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只凝固了一瞬。
柳哥儿没想到这位任小姐这般胆大直言直语,居然将这个问題就这么问了出来。
柳哥儿、任小姐此时都頗为殷切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期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涂天林沉声道:“并非是柳哥儿。”
任小姐心下一怔。
柳哥儿却十分坦然,涂大哥已经当面拒绝过他,那么他的心上人自然不是他。
可柳哥儿也看得出来,涂大哥似乎对这位任小姐并不甚上心,莫非……
柳哥儿在婚嫁情愛一事方面也算是个主动方,既然任小姐发问了,柳哥儿便也淡笑着再次试探:“让我猜猜,这手环,莫非是送给任小姐的?”
对于这个问題,他实在好奇,相信任小姐也很好奇。
下一刻,任小姐神情变得无比庄重,手里的帕子不由自主捏緊了,看得出来是在強撑着不让自己过于紧张。
这下,就连桃圆也忍不住轉过脑袋盯着涂天林的轮廓,好奇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涂天林只觉得面颊有些发痒,眼角余光一扫,原来是小家伙也歪着脑袋在瞧着他呢。
男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却又坚定,“并非任小姐。”
从方才起,涂天林早已察觉出柳清和任小姐之间的氛围,便打定主意要表明态度,既是粉碎他们的期盼,也给某个小家伙吃一颗定心丸。
而涂天林话一出,柳清震惊的同时,清晰地从任小姐眼中瞧出了失望和打击。
不是任小姐?
莫非,涂大哥在镇上还认识了其他女子?
而任小姐,听到既不是自己也不是柳哥儿,心底渐渐浮起一陣强烈的好奇感。
原先她的猜测居然都是错的。
那么涂大哥喜欢的究竟是谁?
而柳哥儿率先将她心中的好奇与疑惑问了出来:“涂大哥,那个人,究竟是谁?”
涂天林眼角余光再次瞥向肩头的白色身影,小家伙的胡须这会儿还柔软地杵在他面颊上呢,似乎正在側耳倾听。
“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涂天林语气笃定。
柳清和任小姐一怔。
可爱的人。
不约而同的,她们心中同时泛起一股酸意。
涂天林提起那个人时,嘴角和眼底是无法掩盖的笑意,光芒温柔,他们一时间纷纷看呆了。
柳哥儿从前没与涂天林多说过几句话,但也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种神情。
“涂大哥……”柳哥儿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追问。
涂天林却将话头打断:“好了,首饰买了,我现在要去一趟馬车行,任小姐是回府还是?”
任小姐哪敢立即走,若是如此,岂不是摆明了她目的过于明确自找尴尬么?
是以,柳清同任小姐也一块去了车行。只是因为涂天林方才的一番话,两人这一路上车中沉默了许多。
桃圆没再打盹,它看得出,柳清和任小姐都心事重重。
没一阵,一行人便到了馬车行。
原来,涂天林是打算买下一辆马车。
他很爽快,一辆中等的马车二十两银子,二话不说掏银子付了。
方才一直沉默的柳哥儿终于出声了,试探着问:“涂大哥,这是为了方便往返村里和镇子才买的马车?”
【作者有话说】
[可怜]
馬車行的掌櫃听到了, 也不禁上下打量起涂天林。
掌櫃不是没见过庄稼汉買馬車,但大多是都是以当車夫为生,庄稼汉買馬車出行的,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一般村里能有几人坐得起馬车的?
是以掌柜的对眼前这位高大英朗的庄稼汉子颇为好奇, 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对于任小姐的问题,涂天林答得简洁:“是。”
任小姐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视线定格在涂天林肩头那只发毛干淨、漂亮得根本不似寻常乡村的家養猫儿一般——这只猫, 美丽得说是一个精灵也不为过。
她不自觉脱口而出:“涂大哥買马车, 莫非是为了方便帶着这只小猫出入村鎮?”
