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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一尾羊)


谁等他了。
“……喔。”
米饭过于软烂,肉丝炒得有些干,鱼汤也没昨日的鲜美……
谢瑾宁心不在焉地吃着,忽地想起被他丢在盆里的亵裤,筷子一僵。
“爹,你回来时有没有看到盆里的东西,我放在院中那个。”
“啥东西?”谢农一脸茫然。
没看着就好。
“没什么。”
飞快用完饭,谢瑾宁一看,盆依旧放在原地,里面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晾衣架上没有,他又回到屋内,找了一圈也没有,好似几个时辰前的羞窘只是他的幻觉。
“进小偷了?”
但谁会偷一条破了的亵裤呢?
谢瑾宁挠挠头,打了个哆嗦。
桌上摆着好些墨痕斑斑的草纸,笔尖干涸,残留的墨渍凝固,分叉向外肆意支棱着,似冬日里的嶙峋枯枝。
昨夜他用木棍练了不久的字,才开始研墨提笔誊抄,再为小心,也浪费了好几张草纸,写出较满意的字迹之时已接近子时。
没想到还做了那般不堪的梦……
还好他抄的只是《百家姓》和一部分《三字经》,不然此等糗事若是被读书人知晓,怕不是会骂他一句有辱圣贤?不好不好。
耳根爬上薄红,谢瑾宁回神,开始整理桌面。
木箱中的草纸本就不多,为了节省,除去那几张最开始因握笔生疏而写得七零八碎,歪歪扭扭的大字,后来越写越小,也逐渐趋于端正。
细看那些笔画,一些本该是硬朗的折角处,却自然化为圆润弧度,显得稚巧可爱。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几个名字,谢瑾宁,谢农,谢竹,还有些单字,日、木、苟,谢瑾宁将其一一收好放平整,却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一张。
那张他写累心烦之时撑着脸胡乱写的鬼画符呢?被风吹走了么?
反正他也不记得自己写什么了,懒得再找,谢瑾宁捶捶肩膀,爬在桌上小憩了会儿。
困意浓厚,他险些睡熟过去,念及昨日与孩子们的约定,谢瑾宁闭着眼从怀中摸出小布包,往嘴里塞了枚杏干,顿时被那酸意冲得眼冒泪花。
“爹,我出门了,待会儿再回。”
嗓音因着嘴里被刺激得疯狂分泌的涎水而变得含含糊糊,谢瑾宁咕咚咽下,舔舔唇,软红饱满的唇肉变得水润晶莹。
唇心传来刺痛,谢瑾宁轻轻嘶了声。
他今日用饭时,下唇也隐隐有些热痛,只是没有如今被酸液刺激得盛。谢瑾宁只当是自己不小心咬到了,并未过多在意。
家中无镜,他便也看不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发丝凌乱眼波潋滟,微张檀口间糜红一片,像是抹了团未晕开的口脂,更似是被反复舔吮过,留下的艳痕。
还未到约定时分,灌木丛边已有四道身影。
李虎剩眼尖,最先瞧见人来,连忙挥手呼喊。
“美人哥哥,我在这儿!”
谢瑾宁从怀中取出糖点,分给聚在他身边的孩子:“人还没齐,等他们的时候,哥哥先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好诶!”
站着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抽条嫩笋,细长一条,蹲下身时却小小一团。他捡起地上的树枝,微微仰头,看向离得最近的孙虎剩。
“你叫李虎剩,那我就先从最简单的‘李’字开始教起。”
河田村主要有三大姓,分别是李、田、谢。
少年宽大的袖口微微束起,皓腕细伶伶一截,纤长浓睫垂下,形成一把乌密小扇,花瓣似的唇微微上扬。
“‘李’字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木头的‘木’,一个是‘子孙’的子。”
为了让他们看得清楚仔细,谢瑾宁每一笔写得极慢,先写完‘木’字,再在下方添上一个‘子’。
这样一来,教会一个字,也就等于同时教了三个字。
今日天色稍阴,秋风时而拂过,他面上的浅淡笑意和轻柔语调却如三月春阳,将这股凉意驱散。
“看清楚了吗,我再写一遍,一横,一竖……”
孩子们也捡起树枝,蹲下学谢瑾宁的动作,一笔一画写得极其认真,就连年纪最小的王二银,也紧着小脸,抿唇皱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平日充满欢声笑语的灌木丛边,此时只有少年人如温热泉水般清润柔和的教导,与树枝在土地间刨动的沙沙,风声也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渐缓。
再教过一遍后,谢瑾宁便让孩子们自己试着写。
他道:“木字左右两侧要写长些,想象成张开的双臂,要去拥抱下方的子子孙孙。”
李虎剩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我爹就很喜欢抱我,把我举起来转,他手张开老长了,像鹰一样。”
眸光恍惚一瞬,谢瑾宁摸摸他的头:“所以等你会写这个字了,回家写给你爹看,他也会很高兴的。”
“嗯!”
