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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祁纠就知道他听着了哪一处,睁开眼睛,笑了笑,伸手说:“过来。”
有锦衣卫东西厂的地方,不该有这出戏,真要将史书翻扯得明朗清晰,这戏要晚上百年。
可他们不在史书上,他们在无人知晓的一座茶楼……赏前人的月、听后人的腔,过他们自己的十年。
郁云凉立刻回他怀里,小公公如今已很熟练,窝在祁纠肩旁,手里牵着祁纠的袖子。
“锁麟囊。”祁纠问,“听过么?”
郁云凉摇头。
祁纠刚推内力走过周天,身上慵且倦,揽着小公公靠在窗前晚风里:“休恋逝水,苦海回身……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他慢悠悠念后头的词,窗外只管咿咿呀呀唱,风把婉转曲乐送进来。
河边戏台子多,唱什么的都有,西皮二黄四平调,抑扬错落丝竹管弦悠扬。
郁云凉叫这话撞进胸口,愣愣坐着,下意识扯紧祁纠的袖子,不知松手。
祁纠就把他揽在怀里,一手在背后慢慢轻拍。
郁云凉闭上眼,只觉饱受庇佑,腔子里一颗心定下来,轻声说:“殿下……”
祁纠低头:“怎么了?”
郁云凉没事,只是想叫叫他,舒展眉宇摇头。
祁纠也就不追问,只是笑了笑:“狼崽子。”
狼崽子往他怀里钻,热乎乎贴着他,往他胸口和颈间贴,把身上的暖和气全给他。
祁纠叫他暖得舒服,扯过披风随手将两人裹上。
夜半时分内宫换防,最宜打劫。眼下才过亥时,晚风不错,还能悠闲耽搁一会儿工夫。
左右又没什么急的事,日子还长。
降真香抢得也没半点悬念。
甚至叫系统无聊到扯着祁纠,又去开了几个宝箱,搜刮了一圈极上等的灵芝雪莲龙涎香。
“拿着,都拿着。”系统给祁纠出主意,“现在用不上,以后还用不上?”
龙涎香这东西可非常不错,不光用来当香料,还是味用法相当隐秘的药材。
系统游遍怡红院畅春楼,不会骗祁纠:“再加点麝香和灵猫香,还有鹿茸,可好用了。”
“……”祁纠暂时没这个需求,但的确不拿白不拿,还是挑贵的拿了几个小箱子,又翻出一盒上好东珠,塞进郁小公公怀里。
这劫打得毫无乐趣,与其说是打劫,还不如说是来物资库搬东西。
毕竟把东西两厂所有脑袋加一块儿想破,也想不到祁纠不老老实实养病,会在今天心血来潮进宫。
宫里倒是也有几个人——比如破产了的江顺,自从被郁云凉一箭接一箭逼进浑河里泡了泡,就心气俱灭念如死灰,还在为了不睡大街奄奄一息捞银子。
再比如被吓破了胆的锦衣卫镇抚使,到现在还惊悸噩梦夜不能寐,看见刀就发癔症,生怕谁半夜悄无声息潜进来,直接一个人头落地。
一宫的老弱病残,祁纠不过是去内库拿几箱子降真香,都没人有力气管他……毕竟废太子的武力值实在恐怖且成谜。
有不少人怀疑,哪怕他病病歪歪、把血全咳干净了,只剩一口气,都能一步杀一人百步不留行。
祁纠如今其实是真没力气动手,但这名声不错,能带来不少安生日子。
他当初不顾毒发,只身持刀闯宫,也是这个用意:“还有没有想要的?”
郁小公公琢磨内库的房顶:“这个不漏雨……”
祁纠没忍住乐,拦住了眼睛放光的狼崽子,叫郁云凉把包袱打好,放在马背上。
知道的不敢拦,敢拦的不知道,他们就这么慢悠悠出了宫,不知走出多远,才听见身后地皮颤动。
郁云凉立刻警惕,攥着马缰坐直,一手往袖子里摸匕首。
“出来十三、四匹马。”祁纠听了听,“不是往我们这儿来的……出城方向,应该是去求药。”
城外有道观,给的丹药宫中一直很信服,系统弄来一颗研究,铅汞含量超标到能把好人毒傻。
看来皇帝是真被气得厥过去了。
郁小公公只觉解恨:“就该多厥几次。”
祁纠胡噜两下狼崽子,拍了拍脑袋,帮他把匕首塞回袖子里。
来之前睡了一觉,又推着内力走了几个周天,祁纠这会儿精神体力都不错,示意郁云凉:“跟上。”
郁云凉立刻提缰,跟着祁纠纵马。
祁纠手底下的马就是要更听话,一路上跑得轻快稳健,沿着小路直奔京郊。
院子外这会儿估计还热闹,祁纠按着系统指的路,直接进了山。
这条路人迹罕至,直通一个不错的山洞,树木生得茂密,又有不少珍贵难得的药草,温泉水就从上面淌下来。
在那儿睡上一晚,第二天下山回院子,再合适不过。
祁纠进山就勒了缰绳,回头看跟上来的郁小公公:“不问去哪儿?”
