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知道连景帅,但没想到活生生的连景,冲击力居然这么大。那是一种混合了成熟男性沉稳气质和精致五官的帅,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而连景这边,看着屏幕里突然出现的人,也几不可察地怔了一下。
画面里的青年,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头发看起来软软的,似乎刚洗过不久,稍微有些凌乱。脸……确实还是有点圆润,能看出一点双下巴的轮廓,但皮肤很白,是那种长期待在室内的、近乎透明的白。五官清秀,眼睛很大,可能是因为紧张,睁得圆溜溜的,此刻正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头,脸颊和耳朵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
和他清冷的声音有种奇妙的反差萌。
很……可爱。连景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目光在卫莱泛红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景……景哥……”卫莱紧张得声音都发飘,眼神躲闪着,不太敢直视屏幕里的连景。
“嗯。”连景应了一声,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比平时更清晰,也更真实,“现在看到了?我没笑话你吧?”
“啊?……没,没有。”卫莱愣愣地回答,大脑几乎宕机。
“那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可能表现得不够好而笑话你吗?那个声乐老师是专业人士,更不会。”连景看着他说,目光透过屏幕,显得格外专注,“卫莱,你很好,值得更好的资源和训练。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一次,好吗?”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和,甚至带上了一点……哄劝的意味?
卫莱看着屏幕里连景认真的眼睛,听着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感觉脸上的热度不但没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几乎要盖过耳机里的声音。
他好像……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连景。
“我……我……”他张了张嘴,最后几乎是嗫嚅着说,“……那我……考虑一下……”
连景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很浅,却瞬间柔和了他略显冷硬的面部线条。
“好。不着急,你慢慢考虑。课表和要求我稍后发给你。”连景没有逼他立刻做决定,“今天就到这里,早点休息。”
“嗯……景哥晚安。”卫莱慌忙道别,手指迫不及待地就要去点挂断。
“晚安。”连景的声音带着一丝极轻微的笑意。
屏幕黑掉的那一刻,卫莱猛地向后倒在椅背上,用手背贴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刚才……连景是笑了吗?
因为他?
而且……连景长得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他有点自惭形秽,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回想。
一种混合着羞涩、欣喜、自卑和巨大忐忑的情绪包裹了他。线下课的事情依旧让他恐惧,但连景刚才那句“你很好,值得更好的”和那双专注看着他的眼睛,却像一颗小小的火种,落在他冰封的心湖上,试图融化那层厚厚的、名为自卑的坚冰。
视频通话的窗口还缩小在任务栏,仿佛残留着刚才那一刻的温度和画面。
卫莱盯着那个图标,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关掉电脑。
第59章 失声
厅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终于挺进了竞争最为白热化的决赛阶段。对手一个比一个强悍,每一次直播都像是走钢丝,不容有失。
连景为雅音厅量身定制了八进四阶段的战略,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为卫莱精心挑选了一首极具挑战性的歌曲——《蚀骨》。
这首歌音域跨度极大,副歌部分需要极强的爆发力和扎实的高音技巧,同时情感表达要求极其细腻,从低吟浅唱的绝望到撕心裂肺的呐喊,层次必须分明。毫无疑问,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一旦演绎成功,效果也必将震撼全场。
“这首?”卫莱看到连景发过来的曲谱和demo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想退缩,“景哥,这……太难了,我不行的,万一搞砸了……”
“你可以。”连景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声音可塑性很强,高音区有潜力,只是缺乏技巧和信心。这首歌能帮你把潜力逼出来。决赛需要这样的亮点。”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相信你。”
又是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堵回了卫莱所有未出口的推诿和胆怯。
为了这份“相信”,也为了不再拖后腿,甚至渴望成为能配得上站在连景身边、配得上雅音厅这份荣誉的人,卫莱豁出去了。
他开始了近乎自虐的练习。
每天除了必要的直播和厅内合练,所有时间都泡在了《蚀骨》上。反复听原唱,分析每一个换气点、每一个转音、每一处情感处理。对着练声曲一遍遍打磨高音,直到嗓子发干发疼。
夜深人静时,他的房间里总是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有时是反复磨一句高音,有时是卡在情感转换处不得其法的烦躁叹息。
连景有时会在线陪着他,听他唱,然后给出精准的指导。
“气息再沉下去一点,不要用嗓子硬顶。”“这里的情感是内敛的痛,不是嚎啕大哭,收着点。”“副歌前那句,咬字再清晰些,它是爆发的引信。”
卫莱一遍遍尝试,一次次调整。进步是明显的,但距离连景的要求,距离他自己心中完美的标准,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
比赛前一天,厅里组织了最后一次线上彩排。
轮到卫莱的《蚀骨》时,所有人都屏息听着。前半段低回婉转,他处理得愈发到位,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即将进入最难的副歌爆发部分时,连景甚至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然而,就在卫莱吸足一口气,准备冲击那个至高音时,意外发生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锁住,预想中的清亮高音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嘶哑破裂的、几乎算不上声音的喘息。
“咳……咳咳……”卫莱猛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频道里一片寂静。
“莱莱?”张小乐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事吧?”这是苏摹紧张道。
钱佑才带着关切:“咋了这是?嗓子咋还劈叉了?”