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不一会儿就写得有模有样,谢瑾宁也有了自信,趁热打铁准备教“田”字。
他先是画了一个方形出来,问:“你们看,这像什么?”
谢丰年抢答:“箱子!”
“没错,箱子也是方形的,那么还有呢?”
“石头!”
“桌子。”
“枕头!”
“都很对。”谢瑾宁笑着夸赞,又在中间横竖画下两笔,将其分成四小块,“你们瞧,现在这样,又像什么呢?”
思考了一会儿,王二银道:“像窗户。”
“我知道了!”牛小丫指着远处,“像这里。”
放眼望去,麦田被田垄分割成块状,正如谢瑾宁画出的图案。
“小丫好棒。”
听到夸奖,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脸颊红嘟嘟的,像个小桃子,可爱得紧。
“所以这个字,就是田地的‘田’。”谢瑾宁重新写了一遍,“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
眼看已经到达约定时间,原本的八个孩子中,却仍有三人未来。
谢瑾宁让先学会的带着后来的孩子慢慢练习,站至一旁朝村中看去。
远处,一道小小身影边往灌木丛的方向跑,一边喊着什么,定睛一看,是孙小石。
“谢哥哥,小花和小枝,她们……”他上气不接下气,“她俩的爹,回来了。”
牛小丫失望地啊了声:“那不是又得好几天见不到她们了?”
闻言,谢瑾宁倏地变了脸色。

田老二家。
男人正歪歪斜斜站在院中,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满脸涨红,浑身散发着刺鼻浓烈的酒气。
地上散落着陶碗碎片,淅淅沥沥的米汤淌进泥土,洇出一片浑浊水渍,米粒可怜地散落其间,像是土壤间绽放的白色小花。
而他对面。
田小花头发凌乱,左颊顶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角破皮渗血,面上满是惧怕与愤恨,弱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却牢牢护着身后同样瑟瑟发抖的妹妹小枝。
田老二被风吹得踉跄几步,又堪堪站稳,他打了个醒鼻,咧开一嘴黄牙,冲着姐妹两人破口大骂: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两个赔钱东西,老子我在外面挣钱,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你倒好,让老子回来喝淘米水,良心都被狗吃了!”
男人膀大腰圆一身浑肉,抬起的袖口沾着油渍,指甲缝也有未洗净的荤腥。
而包裹在破布衣衫中的姐妹俩瘦得两颊凹陷,五岁的妹妹田小枝只有猫崽一般大,九岁的田小花,也瘦弱可怜得,还不如六岁的牛小丫高壮。
好吃好喝?
田小花嗤笑:“家里的钱都被你拿去买酒了,你又不种地,哪里还有钱买粮食!”