“不问。”郁云凉说,“殿下带我去哪,我就去。”
他全程牢牢盯着祁纠,见对方虽有疲倦之色、额上有汗,精神却依然很好,就觉得放心。
祁纠笑了笑,自己要了帕子擦汗,又朝一味盯着自己的狼崽子示意:“换一换。”
郁云凉愣了片刻,见祁纠轻拍身前鞍鞯,才明白他的意思。
郁小公公一阵风似的忙碌起来,把两匹马的行李换到一匹马上,又把自己换过去。
他和祁纠共乘一骑,握着缰绳,叫另一匹驮行李的马也跟上,按着祁纠指的路走。
这里林深僻静,但夜色明朗,枝繁叶茂间渗下月色,将四周照得清晰,并不阴森。
郁云凉只听见心脏砰砰急跳,不知是自己还是祁纠的。
若是他的,那就是紧张……若是祁纠的,那殿下就还是累了。
累是自然的,今日毕竟太过折腾,祁纠的身子又才好些。
但祁纠想这么痛痛快快跑一跑马,郁云凉也绝不拦——大不了他就将殿下背回去,又有什么不行。
郁云凉只是暗恼着不能替祁纠熬这毒,只要将来毒拔干净了,祁纠想跑一天一夜的马,他也陪着。
“……好了。”祁纠把路给他指明白,“就这一条路,一直走过去,就有个山洞。”
郁云凉点了点头,牢牢记下,又轻声问:“殿下是不是乏了?”
的确有点儿。
祁纠有时候心情好、有了兴致,就总是容易在能量分配上没什么规划……已经被系统提醒了好几次。
但狼崽子就在身边,他就算不规划,也没什么要紧:“自己认不认路?”
“认。”郁云凉说,“殿下累了,就只管睡。”
他坐直了,让祁纠能舒舒服服伏在他背上,为防祁纠睡沉了掉下去,又解下两人的衣带,系在一处。
祁纠低头看了看,衣襟微敞,不禁感叹:“体统……”
“很成体统,殿下。”郁云凉好生哄他,这天并不冷,里面还有中衣,敞一敞怀也无妨。
郁小公公绞尽脑汁,找到借口:“世人说襟怀洒落,胸襟开阔……都是这样。”
祁纠觉得狼崽子学错了书,但难得暮春暖融、月静风和,好像也不是那么非得立刻纠正。
左右他也用完了力气,能量条要见底,狼崽子想要离得更近,那就襟怀洒落也挺不错。
郁云凉小心等着,察觉到祁纠放松身体,慢慢靠下来,只觉前胸后背都泛暖热:“殿下……坐稳些。”
祁纠靠着他,懒洋洋抬手,在小公公腰腹上轻点。
郁云凉耳廓立时通红,攥稳了缰绳轻喝,叫两匹马沿着小路往前走,又忍不住将空出的手慢慢挪了挪,覆住祁纠的手。
他贴着祁纠的胸口,少了一层衣料阻隔,心跳更清晰,两个人的心跳渗进一个人的胸膛里。
这山不高,马上得去,路不算难走,只是要多小心些。
郁云凉一路走得徐缓仔细,看见什么就告诉祁纠。
——他看见只夜枭,刚睡醒,被他们吓了一跳,扑棱棱张开翅膀飞远。又看见点点流萤,可惜这不是萤火的季节,否则一定漂亮。
等夏天的时候,他就带祁纠来看见流萤的地方,一定有成片的萤火,他刚学了这句,“飞光千点去还来”。
这山里有很多生灵,不过大都怕人。他下次可以进山看看,说不定能打着一两只獐子回家,给祁纠补身子。
祁纠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声,后来没了力气,就屈指抵一抵狼崽子的手。
再后来连这份力气也没了,郁云凉比他先发现这件事,握住祁纠的手,低声开口:“殿下放心睡,我记得路了。”
“林子里有走兽。”祁纠说,“留点神,点个火把。”
郁云凉稳稳当当应声。
他察觉到祁纠的身体覆下来,靠在他身后的人向下沉,完全放松地伏在他肩背上,叹了一口很舒服的气。
郁云凉闭上眼,他握着祁纠的手,在马上挺直腰身,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笔直坐了一会儿。
他就这样坐着,直到祁纠安稳睡着。
