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珝:“相信我。”
说着,萧珝情不自禁握上黎麦的手。
黎麦猛然一抖。
旺仔:【你抖什么?】
黎麦:我怕今天我又睡不了了,你别告诉律弦。
在兆华楼隔壁房间的司律弦:嗯?
黎麦:无事发生。
【对,没事,回家多洗手。】
正说话的功夫。
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我听说最近有莲子桂花糕很好吃……”
“妍儿啊,就是你馋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藕粉呢。对了,上次那个粉玉钗子是谁送你的?你那身衣服也特别配,我觉得啊,就是宫中的娘娘都不如你……”
旺仔听见呸了一声:【王妍他爸,户部的王大人就是个大贪官,要不是咱们力挽狂澜,这辈子贪得还算少了点。就她那身双面绣的衣服,还不知道绣瞎了多少绣娘的眼睛!】
旺仔总是在古代副本里更容易感同身受,毕竟他当年也是个清贫的小秀才。
黎麦在意识里摸摸旺仔的脑袋:乖,没事啊,爸爸疼你。
【嗷呜!】
黎麦:开门吧。
旺仔动了动手指。
正义之风推开门。
门外站着萧珝这几日勾搭的新相好以及她的小姐妹。
王妍听见响动,好奇看过去,嘴巴像是能塞个鹅蛋那么大。
这……两个大男人怎么拉着手……!!
王妍眼睛一转,打量起黎麦。
她没见过江青玉,所以见得这男生女相,身姿窈窕,肤如凝脂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小馆。虽然她和萧珝没有结亲,但自己眼睛里也揉不得沙子。
她可不想像那个赵公子和窝囊废夫人,若是要成为她的夫君,眼中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你这是在作甚、这又是谁!”王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
【忏悔值+1】
黎麦故意使坏,没开口,做出一副奸情暴露的模样,更是把王妍气的眼睛通红,浑身哆嗦:“说,你们在干什么?”
黎麦根本不站起来,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扬声问:“你又是谁?”
王妍飞扬跋扈惯了,谁见到自己不是点头哈腰的,这人居然还敢趾高气昂挑衅自己,气得跺脚:“你还敢问我……我……”
眼见要吵得不可开交,萧珝头都大了。
【俩备胎相见,能不担心吗?】
萧珝急忙解释:“这是江青玉,你还没听过这数十年都不出一名的三元及第状元郎?”
王妍一愣。
不是小馆,那刚才手拉手作什么?
她刚想问,又看见萧珝对她使眼色,摆明了让她现在不要闹。王妍想起自己父亲嘱咐过,现在萧珝正是艰难的时候,帮衬一把,日后地位就稳了。那二皇子虽然看起来只手遮天,但那病怏怏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拖到哪天呢?
黎麦笑了笑:“王姑娘把我当成什么了,怒气冲冲的。要不喝点茶,清清嗓子?”
王妍换上微笑,状元郎还是要敬重三分的:“是我刚才莽撞了,天气热,火气大。”
小姐妹拉了拉王妍:“走吧,这里也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两人离去,黎麦叹气:可惜了可惜了,我以为王妍刚才能说自己是萧珝未过门的妻子呢?原本准备修罗场呢,才涨了2个忏悔值就被押下去了。
旺仔笑嘻嘻:【我不在乎,我赌你今天就5个忏悔值,你号称自己能有10个,距离你的目标还差7个,要不然就回去请我吃意大利菜。】
黎麦:报位置吧。
旺仔:【您的忏悔值救兵肖勇已到楼下,请查收。】
黎麦:行啊,再来一波,我就不信了。
身旁的萧珝好不容易松口气,今日真是流年不利,这两个祖宗碰到一块去了。
若是刚才彼此说错了一句话,就前功尽弃了。
萧珝偷偷看黎麦,好似江青玉没发现什么。
萧珝开了开口:“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黎麦笑了笑没说什么。
萧珝问:“你说有一件喜事,是什么事?我还等着听呢。”
黎麦挑眉:“这不就来了,你我三人自从浮舟县之后很久都没见面了。他回来,我就特意邀在兆华楼,咱们三个也好好聚一聚。”
萧珝心下一沉。
不会是……
肖勇吧……
如果真的肖勇,那江青玉心里的期盼可要落空了,毕竟肖勇昨晚就应该……死了才对……
等等,为什么昨晚的杀手没有回来覆命?
