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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大人升职记(天谢)


“走。”那队侍卫调转了方向,走远了。
叶阳辞抬手遮了遮日光,看清对方长相,是个素不相识的,可又觉似曾相识。这人为何要帮他和秦深遮掩行踪?
对方朝他佻达一笑,唇边轻薄的蜜意尚未流至眼角,便被刀锋般的眉梢斩落。“叶阳大人不认得卑职了,实在令人伤心。”他说。
叶阳辞顿时认出来:“唐巡检的面瘫之症治好了,可喜可贺。如今该怎么称呼?萧镇抚,萧大人?”
“鄙姓萧,名珩,字楚白,”萧珩散漫地抱了抱拳,“见过高唐王殿下。”
叶阳辞在夏津城墙上打败并放走他时,便已得知他的身份和名字,达成了某些“不同意那就命丧剑下”的协议。这会儿还是第一次见他真容……也许并非真容,而是另一张假面,谁知道呢?
秦深没太在意他的礼仪问题。这种特殊时刻,这般不寻常之人,真实的态度绝不在礼仪中。
萧珩朝着秦深冷肃的目光笑了笑:“此处不便交谈,麒麟殿见。”言罢转身离去。
叶阳辞见周围无人,拉着秦深快速走向千晔宫,进入密道。
搁在地上的提灯被火折子重新点亮,他们疾步而行。叶阳辞说道:“唐时镜孤峻桀骜,这个萧珩却是居心叵测的浪荡子。换了张脸,竟连性情也换了。”
秦深道:“这是谍拟之术,能根据所要伪装之人,制定相匹配的长相、性情与喜好。此人应是谍探出身,在我二哥和葛燎的授意下,潜伏高唐州盯了我半年,以飞禽传递消息。响马贼破城那夜,我的王府想来也是他奉命烧掉的。”
“哦?”
“狄花荡离开夏津前,我问过,不是她和她手下马贼干的。”
叶阳辞对暂住过几日的高唐王府有些惋惜:“那你面对萧珩时没翻脸,也是够宽宏大量了。”
秦深轻哂:“重要东西都藏好了,於菟和细犬也事先交由属官忠仆安全转移。他烧的不只是亭台楼阁,也是我这三年的桎梏。眼下破釜沉舟,我还得谢他这把火。”
叶阳辞颔首道:“方才他解围卖好,又想和我们详谈。动机未明之前,得多提防着点。”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秦深忽然伸手,拨了一下他系在腰带侧边的宫绦,“之前你总系在身上的镂空银香球呢?”
“进鲁王府前收起来了。”
“我在萧珩身上闻到了一丝和那香球相同的气味。”
“什么味儿?”
“柑橘柚子味。”
叶阳辞故意嗅了嗅空气:“不,是酸味。王爷好酸啊。”
秦深冷哼一声:“本王不爱吃甜,更不爱吃酸。”
叶阳辞见他这般反应,越发促狭:“王爷不爱吃甜,怀里总揣着‘哄小孩儿的’糖;不爱吃酸,一张嘴却是酸溜溜的山西老陈醋。这叫什么,口是心非?”
秦深板着脸说:“出口到了,把灯给我。”
王府女官叩了几下殿门,扬声道:“高唐王殿下,奴婢奉鲁王殿下之命而来。”
没有任何动静。她推开殿门迈入,穿过明间与暖阁,很快行至寝殿。
寝殿阒无一人。女官皱眉,四下看了看,发现广榻上卧单凌乱,酒杯与喜帕掉在地板,垂幔旁落了一条纱裙。她走过去捡起纱裙,见是燕家女所穿衣物,这才缓和神色,又唤道:“殿下,奴婢奉命而来。殿下?”
高唐王与中选的贵女都不在寝殿?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可殿外的内监与侍卫并未察觉,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女官满心狐疑,眉头皱得更紧。
她正要拿着纱裙出殿,向小鲁王禀报,忽然听见垂幔旁的浴室里传出一声:“哪儿来的狗胆奴婢,大呼小叫什么!”
女官连忙朝浴室福身行礼:“殿下恕罪,奴婢奉命而来,不得已打扰殿下。”
风从没来得及关紧的窗缝吹进来,短时掀开了垂幔。
女官的视线穿过垂幔的间隙,见一池温泉白汤,水雾弥漫。
高唐王倚着池岸坐于泉水中,袒露着湿漉漉的上身,虎背猱臂,彪腹狼腰,是骁健的猛兽,也是雄峙的山峦,英俊面容正不悦地盯着她。
那位贵女就坐在高唐王怀中,披散的黑缎长发遮住了后背,只能看到雪肩玉臂和一只轻抚高唐王胸膛的手。那手也跟玉雕似的,清瘦修长,指甲被热气熏得浮红。
高唐王把玩着怀中人的发丝,不耐烦地说:“二哥有什么要紧事,非要派人在本王快活时来打扰?”