郁云凉从怀里摸出火石,取下马鞍褡裢里的松油木,点了支火把拿在手里。
火星散进夜风,把那一条路照得明亮暖热。
两匹马这次都很听话,郁云凉没花上多少功夫,就找到那座山洞。
“殿下。”郁云凉说,“这是个好地方,我们以后常来。”
山洞下就有地热,这片草木格外葱茏,生机盎然,药草的香气沁人心脾。
山洞里很宽阔,幽深僻静,是个不错的藏宝地,或许以后从内库搜刮的宝贝都可以暂存在这。
郁云凉解开衣带,扶着祁纠小心下马,让祁纠先靠在地热烘暖的山石壁上,把马在山洞深处栓好。
他安置好两匹马,又小心地背起祁纠,在走到山洞口时,看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像狗又不像,皮毛粗糙,棕褐色有黑斑,前腿长后腿短,是误入这片洞天的鬣狗。
郁云凉和这几条鬣狗对视,谁都不动。
“糟了。”系统紧张起来,叫醒祁纠,“你家狼崽子招这东西,先别睡了,你快管管他……”
祁纠醒过来,却并没像系统这么着急,依然将下颌枕着手臂,伏在狼崽子挺直的背上。
过了片刻,郁云凉带着火把向前走,鬣狗就警惕后退,弓身作势低吼。
这些鬣狗只吃死物,是来错了地方,反倒畏惧身量笔挺的不速之客。
郁云凉把火把仔细扎好。
他过去从没见过这些走兽,却又莫名认得它们,因为此刻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并不打算拿出匕首。
他不打算在这里动手,没必要弄出血腥气,引什么更大的猛兽过来。
他只是和他的殿下在这晒晒月亮、泡泡温泉,叫地热烫一烫筋骨,等天亮了就回家。
他不会再招惹这些鬣狗,这些畜生也早晚会知道,不必跟着他,没有可吃的东西。
这里没有死物,只有活着的两个人。
要一起活十年的两个人。
“你们走吧。”郁云凉说,“我不会死了。”
他的神情很和缓,漆黑平静的眼睛里只有祁纠。那些鬣狗渐渐畏惧,向后退去,转身逃入林子,没了踪影。

一艘下江南的船并不难买。
一艘能赏月、能吹风, 能慢悠悠溜达着散步,甚至还能练箭的船……就没那么好买了。
练箭少说也要离靶二十步,赏月少说也要个露台阁楼,幸而南下河水滔滔不绝, 这么大的船借水势风力也能走得顺畅。
这一艘船被豪掷千金的郁小督公买下, 已是第二年暮春的事。
祁纠很守约, 陪着他的小公公过完了春天, 又看着夏日初盛,在相当聒噪喧嚣的蝉鸣里喝了冰凉的甜水, 去山间看了萤火。
第三、四条命在夏天用掉, 这两次拔毒都很顺利,只是叫祁纠躺了个把月, 用完了一箱子降真香。
第五条命用在秋初,在天气转凉时,祁纠生了场重病,老大夫被郁云凉拖来看了,对着榻上昏睡的人束手无策, 隐晦劝着早日置办该置办的东西。
郁云凉不听, 抱着匕首坐在榻边, 每过一个时辰就给祁纠喂一次药,那些千金难求的人参灵芝全用在这时候。
这样到第五天,祁纠不用再靠着他渡气,第七天, 祁纠能慢慢挪动手指, 在他掌心敲上一敲。
第九天, 祁纠睁开眼睛,朝他笑了笑。
郁小公公沉稳得很, 温声哄着殿下喝了一整碗药,吹了一会儿风,等祁纠安稳睡熟,才把匕首放回原处。
就这么休养了大半个秋天,到草叶覆了白霜时,祁纠又能叫郁云凉扶着出门,去一树金黄里弄两个银杏果,逗小公公高兴。
立冬那天狗皇帝瘫了,也有消息说是死了。郁云凉进宫看了看,哪个说得都对,人已彻底动弹不了,只不过还能喘气,每日哀嚎着要死了痛快。
朝中对这种情形很满意,夺权的人专心夺权,谋利的人专心谋利,唯一惶惶不可终日的,或许也只有那相当飘摇的、还没学会走路的太子一家人。
郁云凉也对这种情形满意,如果狗皇帝死了,就要封运河三个月,就会耽搁他带祁纠下江南。
