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事儿也是有后续的。
几周后,谢彦明和隔壁系的男生篮球赛,打到一半喝了瓶别人给的水,后来也是上吐下泻,几天没缓过来。
是谢宴州干的,但也没办法指认。
谢彦明会平息一段时间,而后故技重施折腾谢宴州,失败,再被报复……
这样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并不少见。
谢宴州声线冷淡:“他可以试试看。”
青年半垂着眼,眸中情绪难以窥探,深不可测。
他不说话,谢晓音有点发怵:“哥你别不说话,你不会要把谢彦明给这样了吧?”她用手刀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谢宴州没有回答,只说:“不该你知道的事,少关心。”
他收起一贯的散漫,转身上楼。
离开前那一眼,眸光冷薄,仿佛月光下的刀刃。
这一瞬间,谢晓音想起了很多事......
小时候,谢晓音跟两个堂哥经常一起玩。
虽然现在很讨厌谢彦明,但她也记得,小时候他们关系是很好的。
谢彦明小时候还没现在这么虚伪做作,性格就是普通男孩那种臭屁虚荣,会因为比他们大就表现出一种骄傲,认为他们都是小孩,但是也会给她做幼儿园的手工课的作业。
一边做,一边在那叽叽歪歪:“笨死了,这都不会,谢晓音你以后上小学可怎么办?这么笨,九九乘法表都背不下来吧?”
谢晓音咬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问:“大哥,什么是‘九九ci法表’?”
“你没救了。”谢彦明大大叹了口气,脸朝向另一边,“宴州你告诉她。”
小时候谢宴州就很会装酷了。
他坐在书桌边,单手支着下巴,看英文杂志,懒洋洋说:“等你上小学就知道了。”
“那我背下来了怎么办!”谢晓音大声问。
“你背下来,我就给你代写一个星期数学作业。”谢彦明说。
“为什么只有数学啊?”
“你字那么丑,我写汉字就被你老师发现了。”谢彦明说,“你是傻子我又不是。”
“……”
不过,等谢晓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九九乘法表”时,谢忠因为投资失败,全家在外面待了大半年,谁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谢晓音隐约听见管家和谢老爷子说,二叔投资失败后就颓废不已,变卖了名下的房子在家里打老婆孩子,闹离婚什么的。
没过多久谢彦明跟谢忠回了谢家。
她跟谢宴州去找谢彦明玩,谢彦明冷冷推开他们,还害她磕掉一个大门牙。
谢晓音捂着满嘴血,问:“哥哥你为什么推我?”
谢彦明眼里是不符合年龄阶段的冷血:“我现在很不高兴,你凭什么这么开心?”
那天谢晓音哭了很久,哭得谢宴州都烦了,一把抓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哭。
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办,抽抽搭搭地问:“二哥,为什么大哥不跟我们玩了?是我不应该笑吗?”
“不是。”谢宴州冷静地说,“跟你没关系,他变了。”
“他变了的话……我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玩了吗?”
“不可能了。”谢宴州那时候也很小,但却有一种超乎同龄人的冷静,清楚地明白了他们关系变化的原因,“谢晓音,他嫉妒你,也嫉妒我。”
“大哥为什么嫉妒我们?”谢晓音不明白也不相信,“他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二叔二婶婶也不离婚了!爷爷还给大哥请最好的老师!”
谢宴州看着窗外,神色很复杂,“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再后来,他们和谢彦明的关系越来越淡漠。
谢晓音也是想过跟谢彦明修复关系的,但一靠近,谢彦明只会露出那种很假的笑,她慢慢也就不再上前了。
而谢彦明唯一一次对她发自内心微笑,是在几年后,她父亲母亲、谢彦明的三叔三婶葬礼上。
那天傍晚,谢晓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谢彦明走到她面前蹲下,拿起纸巾给她擦眼泪。
周围来吊唁的人见状,纷纷欣慰地夸赞谢彦明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说她以后有依靠了。
只有谢晓音知道,谢彦明对她露出笑容,说的却是:“晓音,你这么笨,念不来书,比不过谢宴州,不能继承公司。以后只能作为联姻工具嫁给头发花白的老头,生一个愚蠢的小孩……”
“孩子哭嚎的时候,你的丈夫会因为你带不了孩子打你骂你,你又迁怒孩子,孩子哭得更厉害,最后你的丈夫干脆把你们都打一顿,直到鼻青脸肿,血肉模糊……”谢彦明幻想到这里,眼尾浸漫笑意,“晓音,你怎么比哥哥还可怜啊?”
