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光站在他眼前,眼眉一片水色,发丝湿黑,黏在肩颈侧,他的唇色被热气晕染得有些红,朝人看过来时,没有一丝被看光的无所适从。
反倒是裴述,脑子热得跟快要炸了似的,又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手就将门给按关紧了。
玉流光看见他的动作,微微偏头,掀起濡湿的眼睫毛问他:“干什么?”
……不知道。
裴述僵硬地打了个手语——我现在应该出去。
可是不想。
他不想出去。
他呼吸紊乱了些,眼睛不由得闭上,觉得不管看脸还是看哪里都不行,他没法控制自己不用余光去窥伺,闭眼好了,闭眼一分钟,裴述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沉。
没用的听力就像一个黑漆漆地无底洞,他听不见流光的动静,眼前也是黑暗,喉口前所未有干涩,就在裴述忍不住想睁眼时,哗啦一声,热气腾腾的淋浴从他头上浇下来。
裴述下意识睁眼了。
热水划过眼珠,留下一片酸涩,他伸手擦了一下脸,下一秒,玉流光被他按住手,紊乱的呼吸扑面而来,唇沾着湿润的水珠,他被人吻住了。
裴述的吻有些急躁,藏不住的欲望,他先是贴住他的唇,很快张嘴含住,舌头从中探出用力地吮吸舔吻,燥热的掌心贴在青年被乌发黏着的颈侧。
湿漉漉,哪里都湿漉漉。
玉流光轻轻呼吸了下,被裴述的力道吻得忍不住后退几步,接着他轻嘶了声——脊背贴住了冰冷的墙面,上面淌着热气形成的水珠,很凉,从肌肤上一路滑下。
顷刻间,他被人抱起了腰,原本换洗的衣服被人放置在洗漱台上,现在被他坐在身下——玉流光双腿悬空,不太想这样亲,他蹙眉低头用手抓着裴述的肩,说了句什么。
贴着吻本来嗓音就含糊,不打手语裴述就只能靠口型来辨认他说的话了,可现在接着吻,裴述自然没看清口型,他仍然急躁,这个吻越来越热,探入流光的唇齿往里扫荡。
湿漉漉的水液被裴述扫空。
他抬头,手指贴在玉流光雪白软腻的脸颊上,指腹粗粝,留下的酥麻触感令人忍不住去躲,可他一躲,裴述很快就带着吻继续堵过去,鼻尖贴着他,喉咙里发出一些不明显的声音。
大概是在叫流光,流光。
玉流光干脆不躲了。
他坐在洗漱台上,空气在渐渐冷却,所有的热源只剩下眼前紧紧搂着他的裴述,还有这个急躁到一次都不肯停到吻,他短促喘了口气,湿红的唇半张,咬了裴述一口。
泛红的手撑着身下衣服,他往后仰,微抬起腿,又踩了裴述一脚。
裴述滚动喉结。
他终于肯停一下了,低着头。
雪白的足沾着水色,踩着深色的裤子,颜色对比鲜明,裴述大脑更热了,黝黑眼瞳竟然渐渐有些猩红。
“有点冷。”
玉流光哑声,喉咙里的嗓音难得软了些。
淋浴的热气再度席卷整个浴室。
这些热水就像一场雨,连裴述都没有躲过,他低头抱着流光的腰,去吻他的后颈,还有他颈上的发丝。
玉流光眼瞳充斥水雾,侧头轻喘,腿心被捉弄到逐渐泛起丝丝麻麻的疼……一定红了,他低下头,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浴室里逐渐多了些别的气息,他一直没注意自己咬着下唇,现在下意识松开,才感觉到唇上轻微的刺痛。
……裴述。
他要跟他冷战半天。
裴述似乎感受到他不太开心的情绪,手忙脚乱用热水擦拭过他腿上的肌肤,将那些黏腻色彩冲去,然后讷讷地打着手语,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裴述双手合十,看见流光用口型说要跟自己冷战半天,失落之余又忍不住看着他下唇上鲜明的牙印。
还有湿哒哒的发丝,黏着侧脸和颈部,有些凌乱、糜丽,几乎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恹恹地瞥着他。