她嗓音尖利,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仿佛眼前的男人并非自己的父亲,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事实也如此,她恨田老二。
恨他动不动就喝得烂醉如麻,举起拳头,稍不顺心就一顿打骂,以前是打娘亲,后来是打她和妹妹。
恨明明是他打死了娘亲,还到处说是娘亲偷人跟奸夫跑了,败坏娘亲的名声,害得外公一家也与她们断绝来往。
恨她想报官,却被男人轻描淡写,以“这丫头被她娘丢了,失心疯到处胡说”为由糊弄过去,回家又是一顿拳脚,踢得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地。
田小花知道,他也想杀了得知真相的自己,之所以饶她一命,是因为她没有证据,为了让她继续打理屋子,等再过个两年,就将她买去窑子换钱。
她也曾无数次在夜间举起砖头、提着镰刀溜进男人房间,想拍烂他的脑袋,扎进他的脖子,等他失血过多而死后,像割掉鸡脖子一样,慢慢地、慢慢地将其割下。
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村民的善心义举并非无止尽,她和妹妹只能先靠男人指缝里漏出的残羹冷炙勉强生存,等再大些,她就拉着妹妹悄悄离开。
这半年里,田小花已经攒下了二十一枚铜板,只需再存九枚,她就能够和妹妹一同坐上牛车,去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峨山村投奔外公。
她相信外公外婆不会不管她和小花的。
“放屁。”田老二嘬了下牙花,往地下吐了口唾沫,“老子上次回来才给了你五个铜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用完了,你定是藏起来了!”
闻言,田小花眼皮一颤,到底年纪小,还无法极好地掩饰情绪,那因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眶中,慌乱一闪而过。
她攥紧拳头,立刻否认:“我没有!”
而这一瞬间的犹豫和恍惚被田老二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摇摇晃晃往姐妹俩住的小屋走去。
“老子自己去搜,要是被我发现你个小杂种敢偷偷藏钱,老子一定打死你们。”
“我,我真的没有!”
田小花的确偷偷存下了一枚,跟其余的二十枚放在一处。田老二不管家中事,更别说做什么清扫工作,很多时候连家里的东西放哪儿都不知道。
饶是如此,她也小心地用陶罐装好,将其放在床底角落,还用东西压在上面,除去放入,其余时间一动不敢动,就怕被发现端倪。
一想到钱被翻出来的后果,田小花打了个冷颤,赶紧朝房门跑去,张开双臂挡在门口,“这是我和妹妹的屋子,你不能进!”
“滚你丫的。”田老二手臂一挥,将田小花推倒在地,“还你的我的,搞清楚,这整个院子都是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姐姐!”
他一脚踹开房门,环视一圈,开始胡乱翻找。
瘸腿木桌被踹翻,石头树枝做成的小玩意儿滚落一地,被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衫遮住,床上的褥子也被扯了下来,在男人的撕扯中开裂,泛黄发黑的棉絮外翻……
破旧但还算整洁的屋子,不一会儿就被他弄得一地狼藉。
迟迟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田老二双眼发红,直喘粗气,他回头看着地上的姐妹俩,吊梢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交出来!”
“你不是找了吗,哪里有钱?”田小花艰难爬起身瞪他:“你每次都只拿那一点钱回来,给你做饭就要先用掉一大半,剩下的我跟妹妹根本不够用。”
田老二在外做工,拿到工钱后每次都先挥霍一番,剩下几个子时才带回家,就这样,还要先拿一半去买酒,他吃饱了,姐妹俩才能上桌吃些剩菜。
为了偷偷存钱,也为了让妹妹长身体,田小花还会将一部分饭菜留给她吃,自己每晚都饿得睡不着。
还好前段时间院子里的杏子熟了,她摘了好多,饿了就啃。
那棵树结出的杏子酸得掉牙,吃得她胃里直涌酸水,但比那种仿佛要把她自己吞掉的饥饿感来说,也好出不少。
存起来晒干的才会回甜,那是她跟妹妹的小零嘴,也会跟伙伴换些其他吃的,前日严哥哥还用半只兔子跟她换了,她和妹妹吃得饱饱的,还用骨头煮了汤,可香了。
“还嘴硬,不说是吧,老子自己找。”田老二把住床框,冷哼一声,他手臂用力,木床轻而易举便被抬起一角。
田小花心惊肉跳,刚从地上爬起就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却被反手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碍手碍脚,非得让老子把你扔出去才满意是吧。”
双脚离地,喉咙被衣领卡住,呼吸困难,她张嘴发出“嗬嗬”声,脸色通红,不断扑腾挣扎。
见姐姐陷入危险,一向躲在她背后的田小枝不知哪来的勇气,也冲上前,用拳头捶打田老二的腿,哭喊道:“你个坏人,放开姐姐,放开姐姐!”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还敢打你老子,反了你了。”
她人小,力气也不大,落在他腿上的拳头轻飘飘的,连蚊子扎都比不过。
但被只会唯唯诺诺的,被他视为废物的弱者反抗,才更让人愤怒。田老二怒火中烧,他大喝一声,直接拖着两人走了出去。
“还敢拦我,真是皮痒了,呵,老子今天就让你俩好好长长教训!”