柳清接过话头, “任小姐是不知道,涂大哥对这只小桃圓很宝贝呢,极为宠爱,村里人都知道。”
任小姐:“哦?这只猫儿品相不錯,应当是名贵品种,也难怪涂大哥要娇養了。”
柳清却忽然有些心不在焉,道:“涂大哥,我还要再逛逛, 今日便不同你回村了。晚些时辰我姐姐同姐夫也要出来,我同他们一块回去。”
涂天林:“好。”
他说罢看向任小姐。
“呃,涂大哥, 今日我也累了, 就先回去了,日后涂大哥再来,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任小姐笑了笑。
涂天林微微颔首:“任小姐助我们挑选贺礼, 应当是我请你才对。”
任小姐眼睛一亮:“好啊, 那涂大哥可不能食言, 我等着。”
“告辞。”涂天林朝两人点点头, 帶着桃圓回到新買的马车里,温声道,“圓圓,你在车厢里待着,我赶车。”
桃圆点点头。
其实它更愿意待在涂天林的怀里或是肩头,不过涂大哥已经抱了他一整天早已累了,还是让他歇歇吧。
桃圆尾巴甩了甩,冲他叫:“喵~”
而后自觉地在柔软的车座躺下,闭起了一双淡藍瞳孔。
涂天林笑笑,去了外边拿起马鞭,开始赶车。
柳清、任小姐目送马车渐渐走远,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柳清才转过身。
“任小姐,我也告辞了。”
“等等。”
任小姐一个闪身挡在柳清面前。
柳清感到奇异,“任小姐还有事?”
任小姐神色笃定:“柳哥儿,我们来交换情报吧,如何?”
马车徐徐在鎮子不宽不窄的街道行驶。
此刻正是烈日当空,街上渐渐没了多少行人。
酒肆,各种吃食的铺子人不多也不少。不过这个时节,一些茶馆或是冰饮铺子倒是人满为患。
涂天林经过一处冰饮铺子时,特意去买了一杯冰梅饮子。
直到马车回到村里,回到家中,桃圆都不曾醒过一次。
它睡得格外香甜。
而、村里的大夥看到这么一輛漂亮的马车回来,赶车人居然还是涂天林,路边择菜的婶子婆婆,干活的汉子小夥都纷纷大声同涂天林打招呼。
“涂獵戶,今日怎么是你赶车?”
涂天林言简意赅,将买马车一事说了。
大夥听到涂天林居然买了一輛马车,都纷纷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还有些好奇的婶子大姐跟着马车一路到了涂天林院门外。
涂天林任凭一群人跟着,在半路还顺道在田汉子家的瓜地要买寒瓜,田汉子早已准备好了,大声喊道:“涂大哥,我这就将泡在井里的瓜送到你家里,你先回家,我随后就到!”
涂天林经他一说也记起晨间的事,于是点点头,驱车离开。
一群人在涂家院门外热热闹闹地围观着这辆马车。
涂天林颇为无奈,直接抱着桃圆下马车,进了院子。
刘婶子大声问:“涂獵戶,你这马车看着真气派,日后若是顺路我们可能搭个便车?”
涂天林笑笑:“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自然可以。”
刘婶子和其他的大姐大妈们纷纷鼓掌发出喝彩声。
“那我们就先谢过涂獵戶了!”
而围观的人群里,柳清的娘王氏也在其中。
王氏大声问:“涂猎户之前就雇过马车进村里好几回,这次怎的忽然买了马车?”
刘婶子笑得龇起一对大牙,“这还用问么,涂猎户这肯定是为了胡老大夫的那只漂亮的猫儿。”
“不是我说,这只猫一看就品相不凡,不是村里普通的家养猫,这好生养着啊,以后说不定能卖个好几百两呢!”
眾人发出一阵惊呼,“这只猫这么值钱?”
“那是,那些达官贵人就爱养这些小猫,越是漂亮越是喜欢,”
刘婶子说得正起劲,没注意到涂天林已经变了脸色,人群中已经有人扯了扯刘婶子的衣袖。
刘婶子回过神,看到涂天林骇人的神色,不禁打了个寒噤。
大伙瞬时安静了下来。
涂天林声音从未如此这般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意:“圆圆是胡老大夫交给我的,我不会卖了它,更不会用它做任何利益交换之事。我同村里大伙都是真心相待,互帮互助。但若是让我发现有人觊觎圆圆,我便是让他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热热闹闹的院门前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四周只有蝉鸣和风掠过。
刘婶子噤若寒蝉,吓得已经不敢说话了。
王氏将刘婶子拉到跟前,赔着笑脸道:“涂猎户莫生气,刘婶子也是一时嘴快,说的并不是真话,是不是?”
