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浅浅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真正说出口的时候, 还是不自觉带上了颤抖:“我骗了你。”
“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被村里的人厌弃,我这么做, 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让你更专注我。”
川半辞歪了歪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嗯哼?”
川半辞是温和的, 之前还情意绵绵地吻在一起, 但眼下不主动回应的时候, 就显得有些冰冷。
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几乎叫人疼得喘不过气来。
白宁怔了一会儿,好似忽然忘记了腹中打好的草稿是什么样, 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你们这批外乡人进到村庄的时候, 我就注意到你们了,我观察了你们所有人, 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你身上。”
川半辞微微颔首, 算是对白宁的回应。
他不知道白宁作为一个盲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观察他们的,但他没兴趣问, 他的重点可不在这里。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白宁抿起唇,下意识去找川半辞的位置,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后,接触到始终是冰冷的空气。
一种恐慌感袭上心头。
“不辞?”
川半辞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平淡的像是要把人割伤:“不可以,在你没有说完之前,都不能碰我。”
白宁只好独自一人站着,艰涩地说完了之后的话。
“你很安静,和别的积极探索村庄的人不同,更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认为你……是这些人里最好骗的。”
“至于我的目的……我告诉过你。我不想继续待在村庄,只是因为盲神,我出不去。”
“每届祭神会,村里会对外开放,有对盲神好奇的外乡人来村里。你们在发现自己出不去后,会特别积极地寻找出路。”
“所以我才想……用这种方式牢牢地拉住你。光靠我一个人是出不去的,你对盲桥村不了解,也容易迷失在这里,但如果我成为了你最亲密的同伴,我们就能一起合作,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骗了就是骗了,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应该自顾自地把你扯进来。”
白宁低下的眼中晦暗不清,轻声道:“对不起,不辞,我不奢求让你原谅,我可以赎罪。”
“你讨厌我也没事,不想带我离开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要离开我,唯独这个不行……”
白宁这副模样像极了利用过程中,把真心丢了的可怜人,完全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满心满眼只剩下眼前的那个人。
像个……
川半辞会喜欢的人。
说完,白宁等着川半辞的回应,一阵风吹过来,将白宁的衣袍连同皮囊里的心脏都吹得起伏不定。
川半辞其实没有沉默太久,只是白宁过于不安,以至于一点时间都显得额外煎熬。
川半辞终于开了口:“所以呢?”
白宁捕捉到了川半辞话语里轻微的不耐,有些迷茫。
什么所以?
前因后果,他已经把将自己的心路全部剖白,他的解释还不够么,川半辞还想听到什么?
川半辞盯着眼前的人:“白宁,你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白宁瞳孔微颤。
他说错话了。
但认识到错误更绝望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
他只觉得心骤然一凉,仿佛被拖入了更深的深渊,长时间被川半辞冷落,他几乎有些发疯。
在川半辞准备离开的前一刻,白宁骤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川半辞的手。
川半辞转过头,语气温和:“还有什么事?”
白宁张了张口,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得到川半辞的原谅,但万幸的是,川半辞一向坦诚,他知道怎么样才能留住川半辞。
他向川半辞靠近,一手抓着川半辞的手不放,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纽扣。
川半辞没有动,于是白宁扣住川半辞的手,深入他自己的衣服内部。
大概是在风中站了太久,川半辞的手指是微凉的,圆润饱满的指甲触碰到紧实的薄肌,激起一片起伏的电流。
川半辞眼中微动,还真没有就这样离开了,等着白宁要做什么。
白宁的手比他大,这样扣住的力道,几乎将他的手全部盖住了。
他看不到自己的手具体接触到了哪里,但能感受到手掌之下起伏变得刻意的腹部。
白宁在试图用色相获得他的原谅。
川半辞开始好奇,白宁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白宁带领着他的手,来到了腹部被绷带覆盖住的地方。
注意到手下的热量,白宁主动挑开了绷带,将川半辞的整个手心都贴到了自己的伤口处。
那里的鞭伤还没消除,比周遭的体温更高,紧接着是凹凸不平的伤口纹理。
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像烧红的铁丝隆起,在指尖下微微搏动,有生命般随着呼吸起伏。
而白宁本人,一边有规律地收缩着腹部,制造出被川半辞手掌蜇伤的假象,一边凑到川半辞耳边喘息,暧昧的,讨好的,用尽全力的。
而他也如愿地感受到了,川半辞的耳廓因为他气息开始变温升高,如同一颗即将成熟的可口果实。
白宁喉结微动,上下滚动了一圈。先一步沦陷在了川半辞的气息中。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忽略的事实。
他每次和川半辞相处,精神都会微妙的绷紧。
他原以为是对川半辞的抗拒,但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这是他本能地在抵抗川半辞所带给他的吸引力,一旦松懈,他就会彻底沦陷其中。
白宁在川半辞发间克制地吸了一口气。
和他身上清苦的草药味不同,川半辞身上总带着点轻微的织布清香,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味道,会让人联想到雨后被冲刷过的黄昏浅滩,湿润的,一点浅浅的味道就会让人上瘾。
想要掠夺,狠狠咬上嘴边红透了耳朵,将里面每一处角落都舔舐干净,或者干脆将人直接压倒,和麦浪一起起伏。
光是大脑中的想象,白宁的呼吸就已经到了粗重的程度。
但不行,他现在应该处于弱势的地位。
于是他将所有本能的凶性尽可能全部收敛,将川半辞的手一路从腹部移到了胸膛,然后爬上颈部,按压在了脆弱的咽部。
白宁将所有弱点都放在川半辞的掌间,任他予给予求。
只要川半辞想,他连白宁的命都可以取走。
川半辞低下头,他们保持着支配与被支配的姿势,脚下的影子却随着阳光向后歪斜。
白宁的阴影在脚下吞噬掉了他的。
川半辞将视线收回,看到白宁混沌的瞳孔多了一些浓稠的深色,他思绪一动,贴在对方喉结处的指腹微微用力,再次听到对方深重的呼吸声。
川半辞歪了歪头:“不对吧,是你在取悦我,你怎么先一步享受上了?”