谢晓音被这么长一段恐怖的设想都吓得呆在那里,整个人麻木了,连反驳都没有力气。
偏偏谢彦明还在用温柔的语气讲最恐怖的事。
那场闹剧最后,是谢宴州越过人群走过来,提着谢彦明的领口,跟他扭打在一起。
晚上他们两个都被罚跪,禁足一个星期。
谢晓音在罚跪结束后去找谢宴州,小声说:“本来你过几天要跟你那个暗恋对象一起出去玩的……现在都不能出去了,对不起……”
“别叽叽歪歪的。”谢宴州说,“谁说我暗恋他了?”
谢晓音:“我看见你书里藏他草稿纸,是不是叫沈——”
“闭嘴。”谢宴州皱眉,“话怎么那么多?”
“对不起。”谢晓音又把头低下去。
“你是该对不起。”谢宴州靠着椅背,语气懒散,“刚才我已经把他按在地上,你也没踹几脚。”
谢晓音:“……”
谢晓音:“我以为你在酝酿更大的杀招。”
谢宴州嗤道:“所以说你笨。”
“那你到底是不是暗恋那个人啊?”
“滚出去。”
“你在想什么呢?”
白皙修长的手指交叠,在眼前打了个响指,动作间,浴缸里水波轻晃,将谢宴州从回忆拉回现实。
“以前的事。”谢宴州下巴压在沈榆肩上,贴得很近。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沈榆捏他下巴,“从实招来。”
谢宴州想了想,低笑:“还记得吗?大一的校运动会,我拿错你的水,喝了。”
沈榆想了想,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那几天,沈榆正好因为跟沈骞吵架,心情不好,谢宴州还拿错,更是火上浇油。
他本来想骂几句,但一开口谢宴州就挑眉勾唇,好像被骂还高兴,把沈榆气得都不想说话了。
那瓶水也没要直接走了。
后来好像听说谢宴州得了挺多奖,有一个项目还破了校内记录。
沈榆轻笑:“记得,你那会是不是眼神不好?”
“眼神很好。”谢宴州靠近,咬他耳尖,“那次是故意的。”
沈榆:“……”
“谢宴州!”沈榆转回身,恼怒地伸手,作势要打他,“你是不是欠——”
谢宴州任由他虚虚地掐着脖子晃了几下,薄唇微勾。
等他闹够,谢宴州伸手握住他手腕,低头亲他的手心。
沈榆敏锐地感觉到,谢宴州的情绪并不想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甚至是有些低落的。
在沈榆面前,谢宴州总表现得成熟得体,总是扮演逗他开心的角色。
沈榆不想一直被保护,他也想为谢宴州做点什么。
“谢宴州。”
沈榆撑着他的肩,一双眸子浸水般漂亮,满是关心和爱意。
他轻声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是合作,是共赢
卧室内开着暖黄壁灯,轻柔洒落,为眼前人勾勒一层淡淡金芒。
谢宴州的心连带着,也泛起暖意。
单手环住沈榆的腰,掌心贴着他腰线弧度。
谢宴州垂眼去捉他的唇,声音很低:“怎么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要论隐藏情绪,谢宴州还是有些把握的。
刚才在书房,谢晓音没看出来,离开时遇见管家和谢卫华聊了几句,没人觉得异常。
只有沈榆看出来他心情一般。
以往,对于被他人了解,谢宴州是很厌恶的。
他不喜欢被看穿的感觉,更拒绝有人了解自己不想展示的一面,这会让向来运筹帷幄的青年有种失去主动权的不安。
但如果那个人是沈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甚至于谢宴州还能感觉到心口漾起浅浅的愉悦,温柔地将他包裹。
谢宴州并不知道,自己在笑,即使没表现出来,也能被感知到。
沈榆收回手,微微抬眉,朝他勾了勾指尖:“过来,我告诉你。”
矜贵青年听话地靠近,听见沈榆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我会读心。”
显而易见是逗他的玩笑话,但谢宴州并没有被戏耍的不满,反而按照这样的设定,继续话题。
“那有没有读出来,怎么才能让我高兴?”谢宴州指腹摩挲对方细腻的后颈皮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直白,“宝宝。”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又没要让你高兴。”沈榆轻哼,单手去捏谢宴州的脸,拧着眉的样子像某种小动物,即使生气也是毛茸茸的,“你别混淆问题,更别为自己谋福利。”
“明明你也很舒服。”被识破诡计的某人厚颜无耻,继续歪理,“这是合作,是共赢。”
沈榆:“......”
