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林脑袋有点疼,乱糟糟的,像是下了场暴风雨,什么都看不清。
他倔强地抿着嘴一言不发,这种情况下,多说一个字都是对霍听的怀疑。哪怕霍听不知道,他也不愿意,霍听会伤心。
颜骏风最后说:“多的话我不说了,等你记忆恢复就都想起来了。”
这句话让岑林更没有开口的理由了。
到地方了,岑林露了脸,保安放行,颜骏风一直开到别墅前。
雨已经停了。
岑林解开安全带,他不知道要和颜骏风说什么,干脆只说了句“谢谢”,下了车。
颜骏风从驾驶座走了出来,喊他:“岑林。”
与此同时,身后的大门被打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踏进低洼的水坑里,月光被那人踩在脚底下,岑林回眸,霍听穿着修身的暗色线衫,将他的单薄的身形衬得越发尖锐。
月色下,霍听的脸阴沉可怖,像传闻中只会在黑夜里出行的吸血鬼。
颜骏风一只手搭在车顶上,缓缓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说】
修罗场修罗场!(今天有事提前发嘿嘿
细细的秋雨又落下来了,裹着一丝冷冬的寒,像针尖扎在人皮肤上。
霍听和颜骏风隔着一片细密的雨幕对视,无声的暗流在两人间涌动。
岑林疑惑地看着两人,心里的不解越来越大。
“岑林。”霍听先开口,“过来。”
岑林虽然有一肚子话想问,但眼下绝对不是好时机,听话走过去。
这时颜骏风也说话了,“岑林我有话和你说。”
岑林眼底的不适溢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当他是什么?
他看向霍听,霍听死死瞪着他,眼神像是能杀人。
岑林无奈,如果一定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那答案也只有一个。脚步没有任何犹豫地向霍听走去。
霍听绷着的脊背骤然松了,“回去吧。”语气淡淡,没有给颜骏风一个眼神。
岑林走在前面,霍听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闲庭信步,背影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
颜骏风眼睛快瞪裂了。
曾经,岑林在同样的情景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而现在,他竟然变成被抛下的那个!?
岑林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心疯。
不对,他肯定是疯了。
“草!”颜骏风低骂一声,开车走了,车轱辘把水坑里的水溅起两米高。
两人先后进屋,霍听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像是压抑怒火的提醒,也像是战争爆发的信号。
岑林刚要开口,霍听突然向他冲过来,他被逼着后退,腰背猛地磕在桌沿,疼得轻哼一声,下意识低头去看,又被霍听伸手卡住脖子,抬起了头。
对方阴沉而冷绝的脸猝然逼近,岑林唇下一疼,铁锈味瞬间扌齐满了两人的口腔。他强压着疼痛没推开对方,霍听却变本加厉,居然在他被咬出的小口上口允吸起来,就像是要喝他的血一样。
岑林头皮发麻,扭着身反抗起来,“霍听、霍……”唇舌被更用力堵住,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衣服的拉链被拉开了,霍听的手伸了进来,这种情况下的情爱简直是侮辱。
他想到刚才在屋外,也是被当成一个物品一样……岑林眼里闪过愤怒,用力去推对方,“放开我!”
霍听充耳不闻,纹丝不动,岑林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挣扎。他推对方的脸,想让对方停下来,或许是角度不对,一声刺耳的“啪”——
所有动作停止了。
霍听下颌连接耳根处,红透了,手指印记慢慢浮现。
岑林震惊地蜷起手心。
“你打我?”他嘴唇颤抖着,眼底盛满了受伤。
岑林连连摇头,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不想做……咳咳。”喉间发涩,岑林不禁伸手摸上去。
原本修长白皙的脖颈此刻青紫交汇,有掐出来的指痕,还有要出来的吻痕,刺痛了霍听的眼。
他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沙发背上,头颅低垂着,不声不响。
岑林向他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好半天,霍听道:“我不计较你打我了。”声音沙哑,像是被逼到极致,他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中,赤红的眼牢牢锁住他,“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颜骏风认识的。”
岑林眉头微蹙。
这种高高在上的、不容他说“不”的语气,真是久违了。
他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克制地答道:“不久。”
“不久是多久!”霍听突然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岑林眸色发冷,刚要说什么,看到霍听脸上的颜色又憋了回去。
这让霍听更为恼火,眼前不禁浮现从前种种回忆,他的眼底染上痛色,“你总是这样,一吵架你就不说话,你什么都不说,一出问题你就消失,玩冷暴力,你是不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一直哄你!?”