女官低了头,禀道:“鲁王爷遣奴婢来告知殿下,今夜在存心殿设宴以贺,请殿下带新人于戌时之前赴宴。”
“知道了,滚吧。”高唐王说,“关好殿门,再敢妨碍本王尽兴,叫你人头落地。”
“遵命。”女官恭谨地躬身后退,退出寝殿。
殿门重新关闭,女官吩咐殿外的内监与侍卫:“看好麒麟殿。高唐王殿下出来时,及时来报。”
浴室内,叶阳辞从秦深腿上撤走,撩开脸侧濡湿的长发,向后倚坐在汤池边缘。
他和秦深都还穿着长裤。那女官进殿盘查时,他们只来得及匆匆脱掉上衣,抖散发髻,滑进温泉浴池里,作了一场恣情纵欲的好戏。
热气熏得脸颊润泽如脂,云蒸霞蔚般透出潮红之色,叶阳辞舒展双臂,惬意地搭在池岸,伸腿踢了踢藏身池中的第三人:“出来。”
萧珩从温泉里浮出,纱帽与曳撒湿透了,他抹了一把脸,浑身淌水地站在池中央。
秦深面无表情地看他,目光冷峻犀利:“无论你是何动机,想与我们谈就得开诚布公。”
萧珩后退几步,背靠池沿坐下,与他们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他掸了掸帽檐上的水珠:“卑职是叶阳大人的手下败将,深受感召,故而弃暗投明来了。”
叶阳辞哂笑里带出了凉意:“萧镇抚,明人不说暗话,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秦深更直接:“满嘴废话,你想死?”
萧珩竖了竖双掌,以示投降:“说真话你们不信,那就说说假话吧。葛千户以为我是他的人,小鲁王也以为我是他的人,但其实,我是长公主的人。”
秦深眸子一凛:“证据呢?”
萧珩解下腰间佩刀,隔着大半个汤池扔过去。秦深伸手接住,拔出刀身,见刀脊赤红,刃尖弯曲有如鸿首,护手镡似双翼,刀柄的末端圆而平整,沾上印泥就是一枚鸣鸿图案的印章。
“鸣鸿刀……你是奉宸卫?”
萧珩提醒:“再仔细看看刀背处。”
秦深摸了一下刀背,果然在靠近刀镡的地方,发现微小的刻痕,一面是“凤宸”,一面是“楚白”。
“大岳开国三雄——陛下、先鲁王秦大帅、长公主。建国之初,长公主将自己的三千亲卫‘凤宸卫’交予陛下后,退居公主府。陛下将之改动一字,变为‘奉宸卫’,统一配置鸣鸿刀,后又扩充人数近万,成为如今的上率亲军。
“但凤宸卫并未彻底消失,总有人念旧情,效忠旧主。这把刀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楚白’二字也是他亲手所刻。我就这样成了长公主的密探。”
叶阳辞冷不防问道:“你身怀什么任务,才在临清所做了个不起眼的镇抚,又在夏津做了半年更不起眼的巡检?”
萧珩朝他笑了笑:“卑职本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密探啊。临清是漕运要冲,以往长公主在山东的私矿都要从这里经卫河送去京城,我就负责看顾着这块,清闲得很。既然掩人耳目地做了卫所镇抚,上官吩咐的事该办也得办,才能领双份薪银。葛千户看我能干,把小鲁王的任务指派给我,我搭上这条线,又有赏赐可拿。而在夏津潜伏的这半年,缉盗赏金也不少。我等于干一份活儿,领四份钱,何乐不为?”
“那你为何不继续?”叶阳辞追问,“向我们暴露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看出来,小鲁王快不行了,他不弄死高唐王,死的就会是他自己。树倒猢狲散,葛燎也逃不过。矿政大改,长公主不得不从私矿中抽手,无论今后她是另谋钱路,还是吃矿税分成,临清对她的重要性都大为降低。而叶阳大人又把我唐时镜的假身份给拆穿了。眼看四份薪银至少要丢三份,我不着紧另找一条大腿抱可怎么行?”
