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他笑着补充一句:“包括你带来的朋友。”
轻锤了一下男子的胸膛,燕南度道:“你最好别整些有的没的。”
被他一锤,杜凉秋好似鬼上身,立即捂住胸膛怪模怪样地歪倒在椅子上大呼小叫:“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人:“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多久的人打我。”
看人无动于衷,杜凉秋收回手装模作样鞠了一把泪,“阿木,你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嫂子忘了小弟啊,回头我可得和苍然好好说道说道。”
“......你别演上头了。”看着突然发癫的旧友,有时燕南度是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得到明明是西域贵族继承人阿娜尔的青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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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城,池晴方要带队回府衙,他让池玉露和他一起回去。
池玉露犹豫了一下,在芳原城中要想找到府衙不是难事,可要想找到云星起之后会随燕南度去哪或许有些困难了。
“哥哥,你先带队去休整,”她抬眼看了一下云星起,“我等会再去找你。”
瞧自己妹妹看人的眼神,饶是一向粗线条的池晴方也看出了一点苗头。
方才只知对方是救了妹妹一命的恩人,现下瞅妹妹的样子,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云星起。
不细看不知道,一看发现这小兄弟长得是挺好看的。
身形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文雅,五官精致,整体看来十分舒服。
像他这种不怎么关注男性外貌的人,都得承认对方确实长得不错。
不过他妹妹一向不以外貌取人,或许在初识人家时被外貌惊艳到了,最后吸引人的大概是他身上的某些特质?
他和人没什么交流,仅在妹妹向他介绍时和对方各自行礼。
现在一注意,发现每次他妹妹作势要靠近,人都会有礼貌地保持距离。
见此,他在心底点了点头,起码是个不多占人便宜的正人君子。
“好,你等会可以拿这块牌子来府衙找我。”
他尊重他妹妹的意愿,边说边解开挂在腰间的令牌弯腰递给了站在地上的池玉露。
看人接过令牌,池晴方勒马后退几步,带领部队去往了芳原城一角。
三人站在路边,远远望着哒哒马蹄声激起街道灰尘,雾蒙蒙一片。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尘埃慢慢随风飘散,清明空旷的街道再次呈现眼前。
“你和我一起走吗?”瞧人哥哥走了,云星起终于找到机会问池玉露了。
刚才池玉露一说要和他一起,池晴方骑在马上的视线顿时落在了他身上,吓得他后背汗毛倒竖,不敢去其对视。
好在对方只是看了他一会,没怎么样他。
从前他在宫中当画师,没少被人站在高处瞅过,这一看真是让他重回数月前在京城。
闻言,池玉露点了点头。
但接下来去哪,他心里没个准数啊。
四处望了望,踌躇一会,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抬头看日,时近正午,怎么说是该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虽然街道人烟稀少,城内看来是出了点事,但他数日奔波,没吃过什么像样的好东西,好不容易进次城,不得吃顿好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燕南度突然轻笑一声,“那你可以享享口福了。”
云星起疑惑地转头看他,“什么?”
他挑了挑眉,“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
说过什么,他不太记得了。
“‘你如果经过芳原城,可以去白芦楼转转,把我之前给你的刀拿给他们主事的看看,可以让你免费吃住。’”
燕南度再次重复起之前和云星起说过的话。
这不是说自己在芳原城内的白芦楼里可以白吃包住?
好事啊这,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燕南度的衣袖,“走,快带我去。”
顺势无奈地被人扯住往前走了几步,他拉住到处乱走的少年,“不是走这边的。”
凭借记忆燕南度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老远便瞧见一处华丽的彩楼欢门耸立在民居之上。
走至近前,唯见酒帘飘飞,彩楼欢门之下挂有一块牌匾。
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潦草得云星起以为他成了个文盲,一个字认不出来。
“这地方叫什么名字啊?”最终,他坦率地指着牌匾询问身边的燕南度。
“....白芦楼。”
楼名是他亲自看着掌门郑苍然挥笔写就的,他对自己的书法非常满意,就是旁人不大看得出写的是什么。
“这里就是‘白芦楼’?”