“你哄我什么了?”岑林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霍听的颠倒黑白,他脖子火辣辣的疼,应该不会比他给霍听的那一下轻,霍听有心疼他一点吗?
“哪次不是我先认错?”岑林忍不住带上几分嘲讽,“难道就因为你养着我,所以你高我一头,我必须什么都听你的,我见了谁,去了哪,做了什么,无一都要和你报备?我又不是卖给了你,还是因为你打心眼里觉得我只是你的一个玩具,所以我根本不能有一点自己的隐私?”
是了,霍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对他。随时随地的语言暴力,想看他的手机就看,不能先挂电话,不能在他在家的时候出门,回来看不到人就要生气——
岑林越想越心寒,除了绝对的控制欲,他什么都看不到。
“对!”霍听大声:“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全部、所有都听我的,这是你的本分!你有把你自己当成情人吗?哪有小情儿敢这么和金主说话!”
“我他妈才不想当你的小情!我受够你了霍听,我——”
“你敢!”霍听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岑林掰不开他的手,气愤得直呜呜,“我就只不过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颜骏风,说到你心肝了吗?让你对我发这么大火!?”
霍听松了点劲,岑林趁机扯开他的手,“呸”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和他根本不熟!”
霍听听了这话才感觉自己能上气了,“那你们……”
“……他是斯文的前男友。”岑林想了想,这么回。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在深深吸着气。
岑林脑袋里翻江倒海,半晌,他试探地问:“你和颜骏风有过节?我们三个从前认识?”霍听不答,岑林继续说:“你们、是因为我才不好的吗?”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听的脸。
霍听嗤出声,转身走到岛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就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说:“我说我有个前任,你记得吧。”
他记得。
“颜骏风那傻逼脑子有病,喜欢抢别人东西,看不得别人过好日子,非要来破坏我和我对象……前任的感情。”他忽地笑开,唇角上沾着岑林的血,脸上是岑林打出来的伤,看上去竟有种暴力的美,“而我那个前任呢,说着爱我,却从来不相信我,也不愿意和我站在一边。”
“然后你们分手了?”
“这种对象不分干什么?”霍听话锋一转,“你觉得他做错了没?”
谁会想给喜欢的人断前任的案?反正肯定不是他岑林,他不缺心眼。
“我不知道。”岑林敷衍地说。
霍听冷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岑林感觉他脸上的嘲讽意味更重了。
“所以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靠近你?他和你说了什么?”霍听凉凉地说:“反正他说的都是假的,你别听他瞎说,那傻逼就是看不惯我。”
如果颜骏风真的和岑林说了什么,岑林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所以霍听倾向于颜骏风还没做什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是为了让他慌乱,从而怀疑岑林,和岑林吵架——就像从前一样,轻而易举地离间了他们。
这确实是颜骏风能干出来的事,而霍听险些再上当。
他敛了敛心神,喊一直装耳聋的人:“岑林。”锲而不舍,“我知道你听见了。”
岑林正心烦,就不理。
颜骏风说的是一套,霍听说的又是一套,他自己脑子里还有一套,根本分不清谁真谁假,而且以霍听对颜骏风的厌恶程度,岑林根本不能拿那些话去问他,霍听只怕听都不听就要发飙,说他不信任他。
岑林浑身疲惫。
快想起来吧,他想。
霍听一瞬不瞬地盯着岑林,眼底浮浮沉沉,片刻后,他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过来。
岑林看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抿一口,没注意碰到嘴上的伤口,脑仁都冲疼了,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看着岑林的霍听突然伸出手,将他往怀里带。
“水!”动作间杯子差点掉地,岑林赶紧放了下来。
一回头,唇上一软,霍听很轻地添在他的唇上。
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给他递台阶了,岑林忍着痛,没躲。
霍听又在他鼓起的眉心亲了下,故意说:“谁让你气我,你活该。”
岑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霍听见他不那么抗拒了,说出真实目的:“你以后不许和颜骏风见面。”
虽然岑林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霍听一说出来,他就不愿意了,“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霍听的表情又气又丧,“我没把你当玩具,你别说这话来气我了。”
岑林心弦一动。
“我就是不想你和别的男人见面……”他飞快觑了岑林一眼,用力把人摁进怀里,“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亲口说的,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吗?”
