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宿生气地穿着外套,开始全方位的展开攻击。
“本来也指望不上你,去了只会影响我工作。”
“你说你除了吃和睡,还会干什么!”
“不去正好,免得我看了心烦!”
任他念念叨叨地说了半晌,撒拉卜也只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见撒拉卜真的没有要陪他去上班的时候,他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丢下一句:“晚上你自己去客房睡!”
“嘭”的一声,门用力关紧。
单宿生气的脚步声隔着卧房的门都能听到。
撒拉卜忍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透着浓浓的愉悦。
最后它看着被单宿关上的门,轻叹一声:“真可爱。”
单宿臭着一张脸走下楼,看到姓单的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他更加心烦。
一群废物点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烦死了。
他不耐烦地看了那一家三口一眼,径直走出了门。
而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又总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
单先生和单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怎么一大早就在生气。
——该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计划了吧。
单元垂着头,被发丝遮挡的眼眸晦涩不清。
单先生和单太太又对视了一眼。
——他又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早餐不合口味吧。
晚上单宿有一个应酬。
他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想早点回去,可想到早上撒拉卜不陪他上班的事,他心里又有一股气。
都怪撒拉卜那个混蛋,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了。
“单总,还要去吗。”
看着单宿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变换脸色,秘书先生小声问了一句。
“去。”他站起来。
怎么不去,他才不要这么早回去,好像显得他有多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撒拉卜一样。
哼,他要给撒拉卜一个教训。
让对方知道,他不是非它不可。
与此同时,单元宛若一个鬼魅站在海上天堂的门口。
他抬起头,眼眸幽幽地看着前方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做。
可是他没办法。
只有解决单宿这个碍脚石,他才能真的迎来他想要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单宿的错。
是单宿抢走了他的人生。
他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一切罢了。
单宿一脸冷淡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前面那个唱歌的黑皮男。
对方一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更是荡出了水。
而单宿一脸正色,面对男人身上的透视薄纱装,眼里毫无杂念,一副无情无欲的样子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
旁边的某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一身酒气和烟味说:“单总,这个比你上次在宴会上带的那个怎么样。”
单宿面无表情地挥落了对方的手,并用手帕擦了擦肩上的脏东西。
不怎么样。
连撒拉卜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关于这次合作我认为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商讨……”
他冷漠地张开嘴,对方却醉醺醺地歪倒下来,他立马站直身体,嫌恶地皱起了眉。
“单总,出来放松就不要谈生意上的事了。”对方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
单宿扯开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
而他环顾一圈,看到桌上的酒瓶与各种烟头垃圾,又看到对方开始左拥右抱时,他突然觉得空气里都是病毒的味道。
当看到对方试图摸助理小姐大腿时,他的耐心开始到达极限。
助理小姐眉头紧皱地站在单宿的身后,单宿维持着成年人最后的体面说:“如果贵集团没有合作的诚意……”
对方没有回答,正忙着和牛郎甩舌头。
单宿:“……”
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不回家,非要在这里呼吸如此肮脏的空气!
其实这几千万也没那么重要。
“走。”
单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却一脚踢上了地上的酒瓶。
当流出来的酒液溅湿单宿的裤腿时,单宿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酒瓶,额头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
秘书先生本来想说什么,但看到单宿的脸色,他又默默的把声音咽了回去。
单宿一脸平静地闭了闭眼睛。
“你们先出去。”
“是。”秘书先生和助理小姐对视了一眼,连忙抬脚离开。
而单宿转头看向了在沙发上连皮带都解了一半的某总。
对方醉醺醺地招呼单宿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单宿当成了牛郎,一边招呼单宿还一边敞着裤.裆。
也不知道世界上的臭男人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展示自己肮脏的下半身。
单宿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说:“无关人员都出去。”
在台上唱歌的黑皮男愣了一下,被左拥右抱的那些牛郎也愣住了。
“出去。”他重复了一遍。
几个牛郎互相对视了几眼,虽不明所以,但感觉到周围压抑凝固的空气,还是犹豫着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单宿看了眼桌上的一次性手套,面无表情地拿起来戴在了手上。
今天出来没戴手套,凑合用吧。
“过来,倒酒。”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醉眼朦胧的发出命令。
单宿抬脚走了过去,拉了拉手套的边缘,一拳打歪了对方的嘴。
“你在跟谁说话呢。”
又是一拳。
“就是你非要来这谈生意对吧。”
男人第一拳就被打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生气,第二拳就把他打懵了。
“就是你趁着喝醉了摸人大腿是吗。”
又是狠狠的一拳。
“就是你不好好穿裤子是吗。”
男人还没来得及捂脸,又是一拳打松了他的牙。
不是,这和他不好好穿裤子有什么关系。
但单宿打的太狠了,男人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为了不妨碍行动,单宿把领带塞进了口袋。
然后又是狠狠的一拳,充斥着单宿暴躁的怒气。
“不知道包厢里不可以抽烟吗。”
“不知道喝完的酒瓶不能乱丢吗。”
单宿每反问一句,拳头的力道都更重。
积压了一天的怒气与藏的极深的分离焦虑让单宿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
而男人被打的满嘴是血,刚转过头想说话,又是一拳打歪了他的脸。
单宿的脸上并没有过于狰狞的表情,连语调也没有特别大的起伏。
可他的每一拳都像是要把人往死了打。
偏偏这里又没有能帮忙打120的小毛。
“你错了没有。”
男人想说话,嘴里的血却冒了出来。
看到手套上的血,单宿的拳头更狠了。
“说,你错了没有!”
