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莉莉艾特)

弹幕瞬间又掀起一轮腥风血雨。
轮到卫莱和毛越的PK环节时，直播间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主持人简单介绍后，毛越先唱。他选了一首自己最拿手的小甜歌，嗓音清澈温柔，技巧纯熟，带着恰到好处的撩人意味，引得他的粉丝疯狂刷礼物，分数节节攀升。
【越越好甜！】【学长还是这么厉害！】【这唱功，吊打某人了叭？】
毛越演唱结束，分数锁定在一个相当高的数值。他对着麦克风温柔一笑：“谢谢大家，希望我的歌声能给大家带来好心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得。
压力完全来到了卫莱这边。
连景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到你了。”
卫莱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沉静。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正是连景送他的那支专业麦克风，指尖能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质感，奇异地安抚了他最后一丝紧张。
“接下来，我演唱的曲目是……”他顿了顿，声音透过设备传出，带着病后初愈的微哑，却更添了几分清冷和故事感，“《未来》。送给所有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看着我走到这里的人。”
《未来》。这是连景为他量身定制的曲目，旋律并不复杂，但情感层次要求极高，从最初的迷茫低徊，到中间的挣扎向上，再到最后冲破枷锁的希冀与坚定，几乎就是他这几个月来的心路写照。
前奏缓缓响起，是空灵的钢琴音。
卫莱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彷徨，完美契合了歌曲初始的情绪。
【这声音……状态好像不是最好？】【有点哑，但是好好听啊！】【感觉要糟……】
但随着旋律推进，他的声音逐渐放开，那一点微哑反而成了情感的催化剂，将歌词中的挣扎与不甘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在唱歌，他是在用声音剖白自己的内心。
当歌曲进行到高潮部分，他的声音彻底拔高，清亮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破茧成蝶般的决绝和向往，冲击着每一个听众的耳膜。
“我看见未来，有光而来——褪去所有阴霾，不再徘徊——用这声音，证明我曾存在——”
最后一句尾音缓缓落下，带着释然和温柔的坚定。
直播间有片刻的寂静。
随即，弹幕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我哭了！】【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现场！】【黑子呢？出来听听！这叫没实力？】【对不起我之前骂过你卫莱！我转粉了！】【这情感爆发力绝了！值了值了！礼物刷起来！】
打赏特效瞬间淹没了屏幕，分数条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最终稳稳地超过了毛越的分数，并且差距不小！
“谢谢。”卫莱看着屏幕，轻轻说道，眼眶有些发热。他做到了。
连景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柔和：“很好。”
仅仅是两个字，却让卫莱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胀。
PK环节结束，雅音厅凭借卫莱这关键一局的出色发挥，在总分上占据了优势，最终成功晋级前三，而立刻厅则止步四强。
直播一结束，卫莱整个人几乎虚脱般地靠在椅子上，手心里全是汗，但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成就感。
这时，一条私信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点开一看，发信人赫然是刚刚输给他的毛越。
Mao：唱得不错，《未来》很适合你。
莱不是菜：谢谢。
Mao：连景对你确实很用心。
卫莱微微蹙眉，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心里刚升起的那点畅快感蒙上了一层阴影。
Mao：不过，有些话，作为曾经的“前辈”，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Mao：别太陷进去了。连景他不会真的跟男的谈恋爱的。
卫莱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僵住。
Mao：当年我也是像你现在这样，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结果呢？我鼓起勇气告白，换来的就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并且让我离开雅音厅。理由是需要保持厅内风气，不能有这种“不正当”关系。
Mao:他现在对你好，也许只是看你潜力不错，想捧红你给厅里赚钱，也许只是享受这种被人崇拜依赖的感觉。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或者你对他没用了，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Mao:劝你清醒点，别步我的后尘。炒CP赚点流量和钱就算了，千万别动真感情，不然最后难看的只会是你自己。
长长的几段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卫莱刚刚被温暖填满的心口，瞬间凉透。
他怔怔地看着那些文字，脑子里嗡嗡作响。
毛越的话，和他记忆中连景拒绝炒CP时严肃的态度、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隐隐重合。
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柔，那些默契的瞬间……
巨大的失落和酸涩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将他赛后那点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原本因为演唱成功而亮起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

第64章 退怯
直播结束的提示音仿佛抽走了卫莱全身的力气。他瘫软在椅子上，耳边还残留着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未来》的余韵，但更清晰的，是毛越那些冰冷刺骨的话语，像无数细小的冰碴，反复刮擦着他刚刚因胜利而滚烫的心。
赢了PK，赢了立刻厅，成功晋级前三。这本该是值得狂喜的时刻，卫莱却只觉得一种巨大的疲惫和空茫席卷而来。毛越的私信对话框还悬在屏幕一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他最隐秘的软肋上。
【连景他不会真的跟男的谈恋爱的。】