【忏悔值+1】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不、不可能吧!
就算失败了,也会告知自己,怎么可能从昨晚到现在自己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倏然间,萧珝冒出涔涔冷汗,湿透了衣服。
额头、脖颈,黏黏腻腻,喉咙像是吞了茄子,喘不上气。
“江弟、殿下!”
肖勇浑厚的声音传来。
一点都不像刚刚遭遇刺杀的人。
【忏悔值+1】
萧珝愣在原地,本来成为尸体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肖勇笑道:“江第,殿下怎么了?”
虽然肖勇并不喜欢萧珝,但面子还是要做足的。而且认识江青玉这么久,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让他来肯定有目的。
黎麦摆摆手:“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能把你叫来。”
萧珝心脏狂跳不止,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木讷点了点头,但只有黎麦知道他心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既然萧珝有那么多问题,不如今日自己大发慈悲,帮他解答一二。
黎麦给肖勇倒了杯茶:“尝尝这里的茶点,你也累了吧。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风尘仆仆就回来了?你刚从宫里出来吧,如何?”
萧珝愣愣的。
这么快,他去宫里覆命了?
那都说了什么?
难道昨晚杀手找错人了?
肖勇手肘搭在桌面上,中气十足:“你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官驿当晚驻守着官兵,可能我真就死了!”
萧珝浑身一抖。
黎麦问道:“怎么回事?”
肖勇比划着:“昨夜入睡,有人潜入我的屋内。当时我正作梦惊醒,正好看见三人鬼鬼祟祟。我大喝一声,那杀手亮出匕首朝我刺来。也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隔壁,那官兵直接冲进来救了我。还好还好,我就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
黎麦皱眉:“嫂子又要心疼了,你儿子还盼着你回去了。你离京了两个月,我给你儿子还送了小衣服。”
肖勇拱手:“多谢你照顾。”
萧珝恍然问道:“那、杀手呢?”
肖勇看萧珝的模样觉得好生奇怪,怎么魂不守舍?
想到江青玉特意让自己来,肯定已经知晓了此事,并且有了些眉目。
如果和萧珝有关呢?
虽然肖勇并不知道,萧珝为什么想要杀害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查案牵连到他贪污受贿,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萧珝不敢看肖勇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肖勇说:“当然是抓走了。”
旺仔:【聪明人!】
黎麦:我就说肖勇这个人能干成大事吧。
旺仔哼唧:【他根本不知道,那群杀手早就服毒自尽了。可惜了,咱们动作晚了一步,一个没抓到。】
黎麦:可惜什么?这机会不久又来了吗?
萧珝一口气吸不上来。
杀手都有职业道德——被抓住不能吐露买家是谁,买家给钱的钱就是卖命的钱。
被抓就只有自尽这一条路!
怎么人还能是活的?骗子、都是一群骗子!
【忏悔值+2!】
【我发现了,如果你是主角,肖勇他们是主角团的话,每个世界都没有掉链子的。演技是真的好,简直不要太完美,现在渣男心率飙升130,血压140,他是不是要三高了?会不会明天早上丫鬟们一掀被子发现,嘿哟,这个人怎么死了啊?】
萧珝脸色煞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就连肖勇也发现了不太对,萧珝是绝对不可能担心自己的,他生怕死又富有心计,这种人怎么可能流露出那样质朴真诚的情感……那么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萧珝绝对有问题!
“抓走了?抓到哪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伤的重不重?这些人罪该万死!”萧珝的语调都在哆嗦。
黎麦笑道:“能去哪,一定关在大牢中呢,可不得问问清楚?对了,皇帝知道这件事了吗?”