白宁重重呼吸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只是他说着对不起,身体却像是被鼓励到了一般,愈发沉浸其中,一切变化,都被白宁自己收入眼中。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放任自己从身到心进一步沦陷,欺身上前,咬住了川半辞抿住的唇。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川半辞不禁后退了几步,但他没有后退多久,后腰就被一双手给抵住,将他带着向前。
白宁的舌尖探入他的唇瓣,抵了抵他的牙齿,随后掀开一道缝隙,直接闯了进来。
先是在口腔边缘探了一圈,将彼此的气息交融之后,紧紧缠在了他的舌根上。
这种吻法是很粘人的,川半辞的呼吸也乱了几分,眼神微眯,多了一丝迷醉。
直到白宁在交换呼吸退出的时候,川半辞掀开藏着晶亮灰眸的眼帘,轻声道:“还要。”
于是麦浪一波一波地拂过,清风之下,沉浸其中的两个人彻底隐入了麦田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川半辞已经找不到呼吸的节奏了,他喜欢接吻,被白宁的吻法完全取悦到了。
“你真的很努力呢。”身体开始发热的川半辞捧起白宁的脸,语气轻快道,“那好吧,我来告诉正确的解答方法,记住哦,我只说一次的,以后都不能再犯错了。”
白宁定定地朝向川半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首先,你此前说的一切,我都不关心。”
“我不在乎你利用我。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选中我,我全部都不关心。”
川半辞来到白宁眼前,一眨不眨地盯着恢复了些许高光的白宁瞳仁。
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把他的话语通过对视,刻入白宁的脑海。
“我只是不喜欢你在想象中定义我,不管是我的行为、我的想法,你都不能擅自揣测,并且觉得可以利用这些来掌控我,你能明白里面的差别吗?”
白宁面色空白,几乎感觉自己听不懂川半辞在说什么了。
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川半辞的眼睛上。
很明亮,可以把人拖入深渊。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川半辞说了什么,也终于明白川半辞忽然揭穿他的原因了。
他骗不了川半辞,川半辞之所以主动走入他的陷阱,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在乎那是不是陷阱。
在川半辞眼里,利用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相反,他最不在乎的就是利用。
但精神操纵不行。
那通常是川半辞下意识对别人做的。
白宁何其敏锐,他立刻意识到了川半辞给他摆了一个选择题。
要么两人彻底分开,从此素不相识。
如果他想继续留在川半辞身边,就要自己套上枷锁,任由川半辞对他掌控。
看似两个选择,但在白宁面前,这分明是无解的命题。
川半辞自顾自让他染上了爱的病毒,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割舍的程度,现在告诉他其实可以抽身离开,怎么可能。
他不会放过他的。
白宁喉咙滚了滚:“我知道了。”
白宁忽然感到脖子一重,他低下头摸索了一番,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他知道,自己已主动在脖子上套上了枷锁,将锁链的尽头递给了川半辞。
【白宁当前好感度:70】
川半辞那股子让人不安的冷漠气息消散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来没有产生间隙的样子。
白宁:“我们还是恋人的关系对吗?”
川半辞愉悦道:“当然了。”
白宁心中彻底放松下来,全然不顾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那就好……”
“咕噜噜。”不合时宜的叫声,从底下传出来。
川半辞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饿了。”
他吃完了早饭就和白宁去约会了,结果逛到一半又去予枝日看了热闹,一直到现在下午,他都没有吃过东西。
白宁笑起来:“这里风景很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那边买点菜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川半辞点了点头,看着白宁离开麦田,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待人影消失,川半辞转过了身继续往内走。
那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他想坐在上面享受一下麦浪和风。
然而待他走近,忽然发觉那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正好坐在川半辞打算坐的石头上,两人对上了视线。
川半辞淡淡地看过去。
那人还是穿着花里胡哨的神子服,大量的金饰堆叠在黑色的布料上,不仅不繁杂,反而显得男人更加神圣。
黑肖从石头上跳下来,嘴角挂着称不上多少友好的笑弧,最终在川半辞眼前站定,弯了弯腰,将自己的个头正好和川半辞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
“我看见了哦~”
对方的心情似乎很好,像是终于抓住了川半辞的小辫子,眼睛弯成了一个顽劣的弧形,指了指自己的薄翘嘴巴:“你刚刚在和那个瞎子接吻吧?”
