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压了压,压不下去,现在是连掀开被子都不好意思掀,别提下床了。
 虽说他们同为男人,但是此事因对方而起,被他瞧见多少有些尴尬。
 特别是对方睁着一双澄澈无知的眼瞳瞧他。
 斟酌一番,云星起开口:“那我先回房,之后再来找你?”
 对面人沉思了一会,点头,“你先去。”
 收拾起之前堆在房间角落的被褥,云星起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一打开门,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站姿随意地靠在走廊墙上,一和他对上视线,眼神刷地亮了起来。
 长相俊朗,五官看来是中原人,穿着打扮却颇有异域风情,戴着不少西域配饰。
 瞧着怪面熟的,是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
 半天想不起来,和对方是见过几面,知他是白芦楼楼主,交谈少得很。
 还是人家先和他打了招呼,“小....”,杜凉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了。
 之前寥寥几次碰面,他客气地叫他“小云兄弟”,眼下得知对方左右算是他半个兄弟妻子,他高低可以叫他一声“嫂子”。
 万万没想到,他的好兄弟竟然心仪的是他。
 当时他逗燕南度玩时,从他的表情细节变化里看出了端倪,真瞅见,说不惊讶绝对是假的。
 不知道如何称呼,怕喊错对方不高兴,他干脆跳过。
 “早上好啊。”他笑眯眯地向少年打招呼。
 抱着被褥的云星起回道:“早上好。”
 他突然想起来人姓什么了,姓“杜”,木土杜。
 能记起他的姓,完全是因之前燕南度假称名号用的是这个姓。
 想来,大抵是借了他的姓。
 “杜楼主,你怎么在这?”
 他睡眠质量好,在醒之前微微感觉到有些吵闹,并未听见闯进房内的杜凉秋口中嚷嚷的话。
 “我来找阿木的,瞧你也在,我在外面等一会。”杜凉秋谄媚地笑了一下。
 毕竟是他半个兄弟妻子,不得刷个好印象。
 虽然他没想到对象是个男的,但是男的怎么了,没人规定男的不能当人妻子。
 对自己好兄弟往后余生里可能会有个男妻子的设想,他心安理得地接纳了。
 他在外头等半天,燕南度没出现,反是等来了他怀中的小美人抱着一床被褥先出来了。
 怎么回事,几月没见,他燕南度变成这样一个负心汉了?
 昨晚睡了,早上让人收拾收拾走了?
 看云星起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一丝怜悯与同情,顺道狠狠唾弃了一遍他的旧友。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的云星起:杜楼主看我的眼神怎么瞬间变得怪怪的?
 没多加琢磨,他知是他碍了他们谈事,“那我不打扰了,先回房了。”
 见人应了,他抱着被褥转身进了隔壁房。
 杜凉秋松了口气,上前几步欲推开眼前的木门。
 门内人出声:“你等一下,先帮我叫人打水,我洗漱一番。”
 走廊对话燕南度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眼下不能马上和对方交流。
 推门连人影都没瞧见,杜凉秋先得了这一句。
 他暗地里骂了一句:要被抓去坐牢了,搁这等等等,再不商量一下,去大牢里等个够够的。
 在心底骂骂咧咧的他担心隔壁云星起听见,关上门口中妥协道:“行,你快一点。”
 骂是骂了,他依旧喊了人打水进去,顺便给隔壁房送了。
 好一会儿功夫,燕南度再次出声:“进来。”
 一脸无奈的杜凉秋推门而入,率先发问,“你和小云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晨一幕,吓得他小心脏快从嘴里吐出去。
 坐在椅子上衣冠楚楚的燕南度一边喝茶一边道,“八字没一撇的关系。”
 说到这,杜凉秋兴奋起来,他急急忙忙坐到他对面,“八字没一撇你俩今早睡一张床?”
 好家伙把他给吓一跳的,调侃成了真,偏偏选了他认为两人中不可能的那个。
 燕南度瞥他一眼,“我俩以前穷得叮当响没睡在一张床上联系过感情?”
