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莉莉艾特)

景：怎么样？
莱不是菜：老师好专业……也好严格[哭脸.jpg]
景：严师出高徒。专注过程，别想结果。
莱不是菜：嗯！
短暂的休息后，卫莱再次投入录制。或许是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他后面的状态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投入。当最后一句歌词录制完成，指导老师那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很好，这一遍非常棒！情绪和技巧都到位了。辛苦了，卫莱。”
“谢谢老师！您辛苦了！”卫莱连忙道谢，直到对方下线，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身体有些虚脱。
后期处理由工作室那边完成。两天后，成品音频发了过来。
卫莱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文件。
前奏缓缓流淌，随后是他自己的声音——经过专业后期打磨后，显得更加清澈透亮，情感层次丰富。那些在指导下反复锤炼的细节，此刻汇聚成了流畅而动人的演绎。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唱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音频转发给连景，然后紧张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连景回复了。
景：很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卫莱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充满。
很快，《星》作为那款独立游戏的插曲正式随游戏上线。游戏虽然小众，但品质精良，吸引了一批核心玩家。而卫莱演唱的插曲，在某个剧情关键点悄然响起，空灵忧伤的嗓音瞬间抓住了许多玩家的耳朵。
【这插曲谁唱的？声音好绝！】【瞬间代入剧情了，眼泪差点下来！】【同问！求歌名和歌手！】【好像是叫卫莱？颤乐平台雅音厅的主播？我去关注了！】
游戏官方微博和雅音厅的账号下，开始陆续出现询问歌曲和歌手的评论。虽然规模不算爆炸，但都是真诚的好评。工作室那边也非常满意，按照合同约定，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打入了卫莱的账户。
看着手机银行里弹出的入账短信，那串数字几乎抵得上他过去辛辛苦苦直播小半个月的收入。但这一次，卫莱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金钱带来的安全感，还有一种更充盈、更扎实的成就感——这是凭借他自己正大光明赚来的。
他忍不住截了图（仔细地马赛克了关键信息），发到了厅员小群里。
莱不是菜：[截图]谢谢大家！特别谢谢景哥！[鞠躬.jpg]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卧槽！可以啊莱莱！这报酬够实在！牛呀!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莱莱哥太厉害了！商业合作诶！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恭喜莱莱！歌声好评我都看到啦！(ω)
恩恩不是思思（江旭恩）：实力认证。恭喜。
苏摹不摸鱼：恭喜。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红包]恭喜小莱莱迈出第一步！再接再厉！
群里瞬间被恭喜和调侃刷屏，热闹非凡。
卫莱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种被认可的感觉，比单纯数钱还要美妙一百倍。
这时，一条新的私聊信息弹了出来。
景：报酬收到了？
莱不是菜：嗯！收到了！谢谢景哥！
景：有个东西给你。应该快到了。
这个时候门外正好传来了敲门声。
卫莱一愣，连忙起身去打开门。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简陋的出租屋房门，心脏猛地一跳。
很快，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打开门，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小哥抱着一个正方形的纸盒。笑盈盈的让他签收。
卫莱拿起笔，低头颤颤巍巍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接过纸盒，向小哥点了点头，他抱着盒子退回屋里，关上门，心跳得依然飞快。
他拆开纸盒，里面是厚厚的防震泡沫。拨开泡沫，一个崭新的专业麦克风映入眼帘。流线型的金属机身，精致的收音头，甚至还有一个配套的防喷罩和支架。品牌是他曾经在科普视频里看过但根本不敢想能拥有的那种，价格足以让他过去肉疼好久。
盒子里还有一张简单的卡片，上面是工整且锋利的字迹：
“好声音也需要媒介传播。——连景”
卫莱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麦克风，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冰凉的金属表面，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软又涨的感觉直冲鼻尖。
这个时候手机又开始震动。
景:到了吗？我看手机上显示签收了。
他拿起手机，打字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
莱不是菜：景哥……这太贵重了……我……
景：投资。希望下次录制，你能用得更顺手。
莱不是菜：……我一定会的！谢谢景哥！
他紧紧抱着麦克风，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巨大的感动和喜悦之后，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又悄然浮上心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把这份纠结抛之脑后。
他将新麦克风小心翼翼地装好，摆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看了又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电脑前。
他想要变得更好一点。

第55章 游戏日
厅战高强度对垒后，雅音厅也顺利的进入了八强，雅音厅的成员们像是集体从紧绷的弦上松了下来。