肖勇一唱一和:“皇帝大怒。”
萧珝一个不稳,手中茶盏落地。
那自己的做所作为岂不是要被发现了?没有污蔑成萧珣,反而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忏悔值+3】
黎麦关心道:“殿下是不是不舒服?您快些回去吧,最近天气炎热,可能是中暑了。”
好心递给渣男台阶。
萧珝点点头,他确实大汗淋漓几乎要虚脱了,连忙跑路。
肖勇和黎麦看着萧珝仓皇失措地背影,肖勇终于问出声:“这事……”
黎麦淡然说道:“和你想的一样。”
肖勇不解,那江青玉是怎么发现的?
确实,昨天救自己的官兵显然就早有准备,甚至在自己前往南方时,他们早就守在自己身旁。他开始以为是哪里的禁军暗卫,现在想来可能就是江青玉派的人。
黎麦将萧珝惩治欺负春香那大户人家和织造局的事情说了:“其中事情只能你自己体会。那一大家子相关人等现在一个不剩,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逃到别处不再出来了。这事儿做得干净,藉着春香的案子铲除异己。从那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简单。”
肖勇恍然大悟:“那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自己的事,多为皇帝分忧,就会少陷入争斗。”黎麦笑道。
【呵,谜语人。】
肖勇是个聪明人,便不在过问,对萧珝多留了个心眼。
江青玉救他一次,救他夫人一次,救浮舟县一次,江青玉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会过问。
萧珝一离开,功德值就增加了。
黎麦对着苍天鞠了一躬。
看来又在不经意之间拯救了世界。
萧珝回到府邸就派人打探,结果真得知那刺杀肖勇的人正关在大牢等候明天审理。
如果今天不动手,明天杀手为了活命供出自己,他肯定百般模辩。
他仰望着天空,决定铤而走险,一定要做绝,一定要灭口!
杀了那个杀手!
然后再嫁祸给萧珣,一举两得。
他可真聪明啊!
黎麦在屋内嗑瓜子。
旺仔托着腮帮子笑:【什么情况啊,王妍大晚上去找萧珝吵架,质问你俩有没有关系。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厉害。】
黎麦:真难为了萧珝,都这样了还有分心去安慰王妍。
旺仔:【现在忏悔值都涨到75了,你是准备剩下一举夺魁呢?还是慢慢折磨他?】
黎麦:我准备隔三岔五送他一个忏悔值小高峰,他会喜欢的。
司律弦在旁边没说话。
这段时间,他排了不少人盯着三皇子,日子没有在浮舟县那样清闲。有了一种在快穿世界还要上班的感觉。
本身就是廉政监察司出身,那些历朝历代的贪污、受贿、洗钱、徇私舞弊、职务侵占都是他们入职的必读材料。
虽然三千世界,他没有研究过这个朝代,但贪墨方法都大同小异,甚至司律弦不需要先发现消息查找线索,他明言一瞟就知道谁有问题谁没问题,换位思考,就能把这网络梳理清楚。
黎麦看司律弦大晚上还在查看信件,笑着说:你在这里也算如鱼得水了。
司律弦:在加班。
黎麦:你查这些还不容易?我看你轻车熟路,先找小鱼,再找大鱼,一网打尽。
司律弦:嗯。
黎麦凑到司律弦跟前:那请问,当初是不是也如此想我的?
眼神拉丝,勾勾绕绕,像进了盘丝洞。
司律弦呼吸一滞。
黎麦语调循循善诱:你也想把我抓起来,抓起来好审讯我?
司律弦凝视着黎麦,那双眼睛似乎要将黎麦拉入深渊之中。
他挑了挑眉:是。
以往黎麦撩拨他,总是先忍,忍不住了反客为主,然后黎麦就老实羞赧像只团成一团的小鹌鹑。今日可能是工作繁忙,忍耐的时间短了些,倒是让黎麦一怔,正在往回缩的手被司律弦按住。
司律弦:跑什么?
黎麦:我腰疼。
司律弦:准备了软枕。
黎麦:……
今天司律弦绝对是故意的!