 “不是,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别跟我扯上关系好吧,我喜欢女的,不对,我喜欢阿娜尔。”
 飞快剖白自己对妻子真心的杜凉秋顿时静下心一细想,言下之意难道是......
 “他把你当兄弟处?”那完了,没做过这样的感情难题。
 怪不得人早上收拾被褥走了,不是辜负感情,纯是好兄弟睡了一晚,收拾东西回房。
 放下茶杯,燕南度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对,你说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少年对他有什么想法。
 好消息是,他俩关系不错,可以把握住分寸亲近对方;坏消息是,他对他和池玉露一样,没有丝毫更进一步的心思。
 “我没和男的谈过,我不知道啊。”
 “你能成亲,起码比我强,不能给我参考参考?”
 杜凉秋连连摇头,“参考不了一点。”
 性别都不一样,别参考歪了。
 不对,他是来找人说正事的,怎么越谈越不对劲。
 “不是,阿木,我一大清早不是来找你聊你的感情生活的。”
 瞥他一眼,燕南度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我知道,是府衙那边吧。”
 窗外不远处有颗大树,宽大深绿的叶片上滚落了一滴玲珑剔透的露珠,朝露的寒意掉在了地上。
 他清楚得很,昨日待在府衙,他早看出了他们的打算。
 大概是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知道他在芳原城,想要抓他去顶罪。
 也就是他不会分身,要不他们既可以抓他顶人头门匾一案,也可以抓他去顶皇宫宝珠失窃。
 杜凉秋:“对,是府衙那边,今早有我的线人告诉我说,他们认定是你杀的人。”
 笑话,他和徐觅一共吃过几次饭,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无冤无仇,他平白无故杀他干嘛。
 这话属实把他听笑了,他也确实背对着杜凉秋笑了。
 “证据呢?”
 “莫须有。”
 杜凉秋耸了耸肩:“他们那边前几日收到了朝廷发下来的追捕令,目前拟定的说法是你偷了宝珠后,溜进徐家避难被徐觅发现,你情急之下杀了他。”
 随即小声嘀咕,“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要是真偷了宝珠进了芳原城,不来白芦楼找我,跑去徐家干嘛,凭我们和他家做个几次生意?”
 怕是急着要破案,连基本事理逻辑都不讲了。
 转过身来,燕南度挑眉玩味道:“现在的芳原城成这样的了?”
 杜凉秋解释:“更多是芳原城目前的知府是刚上位的,他本是想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出了岔子,出了岔子要弥补,他不得出此下策。”
 燕南度叹气:“我能申请诉讼吗?”
 “能。”
 知府急,上头派下来的提刑官不急,是个做实事的。
 “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了,你没有时间作案,现在就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你作证。”
 二人默契地对上视线,心里有了一个同样的答案。
 燕南度毕竟在和杜凉秋谈事, 云星起嘴上说之后去找他,实际不急在一时。
 他索性洗漱好,下楼去大厅吃早餐去了。
 一瞧见他下楼, 苏娘笑意吟吟地给他安排了早餐。
 谢过苏娘后, 早餐端上桌, 他坐下吃了起来。
 刚吃完擦干净嘴,桌前一下多出一道影子,阴影盖住了半个桌面。
 抬头一看,是苏娘。
 苏娘对他客气一笑, 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云公子,我家楼主有请。”
 云星起眨巴两下眼睛, “有什么事吗?”
 他俩谈到什么和他有关的了?
 “你跟我来就是了。”苏娘态度亲和地说道。
 自从入住白芦楼, 几日相处下来,云星起多多少少了解些作为白芦楼主管苏娘的为人。
 她自是不会害他的。
 闻言,云星起点了点头,随她走了。
 一路爬上三楼,苏娘径直带他走入三楼一个隐蔽的角落厢房内。
 进了屋,她轻车熟路掰动了做装饰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
 一道轻微机关声应声响起, 一侧墙壁缓缓向内移动。
 一条狭窄向上的木制台阶呈现在二人眼前, 看得云星起是一脸震惊。
 之前仅在传奇话本里见识过的隐藏空间,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要不是苏娘这一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白芦楼内竟藏着这样一个一看不简单的地方。
 忽视了他惊讶的表情, 苏娘表情如常地转头对他说:“您一直向上走, 推开门便是了。”
 探头一瞧,台阶长廊黑咕隆咚,他一个人走, 心底有点子发虚。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吗?”
