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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用的白月光(无敌香菜大王)


被当成狗打断腿,等腿一好,还是要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当狗。
可周彪还是恨。
于是越是恨,就越要明里暗里的越界,去觊觎争夺他本不配的东西。
周彪的脸被他自己的手机打了,打在脸上,像被扇了一记狠辣的耳光。
打断他那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逆袭幻梦。
“滚去买烟。”
“是、是。”
周彪捡起烟灰缸搁在桌上,又把奄奄一息手机收好,点头哈腰地走出宿舍。
余光里,看见程以镣已经在给视频卖家拨去电话,空气里震出“嘟嘟——嘟嘟——”待接听提示音。
时间一转,到了晚饭时候。
学校里空的只剩下升学班的人在校园里游荡,因为他们有晚自习。
剩余的学生早就跑没了影,散到周围玩去。
西晒的太阳光在下午六点,依旧不减半分毒辣,晒得人直融化。
“贺松风,晚自习到几点啊?我好困啊。”
说话的人靠着窗,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气,结果刚拉开就被刺眼的阳光,一记重拳打进眼睛,嗷得一声赶忙拉上。
贺松风瞧他这模样,轻轻笑又轻轻回答:“八点半。”
跟贺松风说话,总是会不由得把声音放小、放柔,哪怕前一秒还捂着眼睛嗷嗷大叫,这一秒对上贺松风,自觉夹住嗓子,温温回话:
“哦哦,那我先去食堂吃饭了哦,你晚上记得给我抄一下笔记。”
贺松风点头,“给你抄。”
那人好耶一声,开心地蹦跶出门。
贺松风邻座几个听他们俩人这样子说话,
立马就变成鲁迅曾说过的性压抑群体。
从短袖子联想到白臂膀,然后是全-裸-体。
思维跃进从抄笔记变成抄笔。
揶揄地凑上来,冲贺松风笑嘻嘻:
“也给我抄抄嘛。”
贺松风先是一愣,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了一下子。
但是很快就明白这是黄色玩笑,可并没有用下流的眼神凝视他。
他斟酌几秒,选择温柔包容:
“嗯嗯,都给。”
走过去的几个人,发现贺松风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后,立马折回来,嘿嘿跟上:“他们都抄了,我也要抄!”
好几个人把贺松风围在中间,笑哈哈地换了几个话题接着聊下去。
他们同时发现贺松风的眼皮里隐着两颗对称的黑痣,贺松风一笑,对称的秘密便藏不住的送出来,惹得这群人变着法的逗贺松风笑。
玩笑话也仅在“抄”字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恶俗下去。
这几个同学本来都准备出发去食堂,结果发现贺松风还在慢性子收拾东西,便接着继续聊下去,等到聊得差不多,贺松风桌子也收干净了。
其中一个同学,手点在贺松风的桌子上,“贺松风,吃饭去。”
贺松风瞧着对方热烈邀请的眼神,他心软的很,拒绝不了,只能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同意。
贺松风被挤在人群中,他长得漂亮,情绪稳定,成绩还顶好,很难不受欢迎。
一群人在他耳边叽喳吵闹,他喜静,觉得太吵,走了没多远便借口有事,折返回教学楼里。
他踩着阴凉处。绕着台阶往上走,贺松风忽然听到楼下突兀的“达拉”一声,他倚着楼梯扶手往下看,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分不太清到底是谁。
九月份的西晒毒得很,热得能把人烤焦去,空气里跟有火在烧似的。可贺松风却没觉得热,反倒是阴嗖嗖的,像无端端被鬼盯上,给趴了背似的。
教学楼里的人完全走空了,四处都静悄悄的,分明是白日,太阳却烙得贺松风毛骨悚然,眼前一片花白。
他跑了起来,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阴嗖嗖的尾随感。
贺松风的体力只有很少一点,没跑两步就意识到自己跑不远,只能朝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跑去,藏在隔间里,静悄悄等候那种凉意消散。
达拉——
又是熟悉的脆响。
但没听见脚步声。