卫莱捂着喉咙,试图清一清嗓子,却发现连发出一点正常的声音都变得极其困难,只有嘶嘶的气音。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发不出声音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决赛前夕?!
“我……”他努力地想说话,却只能发出难听的气声,“……声音……”
连景沉稳的声音立刻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询问:“卫莱,先别急,喝点温水,不要试图再说话。佑才,你准备一下,随时顶替卫莱的独唱环节。其他人,我们继续彩排下面的合练部分。”
他的指令清晰而迅速,瞬间稳定了军心。大家虽然担心,但还是依言照做。
彩排是怎么结束的,卫莱几乎没了印象。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电脑前,听着队友们顺利完成接下来的流程,听着连景冷静地做着最后部署,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膜。
结束后,他机械地退出频道,看着暗下来的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
他搞砸了。他不仅帮不上忙,还在最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那么难的歌,他本来就不该答应……连景的信任,队友的期待,粉丝的支持……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强烈的内疚感和自我厌弃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甚至不敢点开那个不断闪烁的、标着【雅音厅不是牙医听】的图标,他害怕看到大家的安慰,那会比骂他更让他难受。
焦虑和恐慌无限蔓延,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却一阵阵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到床边躺下的,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喉咙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黑暗中,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滚烫的体温,将他层层包裹。
比赛当天上午,雅音厅照例有最后一次战术会议。
连景提前十分钟进入线上会议室,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参会人员列表。张小乐、钱佑才、谢萧萧、江旭恩、苏摹、潘科……名字一个个亮起。
唯独少了那个最让他下意识去寻找的名字——卫莱。
连景微微蹙眉。虽然偶尔会因为熬夜练习迟到几分钟,但从未在重要会议时缺席过。
会议开始,连景简洁地部署着今晚决赛的最终安排,目光却不时瞥向那个依旧灰色的头像。心底那点不对劲的感觉逐渐扩大。
“……卫莱的独唱环节由佑才顶替,曲目换成《暗涌》,注意情感层次……”连景冷静地安排着预案,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但熟悉他的人如张小乐,已经能察觉到他声线里比平时多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会议一结束,连景立刻切出界面,找到卫莱的微信,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连景心上。
他转而拨打卫莱的手机号码。
同样是冗长的忙音,最后自动转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连景。卫莱绝不是会无故缺席重要会议、甚至不接电话的人。昨天彩排失声后他状态就很不对……
他立刻退出通话界面,打开跟卫莱聊天记录。找到了上次要的地址。地址栏填着一个老式小区的名字和具体的门牌号。
顾不上多想,连景抓起车钥匙和外套,一边快步向外走,给张小乐发了个消息:小乐,厅里你先盯着,我出去一趟,卫莱联系不上。
张小乐那边也是立刻回应:啊?哦,好!需要帮忙吗?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回复了一句,“暂时不用”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按照导航指引,连景的车子驶入一个明显有些年头的居民区。楼道狭窄而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他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卫莱?卫莱你在里面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毫无回应。
连景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次,依旧是一片死寂。那种不安感几乎达到了顶点。他尝试着拧动门把手——出乎意料,门并没有锁。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狭小的房间映入眼帘。空间逼仄,家具简单甚至陈旧,但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条,只是此刻窗帘紧闭,使得室内光线十分昏暗。
连景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下一秒,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卫莱蜷缩着躺在床上,身上只随意搭着被子的一角,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紧皱着,在昏睡中也极不安稳。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和几片普通的感冒药。
“卫莱!”连景几步冲到床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触手一片滚烫!
