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红黑( plasmonn)

雷东多问他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莱恩得意一笑，“他肯定在惋惜我没上场。”
雷东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大卫贝克汉姆，他是不是要去皇马了？”
“费尔，”莱恩懒懒问，“怎么心里还记挂着皇马啊？”
他笑笑：“没错，他会去马德里。”
场上传来喧嚣，原来是双方起了点冲突，皮耶罗在前场被犯规，裁判哨捏的很紧，米兰送出一个任意球。
莱恩坐直身体。
“相信队友。”
他嘟囔：“相信迪达。”
迪达成功扑出了这个任意球！
雷东多跳过“心里记挂皇马”这一问题，他说：“看来你在赛前的突击很有用，而且迪达今天的状态很好。”
莱恩随口道：“我只希望不要点球大战。”
“伤停补时结束，”解说声音里满是凝重，“米兰和尤文的球员正双手撑着膝盖喘气，他们已经激战整整一百二十多分钟。”
“点球大战开始了。”
莱·预言家·恩收到全体队员的关照，其中，鲁伊委婉表示，下次葡萄牙比赛时，莱恩最好别发表意见。
莱恩用“拉链”把嘴巴拉起来。
“我们要相信迪达，”他说，“你们也要相信我的判断，毕竟我的扑点水平一流……迪达，别这么看我，你不准临阵脱逃。”
迪达爽朗一笑。
“没问题！”
他一边拍着胸脯发誓，一边偷偷把字迹有些模糊的水杯拿起来继续看。
临阵抱佛脚，启动！
当点球大战开始时，莱恩的眼神落在舍甫琴科身上。
基辅核弹头本赛季饱受伤病困扰，但令人惊叹的是，带伤出征的他却硬生生和因扎吉把米兰一路拖到决赛。
时间过的很快。
当米兰的西多夫、卡拉泽与尤文的特雷泽盖、萨拉耶塔、保罗·蒙特罗全都射丢点球时，点球来到最后一轮。
舍甫琴科走上前。
如果他能踢进，比赛将彻底终结。
他会射中吗？
莱恩攥紧手，目送着夜莺的点球绕过布冯，而后坠入网中！
乌克兰的夜莺在此刻彻底完成蜕变，他脱下球衣，胳膊上的中国龙纹身异常醒目，他高兴地在球场狂奔，高兴地扑入队友怀抱里，大喊着“我们是冠军”、“AC米兰是欧洲冠军”。
莱恩仰起头，看向对面的贵宾看台。
弗格森在看他吗？
弗格森会希望他能像舍瓦一样获得冠军吗？
他对冠军尘封已久的渴望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传出一道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良好，现获得特殊礼物：诺亚方舟的船票，凭借此船票，宿主可返回原有时空，请问是否使用？”

这竟然是真的？
莱恩错愕：【为什么这么突然？我才干了没多久，照理说, 应该达不到“复兴米兰”这个标准。】
系统沉默几秒。
它委婉道：【确实没完成，但其实，当初毛豆本来就找错了人。】
主系统深度贯彻落实宇宙劳动法则，所以准备召唤48岁的莱恩上岗，那时候的他刚好被米兰炒鱿鱼（指当教练）, 承担这个任务再合适不过，但是毛豆一时失误, 不小心把68岁的高龄老人绑上黑船。
莱恩：……
好牛逼。
系统：【作为补偿，我给您30天思考要不要回去，我们可以把您的原时空身体水平调到48岁；您也可以留下来，但在完成任务之前只能花主席薪水，公寓和私人飞机修缮除外。】
莱恩一怔：【那投资收入呢？】
【充公。】
【我的球员薪水？】
【克扣。】
【那我要是转会或租借呢？】
系统卡壳三秒，而后答：【转会费充公, 薪水经过您的卡再充公。】
“……”
【黑店！】
莱恩在心中愤怒呐喊：【你们简直比上辈子的米兰还要抠门！】
系统不说话。
它应该是心虚了。
莱恩抬起眼睛，他扫视一圈快高兴疯的队友们。
看台上，罗森内里高举米兰围巾，一遍又一遍唱着米兰队歌；贵宾包厢，他最心爱的老头正注视着他，而此刻, 曼联正处在贝克汉姆即将出走的风雨飘摇时刻。
他缓缓道：【我想想吧。】
他刚说完，因扎吉就用力冲他挥手, 大喊道：“莱恩，快看大耳朵杯！我的天呐，这太美了, 真的……”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大耳朵杯！”