男人呜呜着发不出声音。
他倒是想说话,可落下的拳头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单宿站直身体,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他看着男人,充满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觉得目前的教育不够完善,除了那些应试题,我们还应该更注重品德教育。”
单宿把外套叠好放在了沙发扶手上,又伸手拉开了领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这里的酒味太浓,单宿有些被熏醉了。
“其实,我觉得应该把吸烟也归于毒*的行列,这样无视禁烟标识的行为就等同于犯罪,还是知法犯法,哦,扫黄也是,除了那些酒店夜店,还应该多查查你们这些人的别墅和会所。”
男人捂着红肿的脸,眼神惊恐的后退。
一边后退,他一点用力地点头。
对对对,单宿说的对。
他和黄.赌.毒不共戴天!
可惜,单宿的拳头还是落了下来。
“你没说话,看来你不认同我的观点。”
男人也顾不上嘴里松掉的牙了,连忙开口,几乎是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偶觉得泥说的对!”
单宿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哪里说的对。”
男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不……不能吸烟。”
“为什么。”
“因为……”男人转动着眼珠看向桌上的烟盒,连忙大喊一声:“因为吸烟有害健康!”
单宿鼓起了掌,赞赏地点了点头。
“你很有觉悟。”
在空气不流通的包厢里,微醺的醉意让单宿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薄红,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很在意。”
男人是真的怕了,捂着脸说:“什……什么问题。”
“随地吐痰和乱丢垃圾的现象还是屡教不改……”
说到这里,单宿突然停顿了一下,那双冷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原来是你。”
“什……什么……”
男人挺着个大肚腩,可怜兮兮地缩在沙发的角落。
“就是你们随地吐痰和乱丢烟头,破坏环境,影响公共卫生,让x市去年没能评选上十大文明城市!”
又是一拳打出了男人的鼻血。
男人都快哭了。
这真的不是什么神经病吗!
“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随地吐痰和乱丢烟头!”
男人瑟瑟发抖地看着单宿的脸,小声说:“真的,我以后一定爱护环境。”
单宿盯着男人问:“垃圾分类能做到吗。”
“能。”男人捂着鼻血点了点头。
以后谁乱扔垃圾,他第一个报警!
单宿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男人鼻青脸肿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啪”的一声。
单宿一耳光打了上去。
“你在跟谁说话呢!”
怎么又绕回来了啊!
男人绝望了。
他艰难的向前挪动着身体,泪眼婆娑的想要拿桌上的手机。
他要报警,报警!
不,他要打120。
让人把这个神经病拉去精.神.病院!
顺便救救他,他快被打死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
看到门口的人影,男人眼里立马燃起了希望,好像看到了救世主。
他用眼神发出无声地呐喊。
快来救救他!
这里有个神经病!
却见对方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一边说话一边点起了打火机。
“单宿,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想等了。”
男人:“?”
单元站在阴影下,一张白净的脸被打火机的光映照的格外恐怖。
他神色扭曲地说:“我知道这种方法很愚蠢,可这都是你逼我的!”
男人:“……”
说着,单元一脚踹翻了桌子,所有的酒都倒在了地毯上。
看到对方把打火机丢下去的那刻,男人整个人都疯了,像一条搁浅的大胖鱼在沙发上奋力挣扎。
神经病!
一群神经病!
姓单的都他妈是神经病!
火“轰”的一下烧起来,男人的眼泪都出来了。
谁来救救他!