萧珩向秦深倾了倾身,一脸诚挚:“殿下若是接受卑职的投诚,我就把葛燎弄死,以示诚心。他与小鲁王勾勾搭搭的那些证据,我都能拿到手。”
秦深剖视他:“你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萧珩说:“如果殿下能成事,我要临清千户所。长公主未必记得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密探,正五品千户才是实打实的好差事。”
秦深看了一眼叶阳辞。叶阳辞微笑:“听起来是个对王爷有益无害的投诚,他要是彻底倒向小鲁王,早就该去告密了。当然,如果王爷不信,认为他另有图谋,便在这里一剑杀了也无妨,把尸体处理干净就行。”
秦深说:“本王当然不信,他更可能是我二哥的一招反间计。”
萧珩说:“殿下若还是不信,总不能叫我把小鲁王弄死吧,卑职可没这个本事。”
“那倒是为难你了。”秦深想了想,“这样,你趁今夜宴会,去把我二哥的钜子令盗出来,本王便信你。”
萧珩意外地挑眉:“殿下连小鲁王的钜子身份都已知晓,看来早有谋划。好,我去。”
秦深把鸣鸿刀抛还给他:“那就预祝萧镇抚马到功成。”
萧珩接刀,起身走出汤池。上岸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叶阳辞,说:“叶阳大人真有意思,能刚能柔,能伸能屈,县衙大堂坐得,男人大腿也坐得。”
叶阳辞似笑非笑:“嘴贱之人我也杀得,你要不要将身一试?”
萧珩哈哈大笑:“免了免了,卑职惜命得很。”
他把窗户缝拉大些,如一只猫,不,如一根猫般滑了出去,然后从外把窗户关紧。
秦深在池水中转动着右腕上的金刚菩提珠串,以经文按捺杀心,沉声道:“他调戏你。”
“那我就调戏回去?”叶阳辞见秦深脸色发黑,笑道,“开玩笑的。他不是断袖。”
“你如何知道他不是?”秦深反问。
“他不是,王爷也不是。不然我能这么——”叶阳辞耸了耸赤裸的双肩,“毫无顾忌地与你们在浴池里说话?”
秦深转腕珠的手指顿住。他咬了咬后槽牙,闷声道:“叶阳截云,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第48章 你想调戏神仙吗
绝顶聪明的叶阳大人到底没好意思与熟人裸裎相对,况且这个熟人还是在鬼迷日眼的状态下,与他亲过两次嘴的。
他走到浴室外面的寝殿擦身更衣,还好心地给秦深递了一件适合参加夜宴的外衫。
天降筵宴,“燕脂虎”不得不出场。
坐在梳妆台前,叶阳辞有些遗憾自己的妆卸得早了。连影等人都在鲁王府外待命,他是不是该从西密道出一趟遵义门外,请对方再帮忙化个女妆?
他歪着头看桌上的各种不明用途的瓶、罐、盒,看出了一脸无措。
穿戴整齐的秦深从后方走来,一手覆住他的头顶,一手轻捏他的下颌微微抬起,让他更好地看清镜子中的脸。
“不知道你在愁什么。”秦深说,“生得这副模样,还需要化什么妆?”
“要吧。先……扑粉?是先扑粉吗?”叶阳辞打开几个盒盖找粉。
秦深拨开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粉盒:“铅粉假白,哪有你本来的玉白肤色自然。”
“那就用,嗯,胭脂。”胭脂好认,但太多罐了,深深浅浅的红色叫他眼晕,“选哪个?”
秦深指尖点中最浅色的那罐,勾过来:“就这个吧,添点气色也好,近来你是不是有点累过头?”
“好。该涂哪儿?”叶阳辞虚心求教。
秦深伸指沾取胭脂,就着镜子,缓缓点在他的额际、眼角、鼻侧、颧骨,最后落在嘴唇,用指腹一点点晕开。
妃色胭脂融入肌理,犹如羊脂白玉沁出了斗雪红,艳光照人。连叶阳辞自己也惊愣了一下,喃喃道:“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味道了……王爷哪儿学来的这手本事?”
“幼年时把大嫂当娘,整日缠着,连她上妆也要在旁边看。”秦深俯身,将他的脸侧转过来对着自己,“有次大哥忍无可忍地把我赶走。我隔着门缝偷看到,大哥在给大嫂描眉。”
叶阳辞仿佛被他温情怀念的语气蛊惑:“怎么描?”