【当年我也是像你现在这样，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结果呢？】
【他现在对你好，也许只是看你潜力不错，想捧红你给厅里赚钱。】
【千万别动真感情，不然最后难看的只会是你自己。】
这些话语与他记忆中连景的种种重叠——拒绝炒CP时的严肃冷漠，日常相处中的冷静自持，那些偶尔流露的、让他心跳加速的温柔。
心口闷得发痛，先前演唱时澎湃的情感仿佛成了一场笑话。
就在这时，连景的声音在官方直播间的公共麦里响起，透过耳机传来，依旧沉稳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昂扬。
“感谢所有粉丝的支持，雅音厅能拿到本次半年厅战的亚军，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和大家的每一份喜爱。辛苦了，各位。”他的话是对着所有厅员和粉丝说的。
【景哥威武！雅音厅牛逼！】【亚军也很棒了！下次冲冠！】【莱莱呢？快让我看看莱莱！】【第二名！奖金！假期！】
弹幕刷过一片庆祝和欢呼。
连景顿了顿，继续宣布：“按照厅里之前的约定，这次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所有厅员，假期延长一周，奖金翻倍。”
“哇哦——！”耳机里立刻传来其他厅员的欢呼声，潘科的声音尤其响亮：“景哥万岁！我爱奖金！”
张小乐笑着附和：“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景哥大气！”
钱佑才的低音炮也带着笑意：“不错。”
谢萧萧和江旭恩更是已经开始讨论奖金要怎么花。
欢乐的气氛几乎要溢出屏幕。大家纷纷在欢呼声中互道晚安，下了播。
卫莱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回应大家后，也下了播。关上直播软件后，他发现嘴角沉重得抬不起来，低着头，假装在整理设备，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和紊乱的情绪。
正当他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旁边的手机开始不停的闪烁。队友们已经开始转战私聊群。
【雅音厅不是牙医听】（8）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艾薇波带~休息机会难得~何不借此机会，我们在举办一场线下的庆功宴!刚好我们好像都在S市。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好呀!好呀!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恩哥也同意!
恩恩不是思思（江旭恩）:（恩的+1.gif）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我……我也可以。（猫猫举手.gif）
苏摹不摸鱼（苏摹）:同意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那大家都有空的话，老连也用空吧？莱莱呢？@景@莱不是菜。
景（连景）:1
看到自己的名字，卫莱的心脏骤然缩紧。自卑，胆怯的心情包围着他。巨大的退缩感攫住了他。
卫莱有些慌乱，打字的手微微颤抖:我……我就不去了吧。你们玩得开心点。
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但是很快一群信息铺满了屏幕。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为什么啊？莱莱~一起玩嘛~我们都没见过面？你难道不想看看我这个绝世美男吗？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莱哥，一起来嘛！多好玩啊！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是啊!卫莱，大家都去，没别人，增加一下感情啊!
卫莱的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然后又慌忙打字道:
“我……我最近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而且我、我有点怕生……”
发完他能感觉到，群里气氛有点尴尬。他甚至不敢去想大家此刻都是什么表情。自己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好像又把开心的事情搞砸了，但是他真的没办法过心里的那一关。又急忙接着打字道:
“真的不了，谢谢钱哥。你们去玩吧，真的不用管我。”
卫莱盯着面前屏幕上自己倒影，只觉得那圆胖的轮廓无比刺眼。
毛越说得对，清醒点，别自作多情了。
刚刚在PK场上赢回来的那点微薄的自信和勇气，在这一刻，彻底溃不成军。
他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仿佛这样就能安全一点。
群里的空气因为卫莱的拒绝而凝滞了几秒，很快就被别人打破。
潘科不是潘子（潘科）:啊？莱哥，别啊！大家一起才好玩嘛!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卫莱，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没事，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这次聚餐就是为了庆祝我们共同的成绩，少了你这个大功臣怎么行？
才不是钱多多（钱佑才）:是啊，卫莱，来吧。
苏摹不摸鱼（苏摹）:一起来嘛莱莱！
卫莱看着群里来自同伴们的真诚邀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又酸又胀。他何尝不想去？
他渴望那种真实的热闹，渴望能亲眼看看这些给予他温暖和支持的伙伴们。
可是……自卑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线上的一切美好都可能在线下见面时破碎。他害怕看到别人失望的眼神。
就在他因为焦虑，两只大拇指来回的摩擦，准备用一个更蹩脚的理由再次拒绝时。一阵手机铃声插了进来，打破了宁静，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景

“卫莱。”
连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只是吃顿饭，没那么可怕。”
卫莱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连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然后继续说道：“你总得迈出第一步。以后厅里线下的活动只会越来越多，难道你每次都躲着？”
这话说得很直接，甚至有点不留情面，但却奇异地戳中了卫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的确在躲。
“我……”卫莱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显而易见的挣扎。