热度高得吓人。
“卫莱?醒醒!”连景轻轻拍他的脸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
卫莱毫无反应,只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活着。
连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必须马上去医院!他不再犹豫,试图将卫莱扶起来。碰到他身体时,才发现他连睡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这番动作惊扰了昏睡中的人,卫莱极其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神涣散而迷茫,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聚焦在连景脸上。
“……景……哥?”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气音和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连景言简意赅,试图将他扶稳。
“不……不去……”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卫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猛地挣扎起来,尽管虚弱,抗拒的意味却异常明显,“……没钱……不去医院……睡、睡一觉就好……”
都烧糊涂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钱。连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用力按住胡乱挣扎的卫莱,放缓了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听话,必须去。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厅里会负责,我先垫上。”
“不行……不能……花你的钱……”卫莱还在喃喃着拒绝,意识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但骨子里对金钱的执念和对欠债的恐惧依旧支配着他。
“卫莱!”连景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在命令,“身体重要!你想嗓子彻底坏掉吗?还想不想唱歌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卫莱最深的恐惧和执念,他的挣扎一下子弱了下去,只是用那双因为发烧而湿漉漉、带着委屈和害怕的眼睛看着连景。
连景不再给他犹豫的机会,用被子将他裹紧,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卫莱虽然瘦了不少,但骨架在那里,分量并不轻,连景却抱得很稳,快步下楼,将他小心安置在车后座。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最近的医院急诊。
挂号、测温、看诊。卫莱的高烧果然超过了39度5,医生诊断是急性扁桃体发炎引发的高热,伴有轻微脱水,需要立刻输液。
整个过程里,卫莱虽然昏沉,却始终紧绷着身体,尤其是在听到护士报出费用和拿着缴费单过来时,他几乎想从诊疗床上弹起来逃跑,被连景强行按住。
“没事,我已经付了。”连景按住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你安心治疗。”
卫莱看着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放松下来,偏过头去,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因为别的。
针头刺入手背的血管,冰凉的药液一点点滴入体内。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也许是连景始终站在床边带来的莫名安心感,卫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连景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卫莱,心情复杂难言。
不知过了多久,卫莱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烧退了一些,眼神恢复了少许清明。他愣愣地看了几秒医院白色的天花板,又转头看到守在旁边的连景,记忆回笼,苍白的脸上瞬间涌上浓重的羞愧和自责。
“……对不起,景哥……”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又搞砸了……比赛……对不起……还麻烦你……浪费钱……”
他越说声音越低,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看连景的眼睛。
连景看着他这副样子,所有的无奈都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他叹了口气。
他说,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责备,“身体才是根本。比赛的事不用你现在想,好好休息。”
卫莱抬起泛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连景。
窗外天色渐暗,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如同时间缓慢流逝。
而在这一方安静的天地里,某种难以言喻的纽带,似乎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和依赖,变得更加紧密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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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养病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弥漫。点滴瓶里的液体不紧不慢地滴落,仿佛在丈量着时间的流逝。
卫莱是在一阵轻微的口渴感中逐渐恢复意识的。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是的白色天花板,以及空气中那股不容错辨的医院特有的味道。记忆如同退潮后重新涌上的海浪,瞬间回笼——决赛日、缺席的会议、高烧、连景破门而入、还有自己因为医药费而出的丑……
一股浓烈的羞愧和自责瞬间淹没了他,苍白的脸颊甚至因为这份难堪而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轻微刺痛和束缚感。
视线微转,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的连景。窗外的天光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病房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连景侧脸的轮廓,少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几分的专注。
连景似乎察觉到动静,立刻抬起头,对上卫莱慌乱又无措的目光。
“醒了?”他放下手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切,“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卫莱张了张嘴,想回答,喉咙却干涩发紧,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火辣辣地疼。他顿时更加慌乱,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他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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