 “楼主指明只要找你一人。”
 好吧,认命似地踏上了台阶。
 好在台阶十分结实,踩上去没什么吱呀乱响的不结实声,昏暗地域不长,走没一会,出现了一扇透出微弱白光的木门。
 一推开,门外白光像利剑似的刺进他的眼睛。
 控得他当即抬手遮眼,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有活人的气息靠近他,替他挡了大半的耀目白光。
 “凉秋,你这地方设置,是个人进来都会被晃一眼啊。”燕南度无奈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嘿嘿,我故意的。”杜凉秋听语气挺骄傲。
 待云星起适应之后,缓缓睁开眼,打眼看见的是正面对面专注瞧他状态如何的燕南度。
 他和对方对视了一眼,笑了一下,“我没事。”
 男人闪开,带他走向靠栏杆的桌椅前。
 他随即开始扫视周围,此处是一方四面开阔的高台。
 建造位置不错,周边没有比此处更高的建筑,放眼望去,能将四周民居一览无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扫视结束,将视线放到身前引路人身上。
 带人坐下的燕南度回答道:“徐家一案,我需要你来为我做一个人证。”
 坐下不久的云星起一脸疑惑,“做什么人证?”
 “最近府衙那边,怀疑徐家一案是我犯下的。”
 惊得云星起差点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你做的?”不可能吧。
 是真的,他岂不是昨晚与杀人凶手同床共枕,甚至企图从对方嘴里得知案件真相。
 看他表情,一下明白他心底在想什么的燕南度心下叹了一口气,“不是我。”
 他看他一眼,“徐家当家人被砍头的时候,我正和你在一起不是。”
 是、是吗,他不知道徐家当家人什么时候死的,不怪他当真了。
 “不是你做的,他们为什么怀疑你?”
 “不知道。”可能是他在朝廷那边风评不好吧。
 “我给你作证。”好朋友被怀疑,有摆脱嫌疑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去帮一把。
 一侧的杜凉秋给他倒了一杯茶,“小云兄弟,你知道有没有其他能给阿木作证的?人或物都行。”
 独有一个人证怕府衙说他们特意请人来做伪证,有物证抑或是其他人证,能增加可信度。
 他知道还有谁能来作证,不过之前听燕南度说,他俩关系不咋地。
 而他叫云星起“小云兄弟”,是他提前请示过的。
 人把他好友暂且当兄弟,一来叫人嫂子别把他吓跑了,那他好友下半辈子的幸福可要毁在他手里了。
 皱眉一寻思,云星起询问:“徐家当家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杜凉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大概是在六月末那几日。”
 掐指一算,不是他同池姑娘燕兄一起往芳原城赶路的日子?
 “我知道还有谁能作证了。”
 按照惯例,池玉露今日来白芦楼找云星起了。
 半天没找见人,问过大厅里的苏娘后,仍是没有得到答案。
 百无聊赖下,她找到一处大厅的空位坐下了。
 本是找人有事,再等一会没瞧见人,她就回去听从她哥哥的安排。
 好在等了一刻钟,云星起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瞧见她,眼睛一亮,急匆匆向她走来。
 她站起来,人来到自己面前时,二人异口同声道:“我有事找你。”
 一愣,云星起在她对面坐下,“你先说吧。”
 “你说吧。”临到关键时刻,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同意。
 云星起没和她客气,直接说道:“徐家一案,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起初不是她告诉他的。
 “燕兄被府衙怀疑是他犯下的这件案子。”
 嗯?她是不喜欢燕南度这人,说是他做的未免荒谬了。
 云星起解释道:“肯定不是他做的,府衙那边查出来,徐家当家人是在六月末被砍头致死的。”
 池玉露思索后,接话道:“他那时正和我们在一起?”
