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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一尾羊)


“哭成花猫了。”
饶有兴致看着谢竹被这哭包黏上的李翊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没想到这木头脸温柔起来,还挺唬人的。
他摸摸胸口,又往后退了些,“你俩继续,我去附近转转啊。”
没人搭理他,他低咳一声,从腰间取出把折扇,哼着不知名小曲慢悠悠、一深一浅地走了。
谢竹比谢瑾宁高小半头,下望时,逆着的日光生晕,柔光笼罩在他俊秀眉眼,一刹那,谢瑾宁还以为看到了林锦华。
他的泪慢慢收了回去,嗫嚅道:“真的吗?”
“真的。”
谢竹明白谢瑾宁没说完那句话是什么,也明白谢瑾宁也在真心实意为他感到难过,将他黏在颊边的发丝捋至耳后,谢竹缓声道:“其实周夫人……”
他斟酌了下,“娘待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好。”
谢农口中对他冷淡的妇人,会默默将好吃的放在他碗底;幼时他也有过一阵贪玩的时候,在山上撒野,衣裳破了个大洞不敢让周芳知道,悄悄揉成一团塞在角落。等从镇上回来时,衣物已被补好洗净放在床头;会不厌其烦地帮他整理书籍,学着清除墨渍,分离黏页,搬入院中晾晒。若是遇上半夜下雨,她总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收书的动作比他还急……
她对谢竹的好,藏在从来都是针脚绵密的合身衣物中,在无论何时回家都是热乎乎的饭菜中,在小心翼翼连每页折角都抚平的书页中……只是从未宣之于口罢了。
谢竹恨过,但又因如此,他的恨也并不纯粹,到最后,只剩下了悲悯。
在周芳病发前的半年里,她总喜欢坐在院中的树下,沉默地望着他,又在他回望时挪开视线。谢竹曾一度以为是他的错觉,直到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窥见她眼底的水光。
那时的他还隐有期待,想着等考过了,娘对他的态度会越来越好,后来想想,或许那时,她是想告诉他真相的。
心口一湿,谢竹回过神来,对上一张哭唧唧的小猫脸,他轻叹着抹掉谢瑾宁的眼泪:“怎么又哭了?”
他的指腹也带着茧,尤其是中指,擦过薄嫩眼睑时,立即磨出几道颜色更深的红痕。
“我心里难受。”
谢瑾宁主动迎上去蹭了蹭他的掌心,湿润眼瞳一眨不眨盯着谢竹,发出最后一次问询:“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怪我么?”
手感很好,像是在碰一块水豆腐,谢竹有些手痒,捏住了他的腮帮子。
不怎么用力,谢瑾宁没反抗,乖乖地任他扯,最后倒是看得谢竹有些不忍心了。
“好了。”扫过谢瑾宁脸上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捏痕,他眼底浮出笑意:“扯平了。”
“那我们以后也是兄弟,对不对?”
“嗯。”
“小竹。”
“嗯?”
谢瑾宁眼神亮晶晶的,“我比你大一天,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宁哥哥。”
谢竹不说话了,从头到尾,缓缓看过一遍,视线最后落在他头顶,眉心微动。
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谢瑾宁的兴奋劲儿刚起,就如退潮般迅速消减,他捂着脑袋:“不叫就不叫嘛,长得比我高了不起哦,我还没及冠呢,师父说了,男子及冠前都能继续长高的。”
他的嘀嘀咕咕被谢竹尽收耳中。
“宁宁。”
谢瑾宁抬头,微风徐徐而来,吹动谢竹鬓边长发。
他站在那里,被风吹得呼呼轻响的衣摆勾勒出笔挺身姿,肩头舒展,腰身挺直,像株茁壮生长的青竹。
疏朗眉目浅浅弯起,谢竹道:“等你长过我,我便如你意。”
他对面,容色殊艳如明丽芙蓉的少年骄矜地扬起下巴:“一言为定。”

谢竹的手也好看。
指节修长,骨节分明,从指根到指尖都是利落削直的线条,手掌比他稍大些,是恰到好处的宽厚。
不同于严弋的炽热,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覆着圈薄茧的肌肤摸上去沙沙的,磨得谢瑾宁指腹阵阵发痒。
要到冬日了,谢竹的手还这么糙,说不定又会开裂。待会儿找师父要些药膏好了。
“你可认识北愿?”