“这么描……”秦深从盒中拈取一枚螺子黛,轻描他的眉峰与眉梢,全程几乎屏住了呼吸,只一点点热气洒在他鼻尖。
叶阳辞凝视近在咫尺的这只手,弓茧累累,骨骼宽大,遒劲有力,无论如何都与描眉画眼扯不上关系。
正如他无法想象苍龙如何垂须触碰一朵樱花,巨鲲如何以长尾托起一碎月光,浩荡千里的飓风轻拂一缕鬓发,天地熔炉的烈火煨出一盏清茶。
但此刻,他亲眼见到了。
秦深放下螺子黛,将他的脸转回镜中看,低声道:“长眉凝绿几千年,清凉堪老镜中鸾。”
叶阳辞微怔,失笑:“拟非其伦。我又不是长生不老的神女,还说什么几千年清心寡欲,也未免太夸张。”
秦深却揉着他身上天水碧色的道袍,继续道:“秋肌稍觉玉衣寒,空光贴妥水如天。”
看这玉衣多单薄啊,令人担心肌肤是否有些寒凉……然后呢,你想捂一捂?调戏神仙吗?
和萧珩就同泡了一会儿汤池,隔着两丈远呢,怎么还沾染上了浪荡气。叶阳辞拿起篦梳,敲了一下秦深的手背:“别揉了!要揉皱了。我就穿这身道袍赴宴,不穿女裙。”
秦深不痛不痒地挨了一下,边抻平布料上揉出的细皱褶,边说:“随你。反正是个鸿门宴,道袍宽大,能藏不少东西。”
叶阳辞入鲁王府时,身上不仅藏着一柄配了鼍皮剑鞘的辞帝乡,还有等候在门外街边的郭四象悄悄塞给他的一个竹筒。
竹筒以蜡封口,里面应是有重要物件,但他忙碌半天,还没空打开来看。
这会儿是未时尽,离戌时还有两个时辰。叶阳辞起身去床头柜里取他临时藏起来的东西。
封口蜡用火烤软,筒盖旋开,叶阳辞伸手探入竹筒,摸到了大小不一的一卷纸页。
骤雨初歇的傍晚,郭四象踩着水洼走进平山卫指挥使司。
他已经去肖总旗那边点过卯,但今日未挂牌办差,说是要先送一份夏津县衙的公函到经历司。肖协之前愁的就是燕怀成要查空岗,见他自有门路套近乎,便顺水推舟同意了。
燕怀成自然不在经历司,正在家与刚从河里捞回来的掌上明珠,商量明日移花接木的细节。
郭四象便找了燕怀成手下的都事黄笙。
黄笙不冷不热地收了公函,叫他回去等上官批复。郭四象嘴上应了,余光悄悄打量着经历司的架上文书。黄笙见这小子直不楞登,正要赶人,有校尉来传令:“黄都事,同知大人有请。”
“什么事?”黄笙起身走到门口。
校尉道:“指挥使大人刚回来,召集属下议事。同知大人说也叫上您。”
黄笙颔首,转头瞪郭四象:“还不走?”
“走,马上走。”郭四象暗骂一句恁爹,憨态可掬地笑了笑,“多谢都事大人。”
黄笙出了房门,朝议事厅的方向去。郭四象跟在他身后,脚步渐慢,越落越远,乘人不备转身回经历司。
架子上堆满文书。库房的箱子里也分门别类地装了不少,有奏报和军令,还有军户户籍、田产记录、物资配给单,以及各卫所官员的升迁、奖惩和军功档案,林林总总不下十几箱。
郭四象紧着重要的翻抄,并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又搜查了各官吏的书桌,最后从燕怀成的抽屉里翻出一份调令的废稿。
调令的时间正是响马贼袭击高唐城的三日前,由经历司起草,闵指挥使亲手签发盖印,送往平山卫各个千户所,要求两日内抵达会通河的魏家湾河段,围剿水匪。因为有个涂改字眼,旁边注明:“此稿作废,重新誊抄再发。”
“魏家湾那点犄角地方,就算有几个水匪也是小打小闹,需要调拨平山卫大部人马去围剿?”郭四象嘀咕,“怎么看怎么像调虎离山。”
他将调令废稿小心地收好,继续翻找抽屉,又发现了可疑之处。
来往公文的签收单里,登记有“六月十四亥时二刻接高唐城巡检司求援急报”一栏,可这份急报却不在。
郭四象皱眉:这像是谁事后抽走了急报,却忘记更换签收单。平山卫无视高唐的求援,又在事发前小题大做地将人马调走,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早有预谋,纵匪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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