 云星起点头:“对,所以燕兄他需要我们俩去府衙给他作证。”
 她以为他找她所为何事,原是为了燕南度那个男人。
 平日瞧不出挺关心他的啊。
 在这种事关个人清白的大事上,她自认她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然而在得知来龙去脉后,内心到底是像一把烈火在烧,烧得她怪不舒服的。
 十分想一时顺应心意,干脆拒绝去给人作证。
 他坐不坐牢,说到底关她屁事。
 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俩算是情敌,情敌去坐牢了,她岂不是少了一份阻碍?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忍住了,男人会如何,不关她事,重点是她不想因此坏了云星起对她的印象。
 她强装出一个假笑来,“行,我可以去给他作证,”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星起得了她的承诺,高兴没过多久,听她说要他答应一件事,问道:“什么事?”
 别是什么他做不到的事就行。
 “其实是我今天来找你,要同你说的一件事。”
 她隐秘地看了他一眼,“再过不久是七夕,我听我哥哥说,府衙打算在七夕前夕逐步解除芳原城封锁。”
 到了七夕当天,城内会有许多活动,对她计划要做的事来说,气氛正好。
 “所以,我想约你七夕当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
 “好,我去。”
 云星起答应得非常痛快,痛快得池玉露忍不住露出讶异的眼神看他。
 他儿时经历过七夕,别称叫女儿节来着,好像是专为未婚女性设立的节日。
 童年住在翠山的他,没少和二师姐一起度过。
 白日他们两人会在庭院里摆瓜果晒画卷,夜晚二师姐会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山下城镇参加集市活动。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从二师姐远嫁他乡,再无人邀他一起过七夕了。
 池姑娘提起,一股子怀念美好旧时光的感觉涌上来,他迅速一口应下。
 只是,池玉露哥哥说要解除封锁,是指抓燕兄去顶罪亦或是另有他说?
 他们去给他作证,是否会影响之后节日顺利进行?
 来芳原城数日下来,他待得最久的地方是白芦楼,不是不想出去,是没有其他地方去。
 到哪哪不开门,天天去城内河渠边吹风赏景,看得他整个人都云淡风轻了。
 别到时七夕了,芳原城仍是封禁状态。
 这话,他没和对面坐着的池玉露说,怕坏了她的兴致。
 毕竟她看起来挺期待七夕的。
 七夕多是未婚女性参与,池姑娘初来乍到芳原城,应该没来得及认识其他未婚女子。
 她来找他,应该和儿时二师姐同他一起过节差不多,是对他们朋友关系的一种认可。
 越想越对,肯定是这样的。
 翌日清晨, 云星起呵欠连连的和燕南度走在一起去往池玉露的家。
 路上,燕南度问身边人:“她同意来给我做人证了?”想起两人几次交锋,真不太确定。
 收起一个呵欠, 云星起摆了摆手, “我办事你放心。”
 一来到池宅所在街道, 远远望见了池玉露站在门口。
 她一眼瞧见少年,轻快地跑上前来,笑意吟吟道:“你来了。”
 “池姑娘,你怎么不在宅子里等我们?”
 “早点结束, 早点休息。”说着池玉露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此行虽说是去府衙做人证,她照旧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令她有些失望的是, 云星起像是没看见似的。
 实际上不是没看见, 是他以为这是池姑娘的日常打扮。
 他俩第一次见面是特殊情况,不是被迫穿上的喜服,就是方便行动的短打衣着。
 所以一来芳原城,每日见池姑娘打扮精致,他纯以为是个人打扮风格。
 以前他在京城,没少见过无论日常节日盛装打扮出门的人。
 看见她, 一边的燕南度客气地笑了一下, “你肯给我做人证?”别是少年给她许下了什么承诺以此作为交换。
 数日相处下来,两人关系处得如何, 他心里有数。
 池玉露一看见他, 好心情顿时没了, 对他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没你那么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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