可寂静还没半分钟,脚步声陡然仓促起来,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这跟闹鬼,几乎没有差别。
贺松风拘谨地贴墙站好,怯畏地盯着隔间底下露出的一条漏光缝隙,生怕下一秒那里就会出现一双猥琐的眼睛,从外面意图往里挤。
一阵冷风扫过,从隔间上面的空挡吹进来,贴住贺松风的衣领,灌吹入他的后背。
贺松风两只手垂下去,使劲地攥着衣摆,把衣摆攥出两个褶皱分明的小角。
指腹充了血,殷红殷红的,可整个人又因为惊吓惨白惨白的。
他身体纤细的骨头又在不安地往外突,尖硬得快要把皮肤钻破。
他不敢抬头看,又不敢一直盯着底下缝隙。
半闭着眼睛,木讷地呆站着。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那贺松风一定是最先死的那个。
懂一点逃跑,但又跑不远,受了惊,便干脆露出死就死吧,自我放弃的颓样。
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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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水,砰——得一下,从头顶上方灌进来。
不等贺松风反应过来,便听见周彪隔着门,放肆大笑:“你知道吗?你跑得真的很慢,好几次我都能掐住你脖子,把你拖进没人的教室。”
贺松风完全失了神,垂着的眼睛无神散漫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靠着墙,他也只能靠着墙,没谁可以给他依靠。
砰砰砰——
周彪故意凶恶地敲门,声音沉闷地像深夜忽起的雷声,震得人胸闷气短心慌慌。
“可我没有这么做,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声谢谢?”
周彪的声音又大又响,误打误撞驱散贺松风心底阴嗖嗖对鬼魂的畏惧。
贺松风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眨了眨眼睛。
“因为你不敢,你怕程以镣。”
“放屁,我怕他?”
贺松风攥在衣摆的手使劲一拧,同时尖锐回怼:“你是程以镣的狗。还是散养的看家狗,他稍有不得意的地方就要拿棍子打得你呜呜叫,你还不敢还手。”
周彪一拳打在隔间的门上,贺松风所处的位置瞬间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贺松风不怕,反笑:“你看,又急,因为我说中了。”
周彪不用去看里面人究竟是个什么刻薄样,也能想象出来,一定是用着极其不在乎的淡漠眼神,真把他当做路边一条狗扫过去。
轰隆——
又是气急败坏的一脚,门与门框发出脆弱地嘎吱声,螺丝已然出现松动迹象。
“我真可怜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贺松风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地抹去眼睫毛上挂住的水珠,才不急不忙地接着说:
“可怜我?你学他。”
短短六个字,彻底让周彪气疯了。
他那点卑劣的心理隔着门,依旧在贺松风面前无所遁形。
他以为他学程以镣暴戾的行径,就能在贺松风面前短暂的成为程以镣耀武扬威。
实则在贺松风眼里,他还是那个狗太监。
周彪快速转动眼睛在周围寻找趁手的武器,找来找去只找得见一个水桶,这水桶刚才还被他气急败坏时一脚踹开,踹出一个大洞来。
周彪拿他彻底没辙,说不过,又打不到,就连那桶水泼下去,都好像是善意之举帮人降温。
喉咙里的声音,仿佛被贺松风那双玉竹手系上死结,咔咔作响。呼呼隆隆的,一会一个你字,却憋不出半句狠话来。
“呵呵,你就在这关着吧。”
周彪踩着笨重急促的脚步,用着恨不得把地板蹬穿的力道,咚咚跑走。
卫生间因为周彪的离开,再一次陷入阴冷的寂静种,加之身上覆盖的一层冷水,愈发森冷的吓人。
贺松风试图推门,很快就发现开关被恶意卡住。
贺松风担心周彪就在外面等着看他笑话,他好面子,便一声也不吭,倔强不作出任何求救动作。
抿唇,垂手而立,安安静静。
是死,他也要静静等死。
温度随着太阳落山变得愈发的冷,贺松风垂下的手耐不住,改成抱臂姿势,但依旧是沉寂的,念不出半个字的救。
诡异的事情发生。
咔哒——
门自己开了。
贺松风退了一步,愈发警惕地盯着门缝。
“他走了。”外面的人提醒他。