因扎吉笑的很开心。
莱恩走过去，发现因扎吉正对着大耳朵杯露出夸张的惊叹神色。
另一个金毛安布罗西尼一左一右搂着因扎吉和皮尔洛，后者这时候还没有留大胡子，脸嫩嫩的小皮对奖杯同样心向往之。*
皮尔洛看着大耳朵杯，浅笑着露出自己的虎牙。
莱恩走过去，揉乱他的头发。
他单手握住大耳朵杯，而后俯下身亲亲奖杯，“祝贺欧洲之王，等回去之后，我给你们发奖金。”
“老板万岁！”大家欢呼。
莱恩跟着国际足联的官员一起给大家颁奖，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一片风平浪静，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
颁奖结束，他被舍甫琴科拉住。
“站在我身边。”
舍瓦高兴地笑，“我们一起庆祝。”
莱恩怔愣三秒，而后点头答应。
当漫天欢呼声伴随着红色彩带落下的瞬间，他仰起头，像是透过彩带看到另一个时空，那里有属于他的曼联，有彩带落在他脸上，莱恩捡起彩带，触感在提醒他往事如风。
这时，舍甫琴科拍拍他。
“莱恩！”
夜莺笑着发出邀请：“今年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舍瓦的生日是9月29号，在莱恩前一天。
莱恩看着他。
他握紧彩带，在心里问：【如果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系统接手。】
【那我的曼联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在帮你管理，】系统停顿几秒，无机质的声音里竟然带上几分人类的为难，【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一直没有起色。】
莱恩叹口气。
这种玄学的问题还是不要为难机器人比较好。
颁奖结束后，莱恩双手插兜，沿着场边低头行走，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子！”
弗格森看着他，“恭喜你，双冠王。”
说着说着，弗格森在兜里掏了掏，突然掏出一条项链出来。
“凯茜送给你的。”
他咳嗽一声，“说是什么幸运星项链，我也不懂这玩意，只负责转交给你……不是，等等，你怎么要哭啊？！！”
弗格森大惊失色。
他可不会处理这种棘手的难题啊！
“我没哭！”
莱恩用手背胡乱擦擦眼睛，“只是风有点大。”
弗格森打量他片刻，忽然从兜里掏出手帕，示意他半蹲低头，“别死犟，大卫当年遭遇红牌事件时，不知道在我面前哭了多少次。”
莱恩刚想说话，就被老头的手帕糊了一脸。
因为不吸烟，所以弗格森的手帕没有烟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像在爷爷奶奶家的躺椅抱着橘猫睡了一下午那样惬意。
就是——
呃，动作太粗鲁。
“您轻点！”
莱恩大声叫起来，“您把我的眼泪和鼻涕擦到一起了！”
“闭嘴。”
弗格森冷冷道：“老子能给你擦脸就不错了，少废话……手伸出来，凯茜送你的项链拿好。”
“不许弄丢啊。”
擦完脸，小花猫莱恩又变成干干净净的金发小帅哥。
他嘻嘻一笑，而后当场戴上项链。
莱恩：“保证珍藏一辈子！”
弗格森哼了一声。
他看向场边的安切洛蒂，越看越不顺眼。
眼睛一个大一个小，战术布置也一般般，轮换都不会，结果人倒是好命的要死，手底下一堆巨星，就连他一直想要的卡卡也在他手下——老头毫不避讳地起了嫉妒心。
他转念想起安胖好命的源头就在他身边，于是更加生气。
“滚去庆祝你的冠军！”
他没好气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莱恩：……噶？
还沉浸在“哇塞是幸运星项链”喜悦中的他茫然抬头，不知道谁又惹老头生气，但当教练的心情一般都这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阴，比英格兰的天气还莫名其妙。
这么一想，莱恩遂低头继续欣赏项链。
幸运星项链。