被对方的厚脸皮震惊的一秒,谢宴州找准时机,捧着沈榆的脸,再度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在一瞬间被攻陷,甜意不断弥漫的同时,意识也因为缺氧而模糊。
发软的指尖在抵抗时碰到茶几,大理石表面的冷意让沈榆意识短暂回笼,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只发出一个音节便又被堵了回去,化成喉间细碎的轻颤。
眼前似乎变得模糊。
就在沈榆以为自己要缺氧窒息时,禁锢在腰间指节终于松开。
大片呼吸疯狂涌入口鼻。
沈榆大口呼吸,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后背被人轻轻拍着顺气,头顶传来谢宴州关切的声音:“好一点了吗?”
沈榆心中恼怒,都罪魁祸首了还装体贴。
他猛地抬头,想骂谢宴州几句。
但刚仰起脸,谢宴州的视线直挺挺落在那双泛着水泽的唇上。
沈榆有很好看的唇形,被碾过后像是雨后樱桃,漂亮得让人想要欺负。
谢宴州微微弓身,沈榆立刻预判到他的动作,上半身后仰,另一只手迅速捂住谢宴州的嘴巴。
“你现在高兴了,可以说了吧?”漂亮青年两颊还泛着粉,紧绷着的脸故作严肃。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这样更让人心猿意马,还在试图把话题扯回去:“谢宴州,你不说我今晚不跟你睡了,我跟奥利奥睡。”
忍着想再碰碰他的心情,谢宴州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下巴压着他的肩膀,将人从后面环住。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谢宴州把玩沈榆的手指,声线低沉,“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和谁有关的?”沈榆脑子里有个模糊的猜想,“谢彦明吗?”
“嗯。”在沈榆面前,谢宴州承认得很坦荡。
沈榆倒不是多意外。
外界来看,谢宴州和谢彦明兄弟俩内斗不断,从没和睦过,沈榆以前也这么觉得,直到上辈子有一次在谢宴州书柜底部的相册里,看见他们三兄妹小时候的照片。
沈榆那时候才发现,谢宴州对谢彦明想必没有表现得那么厌恶,或许内心深处,谢宴州偶尔也会对那段年少时光有所怀念。
谢宴州只是看上去散漫淡漠,内心是很重感情的,只是不喜欢表达。
再者,谢宴州那张毒嘴,能不能真实表达还是个疑问。
沈榆好几次怀疑,如果这辈子自己不主动,谢宴州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毒舌又别扭。
之前林嘉旭得知谢宴州喜欢沈榆很久,而他们的关系竟然是因为沈榆主动才有了进展,忍不住锐评:“幸亏你主动,不然我怀疑以后你跟别人结婚了,他也只敢对你照片叽叽歪歪几句,然后背地里祈祷你离婚自己上位……不对,他搞不好会当小三!”
小三倒是不至于,但林嘉旭有一点说的没错。
如果沈榆真的结婚,谢宴州也只会等。
收回奇怪的联想,沈榆问:“如果现在谢彦明突然放下屠刀说要立地成佛了,你还跟他做兄弟吗?”