……有点道理,但不多。而且这种时候撒娇是不是有作弊嫌疑?
岑林无奈:“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
岑林不为所动,霍听就抱着他晃,“你快点答应我,我脸好疼,明天肿了,上不了镜,周晔肯定要骂我……”
“行行行行。”岑林真是服了他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霍听眼底寒芒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周五见!
那晚,霍听在床上格外用力。
岑林怀疑霍听是故意报复他,第二天醒来腰间全是青紫的手指印,脖子胸膛更是没话说,偏偏他还没处说理,只恨昨天没在霍听身上也留些。
霍听是公共人物,身上不能有这些痕迹,他一直记着,现在这倒成了束缚他的枷锁了。
那一整天,岑林和霍听说话都爱搭不理,霍听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平常肯定会生气的也没生气,晚上回来还给他带了一个最近很火的网红甜点。
之前霍听帮他过生日,一个六寸的小蛋糕岑林都没吃完,他不喜欢吃甜,上次没来得及说。
“我不爱吃。”他说。
“换口味了?”霍听不以为意,只当是四年里岑林口味变了。
“我一直不喜欢吃。”
岑林失忆,他可不记得自己以前嗜甜如命,自然以为始终如此。
他想到那满冰箱的饮料,一个想法在脑袋里再也按压不住,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是把我和你前任记混了?”
这几天霍听一直在哄他,给了他一些底气,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敢和霍听甩脸子了。
霍听倒没觉得哪不对。
现在这个岑林比刚失忆时见到的那个假人舒服多了,那阵子岑林一天天和他在演,差点没把他肺管子气炸。
“不喜欢就不买了。”霍听凑过去,把他抱住,又摸摸他的头,闻闻他的脖子,说“好香”,又说:“下次不买了。”
岑林被他弄得脸红心跳,到底没忍心生气。
一场雨将北城带入初冬。
许多畏寒的人已经穿起薄马甲,霍听因为工作性质,从不穿臃肿的衣服,再加上前阵子过度减肥,一换季就感冒了,直接发了烧,躺在家里。
岑林早上还说最近流感多,让霍听小心点,谁想应验这么快,他心疼地在床边陪了一会,离开的时候被抓住了。
“去哪?”霍听因为生病嗓子变得格外低哑。
“我吵醒你了?”
“没有。”霍听把他手往被窝里拽,“你手好凉。”差点把岑林拽上去,哪有一点生病的人该有的样子。
“我没洗澡呢。”岑林有洁癖,没洗澡坚决不上床,和霍听拉扯半天,才被放对方依依不舍地放了行。
他飞速洗了个澡,晚饭也不想吃了,躺进暖和和的被窝里,一进去,霍听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了,嘴巴舌头在他脖子里捣乱。
岑林边笑边躲,“你身体好了?”