话题忽然转至陌生,谢瑾宁把玩他手掌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道:“北愿?谁啊?”
谢竹瞳眸微暗:“北戎九皇子。”
即使谢瑾宁鲜少关注国事,也知北戎人的凶残可怖,他嫌恶地蹙起眉头:“我憎恶都来不及,怎会与他相识?”
“小竹,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竹从袖中抽出一张画纸展开,映入谢瑾宁眼帘的,赫然是那张他曾从许桉手中看到过的寻人图。
“这不是……”
“你曾见过此图?”
再次看到那颗显眼的红痣,谢瑾宁的心脏重重一跳,他点点头,“前几日入镇时见过。”
“此画乃北愿亲手所作。”
谢瑾宁呼吸一顿,再开口时,嗓音莫名艰涩:“你的意思是……要找这名女子的,是北愿?”
“是。”
不详的预感在谢竹取出另一副画卷展开后达到顶峰。
这是一副更为工致的美人图,画中之人柔柔望向画外,眼波潋滟如春水,神色嫣然,巧笑倩兮。其身着一袭粉青绣裙,隐隐可见裙摆上的缠枝纹样,身旁花团锦簇,蝶飞鸢舞,却丝毫未损其样貌,反倒衬得人胜花娇,剔透玲珑。
比起前者,此画应是出自名家之手,笔触温润精巧,栩栩欲活,仿佛下一刻,画中人便会踏着春光从纸上跃出。
谢瑾宁情不自禁赞叹一声,再看,更为惊讶道:“这……”
他摸摸自己的脸,“跟我也太像了吧。”
若说先前那张有两三分相似,只是那颗生在锁骨间的朱砂痣叫他心颤,而这副,光看容貌便跟他有六分像,只是比他生得更为柔媚。
不过,若是谢瑾宁换上一身女子装束,描眉染唇,这六分,许是直接飙至七八分,亦或是直接超越,也未尝不可……
“北愿借皇帝之手,举国上下大肆搜寻此人,说是与其有旧,若是寻得,他愿以九皇妃之名迎娶,旋即,带着皇妃退兵回朝。”
闻言,谢瑾宁不由得怒道:“北戎侵占大彦诸多城池,手上沾满我族鲜血,竟还要与我朝女子结亲?这也太欺负人了!”
谢竹淡然眉目间也染上几分薄怒,“北戎军队来势汹汹,大彦不敌,只得顺其心意。”
“不过。”他道:“始终未寻到画中人。”
“那就好。”
语罢,两人皆是沉默。
真的好么?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们都懂。
一日寻不得此人,大彦便一日活在北戎的利刃跟前,不知屠刀何时落下,惶惶不可终日。
谢竹离京前,大彦已是多日寻此人而不得,北愿这才答应重找画师,在他的要求下润色修改,最终成了他手中这幅,与谢瑾宁颇为相似之图。
画工过于精细,拓印不易,还未大肆分发,正因如此,谢竹才会在看到此画的刹那决定离宫,告知谢昭明此消息,又马不停蹄追上谢擎二人,以免独身在外的谢瑾宁在不知情时被当做画中人替了上去。
不过看他反应,他多少知晓此事,谢竹心里也有了些底。
“宁宁,你再仔细想想,从前是否见过北愿。”谢竹道,“他生于大彦,因异于常人的样貌备受欺辱,流离颠沛,而后辗转到了北戎,这才被皇室寻回。”
见他满目肃然不似作伪,谢瑾宁缓缓咽下唇边脱口而出的否认,“好吧,那我想想。”
照谢竹所言,那什么北愿生而异瞳,双眸一黑一绿,妖异非常,如此显眼的标识,如果自己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可是任他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有这等人在,思索时双颊自发鼓起的软肉塌了下去,谢瑾宁摇头:“不认识。”
“许是我弄错了。”
谢竹将画卷重新卷好,塞回袖中,“不过依我所见,北愿这等睚眦必报之辈,寻不得人,定不会善罢甘休。朝廷定然会加派人手,遑论本就奔走于各地的东厂走狗。”
京城有诸多熟知谢瑾宁之人,待其分发下去,他们总会反应过来。
届时顺利找到画中女子还好,倘若依旧寻不得……
就怕不是谢瑾宁,也非他不可了。
“宁宁,这些时日你暂时不要去镇上,就待在村中,此地偏僻,胜在安……”
他兀地又被谢瑾宁抱住。
“谢谢你专门赶回来告诉我这些。”
脖颈被他柔亮的发丝蹭得有些痒,在这份不加掩饰的亲昵中,谢竹抿唇,不再像初次那般僵硬不知如何是好,自然地伸臂抚着他后背。
“三皇子在鸿胪寺就职,与他一同,不愁获得北戎人的消息。待我回京,我会想办法避开宫内眼线,让谢…爹娘跟你取得联系,不必太过担心。”
就算是有人找到了这里,有严弋在,他也不怕,谢瑾宁心想,不过这种时刻被人惦念关切着的感觉叫他心里暖乎极了。
将下巴靠在谢竹肩头,他甜甜应声:“好呀。”
倏地又闻到一股脂粉香气,若有似无的暖甜幽幽萦绕在鼻端,掺杂花露,甜而不腻,应是女子所用,品质还不低,放在谢竹身上,却极为违和。
难道说,谢竹这么快就找到了心悦的女子?