贺松风没有动作。
张荷镜只好帮他把门全部推开,而后又识趣地退后一大步,留出足够的空间给贺松风走出来,还礼貌地补上一句:“请。”
贺松风这才慢慢地走出窄小的隔间,警惕地环顾四周,最后站稳了才把视线疏远地落在张荷镜身上。
“嗯。”
贺松风扭头就走,但余光里瞟见对方伸出来阻拦的手,立马停住,两只手拘谨地裹在一起。
“我是对你很感兴趣,但是你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
张荷镜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好感,并将一个精致厚实的木色纸袋送到贺松风面前:
“我给你带了干净衣服。”
不用贺松风说话,张荷镜又连忙补充:
“这个衣服你可以放心收下,这是明天要发的校服。我看昨天你的衣服被程以镣弄坏了,想你可能没衣服换洗,于是提前从仓库拿过来给你。”
“你就当做追求者的礼物收下来吧。”
贺松风摇头,嘴唇抿得很紧。
他的视线落在张荷镜的手腕上,那一串木头手链,跟不久前尾随他的达拉声很像很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贺松风紧盯张荷镜的脸,想从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张荷镜自然地平铺直叙:“我问了你同学,他说你回教室了,但我在教室没找到你的人,然后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路上还看到周彪,就确定你在这里了。”
“你尾随我。”贺松风肯定。
张荷镜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露出无辜神色,一副被冤枉后的哑口无言。
“不聊这个,你先在这里换衣服,然后去吃饭吧,不然回寝室换衣服赶不上食堂晚餐,到时候挨饿上晚自习对身体不好。”
张荷镜把纸袋子又往前递了递,半强迫地塞进贺松风手里。
强迫的过程中,张荷镜的手擦过贺松风细腻的掌心,手指头若有若无地刮擦了两下,这样的触碰隐秘到让人难以捕捉。
贺松风两手一松,任由纸袋摔在地上,他蹙着眉头,洞察地扫了张荷镜一眼,而后干脆利落地转头离开。
连句谢谢也不说。
张荷镜跟到卫生间门口,停下脚步,目送贺松风离开。
他抬手,低头,凝视手指尖,那里还带着一片浅浅的水痕,证明他的确摸到了贺松风的手掌心。
下一秒。
张荷镜盯着贺松风,变态地吻住指尖。
眼神阴翳,黑色的瞳仁匿在下耷的乌黑睫毛里,暗成一团墨点。
一吻结束,惬意深吸,笑出一声低低的呵声。
贺松风对此一概不知。
他撑起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缓步走到太阳底下去。
走一步,一脚水,像正在融化的雪人。
路过的人奇怪的看着他,又抬头看天,心想今天没下雨呀。
他眉头微蹙,不是因为这群人的注视。
而是发尾的透明的水,贴着他的脖颈,成群结队往下滑。
湿漉漉地倚着平直的肩膀,爬上微微隆起的肩胛骨,再一个下坡,目标明确滑进脊椎骨中间。
等贺松风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群沁凉的水已经钻进后腰里,径直滑进难以言说的地方。
他抹走脸上多余的水,抬手圈起脑后的头发,攥在手掌心捏成一个小揪揪,狠狠地拧了一把。
很快,又攥住衣角拧了一把,脏水淅沥沥往下滴答。
走一步,拧一步。
滚烫的晚霞泼在贺松风的皮肤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出透明的红,身上的衣服被水浸到半透明,由白转成肉粉色。
贺松风找了个还能晒到晚霞的偏僻角落,抱腿坐下,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把自己晒好晾干。
瞧着天际线紫红色的云彩,他像个小鱼仔似的,迷迷糊糊抱住自己轻轻摆动。
“嗡嗡嗡——嗡嗡嗡——”
同一时间,赵杰一的公寓里。
他正喝着小酒,打着游戏,桌上还摆着最新款的iPhone手机。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嗡嗡震动,赵杰一探头看过去,是陌生的本地号码。
赵杰一拒接。
对方不死心,一连打了好几个。
电脑屏幕的角色死了一次又一次,赵杰一烦躁地摔了下键盘,接一句脏话,才不耐烦地接电话。
“什么事?麻溜说!”