“呼,呼……”
谢瑾宁用尽最快速度跑向村里,他气血翻涌,喘得不行,终是在腿软之前到达了田老二家门外。
还未走入,听见女孩的尖叫哭喊,他一惊,连忙推开田家大门。
只见一赤面大汉站在院中,手中高举一不停挣扎的瘦弱女童,作势愈摔。而他身侧,田小花蜷缩在地,面色惨白,血色从腰际蔓延开来,竟是受了外伤。
“住手!”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田老二抬眸,看到来人之时,那双混浊的三角眼爆发出精光,抬起的双臂渐渐放下,他上下打量着谢瑾宁,挑起眉头。
“你谁啊?”
谢瑾宁被他不怀好意的粘腻目光看得浑身发毛,胸口一阵翻涌,他上前,想要扶起地上的田小花查看情况,却被拦住。
“长这么漂亮,咋就是个男娃呢,要也是个女娃多好。”田老二嘿嘿两声,死死盯着谢瑾宁的脸,舔了舔嘴巴,“得值不少钱呢。”
说罢,他还伸出一只手朝谢瑾宁的脸摸去。
“你想干什么!”
“别碰哥哥!”
就在这时,还被他提着的田小枝满脸泪痕,却已然没了懦弱的模样,小兽般的黑亮眼眸盈满怒火,她抱住田老二的手掌,一口咬了上去。
极少吃软物,田小枝的牙口极为锋利,竟是一下见了血。
她要保护姐姐,也想要保护哥哥,她要识字,要读书,要跟姐姐一起过上好日子。
“啊,你个小贱种——”
田老二痛得眉毛直抽,本能地一甩手,顷刻间,田小枝那瘦弱的身躯顿时有如折翼之雀,朝外飞去。
而她将坠落之处,赫然有着一块不小的石头。
田小花目眦欲裂,发出泣血哀叫,“妹妹!”
好在谢瑾宁一直注意着男人的举动,他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田小枝很轻,但在冲击之下,他还是被带着连连后退,险些人仰马翻。
瘦弱肩头撞在他前胸,谢瑾宁胸口剧痛,脸色煞白,他咬牙咽下喉中翻涌血气,扯出笑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田小枝还张着嘴,陡然受惊,她神情呆滞,直到感觉被人轻轻放在地上,头顶被摸了摸,才又“哇”地一声哭出来。
“谢哥哥,呜哇……”
她抱住谢瑾宁的脖子,埋头放声大哭,声音中的委屈与惊慌听得谢瑾宁鼻头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
田小花松了口气,再度软倒在地。
谢瑾宁一手轻抚着田小枝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背,抬头怒视田老二:“若是摔出个好歹怎么办?!她们都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这种伤天害理的畜生行径!”
“我畜生?”
田老二哈哈大笑,用脚踢了踢瘫软在地的田小花,“要没我,这俩小杂种早死了,还能活到今天?”
被踹的田小花只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
谢瑾宁回头望了眼,门外依旧无人,不由得闪过一丝急切,大脑倒是冷静下来。
他打不过田老二,不能硬拼,田小花还在他脚边,他怕田老二再度伤人,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小枝乖,先松开。”
谢瑾宁深吸了口气,拍拍背让田小枝松手,他站起身,将她拉至身后,仰头与田老二对视。试图跟他讲道理。
“虎、虎毒尚不食子,你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何必要动手呢。”
竟是试图跟这穷凶极恶之徒讲道理。
田老二掏掏耳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以前没在村里见过这人,看着年龄不大,细皮嫩肉的,白得跟块儿豆腐一样,脸也小,好看得不像个男人。
要是能卖给有特殊癖好的,估计也能赚上一大笔。
不过这人什么来头,穿得一般,气派却比他在镇上遇到过的有钱人看着还贵,要也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公子哥啥的,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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