“是是是,是我嘴快了,涂猎户,你千万别跟我计较啊!”刘婶子有些惶恐和无措。
人群里的苏汉子也大声嚷嚷:“涂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只猫是胡老大夫留下来的,胡老大夫不知帮助过村里多少人解决过头疼脑热,甚至还救回过我的小命呢。”
“若是有人敢打这只猫的主意,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没良心的东西,我们清水村可容不下!”
苏汉子一番话振振有词,在人群中铿锵有力,回响经久不息。
有几个村民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胡老大夫不知救过村里多少村民。
况且涂猎户也是个热心肠,人又大方,村里的气氛向来都是融洽和睦的。
他们怎么能冒出这种念头?
那几个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却又不敢有动作,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
苏汉子道:“好了,刘婶子也是心直口快,涂大哥今日出去定然是累了,大伙就让他先休息吧,我们走了。”
刘婶子忙不迭道:“是是,我就是个嘴快的。那个,我们就不打扰涂猎户休息了,走走。”
王氏于是拉着刘婶子先行快步走了。
苏汉子冲涂天林道:“涂大哥,咱们村其实都是心善的,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涂天林点点头,“多谢。”
苏汉子爽朗笑道:“谢什么!”
于是乎,过来凑热闹的人群立时散了个干淨。
涂天林抱紧怀里的桃圆,心疼地摸了摸它脊背,“圆圆方才可有被吓到?”
桃圆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冲他叫:“喵。”
涂天林顿时放心了,“我们圆圆真是一只胆大的猫,很勇敢。”
桃圆继续发出“咕噜咕噜”声。
其实方才涂天林当着眾人的面冷脸放话的那一刻,它心中感动万分。
涂天林在村里与众人关系不錯,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只猫同大家伙板脸。
可涂大哥不仅板了脸,还扬言若是谁敢动他,便叫他家破人亡。
这叫桃圆如何不感动?
可它感动又能如何呢。
越是发现这个男人的好,它越是多出一分离开的不舍。
这可不是件好事。
桃圆忍不住惆怅,冲着风和日丽的藍天轻微歎了口气。
涂天林自然是捕捉到了,方才如寒霜般的脸瞬间化冰,居然笑了:“圆圆是在歎气?”
他捏了捏小家伙毛绒绒的脸颊,“为何叹气?”
桃圆:“喵!”
没什么啦!
涂天林见它不想说,也不强求,于是拿出方才买的冰梅饮子,这会儿居然还是冰凉的。
“圆圆,喝不喝冰饮?”
桃圆睁圆了一双瞳仁。
它方才在马车中竟然睡得这般熟,丝毫不知涂天林还停过车买了冰饮。
倒不如说,这马车行驶得极为平稳。
涂天林的确是用了心了,极力做到不打搅它的好眠。
也不知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桃圆“喵”了一声,凑到梅子冰饮面前嗅了嗅,“喵!”
涂天林顿时眉开眼笑,“想喝?拿好,我去拿两只碗,咱们把它分了,这冰饮对你来说过于量大,小猫喝这么多冰饮对身体不好。”
于是他抱着桃圆去了正屋,又忙活着去拿了两只碗,将梅子冰饮倒进碗里。
桃圆已经乖乖蹲在桌上等着了。
甫一喝道冰丝丝的梅子饮子,桃圆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
甜丝丝的,甜中带酸,冰凉爽口。
这对夏日来说可是一个解暑的好东西。
桃圆开始“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涂天林看得有趣,一时间忘了喝自己那份,直到桃圆冲他瞪了一眼,脑袋又点了点他那只碗。
涂天林这才笑了,“圆圆真乖,还知道监督我也喝。”
于是他捧起碗,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梅子冰饮喝了个一干二净。
桃圆因为只能用舌头舔,喝得极为缓慢。
才喝了一会儿,它的小舌头已经被冰得有些不行了,索性停下不喝了。一看,碗里还剩了好多呢,不说一半,喝了正常人类的五六口也算不错了。
若是喝完,桃圆的小舌头还不得累死。
桃圆冲正微笑看自己喝冰饮的涂天林叫道:“喵!”
