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至少喝起来的心理负担轻一些。
商恩喝了口奶茶, 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喜欢这样吗还是杰森是比较特殊”
烛台切光忠把托盘上的花椒海盐曲奇和香葱饼干放在商恩面前，笑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这样的。”
“……是吗”商恩喝奶茶的动作定住，放下杯子盯着烛台切光忠看。
“嗯哼。”靠谱太刀微笑着看了回去。
烛台切光忠当然没和太多小孩在青春期相处过, 商恩大概是唯一一个，所以当他这么说，商恩也知道是在说他。
一向认为自己相当成熟可靠商恩睁大了眼睛, 无声地发出了询问。
“我猜所有的孩子，可能都会在晚上睡觉前幻想自己是拯救世界的人, 而恰好，您确实在做这件事，而杰森准备去做这件事。”烛台切光忠笑着回答。
“那我也没有……”商恩话说到一半又卡住。
烛台切光忠挑眉：“嗯”
确实想起来自己在那个年龄不论是自暴自弃也好，真就是自高自大也罢，总之，确实很积极地冲在战斗一线。
而且也的确做出了一些让刀剑们并不很赞同的举动。
商恩掩盖地举起杯子：“好吧……但是公平来说，还是不一样的，我不赞同这种完全将自己置之度外的行为。”
烛台切光忠决定先搁置之前的话题：“这倒是。”
与此同时，杰森鼓起勇气敲响了门：“商恩”
烛台切光忠拿着托盘：“您先忙。”
杰森进来了, 坐在商恩的对面，面前摆放着一杯温度正好的热奶茶和两碟饼干。
不等商恩说话，杰森盯着奶茶杯噼里啪啦地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我当时太沉浸了根本没有多想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下次不会了请别生气。”
完全没有停顿地说完，杰森没有抬头，似乎憋着一口气等待商恩的“审判”。
商恩略微歪头试图看到杰森的表情，不过也看不太真切，只隐约瞄到了对方紧紧抿着的嘴巴。
“第一，刚才那一通是我听到过最没有诚意的道歉。”商恩摇了摇头，说出了实话，然后他想了一下，“之一。”
杰森当场就是一个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商恩又收回视线。
商恩继续道：“第二，任何时候，如果你没觉得自己错了，不要道歉。”
杰森紧绷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下来。
商恩：“因为从你刚才的道歉中，我能很明显听出来你没有意识到我在生什么气。”
杰森的眼睛开始胡乱到处看。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或者其他人你的情况”商恩略微挪了挪面前的奶茶杯子。
“我已经解决了。”杰森嘀嘀咕咕。
商恩：“……”
商恩：“或许你是觉得换袜子和裤子太浪费时间了”
被说中了的杰森哽住，继续小声：“真是不是什么大事……”
商恩伸手点了点桌面：“这就是问题，杰森，一切关于你的事情，都是大事。”
商恩之前其实多多少少有点猜测，这一次算是彻底坐实了他的想法。
杰森有种很隐蔽的自毁倾向。
当然，杰森·陶德是一个超级热爱生活、非常有求生欲、非常有自我意识的人。
这也不妨碍他在特定情况下展露出那种“为了目标可以完全舍弃自身感知”的模样。
与其说杰森是一个非常有奉献精神的人，不如说他更希望自己“死得其所”“死得有意义一些”。
换句话说，杰森的自毁倾向其实是试图证明自己“活得有意义”的极端展现。
他想要活下去，永远不认输，但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会被冻掉几个指头乃至被穿透几个窟窿。
——商恩非常刻板印象（且不满）地认为，杰森的这种认知或多或少有蝙蝠侠的锅。
杰森有些呆愣地抬头。
“如果我不赞同你去救援，当时就不会同意带你一块去了，但是在救其他人的同时，你得先保证自己的状态，否则我只会越来越不放心你出去，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商恩耐心解释：“我不是说不能接受你的受伤，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但昨天发生的事情并非不可避免，即便我会给你治疗，你也不能真的故意去伤害自己…或者不去规避被伤害的可能。”