地方是好,可是这楼一看就很贵,他能去里头白吃白喝吗?
燕南度罕见地迟疑了会,点了点头。
白芦楼的主人,是他的一位旧友杜凉秋。
杜凉秋在数月前远嫁西域入赘去了,如今大抵不在楼内。
这里名义上是间繁华的酒楼,暗地里其实是他所属门派平楚门的分支。
他不掌管此地,有需要知晓的消息大多通过书信往来,所以来得次数较少。
上次他来此找杜凉秋,差不多是一年前。
那时白芦楼没有建造彩楼欢门,在门外楼上站有几位女子,鬓影衣香,凭栏招邀客人。
她们是陪酒歌伎,会唱小曲,会弹琴。
当时让云星起来此纯是念着白芦楼厨娘做饭好吃,他吃过几次倍感难忘。
眼下走至跟前,才想起之前在外招揽的歌伎。
望着眼神清澈的云星起,他多少感到有些尴尬,然而发现歌伎没了。
人不见了,他奇怪了,别是走错地方了。
可郑苍然的字他再熟悉不过,不可能认错,谁能写得出这么难看的字,却能挂在一间酒楼上的?
与其停在原地不动,不如走进去看看,他捏刀带头跨进了门槛。
紧随其后的云星起和池玉露一前一后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制大阶梯,中间是个大舞台,左右通往二楼。
目之所及楼有三层,再往上头顶天井处用各色绸缎遮掩。
上两层两廊皆是小阁子,一层大厅中央两侧摆有不少的桌椅,如若是夜晚,灯烛辉映,想来该是一场盛景。
可惜目前往来人员稀疏,大概是因没到正式营业时间。
自他们跨进门内,一位坐在柜台后的貌美女子一直审视着看他们。
直到燕南度看向她,她才倏忽一笑,自柜台后转出
步至几人身前行了一礼,抬头望向男人,“燕帮主,不知您来此所为何事?”
进入白芦楼,他与门派关系紧密起来,即使被云星起知道真实身份也无碍。
“苏娘,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总部那边吗?”
苏娘点头,“请稍作等候。”
她退下的同时,另有一位女子迎上来,将他们带领到一张桌子上坐下。
燕南度熟稔地点了几道菜,在等菜来的过程中,似乎有人在频频注视他们一桌人,索性视线并无恶意,他没有轻率发难。
转而向桌上另二人介绍道,“白芦楼是我门派分支,在此地应是安全的。”
点了点头,云星起抓起桌上摆的瓜子磕起来。
早前在河洛客栈他知晓燕南度是一门派成员,至于详细身份,等人想告诉他之后自然会知道。
其他的,他不会去多问。
过了一阵,菜没上,苏娘回来了。
她毕恭毕敬地请道:“杜堂主有请。”
一挑眉,燕南度问道:“他人回白芦楼了?”
不好好享受新婚燕尔,这小子跑回中原了。
“是的,是前几日回来的。”
起身提刀,他示意云星起和池玉露好吃好喝,随苏娘走上了楼。
进入三楼,苏娘带他进入一间拐角厢房,掰动房内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侧面一面墙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条向上的楼梯。
“燕帮主,有请。”
后面的路,苏娘没再跟随,她半躬身留在门边。
他径直越过她,踏上台阶。
长廊昏暗,好在往上是一扇糊了油纸透光的木门,他循光而行,推开门,明朗日光倾泻而入,洒落在他身上。
白光耀眼,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木,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别的不谈,白芦楼的菜实在好吃。
菜一上来,云星起先和池玉露客气了一下,随即捉起筷子就是一个埋头苦吃。
一顿风卷残云后,他吃饱了。
舒服地瘫坐在椅子上的他无意间望向同样放下筷子的池玉露,忽地想起她的棍法。
想起那利落的一棍,他瞬间坐直身子,“池姑娘,你的棍法,是从哪学来的,可太厉害了。”
瞧见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池玉露一笑,将自己家传棍法的来历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既然池姑娘有功夫在身,又怎么会被绑去冥婚呢?