下午，副厅主张小乐就在群里吆喝起来。
张小乐最快乐：@全体成员同志们！岂能虚度光阴？晚上八点，团建小游戏走起！狼人杀还是你画我猜，速速报名！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必须狼人杀，让哥用低音炮迷惑众生。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我…我玩狼人杀老是说漏嘴……[对手指.jpg]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狼人杀！我可以cos狼人！嗷呜~！()
恩恩不是思思（江旭恩）：附议。看好某只中二狼第一轮被票出去。
苏摹不摸鱼（苏摹）：都行，别太烧脑就好，打工人需要放松。
莱不是菜（卫莱）：我都行……（默默+1）
卫莱回完消息，下意识点开了和连景的私聊对话框。景哥会参加吗？他好像对这种集体娱乐活动兴趣不大。
正想着，群里弹出了连景的回复。
景（连景）：嗯。
就一个字，却让卫莱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晚上八点整，语音频道里热闹非凡。除了雅音厅固定的六人，张小乐还拉来了一个的管理妹子，凑够了八人局，玩的是改良版的狼人杀，加入了更多适合语音玩的角色和技能。
“天黑请闭眼——”担任法官的张小乐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神秘兮兮，“狼人请睁眼，确认同伴，选择要刀的目标……”
第一局，卫莱抽到了平民牌，他努力听着每个人的发言，试图分析出蛛丝马迹。连景抽到的则是预言家，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几句话就点出了两个狼人嫌疑最大的玩家，其中就包括试图用东北话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钱佑才。
“我觉着景哥说得在理儿！”卫莱听着连景的分析，忍不住跟着点头，小声附和了一句。
频道里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笑声。
“哎妈呀，莱莱你这跟班儿当得挺称职啊！”钱佑才率先调侃。“啧啧，景哥指哪儿莱莱打哪儿，这默契！”谢萧萧紧跟而上。“拥护景哥，没毛病。”江旭恩慢悠悠地补刀，语气里满是调侃。
卫莱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幸好隔着网络没人看见。“我……我是觉得景哥分析得有道理……”
“狼人请睁眼——”张小乐赶紧继续流程，打断了这场起哄。
最终，在连景这个预言家的精准带队和卫莱这个“忠实拥护者”的票型支持下，好人阵营获胜。
第二局，命运似乎开了个玩笑。连景抽到了狼人牌，而卫莱，抽到了唯一能查验他身份的预言家。
“预言家请睁眼，”张小乐的声音响起，“你要查验的身份是……”
卫莱屏住呼吸，看着连景的游戏ID，心跳如鼓。查吗？万一景哥是好人呢？可是……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小声开口：“我查……景哥。”
张小乐憋着笑，私发给他消息:狼人。
卫莱心里咯噔一下，景哥居然是狼！
天亮了，开始发言。连景依旧沉稳，几句话就把嫌疑引到了别人身上，说得有理有据，差点连卫莱都要信了。轮到卫莱发言时，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我昨晚查了景哥……”他声音有点虚，“景哥是……是狼人。”
“哦？”连景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要报上一局被我带飞的仇，悍跳预言家污蔑我？”
“我没有！”卫莱急了，“我真的是预言家！你真的是狼！”
“证据呢？”连景慢条斯理，“你说你是预言家，除了查我，还查到什么？而且第一轮就查我，这么针对？”
卫莱被问得哑口无言，逻辑完全绕不过连景。其他人都被连景带跑了，纷纷觉得卫莱这个“预言家”来得太突兀。
最后投票，卫莱这个真预言家被全票投出。
游戏结束，狼人胜利。连景带着狼队友们轻松获胜。
“景哥你太坏了！”卫莱忍不住哀嚎，“明明你就是狼！”
连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流，莫名有些撩人：“兵不厌诈。卫莱，你还是太好骗了。”
“哇哦~~~”频道里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起哄声。
“景哥这语气，我怎么听着怎么怪呢？”“就是就是，莱莱好骗是吧？”“没眼看没眼看！”
卫莱的脸彻底红透了，幸好游戏很快又开始了下一轮，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
几轮游戏下来，有输有赢，气氛越来越放松。玩到“真心话大冒险”环节时，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潘科被抽中，选择了大冒险，被迫用少年音模仿钱佑才的东北腔说情话，笑翻全场。谢萧萧被抽中真心话，被江旭恩逼问“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是谁”，答案不出所料又是中二度爆表。
然后，轮盘转到了卫莱。
“我选……真心话吧。”大冒险太可怕，他怕自己承受不来。
抽到提问权的是苏摹。苏摹温柔地笑了笑，问了个听起来很简单的问题：“莱莱，小时候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梦想？除了赚钱以外的。”
频道里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好奇。认识这么久，卫莱似乎总是围绕着“赚钱”打转。
卫莱愣了一下，童年那些被生活琐碎和经济压力掩埋的记忆悄然浮现一角。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小时候……挺喜欢听收音机的。特别是晚上，有个音乐点播频道，主持人声音很好听……那时候就想，要是以后我的声音也能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被别人安静地听着，好像也不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和羞涩。那是一个很简单，甚至有些朴素的梦想，与他后来为生计奔波所做的一切似乎毫不相干。
“哇，莱莱哥这个梦想好浪漫！”潘科小声说。“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很有画面感啊。”苏摹表示认可。“然后你就来语音厅了？某种意义上也算实现了嘛！”张小乐总结道。
大家嘻嘻哈哈地讨论了几句，游戏又继续了下去。
游戏持续到深夜才散场。大家互道晚安，纷纷下线。