谢瑾宁按耐下内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好奇道:“小竹,你不是说宫里看管伴读颇为严格,出宫需禀明缘由层层核定么,你是怎么这么快出来的?”
谢竹瞳孔一颤,微微侧过头去。
他平日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冷淡模样,眉梢眼尾带着浅浅疏离,彼时显出些柔和,却也是极其细微的、不熟悉他之人不易察觉的变化。
此时此刻,他面上还维持着一贯的平静,耳根却又悄然红了一个度,范围晕开,从耳廓蔓延至耳垂。
稍暗肤色都掩不住的殷红,像是盛开在灰岩缝中的蜀葵,艳而不俗,也终是透出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
李翊恰好踱步返回,听了个清清楚楚,将谢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吊儿郎当地展开折扇,“唰”一声,“问得好!”
谢竹神色微变,“三——”
可惜为时已晚。
李翊笑嘻嘻地凑近,戏谑道:“谢瑾宁啊,你是不知,他平日看着正正经经,连多看女眷一眼都不肯,没想到换上女子衣裙,再梳妆打扮一番,还挺有模有样的。”
换上女子衣裙,梳妆打扮。
谢瑾宁睁大了眼,“小竹,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在谢竹越发黑沉的面色下噤了声,清澈透亮的琥珀瞳滴溜溜转着,不知想了些什么,慢慢弯成了两簇月牙。
像是丝毫没察觉到谢竹的不虞,李翊摸着下巴,半是回味:“就是瘦了点,摸着硌得慌,腰也挺得太直,硬梆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搂了个木头板子。”
“……”
“要不是我反应快拉你坐我腿上,你准得露馅。”李翊挑眉,“这一路上我都给忘了,还不快谢谢我?”
“李、翊。”谢竹深吸了口气,“我谢谢你。”
“这才对嘛。”李翊抬手就要往谢竹身上搭,却搭了个空,身子一歪差点摔了。
谢瑾宁一吓,只见他拍拍袖子站直,像是半分不在意谢竹的态度,控诉道:“帮你这么大一个忙,靠都不让靠一下,小没良心的。”
“怕硌着三公子。”谢竹眼都未抬,拱了拱手,施施然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三公子请自便。”
“宁宁。”
正捂唇偷笑的谢瑾宁,“……在。”
“走了。”
李翊被自己的话堵了个正着,扇子都来不及合上,兄弟俩就已一前一后地走了。
谢瑾宁转身,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似是在求他莫要怪罪,被谢竹一拉,与他并肩而行。
那清俊如其名的少年始终没回头。
侵入骨子里的不羁风流敛下后,高挺深刻的眉宇微动,流露而出的却是独属皇室的端严威仪。
双眸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折扇上的“风月”二字缓缓消失于眼前。
“胆子真大。”
意味不明的轻笑,李翊上前一步,又挂上了那副习以为常的倜傥风貌。
“人生地不熟的,把我扔这儿做甚,喂,木头,等等本公子啊!”