裴述再次打手语道歉。
他认真地表示——我再去给你拿衣服。
“……”
玉流光关上房间门,打开手机灯去检查腿心。
指腹擦过上面的微红,他呼出一口气,忍不住蹙眉。
系统被关小黑屋到现在才被放出来。
它没有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毕竟能关小黑屋除了那个也没别的了。
系统平声说:【刚刚季昭弋掉了五点愤怒值,现在是 15。】
【为什么掉?】玉流光收回手,打开社交软件看有没有新消息。
系统说:【不清楚,或许是想通了什么。】
确实想通了。
凄冷的屏幕光倒映在玉流光雪白的面容上,他低着头,看着季昭弋发过来的小作文。
季昭弋:【所以季昭荀能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改变了性格吗?我想了很久,很多,我在想将来有天你会不会腻了换个城市生活,我在想你走的时候会不会带上裴述,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到时候去哪所高校念书呢?季家安排我出国,但你知道的,我肯定不会出国。】
季昭弋:【你现在是不是嫌我烦了,当初你跟蔚池谈恋爱的时候都没冷过我,如果我跟我哥一样,你是不是也会对我好点?至少不要像那天一样说那种让人难过的话。】
季昭弋:【见一面吧,玉流光,我想清楚了,就维持现状吧,你选谁都行,不选也都行。】
季昭弋:【定位//在这里见面,我们上次吃烛光晚餐的餐厅,依然是那个包间。】
季昭弋:【好吗?】
一个小时前的消息,那时候他还在浴室。玉流光往下翻了翻,就没什么消息了,只有几条表情包,像是担心他看不见。
玉流光若有所思一会儿。
他在衡量季昭弋的性格,会不会做出极端的事,很快有了判断——百分之九十不会,季昭弋不是季昭荀,也不是上个位面的段汀。
可以见面。
就在这家餐厅完成 2/5。
玉流光:【可以。】
对方正在输入中……
季昭弋:【现在可以吗?】
季昭弋:【不行就明天下午,明天学生会开会,到时候我会去,开完会我开车一块去。】
玉流光看了眼时间,晚上将近八点,上次烛光晚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他安静一会儿,再次回复了一条:【嗯,可以,来接我。】
与此同时,看到这条回复的季昭弋几乎是骤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想过他会拒绝见面,想过他会明天下午见面,唯独没想过他会答应现在就见面。
现在他什么都没准备好。
提起这个时间,只是因为冲动,想见他。
季昭弋舔了舔唇瓣,起身打开衣柜挑了五分钟衣服,随后他匆匆下楼,在路过那挂在墙上属于季昭荀是遗照时顿了一下。
“二少……”管家默默走到遗照下,默默看着他。
季昭弋看见他的动作,心平气和哈了声,“不砸,你怕什么?”
管家心说谁知道你砸不砸?
这段时间这遗照都被你砸五六回了,我都怕大少大半夜来找我,问我为什么没守住他的遗照。
怪渗人的。
季昭弋看着遗照冷哼一声,季昭荀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死,这遗照挂着还有什么用?长得还跟他一样,不知道是谁的遗照了,晦气。
管家看着季昭弋往外走,提着的心这才降下去,他擦擦额头虚汗,回头去看遗照,对着照片鞠了一躬。
今天护住遗照了,可别再吹他窗帘吓唬人了。
季昭弋开着车到新学区。
他记性好,白天一来就记住了楼栋具体位置,一到目的地就掏出手机,打通玉流光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几秒意外煎熬。
一会儿见到人,要说什么?
在车上那么安静,要说什么?