另一边,萧珝越来越崩溃。
他已经打点好大牢中的一切,但送出去的杀手一直没回来!
那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管多严防死守的监牢都不在话下!
萧珝无法入睡,他坐在院子里一直等着,心急如焚。
然而,一直到天亮,那杀手都没回来。
完全没有消息了。
出去打探的人说,那杀手进了大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萧珝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骤然晕倒。
【忏悔值+5】
原本刺杀肖勇的证人服毒自尽,但好在萧珝脑子笨,给黎麦送来了新的人证。大牢上上下下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投罗网。
果然,那人刚一进来就抓了个正好,狱卒早有准备趁着杀手咬碎牙齿之间的毒药时,直接捏碎了他的下巴,毒药落地。
剩下只有审讯的事情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有谁能躲过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血腥刑罚,更何况司律弦深谙审讯道理,告知杀手,自己已经将他的家人保护起来,若是交代背后主使,可以饶他不死,若是不说,且不说主使会不会用他的家人泄愤,官府都不会放过他。
杀手最后交代了一切,是萧珝。
雷霆之势,笔录被连夜呈入皇宫,摆在了皇帝面前。
三皇子萧珝刺杀朝廷命官肖勇之事再无可抵赖,只是杀手并不知刺杀缘由。
皇帝震怒,传唤萧珝。
自从那晚萧珝晕倒后,梦魇缠身。
梦中,皇帝派太监来传话,让他进宫。
一进宫,就将那份记录的口供扔到他脸上。
他想辨解,但嗓子里发不出来一点声音。等自己再次回过神,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胸膛上,一根根钢针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插入。他尖叫求饶,但无人理会。黑暗中,老鼠啃食着他的溃烂的血肉,一点点撕扯着他的皮肤,发出雀跃的欢呼声。
终于梦醒了,萧珝屁滚尿流爬起来,烧掉了准备好的污蔑二皇子的所有证据,要是被人发现这东西在他家里,就彻底板上钉钉说不清楚了。若杀手真的被抓供出自己了,他就死不承认,然后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果然当天午后,皇帝传召,让他面圣。
萧珝战战兢兢,差点又晕死过去,毕竟在他的梦里也是这样的开端!
【忏悔值+2】
传召、进宫。
萧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惶恐张望询问传唤太监:“所谓何事啊?”
那太监恭恭敬敬回答:“奴才不知,只知道圣上发了好大的火。”
萧珝又吓得肝疼。
不能是杀手的事情吧……
不会和梦里一模一样吧……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忏悔值+3】
旺仔担心:【那我们还要再审谁吗?他杀肖勇是为了嫁祸给萧珣,他已经把诬陷的证据烧掉了,咱们怎么办?】
黎麦挑眉:谁告诉你我们要按照他的套路来了?污蔑二皇子萧珣,就算往天都破了说,不过就是个夺嫡,兄弟相残。说白了,虽然皇帝都不喜欢这种戏码,但他们哪个不是如此上位的?演什么兄友弟恭的纯情戏?
旺仔点头:【对对对,这玩意只有在骨科文里才有……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黎麦:他贪污,他下面所有人都贪污赈灾粮,买卖官职。肖勇不是查出来一批吗,不管是不是萧珝的人,屎盆子他得接下了。动国库,可不能忍。
一环扣一环,这才是连环计的魅力。
司律弦早有准备。
和黎麦安排的一样,这边口供呈上,那边所有贪污涉案人员同时收网,行动迅速,其疾如风。
一时间,京城风雨欲来,人心惶惶。
那些官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被按住脑袋带了出来,府内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嚷声。府邸查处来的良田商铺地契、银票、古董、黄金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各种书信往来的证据,一应俱全。简直将萧珝的人脉连根拔起不说,还牵扯了很多小鱼小虾。
先用刑,所有话想好了再说,所以当那些不知情的官员们旁敲侧击知道只要推到萧珝身上,自己就能留下一条命时,便开始胡编乱造,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说成是萧珝的指使,而他们只是可怜的办事之人,完全是被三皇子威逼利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