈很强势,我爸忍耐了很多年,终于忍不了了。”
“我十岁那年,我妈被调到这里工作,我爸不愿意跟来,他们那几个月一直在吵架,我生日那天,我爸中午还在饭桌上和我一起吃饭,他亲手给我做了蛋糕,我吃了很多,睡着了,醒来后,我爸就走了。”
霍听伸出手,大拇指指尖摁在他的眼角。
“……其实我很喜欢吃蛋糕,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吃蛋糕了。”
“你想吃吗?”霍听问。
岑林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有光在闪。
“我给你买。”
他说:“我的蛋糕很安全。”
他们翻墙出去,跑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甜品店。
实在太晚了,老板要打烊,霍听提了价,对方这才松口。他把自己这周刚到手的家教费全给了出去,花了十倍的价格买了一个五寸的小蛋糕。
岑林站在路边等霍听出来。
霍听单手托着蛋糕盒,他的手很大,托的很稳,出现在他面前。
岑林怔怔地看着他。
霍听对他笑了下,用另一只手点燃了上面的蜡烛。
暖黄的烛光在黑夜中显得尤其亮,霍听的声音和温柔的夏风一起飘过来:“生日快乐,岑林。”
岑林嘴唇微动。
他说:“以后的生日,我都会陪你。”
后来他们分手的四年里,每到这一天,霍听就会自虐般地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他太年轻,也太过狂妄,以为自己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可以覆盖恋人的痛苦,成为对方新的意义。
他从未想过这对于对方来说或许是负担。
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承诺也需要可以实现的对象。
终究是他太自负,相信爱可以抵万难,相信山高水阔未来可期,相信年少的感情可以终生。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现实给了他一棒又一棒。
他弄丢了理想,也失去了岑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现在时。
他梦到霍听站在舞台上,在表演,身边的三个人看不清脸。
梦中的霍听比现在清瘦一些,下颌到脖颈的弧度有着少年人独特的锐气,身前抱着一把吉他,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轻扫,轻盈而自在。
在发光。
岑林醒过来脑袋有点痛,身上也酸,总之浑身都不太爽利,不过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他又觉得值得。
和霍听上床的感受比他想象的要好,不仅是身体的享受,更多的是心里的满足。
他这一觉睡得久,外面天全黑了,一看时间,都快晚上八点了。
手机上空空如也,霍听居然没给他发消息,岑林给他发了个“在忙?”
霍听过了两个小时才回他,一个字:“嗯”。
岑林眯眼看了那个干巴巴的字几秒,把手机翻过去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岑林躺在床上研究摄影大v的账号,他有一个初步的想法。霍听的消息又进来了。
霍听:?
岑林看到了,过了几分钟才切出去,也给他扣了一个“?”。
霍听:你在干嘛
岑林:玩
霍听:玩什么
岑林没来得及回,霍听那边又给他发:为什么不回消息
岑林:哪条没回
霍听引用了自己那条冷冰冰的“嗯”:1
岑林:你发这个我回什么
他是真的不解,本来以为和霍听上床后,两人会更亲近一些,但是事实正相反,霍听对他更冷淡了,甚至比刚开始还不及。
霍听:得到就不珍惜?
岑林看着这条,气笑了。
他是知道霍听颠倒黑白的本事的,但此刻除了生气外,更多的却是委屈。
霍听一直捧着手机,左等右等,没等到对方的消息,刚要再发,信息过来了。
非常敷衍的两个字:嗯嗯
霍听:“……”
他气得心口疼,甩了个视频过去,岑林到最后一秒才接起。
视频里,岑林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袍的领子因为姿势原因大开,胸口的暧昧痕迹格外醒目,他没开大灯,迷糊的床头灯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不太高兴。
霍听看到人的那一刻,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全没了。
文字太过单薄,横撇竖捺都带着刺,视频柔和一些,不过也只是深冬的水,可看不可摸。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霍听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道:“我下周开始去外地拍摄,快的话两个月,慢的话半年都有。”
岑林快速切到日历,喃喃道:“还有三天。”
霍听“嗯”了一声。
屋外这时有人敲门,霍听没挂电话,握着手机带岑林去开了门,是剧组的人,过来提醒霍听明天的安排,岑林全程很安静地和霍听一起听。
工作人员走了后,霍听走进洗手间,把手机架在镜子上,瞥了岑林一眼。
这个角度岑林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和略显冷硬的下颌线。
“哗啦”,他把水龙头打开了。
“怎么不高兴。”霍听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低低的,被水流冲得有些模糊,让岑林产生霍听在服软这种荒谬的想法。
岑林很慢地说:“你也知道我不高兴。”
霍听一动不动地盯着视频里的人,撑在台上的手臂肌肉绷得很紧,用很随意的语气问:“因为我们几个月见不到了?”
画面中的岑林蹙了下眉,说:“不是。”
霍听把视线移开了。
镜子里人眉眼阴沉,一双眼睛黑得看不见底。
他垂下眼,挤开牙膏,刷牙。
岑林知道他误会了,他可以和霍听解释,解释他那句“不是”的意思是,他不高兴是因为霍听今天的冷淡,当然很久见不到霍听他也不高兴。
但他不想。
气氛忽然有些僵持。
霍听刷完牙,漱了口,重新举起手机,没什么表情地对岑林说:“我要洗澡了。”
岑林直接挂了电话。
霍听把手机摔在洗手台上。
岑林心里憋着气,这两天没有像之前承诺的那样,每天给霍听发消息,当然霍听也没给他发。
在一个月前,他还想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情人的本分——如果霍听不让自己喜欢上他,他是可以做好这一切的。
但他现在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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