川半辞发现黑肖的嘴型似乎和白宁很像,都是嘴角往上翘起的微笑唇,但是白宁的微笑唇显得祥和清润,黑肖的却尽显恶劣。
“还故意挑在神像看不见的地方触犯禁忌,没想到被我这个神子抓到了吧。”
“不如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讨好我,才能让我放了你们?”
第79章 白宁&黑肖
黑肖说完, 发现川半辞半天没反应,用手在川半辞眼前晃了两下,笑眯眯道:“怎么, 被吓到了,还是在想要怎么讨好我?”
川半辞盯着黑肖的脸,正要开口, 一只手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黑肖:“等等。”
一个出口的气音被黑肖打断,川半辞没有说下去, 继续盯着黑肖看, 像是在等黑肖先说。
黑肖将手放了下来,垂落在身侧后,不自在似的抓挠了一下。
他刚刚……其实也没有想说话。
下意识打断川半辞, 只是有些心有余悸,往往对方这样看他的时候,就意味着又要吐一些在他意料之外的话了。
他倒不是不想听, 主要是川半辞太大胆了, 又没有什么边界, 一开口, 他很可能会有一些丢脸的反应。
黑肖咳嗽了一声,板起脸来, 他不笑的时候, 整体还挺有威严的。
他一把捏住了川半辞的下巴,如同盯着一个从来没有研究过的东西, 停在那两瓣紧闭的红润唇瓣上。
在不久前, 这两片唇正被白宁以各种姿势啃咬舔舐,到现在都有些肿胀。
终于,那两片唇上下一张, 吐出一句淡淡的:“你干什么?”
黑肖蹙起了眉。
他从川半辞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黑肖有些不爽。
黑肖捏着川半辞的下巴用了点力:“是我要问你干什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公然触犯规矩,真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川半辞:“……”
在川半辞眼里,黑肖这个神子远比出现他梦里的盲神棘手。梦境中的盲神的机制很好破除,但神子却是实实在在的真人。
川半辞往麦田外面望去,几个黑制服的护卫正站成一排在上面站岗。
只要黑肖一声令下,这些人对付他简直手拿把掐,且不说这里还有一个黑肖。
黑肖没对他动过手,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是什么,但总归不会比白宁差吧。
当然,以上对黑肖的实力认知是川半辞猜的,毕竟是副本里难得的帅哥嘛,按照恋爱游戏的套路,不应该相差太多才对。
川半辞见识过那几个护卫的身手,是场主级别的,而且人很多,他没有必要和他们正面起冲突。
川半辞在思考的时候,黑肖便在盯着他看。
川半辞睫毛很长,低头之后便显得更长了,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清丽的阴影。
他安静的时候很乖,不过黑肖知道这人德行,一开口,就会把长相上的乖巧破坏得一干二净,是个十足的刺头。
黑肖看着看着,心还是不自觉痒了起来,于是他将川半辞的下颌抬起来了一些,让川半辞看向他:“在想什么?”
川半辞沉默了一下,还是老实道:“我在想,亲个嘴就有这么多人来审判我,那以后要是上了床,不知道会来多少人。”
黑肖手中差点失去了力道,不可置信道:“你还想和他上床?!”
川半辞满脸无辜:“不行吗?”
“当然不行。”黑肖恶狠狠道,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他又补了一句,“你当盲桥村的规矩是死的?”
川半辞:“哦。”
川半辞叹了口气:“好啦,那你说要怎么罚,我随你处置。”
黑肖还在惊奇川半辞居然这么听话,就听到川半辞接着道:“不过你不要去找白宁,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黑肖冷笑:“你还挺关心他。”
川半辞一脸莫名:“他是我男朋友,我不关心他关心谁,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会这样关心你的。”
黑肖面色一僵,呵斥道:“少油嘴滑舌。”
川半辞:“……”
黑肖松了手,触碰过川半辞皮肤的指腹相互揉搓了一下,收入袖袍中:“犯色欲是两个人的事,但如果你想让我放过白宁,让你一力承担,也不是不行。”
说着,黑肖察觉到川半辞的注意力聚集回了他身上。
他勾起唇,高大的身形向前一倾,将川半辞完全遮挡在了自己身后。
待彻底隔绝那些护卫的视线后,他用刻意压低的语气道:“只要你……也像亲他一样亲我。”
川半辞眼中闪过一次诧异。
黑肖循循善诱:“你不就是看上了白宁那副皮囊,我不比他差吧,你之前就觉得我长得很英俊啊,我声音也很好听,还不瞎,你既然能和他接吻,不如也和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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