【系统，】他说，【我现在是有项链的人，我不走啦，就算一年只能花30万也无所谓，这里有我爱的人，所以这里才是我的家呀。】
【你好好照顾我的曼联。】
曼联既然有系统好好照料，那莱恩就放心不少，他其实也思念那个时空，但在那里，他熟悉的人已经在逐渐减少。
俗话说“有舍才有得”，他不能既要也要，莱恩其实是个贪心又不贪心的人，他从来要的就不多，他不要豪车豪宅、不要奢侈品和高价薪水，只要一个小小的、热热的拥抱就好。
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会的。】
系统颇感头疼，【我以后可能还会来这儿找你，见鬼，我曾经执行过无数次任务，但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俱乐部……】
【等等，怎么踢水晶宫还输……滋滋滋……&*#……】
莱恩：……？
系统刚离开，毛豆软萌的声音就传来。
【我回来啦宿主大人！】
莱恩对之前那个系统还挺好奇，于是问起毛豆有关它的事。
【哦！】
毛豆说：【那是俱乐部复兴系统。我悄悄跟您说，其实主系统一直知道我犯了错，而它为什么现在突然找上您——】
【是因为复兴系统不想再带曼联了。】
莱恩：……
他情不自禁喃喃：“我们曼联有这么差吗？”
“嘿！”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他思绪。
莱恩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队友们正并排站在一起，齐齐冲他招手：“莱恩！快来，我们准备一起庆祝啦！”
莱恩欣然走过去。
“咱们怎么庆祝？”
他问，“是抛奖杯还是抛卡尔洛？”
正在和弗格森交流的安胖突然打了个寒颤。
“不！”
大家大声说：“我们打算集体滑跪！”
莱恩当即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弗格森捕捉到关键词，他扭过头看向莱恩，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说：你敢滑就死定了。
毕竟，索尔斯克亚曾经在99年有过滑跪受伤的前车之鉴。
莱恩咽咽口水。
紧急之下，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伤：“我的小腿拉伤还没好呢！安娜就在旁边，如果被她看见，我就死定啦。”
这倒也是。
于是众人不再强求。
看着准备一起滑跪的米兰众人，莱恩往后退几步，又和弗格森站在一起，安切洛蒂也在，但他没想着避开安胖。
莱恩：“大卫一走，您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
老头摇头：“再说吧，动荡是肯定的，球队都这样……你们夏天有什么打算？我们8月和葡萄牙体育有场友谊赛。”
莱恩挑眉。
看来有的传奇要来曼联了。
他笑眯眯道：“不知道呀，可能也去踢几场友谊赛。哦对了，我估计还得去葡萄牙一趟。”
“你去那干嘛？”
弗格森忽然警觉，“你小子眼光向来不错，你看中谁了？”
“找一个朋友，”这会儿，莱恩笑起来很有几分小狐狸味，“可能也去看几个球员，我听说葡萄牙体育有个小球员叫罗纳尔多，您到时候趁夏窗没关，帮我掌掌眼。”
安切洛蒂瞅瞅老板。
老板怎么从来没给他看过那个小球员？
弗格森琢磨几下，而后点了头。
“行。”他说。
事情顺利解决，莱恩总算提起几分兴致。
他偷偷摸摸找来好几瓶香槟，在队友的怪叫声中，举起香槟对他们狂喷；其中，巴蒂斯图塔叫的最为大声。
“讨厌的小金毛！”
老金毛巴蒂叽里咕噜大喊：“我不要教你怎么踢球了！”
莱恩哈哈大笑。
他啪嗒啪嗒绕着球场跑，罗森内里就在看台上慈爱地看着他，鼓励他千万别手下留情，就在这时，有人大喊——
“莱恩！快去呲舍瓦！”
“他正在和人说话，没发现你！”
莱恩当即“从善如流”跑过去。
然而等他举着香槟跑近，却发现舍甫琴科对面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正满脸亲切和蔼的笑容。
但莱恩脑中的弦却陡然一断。