季昭弋想到这个竟然焦虑了起来,连电话什么时候接通了都没发现,直到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季昭弋。”
在电话里响起。
也在他的车窗边响起。
第53章
天暗了下去,季昭弋的车就停在新学区分叉十字路口,往前是通亮的路灯,而他停下的位置光线略暗。
尽管车前灯敞开着,可季昭弋闻声转头看去的时候,还是看不太清玉流光的脸,他下意识抓紧方向盘,随后才反应过来去摘安全带,推门下车。
季昭弋没关车门,他从车头绕到另一边,站定在青年面前。
距离那句“你闹够了吗”其实也没有距离多少小时,那时候季昭弋是带着气走的,再出现在这他发现自己的心态诡异平和。
大概是因为就这样了。
只能这样了。
“我哥呢?”季昭弋平静下来去看四周,按理鬼这东西想去哪去哪,季昭荀要想跟着玉流光,肯定也是走哪都跟着,可他没看到他。
玉流光道:“就在这。”
恰好一阵风吹来,吹得季昭弋的脸略冷,他站在风中,耳边风幽幽吹,品了一下“就在这”的意思,倒没有什么看不见这鬼的惊悚感,就是觉得看不见季昭荀的脸色还是怪可惜的。
一定很难看。
就像那被他砸了好几回的黑白遗照。
季昭弋发现自己也没有多开心,他抿了下嘴角,替人打开车门,等青年坐进去了,他这才跟着回到驾驶座,驶动车子。
接下来这段路,两人都进行着缄默。
玉流光纯粹是注意力还在自己的腿心上。
穿着裤子,布料摩擦在上面有些轻微的疼。
他不由蹙眉。
季昭弋则是不知道怎么开场白好。
这几天他过得浑浑噩噩,这个下午到现在情绪更是一直起伏不来,想了一堆,季昭弋最后就记住一个道理。
遇到好事,要克制着别在朋友圈炫耀。
哪天被有心人破坏了,好事也就没了。
缄默数分钟,车火熄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库里,季昭弋照例是下车给他开车门,在人低头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看清他颈侧上的吻痕,还有轻微的,不明显的香味,飘了过来。
季昭弋喉口一紧,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弯曲。
他已经反复告诫过自己了,别吃醋,别吃没名分的醋,也别去进行无意义的嫉妒,这些都是他要留在玉流光身边的基础……可是这是爱一个人的本能。
爱一个人就是会有占有欲和嫉妒欲,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情绪,心脏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玉流光抬起头。
他道:“走?”
季昭弋掐着手心,将漆黑眼底那些波涛汹涌的情绪压下去,勉强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点头的同时,他想到几个月前在黑色拳馆那次。
那一次玉流光护着裴述,甚至抢过拳套上了擂台,摆明在威胁他,最后还跟裴述走了,其实那时候他就该明白了。
明白他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围绕。
没法忽视的。
订的包间依然是上次那间。
只是这次没有季昭弋特意去弄所谓的烛光晚餐,暧昧氛围,包间中灯光敞亮,走进来时,季昭弋按住门停在原地,喊他:“流光。”
玉流光回头。
这一趟两人没有进行任何的交流,关系甚至是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疏离冷淡了。
但季昭弋觉得没有。
他看着他落在灯光下的眉眼。
薄薄的眼皮透着微妙的薄红。
还有颜色过艳的唇,颈侧长发遮也遮不住的痕迹,无一不昭显着下楼之前,他经历过什么。
季昭弋感觉报应来了。
以前他也是这样留痕迹,最后看到这些的是蔚池。
现在成了他自己。
季昭弋松开门把手,抓了下头发,压下那些躁郁的情绪,走上前,“我其实不太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多往前走了一段路,给他拉开座椅,然后手撑在椅背上,回头看他:“流光,如果我像季昭荀那样,我们之间能更好些吗?”
玉流光看了眼他拉开的椅子,没有坐,而是走到他对面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去。
他抬起脸,玻璃珠似的眼瞳折射着天花板上吊灯的光晕,“季昭荀是什么样的?”
季昭弋一顿,“他不是变了吗?顺从你,收敛脾性,不多过问你和追求者之间的事……”
“他为什么会变?”
季昭弋再次一顿。
玉流光语调缓慢叙述:“因为他死了,他现在是鬼。”
漆黑的眼瞳慢慢注视着光晕下的青年。
“鬼,失去了一切,意味着他只能像你说的那样做,而你是人,社会身份摆在这,你做不到他这样。”
季昭弋一时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这话是说他没法像季昭荀一样心无旁骛顺从他?还是只是客观叙述这个事实?