他说出了自己疑惑,池玉露眼神一暗。
“之前我欲投奔哥哥,走之前想处理一下家中屋舍。”
她找的处理人和宋府有关系,毕竟人家是渝凌村大户,她这一出,不曾想刚好和宋府那边正思索如何不打草惊蛇接近她的想法撞上了。
在一次她邀约人来她家中交谈事物过程中,无意中喝下了对方不知何时下的迷药。
等她苏醒过来,人已是进入了宋府,穿上了一身红喜服。
云星起面露唏嘘,不等他斟酌出语句安慰对方,女子反是笑着道:“不过幸好你救了我,要不然我现在大抵再也见不到我哥哥了。”
听她再次感谢自己,云星起不好意思地脸红着挠了挠头,“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看人不好意思的模样,池玉露心头一动,忍不住拖动椅子斜了身子想多靠近他。
从楼上下来的燕南度,凑巧看见这一幕,他径直走来,“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此话一出,两人齐齐望向他,他一来,立马打断了池玉露想亲近云星起的心思。
瞧他坐在自己对面,池玉露直白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们聊什么关你什么事?”
这人怎么每次出现坏她的好事。
察觉出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云星起出来打圆场:“聊池姑娘的棍法,之前那次池姑娘棍子一甩,直接把人手给砸断了不是?”
避而不谈池玉露之前在村中被陷害一事的缘由,毕竟是她的私事,好像不太方便告知燕南度。
男人笑了一下,眼中的光明灭闪烁,“我的刀不厉害吗?”
“厉害厉害,你们两个都特别厉害,比我这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厉害多了。”
一边端水夸赞一边心下寻思的云星起:他是不开心吗,因为池姑娘的武功貌似比他更厉害?
“对了,你事情这么快谈好了?”不欲再端水的云星起急忙转移话题。
男人点了点头,“嗯,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
想了想,云星起回答道:“在芳原城多待几日吧,你不是说我可以凭借你给我的刀在白芦楼白吃白住?”
说着,他掏出自己一直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刀给对方看。
坐在侧边的池玉露一眼认出此刀是之前云星起给她割嘴上缝线的小刀,她眼神奇怪地瞥了一眼燕南度。
蓦地,一种难言的滋味浮上心尖,原来他们两人早认识了。
虽然之前一直猜得到,但当现实摆在她面前,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以为是她先,其实是他先。
这股情绪顿时让她觉得待在此处索然无味,不如去找哥哥。
再说了,父母仙去之事得尽快告知才行。
她轻咳一声,吸引同桌另外两人的视线,“我就不留在白芦楼了,我得去找我哥。”
收拾好行李站起身,她看向云星起,“之后你可以来府衙找我,芳原城府衙应该不难找,或者可以等我之后来找你。”
看样子少年会暂时住在白芦楼内,知道位置的她不难找人。
和人说完话,她拿起地上的行李干脆利落地走了。
已经收起刀的云星起敏锐地注意到池玉露突然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略微明白一些的燕南度保持缄默,他径自提起另一件事,“眼下我们出不去芳原城了。”
注意力被一句话吸引过去,“什么?”
表面上芳原城看起来出事了,没想到是真出事了?