杂耍戏法渐渐落幕,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升起炊烟时,也就到了分别之时。
谢擎与林锦华还需赶回目的地换下替身,招开商会,李翊与谢竹已先行一步离去,他们需尽快回京,以免宫中起疑。
谢瑾宁就算再不舍,也说不出让他们多在河田村留一会儿的话来。
临走之际免不了又是一番泪眼朦胧,谢瑾宁咬住下唇忍了又忍,才没在村民跟前落下泪来。
像是好心帮助年迈的陌生老妇,他一路温声细语,搀扶着将两人送至村口,挥手告别。
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他站在原地驻足凝望片刻,转身挽起站在不远处的谢农的手臂。
“爹,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正午的日光正好,照得他浑身暖暖的,心脏也似被这阳和被填满,不留一丝缝隙。
走动间,腰间悬挂的麒麟玉佩轻轻晃动。
经手几遭,承载诸多,玉身不仅丝毫未暗,反而愈发莹润通透。
被脉脉温情润养着的,也不只是玉,还有香培玉琢的貌美少年。
唇畔漾开的明润笑意始终未落。
要是严弋也在更好了。
谢瑾宁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今天的一切了。
用完饭后,谢瑾宁回了屋,看着桌上好端端放着的银票,不由得失笑。
身揣巨款,他却浑然不觉,若不是林锦华告知,他许是这辈子也无法知晓。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他在回村时就发现这几张银票,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也就没了后日的种种。
也是,造化弄人。
谢瑾宁从柜中取出一枚带锁小盒,小心折好银票放入其中,锁好后将钥匙取下,穿进了胸前的红绳。
如非必要,他想,他应该是用不到了。
整个下午,谢瑾宁都在裁纸提笔,将满满一盒承载着祝福与思念的句子分发出去。
时光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酉时,眼看天色渐暗,严弋却始终未归。
谢瑾宁在院中不住踱步,院外有些响动,他就推门去看,又满脸失望地挪了回来。
“今天是中秋诶,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他用足尖踢了踢院中严弋亲手做的摇椅泄愤,椅身立即一摇一晃地动了起来,晃得谢瑾宁眼花,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
离用饭还有会儿,谢瑾宁靠在椅背往嘴里塞糖,吃得脸颊鼓鼓。摇着摇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暮云悠悠,落日西沉。
霞光漫过墙头,为院内万物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芒,少年仍歪在藤编摇椅中,蜷着身子睡得更沉。
他半身被深色薄毯覆住,唯余脸颈和一小截手腕露在外,夕阳碎光吻过他发梢,眉眼,落在纤长脖颈,更显那身肌肤凝白剔透,如剥壳荔枝。
他定是哭过了,眼皮微微肿着,眼尾烧着层薄红,又像是染了胭脂,惹人生怜。长得不像话的羽睫倦倦垂在眼睑处,纤密睫稍被照至橙红,随呼吸颤动时,像是停了只正敛翅小憩的彩蝶。
唇瓣轻轻抿着,却没抿紧,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他咂巴两下,唇角微微翘起,饱满唇珠像是被他含住的石榴,不用尝,也知其滋味定然甜入心脾。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块浸在暖池里的软玉,一路疾驰,严弋浑身的寒戾也叫这幅乖巧模样软化了。
脚步放得愈发缓和,悄无声息接近,他掀开薄毯,长臂一伸穿过膝弯将谢瑾宁抱起。
“唔……”
小腿在空中晃了两下,谢瑾宁慢悠悠苏醒,他一手搂住来人的脖子,揉揉眼皮,鼻音朦胧。
“严弋。”
“吵醒你了?”
“没有。”谢瑾宁攀住他肩膀,打了个哈欠,睫根又被水汽濡湿,意识还未回笼,便黏黏糊糊冲人撒娇,“好想你啊。”
“我也是。”耳尖又被碰了碰,“起风了,先回房吧。”
被抱着走了几步,氤氲的水雾散开,谢瑾宁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院中,连忙挣了挣:“我不睡了,快放我下来。”
脚一沾地,他活动了下发酸的肩颈,刚想拉着严弋回房,谢农掀开伙房帘,“醒啦。”
严弋收回暗暗撑在他后腰的手,“谢叔。”
“小严也回来了。”谢农笑笑,“瑾宁,要是饿了就先吃点月饼,等汤烧完,再炒几个菜,很快就能好。”
“嗯嗯。”谢瑾宁应道,待谢农提水回伙房,他拍拍严弋的胳膊,“严哥,你去帮我爹炒菜吧,我们早些用完饭,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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