“…………”
“啥?卖吗?”赵杰一眉头猛地一拧,“你卖,你老母、老子卖,你全家都卖,给老子滚——”
“…………”
很快,赵杰一语气降下来,翻脸比翻书快。笑呵地:“哦哦,你说视频啊,早说嘛。卖啊,给我转个两千,发你高清完整版,保证看得你鼻血乱喷.”
两千块一个视频,这价格都能出去点个男模面对面了。哪怕是少爷来了,都觉得夸张,简直哄抬市场价。
但,程以镣现在着急寻找贺松风的代餐,看什么都没有看贺松风来得带劲。
没有过多废话,程以镣直接给对面转了两千。
而对方的动作也很迅速,一个压缩文件甩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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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出来玩——!”
程以镣今天几乎在寝室里窝了一整天,看到邀请后,看了眼文件,想着都到手了,也不急着看。
他打算出去喝点小酒,玩会骰子,再舒舒服服回来看片睡觉。
寝室门打开关上,墙上钟表时间滴答作响。
贺松风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几个男人的房门大大方方敞开着,仿佛在告诉贺松风:我们不在,你就放心吧。
贺松风攥住手里的书包,缓步走回房间。
他的床上摆着叠好的校服,是张荷镜送来的,衣服堆的最顶上还躺着一朵白绿渐变的洋桔梗。
贺松风拾起孤零零的小花朵,捧在手掌心,把鼻子凑进花骨朵里,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嗅到花朵的清香。
然后他整个脸都拧在一起,一声呛喉咙的“阿嚏——”打出来,差点把花朵掀飞去。
贺松风惋惜地放下花朵,又恋恋不舍地用细长的手指来回拨弄柔弱花瓣。
贺松风对花粉过敏,也因为这个原因,赵杰一从来没送过花给他。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很漂亮,也很好闻。
但很快,贺松风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乱收别人东西,到时候又要被说故意勾引人就不好了。
他急忙忙地把花朵合拢起来,对着被他打过喷嚏的可怜花朵道上一句:“对不起”后,迅速连着衣服同花朵,一起送回张荷镜房间。
花朵怏怏的,孤零零直到深夜。
无声控诉贺松风玩完就扔的渣男行径。
贺松风温习完功课看了眼时间,已经是零点整,寝室那几个人男人都没有回来。
有钱人的夜生活果然很丰富,晚上不用睡觉到处玩。而他晚上不睡觉,全用在刷试题上,写得手指发麻,眼睛发晕,明天还得早起。
一想到这,贺松风对有钱人歹毒的怨恨又明晃晃流出来。
“有钱人都死了才好。”
又过了一个小时,寝室里依旧静悄悄的。
贺松风把书桌收拾干净,贴着床沿坐了一会后才躺上床。
不多时,便松下戒备,沉沉地睡去。
咔嚓——咔嚓咔嚓——
贺松风惊醒,睁着惊慌眼神,怔怔注目昏黑的世界。
他醒了,却是梦中梦的醒,仍在梦中。
他躺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的人——不,不能说是人,是一群长着摄像头脑袋的怪物将他包围。
它们发出声音的同时,伴随着频繁的快门咔嚓声,以及刺眼地闪光灯,像趋光性动物,缓缓向视线中央的无助贺松风靠近。
其中一个摄像头怪物率先挤上来,巨大的手掌惊悚地将他的头颅包裹。
贺松风看不过来,眼前一片惊悚。
很快,这群摄像头怪物就跟潮水一样冲过来,把贺松风团团包围,前后左右,甚至贺松风抬头,这昏黑梦境的天花板都是一个向下的巨大摄像头。
那些镜头抵得贺松风喘不过气来,分不清是已经耳鸣还是快门声,眼前的光景也逐渐花了眼,像眼球上蒙了一团污浊的粘液,有时白,有时黑,有时还血红血红的。
这群怪物的声音混杂在快门里,含糊不清。
数不清的手像从地狱伸出来的,密密麻麻托起贺松风。
手冷冷的,没有人类该有的柔软,像塑料人偶。
这些算不上人的怪物,肆意摆弄台面上的人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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