“他不会。”谢宴州语气淡淡,没有一丝犹豫。
“假设。”沈榆认真地探讨,“假设一下。”
“就算现在放下屠刀,以前做过的事情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谢宴州分得很清楚,“这不是游戏,不可能删档重来。”
谢宴州了解谢彦明,他是那种把别人的拥有当做自己失去的人,永远不会满足,他们不是一路人,更不可能兄友弟恭。
所以他和谢彦明,不可能重归旧好。
今天的事情是小小插曲,谢宴州情绪固然低落,但他永远会坚守原则。
沈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环抱谢宴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宴州搂着沈榆,鼻尖轻轻蹭他耳后的皮肤,像两只小动物。
场面一度非常温馨。
但渐渐的,沈榆感觉不太对劲了。
“谢宴州,你手往哪摸?”
“有点冷。”谢宴州声线压低,“想取暖。”
“外面三十度,你说冷?”沈榆要气笑了。
“空调温度太低。”谢宴州往他怀里钻,“宝宝,我们去床上取暖,嗯?”
“不去。”沈榆轻哼。
“不去床上?”谢宴州想了想,“那地毯,浴室,站着也可以。”
沈榆:“……”
沈榆差点翻白眼。
他伸手推开谢宴州,却被对方一个打横抱起,直接往床的方向走。
沈榆其实也有点想,随便挣扎几下,便躺平了。
温热柔软的触感顺着颈线往下,正要继续,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谢宴州停下动作。
不知为何,已经有点习惯了。
小火苗刚燃起就被打断,沈榆有些不满,指挥谢宴州去拿手机:“关机算了。”
谢宴州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挂不了。”
“谁?”沈榆皱眉。
难道是林嘉旭来吐槽和秦深那回事了?
那晚点回消息应该没关系吧……
正琢磨,谢宴州将手机递过来,眉梢抬起:“你爷爷。”
沈榆:“……”
这不得不接了。
沈榆认命地接过手机,按下接通键。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气沉丹田的怒吼声。
“臭小子!也不看看几点了!老子都睡一觉醒过来了你还没回家?!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沈老爷子身体康健,怒吼声犹如狂风暴雨,直接把烈火熄灭了,“回来,赶紧的!别让我一把老骨头去谢卫华家楼下逮你!”
沈榆:“......”
九点零七分。
八点的时候他给老爷子发消息说自己住在这边,沈老爷子没回,沈榆猜老爷子应该是睡着了,便继续留下了。
谁知道平常睡眠质量极好,经常一觉睡到天亮的老爷子这时候会醒,还打电话来了。
沈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情况,小声跟对面愤怒的老头打着商量:“爷爷,我过会回去,现在有点事。”
有事?大半夜能有什么事情?!
沈老爷子一听,更是急火攻心。
他现在像是生怕孩子被外面的坏人拐跑的家长,急切地想说什么,但又怕激发了孙子的逆反心理,导致他们更情深似海不可分割。
强行把怒火压回去,沈老爷子说:“什么事?半夜还在弄。”
沈榆一时间卡壳。
这时,手机忽然被拿走,谢宴州语气沉稳:“沈爷爷,晚上好,沈榆在和我谈合作,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是宴州啊。”沈老爷子听对面语气流畅没有半分气息混乱,不禁觉得自己想多了,但语气还是有些硬邦邦的,“那你们继续吧,让小榆早点回来,告诉他在银月湖住的这段时间,有门禁了,十点之前得回家。”
“嗯,好。”谢宴州文质彬彬地回复,完全看不出来前一秒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有家餐厅的馄饨很好吃,您感兴趣的话,明天我给您带一份。”
他态度好得不可思议。
沈老爷子心里的疑惑瞬间消散了,和颜悦色起来:“行,我先睡了,早饭就不必麻烦你了,你们年轻人还得工作,我这退休的老头自己遛弯解决就行了。”
两人友好地交流完,才挂断电话。
沈榆哀嚎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枕头上叹气。
没想到他这么大了,还有门禁。
其实沈老爷子之前也是很支持他和谢宴州多接触的,但沈骞一天到晚在老爷子面前说什么“儿大不中留”、“儿子还是在家多留一会好”、“孩子结婚了就不会回家了”……彻底策反了沈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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