杰森张了张嘴又闭上，看起来比刚进门时浑身紧绷的状态好多了。
商恩决定先说到这里，他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我很担心你，杰森，对自己好一点，好吗Please”
杰森·吃软不吃硬·被拿捏·确实心虚·陶德抬起头：“好。”
商恩还在盯着他看。
杰森只好继续：“我发誓。”
商恩心满意足。
雪灾来时轰轰烈烈，走时却悄然无声。
失去亲人固然悲痛，但生活还要继续，毕竟对阿美莉卡民众来说，他们的房贷/车贷/学贷/医疗贷/午餐贷可不会因为大雪就凭空消失。
旅馆的生意当然没有之前好了，不过那几个最贵的房间总是少不了有人来住，毕竟有钱人的人生里大概没有“雪灾”这两个字。
商恩不会让本丸的山头也跟着遭遇大雪雪灾，他有意控制了本丸的气候，保证雪量维持在一个好看又不影响出行的状态。
反正会跑过来看的超级英雄们就那几个，复仇者联盟已经知道了他不一样，蝙蝠侠也早就有所猜测，商恩才不怕这些。
大概因为多少还有客人，旅馆的员工们虽然没有之前活跃但也没有展现出很多惊慌或者担忧。
而在开春之前，本丸先迎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最近一段时间开始化雪，天气的寒冷程度又上了一个档次，反正怕冷的杰森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去温泉池里泡一泡的。
商恩也去。
倒不是怕冷，是最近杰森的训练内容又上了一个档次，换成商恩手把手教学了。
刀剑男士很厉害，但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教杰森刀术还行，换成近身搏斗总是差点什么。
于是商恩就亲自上了。
十五岁成为审神者、不到二十岁就能和刀剑男士一起冲到前线并肩作战的商恩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真要说起来，即便不用灵力，和蝙蝠侠打架也是肯定不会吃亏的。
所以，杰森就被摔打得很酸爽。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就要迎来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杰森，在本丸灵力充盈又肉蛋奶充足的喂养下，个子猛蹿，现在已经是个身高178公分，体重80公斤的大块头了。
“比迪基鸟壮多了。”杰森泡到池子里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甚至还想着继续冲一冲，他在温泉池子比画自己身上的肌肉，“我还能再长长呢！”
“嗯，还能长高。”商恩在旁边点头。
他隔三岔五就用灵力梳理杰森的身体，哪怕从骨骼状态来看也能知道杰森确实还能长高不少。
“耶！”杰森快乐地扑通一下又坐下，溅起一大片水花。
商恩习以为常的闭眼转头象征意义的躲了躲，根本也没换地方，睁开眼后提醒：“你要是想长高，最好注意一下体重，现阶段肌肉太多了也容易长不高。”
杰森倒是很相信自己：“没事，我两手抓呢。”
听到这话，商恩就不说什么了。
今天被摔打之后不知怎么回事依旧很兴奋的杰森还是没消停，他在池子里游来游去，最后游到商恩身边，左绕一圈右绕一圈。
商恩收回走神的思绪：“”
杰森停下，坐在商恩旁边：“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啊”
商恩：“不想学近身战了”
杰森解释：“那也不能只学这个。”
他振振有词：“学习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嘛，你看，总是学一个东西就容易疲惫，上午学学这个，下午学学那个，换换脑子才更有效率”
说得也有道理，商恩其实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了。
“太早学法术可能会长不高。”商恩瞥了他一眼。
杰森才不信：“没事，长你这么高我就满足了。”
商恩其实没有逗他，这个世界有灵力，杰森也有潜力，但毕竟灵力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力量，杰森使用灵力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带动身体里本身含有的灵力，真的可能会影响他的身体。
不过这也不严重，及时补充就行。