还有,季昭弋皱眉,季昭荀现在真的不在这房里飘着吗?
餐厅经理敲了敲门,亲自带着菜单来问二位吃什么,这家餐厅是明耀旗下的,季昭弋又是二少,经理自然殷勤,上回那烛光晚餐他还帮着出了些主意呢。
虽然后来听说人家一口都没吃。
经理很有眼力见将菜单递给了玉流光,玉流光没接,于是季昭弋接了过来,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点了些他爱吃的,“不用酒,上点水果饮料。”
经理收起菜单:“好的。”
于是季昭弋也坐下了。
上菜之前,两人聊天,他问起他升高校后要读什么专业,薇尔有大学,含金量也不低,只是季昭弋猜,他大概会去别的高校,不会再留在薇尔了。
玉流光坦诚问:“你要跟着?”
季昭弋几秒后“嗯”了声。
上了大学指不定情敌多了多少呢。
想到这,他心口又跟被火烧了似的,勉强压下后,听见玉流光说:“还没想好,没有特别有倾向的专业。”
季昭弋道:“也行,到时候你想好了告诉我,也没几个月了,蔚池他们……”
提起情敌,季昭弋是下意识想贬低的,可名字一脱口而出,他就生生止住声音,还没找到转移的话题,好在服务员就端着菜过来了。
和上次一样,玉流光是吃了饭来的,季昭弋猜也是。
但又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没有用这个理由推掉晚餐,而是语气挺好的夸了句:“挺香的。”
季昭弋感觉眼睛有些热。
他总想跟他过这样两人生活的日子。
一起吃饭,一起遛狗,他其实不太嫉妒蔚池,因为真正值得嫉妒的是裴述。
运气真好。
跟流光伴侣一样生活了那么多年。
这顿饭比想象的平和。
丝毫没聊白天那些情绪激烈地问题,只是像正常朋友一样聊学业,生活这些,季昭弋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他,可直到这顿饭结束,他和流光回到车库,回头才发现今晚这顿饭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进车之前,季昭弋主动攥了一下他的手腕,凑过去吻他,玉流光的手腕有些凉,被抓住时,他也停在原地,玻璃珠一样的浅淡眼瞳有时看着总显得凉薄,可因为被吻而下意识抖动睫毛时,又让人觉得可爱。
这个吻一触即分。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了,所有问题如可降解垃圾,全都不留痕迹被风吹散。
季昭弋又送他回家。
“行了,就停在这吧。”玉流光松开安全带,没让他再往里送,“裴述给我发消息在那等着,你不会想看到他的。”
季昭弋:“……”
季昭弋一时心情特别难言,片刻道:“我这时候特别想夸你贴心,真心的。”
玉流光嗓音轻飘飘:“别夸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
风吹过来,季昭弋看见他过长的发丝被风吹开,一缕纤细的乌发贴在脸上,他回了头,视线撞上的时候,季昭弋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
他总是能反复在不同的地点对他一见钟情。
根本躲不开,也没想躲。
“回吧。”
玉流光的手按在车窗边缘,狐狸眼看向他时,眸子流光溢彩,“明天开会的时候不要跟蔚池吵。”
季昭弋:“……我知道。”
他都做好决定要做个内敛的人了,像季昭荀那样,怎么可能还会跟蔚池进行无意义的争吵。
吵完把玉流光烦走就老实了。
所以流光也不容易。
平时总得被卷进这些争风吃醋里——季昭弋吐出一口气,目光回到眼前的道路,隔着玻璃,他打开了车灯。
十字路口霎时明亮。
照亮前面高挑漂亮的身形,也照亮他眼前的路。
身形停了下来。
季昭弋看见他回头,对着自己挥了下手,其实在灯的照射下季昭弋看不太清他的脸,可诡异地还是能看清那双眼睛。
他下意识抬手,想回应。
可手还没抬起,人就已经放下手转身继续往前了。
季昭弋在车里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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