木门之后是白芦楼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一处平坦高台。
在常人看来,此处是无法攀登而上的装饰性建筑,在知情人眼里,是经由隐秘通道方可进入的一方谈天说地好去处。
今日天气晴朗,凭栏而望,几乎可将周边民居一览无遗。
出声叫出燕南度小名“阿木”的人是他的老友——杜凉秋。
中原人长相的杜凉秋,打扮却颇具异域风情,一看便知是他的西域妻子阿娜尔给搭配的。
瞧见燕南度被光刺得眼睁不开地推门而入,杜凉秋激动地眼泪快要下来了。
急忙上前几步重重地抱住对方,小声地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连新婚生活都没好好享受啊。”
说着,手砰砰地拍了好几下燕南度的脊背。
要不是人是在参加完他的婚礼回门派路上失踪的,他才不会在得知消息后,抛下新婚妻子跑回中原找人。
多少有些对不起老友的燕南度默默承受了,他倒是想联系门派,每次要采取行动,往往会出岔子。
好在眼下进了白芦楼,和杜凉秋搭上线了。
抱了一下对方后,杜凉秋心底的怨气是发泄了,更摸出人如今好好的,心下放松脚步轻快地顺势揽人走向栏杆旁的桌椅。
“你失踪几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
被人揽住往前走的燕南度回答道:“逃命去了。”
轻笑一声,杜凉秋松开他率先坐下,“不仅仅是逃命这么简单吧,”观察身侧轻车熟路坐下的男人表情,忍不住打趣:“没有别的了?”
燕南度表情淡淡地瞥他一眼,一时间没说话。
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的杜凉秋:“让我猜猜是谁,是一楼大厅里那位温柔可爱的小姐,”刻意拉长音调,“——抑或是那位长相漂亮的高挑少年?”
男人轻挑了一下眉,笑了,“你看得挺仔细。”明明人起码在三楼以上。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睛好。”杜凉秋了然地呷了口茶。
活跃完气氛后,杜凉秋缓缓收敛起戏谑,给身旁人斟了一杯茶。
注视着细长壶口倾泻而出、微微冒着热气的水流,燕南度突然问他:“最近朝廷出事了?”
放下茶壶,杜凉秋叹了口气,“不止是朝廷,芳原城也出事了。”
男人挑了挑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说朝廷那边的。”
“朝廷那边,是有人当着满朝文武外加皇帝本人的面偷走了一件宝贝。”
燕南度拿起茶杯,“偷的什么宝贝?”
为了一件宝贝,朝廷如此大动干戈?
“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宝贝,”杜凉秋一摆手,“我千方百计打听到消息,说是这玩意能起死回生疗治百病,吹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皇帝当真了?”
“我看不止是皇帝当真了,偷东西的贼肯定也当真了。”
“那是怎么被偷走的?”这么个好东西,拿出来观摩,周边一定是护卫重重。
“我打探到消息,好像是在一次宴席上被偷走的。皇帝拿出来给在场的妃嫔臣子们长眼,大家看过之后没的。”
那是一出夜宴,设在宫殿内的夜宴。
皇帝宴请后宫前朝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轻歌曼舞后,微醺的皇帝派人拿出一个锦盒和一个木架。
木架被放在宫殿中心,锦盒放于其上。
一旁的侍从轻轻打开浮雕精致的锦盒,盒内光滑的丝绸上摆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白珠子。
宝珠在烛火映衬下,发出莹莹光辉,耀得众人眼花。
没等以皇帝为首的几人凑上前来多看几眼,一阵妖风袭来,吹得殿内烛火俱灭。
“护驾!护驾!”
惊得殿内众人以为有人行刺,霎时间没人顾得上那枚瞬息间夺去在场人心魄的珠子。
拎着灯笼的侍卫训练有素地冲进殿内把皇帝护在中间,浓稠黑暗里众人唯能耳闻铁甲摩擦声,妃嫔惊呼声,和窸窸窣窣的四处走动声。
离锦盒最近的皇帝在被人拦到身后保护时,曾感觉到一缕似有若无的风拂过自己的额前。
等太监打开火折子点亮蜡烛,他们发现,皇帝无恙,只是受惊,而宫殿中心的宝珠没了。
“你偷的?”
对于杜凉秋生动形象仿佛身临其境地描述,燕南度发出由衷地疑问。
不是他偷的,说这么详细,连拂过皇帝额前的风都知道。
“诶,怎么是我偷的了,我没那个本事你知道吧.....”刚像挺直背争论一下的杜凉秋一寻思,确实说得像他在现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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