按照商恩现在这种隔三岔五给杰森梳理身体的节奏，前边消耗出去，转头就被商恩补上了也说不准。
“行……”
商恩的话说到一半，一个有些狼狈的身影从天而降。
反应迅速的商恩站起身的同时，灵力化作衣服出现在身上，顺手也给旁边的杰森穿上了。
“好久不见，真是别出心裁的见面时机。”
商恩不咸不淡地说着，让外人听起来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从天而降掉到温泉池里溅起了超大水花的客人挣扎了一下才浑身湿答答地站起来，温泉水顺着头发落在衣服上，精心打理的发型和装扮全都白瞎。
来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真是……出乎意料。”
杰森穿着浴衣款式的衣服，站在商恩旁边，眉头皱起，叫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来这干什么，洛基。”

第105章 麻烦
重新打理了一番后, 商恩带着杰森坐在了本丸的大广间，茶桌对面是同样已经恢复了姿态的洛基。
大概是因为洛基没什么好形象，此刻的大广间还三三两两地聚集了其他刀剑男士。
大家一副各做各的正经姿态, 好像一点也不关注这边的事情一般。
商恩正在煮苹果山楂茶。
说是茶，其实根本也没有茶叶，只是苹果和山楂加了点□□糖在水壶里煮开而已，毕竟已经是晚上准备要睡觉了。
不紧不慢的商恩用细长的小汤匙搅动着略微沸腾的茶水，等待洛基先开口。
反正他不着急。
洛基不傻, 但他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从阿斯加德逃出来的小王子看着对方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 略发粉红色的水果茶散发出酸甜可口的味道。
他有些干涩地开口：“他要来了。”
萨诺斯要来了。
商恩拎着洛基出现在复仇者联盟大厦的时候, 托尼还没睡。
时值半夜十二点，晚睡晚起的托尼面前摊开了一大份香肠披萨，以及感觉快有小臂高的超大杯可乐。
“你知道可乐里含有咖啡因, 会让你更睡不着，对吧”商恩精准的开了个空间跳跃，出现在托尼的面前。
当然, 提前打过招呼的。
不问自来实在是不太礼貌。
“别担心，这是我的午餐。”托尼嘴巴鼓鼓地嚼嚼嚼。
商恩摇了摇头, 往前走了几步，坐下，露出了身后被捆得结结实实、漂浮着跟随商恩、放在地上的时候还在假笑着的洛基。
“噗——！”
托尼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被披萨里融化的芝士烫到，赶紧探头去喝了一口冰可乐，然后抬头的瞬间就没憋住，呛到了。
商恩很自然地让了让位置，防止被波及。
洛基持续假笑。
他早就开始后悔了。
这家伙刚才得到情报后二话不说就给他绑了。
他身上被灵力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还被下了禁言咒, 就算他擅长法术，但商恩的力量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就算是他现在立刻拥有那个傻大个哥哥同款力量也无能为力。
“这是怎么…索尔！我就知道他根本关不住！”托尼从疑惑进化到愤怒，磨了磨牙之后才注意到洛基此刻的状态，赶紧放下手里的披萨抽了张纸擦擦手，贼兮兮笑着地凑过去，“哟，你也有今天啊。”
上次洛基被从商恩本丸带走的时候，托尼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来得及见识第一现场，错过了看洛基惨状的绝好机会，为此他着实懊恼了许久。
没想到这种机会还有第二次，看起来绝对还比第一次更精彩。
托尼脸上立刻出现了那种让人看了就拳头痒痒的笑容，一边咋舌一边绕着洛基左三圈右三圈地转。
洛基脸上的假笑弧度不变，但额头已经蹦出了青筋，看得出来，忍得很辛苦。
商恩不打扰托尼的开心时刻，转身接过万能的AI管家吩咐机械手送来的果汁后道谢，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托尼开心结束。
绕着洛基了几圈并毒舌的吐槽了半天，直到洛基脸上的微笑消失，托尼才心满意足地回到沙发上。
他指了指披萨：“要来一片吗全纽约最好吃的披萨。”
商恩婉拒：“下次吧，我已经洗漱完了。”
托尼也没有强求，拿起自己之前没吃完的那一片：“所以，你不单纯是把洛基送过来的吧话说回来，你在哪里找到的洛基他不会专门跑去你那里找虐吧”