这是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该死的阿布！
他当即怒火高涨地用香槟直接滋过去——
可恶的俄罗斯人！
离我们米兰家的夜莺远点！！！

他原本正高高兴兴和舍甫琴科说话, 结果猝不及防被香槟喷了一脸。
俄罗斯人看看只湿了一小块的舍瓦，又低头凝视着自己被酒打湿的衣襟，有点怀疑对面那个金毛狗一样的青年是故意为之。
“哎呀！”
莱恩叫起来, “抱歉，万分抱歉！”
他连忙放下酒瓶，跑上前用袖子帮他擦衣服。
态度很诚恳。
衣服也越擦越湿。
“不用了。”
阿布用英语说：“谢谢你，米兰的老板。”
“您认识我？”莱恩故作惊讶。
阿布颔首。
他说：“我叫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来自俄罗斯, 和舍瓦是老乡，我在俄罗斯听说过您的名字。”
舍甫琴科左右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莱恩也有些不对劲，他很少露出这种具有针对性的表情，这让他想起纪录片里的雄狮。
“是吗？”
莱恩轻轻一笑：“切尔西估计很欢迎您。”
阿布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他收购切尔西的消息还没公开传出去，米兰的这个年轻老板果然深不可测。
他还想开口再聊几句，莱恩却转身轻轻推了一把舍甫琴科, “走了舍瓦，保罗刚刚让我来叫你，我们等下还要飞米兰。”
“哦哦。”
舍瓦愣愣点头。
他还想跟阿布说声再见，自己却已经被莱恩推着向前。
俄罗斯寡头站在原地，他目送二人打打闹闹离开，依稀能听见莱恩在用意语大声跟对方交流。
阿布问身边的翻译他们在说什么。
翻译一脑门的汗。
“呃……”
他委婉道：“他说‘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小、小心被拐走’。”
说完，翻译深深低下头。
阿布眼神变得幽深。
半晌后。
他忽然轻轻一笑。
而直到登上回程的飞机, 舍甫琴科都不知道马尔蒂尼找他什么事。
但没事，反正他也忘了。
米兰球员把神圣的大耳朵杯放在飞机过道，每个人起身去上厕所或者喝水时, 都忍不住要摸上一把奖杯。
大家心情都很好。
鲁伊格外欣慰，他之所以选择从紫百合转会到米兰，就是为了拼一拼欧冠，现在夙愿达成，他已无太大遗憾。
安切洛蒂看着他，突然想起莱恩之前说过的话。
他问：“莱恩，你之前跟弗格森爵士说，要考察的那个葡萄牙小球员是谁？要不问问鲁伊，他说不定认识。”
“葡萄牙球员？”
鲁伊诧异挑眉。
他有点不确定：“你要买葡萄牙人？”
说起这个，他可就一点都不困，米兰队里如今有：巴西、阿根廷等南美帮、意大利本土帮（德英不提）等等，如果莱恩买来葡萄牙球员，那他以后就不是单打独斗。
“怎么，”莱恩开玩笑，“葡萄牙帮要组起来了？”
他道：“不知道买不买，再看看。”
鲁伊立马追问：“那他叫什么名字？什么位置？踢的怎么样？路易斯之前天天跟我抱怨，说一旦我们这代退役，葡萄牙恐怕不好过。”
“他叫克里斯。”莱恩答。
他在鲁伊吃惊的表情中说：“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啊！”
加图索惊叫：“那不就是、不就是……”
不就是鲁伊当初梦里的那个孩子吗？！
莱恩笑笑。
飞机从乌黑云层中穿过，鲁伊科斯塔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他甚至微微战栗了一瞬，感受到命运拂过他头顶。
“如果——”
他艰涩开口：“如果你去葡萄牙的话，咱俩一起吧。”
莱恩自然答应。
在他旁边，大耳朵杯微微摇晃。
莱恩透过灯光去看奖杯，银器反射出他的脸，对应的镜像旁垂落红色丝带，上面镌刻着“AC Milan”。
尘埃已定。
庆祝游行时，大半个米兰城都因此而轰动。
莱恩趴在大巴上，笑眯眯看着底下的罗森内里准备点烟花结果中途被警察捉走，对方也不介意，被拖走前还大声嘶吼，喊着“米兰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