卫莱退出频道，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和厅员们一起玩闹的感觉很好，轻松又快乐。他洗了把脸，准备继续去练一会儿歌，为接下来的厅战做准备。
鼠标点开伴奏文件时，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游戏时说的那句话。
“……要是以后我的声音也能从收音机里传出来，被别人安静地听着，好像也不错……”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傻气。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早就没有那种收音机点播频道了。他现在的梦想更实际——好好唱歌，多赚钱，让生活变得更好。
还有……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待在雅音厅，和大家还有景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热，赶紧甩甩头，戴上耳机，将自己投入了音乐的旋律之中。

连景的生日在厅战间隙悄然来临。
副厅主张小乐提前几天就在小群里秘密筹划，张罗着要给连景一个生日惊喜。厅员们积极响应，出主意的出主意，凑份子的凑份子，气氛热烈。
只有卫莱，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心情像是被浸入了温水又迅速扔进冰窖，复杂难言。
生日啊……
他盯着屏幕上“生日”两个字，眼神有些恍惚。这个词对他而言，代表的从来不是蛋糕、礼物和祝福，而是无法与人言说的东西。
生日惊喜定在连景生日当晚的日常直播尾声。大家默契地瞒着连景，计划在直播结束时突然给他送上祝福和提前录好的祝福视频。
当晚直播一切如常。连景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掌控全场的厅主，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流程，偶尔毒舌点评一下厅员们的表现，引得弹幕一片“哈哈哈”和“景哥杀人诛心”。
卫莱努力让自己投入直播，跟着大家的节奏走，唱歌、互动、说笑。但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连景那边，心却不安地跳动着。
直播接近尾声，张小乐在后台给了暗示。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连景惯例做结束语。
就在这时，所有厅员的麦克风同时打开，背景音乐换成了欢快的生日快乐歌。
“景哥/连景生日快乐！”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和祝福。
公屏瞬间被粉丝们刷屏的“景哥生日快乐！！！”淹没，礼物特效也亮起了各种生日祝福主题的动画。
连景显然愣了一下，耳机里传来他轻微的吸气声，随即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暖意：“你们……”
“惊喜吧景哥！”张小乐笑嘻嘻地说，“大家可都等着呢！快，上视频！”
提前剪辑好的祝福视频开始播放，厅员们一个个出现在镜头里，说着搞怪或真诚的祝福语，穿插着一些厅内的黑历史片段和精彩集锦，弹幕笑得不行，连景也低低地笑骂了几句“一群戏精”。
频道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视频播放完了，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
“谢谢大家。”连景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能听出里面的温和，“很惊喜，心意收到了。”
“老连！快许愿！粉丝宝宝们礼物刷得这么猛，不许个惊天动地的大愿望可说不过去啊！”张小乐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开朗笑意，熟练地控着场。
“就是就是！景哥，愿望必须说出来一个！让我们听听！”谢萧萧立刻起哄。
潘科也跟着喊：“景哥生日快乐！愿望！愿望！”
“谢谢大家。愿望么……”连景顿了顿，轻笑道：“希望雅音厅越来越好，希望……大家都好。”
“哇！厅主大气！”“这愿望太官方了吧景哥！”“不行不行，要私人的！关乎自己的！”
弹幕又是一阵起哄。
卫莱也跟着大家弯起嘴角，鼠标点选了一个昂贵的虚拟蛋糕礼物，发送了出去。看着屏幕上那个华丽的动画效果，他下意识地算了算这笔开销，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肉痛得要死，但现在……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份心意。
热闹是他们的。
连景那句“希望大家都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随即引来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沉寂。父母会不会在某一瞬间想过希望他“好”呢？
屏幕上的热闹渐渐模糊，声音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变得遥远而不真切。那些刻意被遗忘的、深埋心底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因此性格大变，那个曾经也会把他扛在肩头的男人，变得暴躁易怒。他记忆中父母的爱情，短暂得像一场绚烂却易碎的梦，而他自己，就是那场梦意外却又唯一的结晶。父亲酗酒，被骗欠下高利贷，沉重的债务和灰暗的童年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成为他贪财、自卑，拼命想抓住每一分钱的原罪。
别人的生日是庆祝诞生，他的诞生，却似乎是某种不幸的开端。这种念头像毒液一样侵蚀着他。
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连景的声音，厅员的欢笑，粉丝的狂欢……这一切的美好和温暖，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他内心的千疮百孔和那份无法融入的格格不入。
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这场精心准备的庆生直播。
手指有些发颤，他移动鼠标，几乎是仓促地，按下了静音键。
世界瞬间安静了一半。
屏幕上依旧喧嚣，但他的麦克风不再收录任何声音。他向后靠在并不舒服的电脑椅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老旧发黄的痕迹，用力地眨着眼睛，想把那点不争气的湿意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