仿佛感知到了他的不安和动摇，连景的声音放缓了些，添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安抚的意味：“这样吧，聚餐那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过去，你看这样行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卫莱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这个提议带来的冲击，瞬间压过了毛越话语带来的阴影。一股混合着惊喜、惶恐和难以置信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让他一时忘了反应。
卫莱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连景的话像是一个强有力的保证，暂时驱散了他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如果……如果是和连景一起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还带着一丝微颤：“……好。谢谢景哥。那……到时候麻烦你了。”
说出口的瞬间，他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骤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将他淹没的紧张和期待。
“嗯，不麻烦。”连景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但细心的人或许能听出那语气里一丝放松下来的意味:“那你在群里跟大家说一声吧，他们都在等你的回应哦。”
“好。”
收到卫莱要来参加的消息后，群里又陷入了狂欢。
张小乐不小（张小乐）:太好了！张小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地点我晚点发群里！
萧萧不是笑笑（谢萧萧）：哦耶！可以面基啦！放心吧，本帅哥一定盛装出席的。
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大家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聚餐要吃什么玩什么。
然而，在这片欢乐的喧嚣之下，细微的波澜仍在暗涌。
卫莱虽然答应了，但毛越的话并未真正从他心中散去，只是暂时被更强的情绪压制。那份自卑和不安，只是悄悄隐藏了起来，等待着某个时机或许会再次浮现。
而连景，在听到卫莱终于答应的那一刻，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与满意。
他主动提出接送，固然是为了让这个胆小又别扭的家伙迈出第一步，但其中是否掺杂了那么一点私心，想要更早一点见到他，想要在那段独处的路程里……或许能离他更近一点？连景自己或许也未曾深思。
这场即将到来的线下聚会，对雅音厅的众人来说是期待已久的欢庆。
卫莱看着手机上连景那个沉默的头像，手心因为紧张和莫名的期待，微微渗出了汗。
聚餐那天……会是什么样呢？

第66章 聚餐
聚餐的地点定在一家颇有格调的私房菜馆包间。卫莱几乎是踩着点，在连景的车停稳在他那老小区门口后的第五分钟，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他换上了自己觉得最体面的一件深色卫衣和宽松的休闲裤，试图掩盖依旧有些圆润的身材。一路上，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不敢侧头去看驾驶座上的连景。
连景今天穿得很随意，一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清冷。他似乎察觉到了卫莱的紧绷，并没有过多寒暄，只在他系好安全带后淡淡说了句“坐稳”，便平稳地驶入了车流。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卫莱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跳如擂鼓。连景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使他不说话，那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和偶尔转动方向盘时干净修长的手指，都让卫莱无法忽视。
他忍不住想起毛越的话，心又沉了下去。
“到了。”连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卫莱猛地回神，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餐馆门口。他慌忙解安全带，动作有些笨拙。
连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率先下了车。
包间里早已热闹非凡。卫莱一进门，就被巨大的欢呼声淹没了。
“哟！我们的大功臣来了！”率先迎上来的是个短发利落、笑起来眼如弯月的男生，两颗小虎牙和酒窝格外显眼。他热情地拍了拍卫莱的肩，声音爽朗：“莱莱，初次见面，我是张小乐！”
紧接着，一个长相格外可爱的男生兴奋地朝他招手：“莱哥！快过来坐！”卫莱闻声看去，对方圆眼明亮、睫毛纤长，鼻头微翘，脸颊还带点未褪的婴儿肥，活脱脱一张奶狗脸。可等他走近几步，才猛然发觉对方身形极为高大魁梧，紧身T恤根本裹不住一身结实的肌肉。卫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你……是可可吗？”
潘科用力点头，笑得一脸阳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与一身近乎凶悍的体格形成了惊人反差。
靠窗的椅子上，一个男人懒洋洋地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他轮廓如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整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近”的高冷。卫莱正迟疑这是哪位，就听到一股极其熟悉的东北大碴子味扑面而来：“瞅啥呢？赶紧的，就等你们俩开席了。”——原来是钱佑才。
另一边，谢萧萧和江旭恩正凑在一起看手机小声说笑。见他们进来，也都抬起头打招呼。谢萧萧非常好认，背包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卡通玩偶，眼睛亮晶晶的，浑身散发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愚蠢”。江旭恩则是卫莱除连景之外唯一能对上脸的成员——毕竟这位经常在群里发自己的表情包。他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手表格外醒目，惹得卫莱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瞟了好几眼。
最后是苏摹。他长发柔软及肩，松松系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衬得侧脸线条愈发温润。他肤色白皙，眉眼柔和，浅色的瞳孔像含着一汪清泉，正安静地微笑着为大家斟茶。一身素雅针织衫，更显得他气质沉静，如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