商恩斟酌了一下词汇：“嗯，是他来找我的，为了送来一则消息。”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托尼随口调侃。
“那倒也没有，算是半强迫吧。”商恩这一点承认得也很干脆，非常坦诚。
托尼竖起大拇指，示意继续说。
“我恐怕，地球要迎来一点小麻烦了。”商恩放下手里的杯子。
“地球的麻烦还少吗”托尼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看上去姿态依旧吊儿郎当，但商恩知道，托尼已经紧张起来了。
“好吧，我换个措辞。”商恩难以反驳，他歪歪头，“这个宇宙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萨诺斯的最终目标当然不是地球，即便这个星球上有着无数超级英雄，但除了绿灯侠之外，很少有谁拥有宇宙层面的声望。
他只是路过。
是的，路过，甚至不是专门过来找事的，只是地球正好在他行军的道路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切拥有大量智慧生物的星球都在他的行军道路上。
托尼听着商恩对这个“宇宙级大恶霸”家伙的形容，眉头越皱越紧，后背越挺越直，嚼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下。
“所以，你是说。”托尼重新捋顺思路，总结道，“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爱情，所以全宇宙找智慧生命一通乱杀，而为了不让自己没得可杀，所以一个星球只杀一半”
“是的。”商恩点头。
“呵，还得感谢他可持续发展是怎么着”托尼冷笑。
萨诺斯钟情于有着“死亡”权柄的神明，求爱被拒绝后为了追爱开始全宇宙屠杀，为对方送去更强大的力量。
商恩了解的其实更多。
这位喜欢以女性面貌示人的“死亡”，算是不同世界意识化身在融合过程中重新分工后的结果，而且目前的权柄还不是最终结果。
毕竟现在世界还在融合，对方的职权也在改变，按照现在的趋势，祂与其说是“死亡”，其实更像是一种生死规则的具现化。
也就是说，祂不仅掌控灵魂的死亡，也掌控灵魂的创造。
只是现在力量还不完全，需要与其他权柄拥有者继续撕扯，在融合结束才能确定下来具体内容。
在这种关键时刻，祂哪来的时间搞这些情情爱爱，当然是一心大业。
萨诺斯也知道这一点，他退而求其次地为对方送上更多死亡，也送去更多力量，以寻求机会。
不过这些内容和现在的地球关系不大，萨诺斯大军的路过对地球来说更重要一些。
“死亡”不会自己跑来地球，但萨诺斯是真的会动手。
见到托尼完全理解了自己想要转述的内容，商恩放下杯子：“按照洛基的说法，目前抵达地球和阿斯加德附近的，只是斥候，正式的大军还有些距离，我们还有时间。”
“有多久”托尼挠了挠头，本来还算是整齐的头发被抓成一团黑色毛线球，“五六七八九十个月”
“倒也没有这么久……”商恩算了一下，“一两个月吧。”
“F**k！”托尼干脆利落地爆了粗口，从沙发上蹦起来左右转着圈的走来走去。
这时轮到洛基笑了。
托尼余光瞥到对方，刚想发火，脚步都迈出去准备揍神了，结果又生生停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怒火中烧的表情变成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基，又转身看向商恩。
“他是怎么知道的”托尼指了指洛基，“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的”
知道萨诺斯和他的恋情就算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好心到会担心地球被侵略了
按照常理，地球被侵略，洛基就算不欢欣鼓舞，也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我问的。”商恩乖乖举起手，“用了点小小的手段。”
商恩对托尼露出个你懂我懂的笑容，没有多说。
还好托尼自己会脑补，他恍然大悟，看着洛基哼笑：“笑屁笑，吃瘪了吧说真的，我这次肯定要找索尔来申请把你关在我们这。”
反正目前看来阿斯加德是关不住一点的，而且之前托尼就想说了，这家伙被关在自己家里算什么惩罚尝尝地球禁闭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