单宿一拳下去,直接把人打晕了。
他回过头,看到单元一个人站在火光的中心喃喃自语。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本来我也不想做到这一步, 可我给过你机会, 是你没有把握,和我没关系。”
单元突然露出哀求的表情。
“如果你就这样走了, 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不走呢, 本来这里也不属于你,我受了这么多的苦, 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呢。”
说完, 被火光映照的单元又露出狰狞的恨意。
“明明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你能这么理直气壮,我不甘心,这都是你的错,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单宿:“……”
神经病。
他脱下手套丢进了垃圾桶,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播打报警电话, 单元却猛地丢过来一个酒瓶打掉了他手上的手机。
酒瓶砸在墙上溅起的碎片刮破了他的脸。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看到指腹上的血,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平静。
“你让我生气了。”
单元胸口不停的起伏, 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控的愤怒当中。
“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单宿抓住单元的领口,一把将单元从火光中揪了出来。
他抓着单元的头发狠狠的往桌子上砸,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边砸,他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你把我的脸弄脏了。”
“你知道我要洗多久才能洗干净吗。”
单元都被砸的神志不清了, 还在继续诉说着自己遭遇的不公与单宿的自私。
“都是你的错,是你逼我的。”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偷……”
而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男人看到两个人在火中自说自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摸桌上的手机。
救命……
谁来救救他……
这里有两个神经病……
打红眼的单宿却反手给了男人一耳光。
“谁准你动的!”
男人的鼻血飙到了墙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看到这一幕,男人有些感动。
也算他为灭火付出了一点努力。
可让人难过的是,火已经烧到沙发上了!
他翻身倒在了地上,坚强的往前爬。
而他那张看不出人形的脸上带着无比坚毅的表情。
他要出去。
他不能放弃希望。
他一定要出去!
可刚爬出去没两步,就有一双手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拖了回去。
满脸鲜血的单元神志不清地说:“谁也不能走。”
男人:“……”
他要疯了!
这两个神经病能不能自己去死啊!
他才四十岁!他还有美好的人生没有享受,他不想英年早逝!
而打完的单宿站直身体,找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擦完,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跨过单元和男人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男人伸出手想去拉单宿的腿。
此时此刻,他也变了,变成一个阴暗的中年男人。
既然他不能走,那就全都死在这里吧!
可惜他伸长了手臂也只是擦过单宿的裤腿。
男人又绝望了。
他回头看着快要昏死过去却依旧抓着他不放的单元,整个人都要疯了。
可是没办法,他也被单宿打去了半条命,连蹬腿都没力气,没直接死在这里已经算他求生欲强了。
其实,如果有人告诉他看起来气质优雅的单宿这么能打,他一定不会来这里。
并且坚决抵制随地吐痰和乱扔垃圾的现象!
想到这,他不禁悲从中来,都怪他,x市才没能评选上十大文明城市。
“别拉了,单宿已经走了!”
单元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脑门的血滑进了他的嘴里。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
“他走不了。”
男人像濒死的大胖鱼挣扎了一下。
那能不能先放他走!
来到门口的单宿一拉门就被烫的手心通红。
他眉一皱,扯下领带卷在手上,却发现门还是拉不开。
趴在地上的单元发出了低哑的声音。
“我把锁弄坏了,我们谁也别想出去。”
男人翻了个身,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
他开始想自己的前妻,想自己的前前妻,想自己四十年的人生。
最后他得出结论。
人真的应该遵纪守法,坚决抵制黄.赌.毒!
要不是听说海上天堂的牛郎服务好,他今天也不会过来!
也不会结束他这四十年波澜壮阔的一生。
单宿也发现门坏了。
他怎么也打不开,隔着领带的手还被烫掉了一层皮。
可剧烈的痛意只是让他皱了下眉,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他开始用力踹门,想让外面的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察觉到了门缝下的浓烟,有人想过来撞门,却发现门打不开,而金属门的温度越来越高,外面的人怕被殃及,全都争着抢着往外跑。
现在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单宿被烟呛地咳了一声,他用手帕捂着口鼻,转身走回去一脚踹醒了单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以生命为代价,就算你能得到单家还有什么意义!”
单宿绝不会做出拿自己的生命去博弈的蠢事。
所以他完全不理解单元的行为。
单元佝偻着身体,连捂肚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停地咳嗽,烟雾太浓,完全覆盖了单宿的脸。
但单元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单宿的方向,哑声说:“我不在乎后果,我只想让你付出代价……咳咳咳……”
“你说,当有人嘲笑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把垃圾桶扣在嘲笑我的人头上,现在我做到了。”
单元发出了一声低笑,像个失了智的疯子。
“而且,我没想和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