郁小公公如今在积德,不乱杀生,敢对祁纠动手的刺客暗卫不算,郁云凉给他们起名“鬣狗”。
这些鬣狗闻着味不散,懂事的逡巡几圈就退去,敢不要命扑上来撕咬的,就等着被一箭穿膛。
郁云凉每天都练箭,风雨不落,他的身量力气都在这一年里长足,又有祁纠教着打磨筋骨、内外兼修,已能轻轻松松处理这些“小麻烦”。
第一场雪落下来,祁纠抓紧时间把第六条、第七条命也一起用了。
这两次拔毒是拔骨头里的,折腾的时间长。到冬至时他才能叫小公公扶着,稍微坐上一刻,到大寒才能起身,去那热腾腾的温泉里泡一泡。
幸而饺子没耽搁,过年也没耽搁,春风送暖入屠苏,热腾腾的屠苏酒就煨在廊下的小炉子上。
小公公居然害怕爆竹,叫系统买来火星乱蹦的呲花吓得不会动,被祁纠摸着脑袋哄了才好,被系统确诊多半是年兽。
……然后这一年也就匆匆忙忙、热热闹闹地过去。
如今在船上安然躺着,在月亮下悠然吹风的,是用完第八条命的祁纠。
郁云凉刚练完箭,简单用凉水冲了身上,换好衣服回去,给他的殿下汇报:“都中了,殿下,十箭连环。”
他见炉火上煎的药好了,就熄了炉子,把药端过去喂祁纠。
这药很苦,郁云凉自己含了一口,慢慢哺给祁纠。
他的动作格外小心仔细,将药一直送入深处,细细按摩水突、天突这两处喉咙上的穴道,助祁纠将药吞咽下去。
这样喂到第三口,药溢出来,郁云凉立刻仔细拭净了,将药碗放下,替祁纠顺抚胸口。
最后这一次拔毒……拔的是心脉,哪怕不用老大夫诊治,谁都知道凶险无比。
不止郁云凉,祁纠自己也做了不少准备,甚至还闭关了两三天,专门推行内力,确保有了把握才下手。
拔毒远比想象里顺利,就连最难熬的毒发也平平淡淡过去了。
就在郁云凉刚松了一口气的那天晚上,靠在树下、等着小公公下厨弄桌好饭菜的殿下,忽然叫了他一声。
郁云凉跑过去,接住倒下来的祁纠,这时他的殿下已说不出话。
心脉的隐患悉数爆发,被他紧紧抱住的人在阖眼前,也只来得及扯住他的袖子,在他手上写了个“等”。
等什么,不知道。等多久,也并不清楚。
这样仓促的留言被郁云凉牢牢记住。
他陪着祁纠等河边柳树又绿、等运河冰开,等船能下水,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他带着祁纠下江南。
这艘船是画舫,很方便赏景,宴饮的地方叫他改成了卧房,原本用来放丝竹管弦的地方也改了,用来练箭。
画舫走不快,但原本也不急,他们走游人最少的水道,偶尔掠过的急帆都是漕运。
郁云凉摸摸祁纠的脸,又俯身贴上去,抱住祁纠的肩颈:“殿下,今日多喝几口药,好不好?”
被他抱着的人静睡无声,郁云凉贴在他颈侧,握着他的手腕,听了一会儿那里传过来的的心跳。
他的殿下还在努力让这颗心继续跳。
郁云凉这样闭着眼,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才站起身。
他端起那碗药,又含住一口,试着哺进去。
这药很苦,郁云凉知道,所以尽力将药送到深处,每次喂药过后都会再喂清水,给祁纠漱干净苦涩余味。
这样过了一会儿,一碗药下去小半,郁云凉就不再喂,转而去取了一小碗加了蜂蜜冰糖水的山楂泥。
山楂泥捣得极细腻,酸甜香气十分诱人,郁云凉拿小瓷勺舀了一点,慢慢喂祁纠。
祁纠没有任何吞咽反应,他只是想用这个给他的殿下稍稍解闷,毕竟整日睡着无聊,有一点酸甜可口的东西,也总比整日里喝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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