霍听模糊地说“没好”,又说“想你。”岑林心软的一塌糊涂。
两人忙了一天都累坏了,说了些小话,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霍听好差不多了,刷牙的时候问岑林中没中招,他昨晚脑袋不清醒,忘了流感会传染这一说了。岑林笑说哪能。
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天下午拍摄的时候,岑林的鼻子突然不顺畅了,打了好几个喷嚏,顾客还调侃他是不是有人想了,岑林笑笑。一回到家,头就晕了。
他给自己灌了药,霍听这个时候回来了,要往他跟前凑,岑林立马躲开了,“别过来,我中招了。”
霍听一听,眉头皱了起来,紧接着又拉下脸,说“不行”,强硬地把岑林拉怀里,勾着他的舌头来了个亲密交流,分开的时候甚至拉出了丝。岑林根本弄不过他。
冬天彻底到的时候,两人的流感都好了。
《青黄时代》播出了,霍听每天忙着跑宣传、采访,还要插空拍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每天忙到夜里两三点才回。
岑林这阵子倒是清闲了许多,天冷了人都懒了,每天只接一单,下午的时候就窝在家里修图。
他有时兴起会去霍听的车里等人一起回家,霍听每次看到他嘴上都说这么冷不要出来,但是表情却是极为开心的。
某次回去的时候突然下了雪,岑林让杨卷停车,拉着霍听在空荡荡的街上跑,洁白的雪像飞花一样在两人眼前掠过。
岑林回首,白雪淋在霍听那张完美的脸上,薄唇被吹成花儿样的艳红,他心脏砰砰跳,根本挪不开眼。霍听简直就是个妖孽。
他扑过去,把人摁在背后的树上亲。
霍听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手掌半推半就地抵住他的肩。岑林像一个无赖的小犬,不管不顾地挂在霍听的身上,他已经上头了,完全被蛊惑了。霍听最后也就随他去了。
雪越下越大,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头上都覆了薄薄的一层雪,像是白了头发。
《青黄年代》的热度节节攀高,成为了本年度最后一部爆剧,多位主演受到不同程度的关注度,尤其是霍听。
他的人气和流量直线上涨,粉丝数长了大几百万,打个哈欠都能在热搜上挂一天,忙到没空回来睡觉,在房车上对付两三个小时,天没亮又要起来跑行程。
趁着霍听势高,《余燃》剧组也放出多组花絮,为春天的上映造势。
其中,霍听一张灰白海报引起轩然大波。
背景是一个逼仄的阁楼,天花板矮得要砸在人脸上。霍听赤裸着上身,身后是一张长木桌,两条长腿一直一曲,光脚踩在破败的地板。过长的发丝模糊了他的眉眼,只剩下薄削而苍白的下颌看得分明。撑在桌面的指尖夹着一只细烟,猩红的烟点是这幅画面中唯一的颜色。
海报画风阴暗而压抑,精准地踩在如今社会下躁动不安而充满戾气的人心上,像一桶刺骨的冰水,让人眼前一亮。
岑林看到这张海报,喉结不停打着滑,这帅得太超过了不是……
十二月的天,他硬是出了身热汗。
当晚,霍听刚进门就被压在沙发上,岑林主动骑了他。
《青黄年代》赶在年前成功收官,各大平台的年底晚会上,霍听拿奖拿到手软。
这个冬天,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叫“霍听”的青年男演员。
在橙台的颁奖典礼上,霍听不期然地撞见了邓廉宵。
上次见面时,霍听只是一个什么代表作都没有的圈内新人,而如今,再也不可同日而语。
在人流湍急的后台面对面而立,霍听眉目浅淡,但是身上的红气却刺得邓廉宵眼疼。
现在谁撞上他不得给他让道啊。这可是霍听啊。
但他邓廉宵偏不,霍听是个什么东西,曾经给他跑前跑后当牛当马的时候怎么不提?现在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
两人谁都不退,氛围怪异,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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