涂天林:“圆圆,怎么了?”
“喵!”
桃圆率先从桌上跳下来,又跳到了炕上。
淡蓝眼睛还一个劲往炕上看,又不停地看向涂天林,似是在暗示什么。
“喵,喵呜。”
“圆圆想让我过去坐在炕上?”
涂天林忍不住生出猜测,“圆圆……这是想给我按摩?”
塗天林话落, 桃圆仰着腦袋同他对视,认真地甩了甩尾巴。
塗大哥今日一整天都在抱着他,要么就是扛着他在肩头, 它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 让喜欢的人开心、舒适。
桃圆就这么微微歪着腦袋直勾勾盯着塗天林,似乎在等他说拒绝或是答应。
塗天林眼里渐渐流淌出温柔和喜悦。
他确实没想到,小家伙居然会主动要给他按摩。
这份心意他心领了, 只是它这般娇小的身躯, 能按出什么力道?
涂天林心想, 不能伤了小家伙诚挚的心,于是順势便在炕邊坐下,躺了下来,还朝旁邊拍了拍。
桃圆順从地走过来,矮下身子用腦袋蹭了蹭涂天林的手臂。
涂天林笑着问:“圆圆要如何给我按摩呢?”
桃圆:“喵。”
涂大哥且等着看吧。
涂天林于是笑而不语,一副听从蹂躏的模样,摊着四肢任凭摆布。
桃圆想了想,今日涂大哥抱了他许久, 手臂胳膊想必是有些酸楚的,肩头也载着它许久,也需要按一按。
于是桃圆试探地伸出两只毛绒绒的爪子, 先是摁到男人粗壯的右胳膊。
瞬时, 涂天林健壯的胳膊肌肉感受到两只柔软的貓儿肉垫如同挠癢癢般在摸来摸去。
果然是没什么按摩力道的。
这种微乎其微的力气,只能用摸而非按壓来形容。
但能感受到,小家已经很努力了。
涂天林微微闭目, 感受着胳膊传来的一阵阵癢意, 虽然渺小, 但也奇迹般地很舒适。
他不由睜开眼睛, 下一刻看到桃圆低垂着脑袋正认真“按摩”,且并不是只按壓一處,一整條手臂每一處地方都有兼顾。
往下看去,只见小貓的眼睫如同鸦羽般延伸,透着一股俏皮和可爱。
涂天林一时间竟覺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荒唐,怎会认为小貓也有人的睫毛,可事实就是如此。他看得很分明。
漂亮又可爱。
小家伙两只努力的爪子在努力,肉垫摁在胳膊上酥酥麻麻的感覺,也煞是可爱。
涂天林唇角无声上扬,重新闭目。
渐渐的,他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形纤细修长的白色身影。
仿佛有一个少年正温柔地在给心爱的夫君纾解一日的疲劳,昳丽的眉目间充斥认真,那夺目的光芒令人挪不开眼。
不多时,涂天林右臂的摁压消失。
酥痒的舒适感消失。
他微微一顿,瞬时有些贪恋和不舍。
下意识也冒出一个念头,小家伙定是累了。
涂天林正要睜眼,下一刻貓儿毛绒绒的身体擦过他腹部。原来是到左臂这邊来了。
很快,左臂也传来了同样的酥痒的摁压感。
涂天林盡管不舍,喉結上下浮动着还是哑声道:“圆圆若是累了,便不用按了,歇歇吧。”
桃圆:“喵~”
这才哪到哪,它只按了一会儿,不累呢。
桃圆双爪认真地开始按压涂天林的左臂。到最后,两边肩头也是同样的手法,直把涂天林摁得昏昏欲睡。
这股酥痒感可太好睡了。盡管涂天林并不感到疲累。今日只是抱着一只小家伙而已,如同无物,哪里累呢?
也不知按压了多久,桃圆正不知疲倦劳作,双爪忽然被一双大手覆盖,低沉的男声传来:“圆圆,累了就停下,勿要勉強。”
桃圆:“喵。”
涂天林笑了,想了想,“圆圆老是用手,久了是会累。不若圆圆站到我胸腹间以四肢踩踏,这样便轻松了。”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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