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长洲一愣,遥遥看了一眼,点头:“不愿意出来,无论我怎么劝,不过这次师兄师弟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去告诉他。”
 风时颔首:“无妨,这两日我亲自去。”
 当年的事情,不能全部怪许檐,若他真是自责,这么多年时间,也算够了,更何况,风时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他。
 邱长洲应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路过的弟子们,都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铁面无情的掌门吗?怎么感觉问心秘境这一趟回来,直接大变活人了。
 等回了忆鹤峰,来到了风时之前住的弟子房。
 门前他开辟的药田里的药材已经生长泛滥了,但房屋还是崭新的,只背阴的半面墙爬满了绿植。
 这地方还是很不错的,适合金合居住。
 “小合今后便住这里吧,里面有我之前炼丹用的药炉,柜子里还有还有些符箓和丹药,你都可以用。”
 “我与你师尊就住在峰顶。”
 金合看着自己的新住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用力点了点头。
 之后,风时便和沈颂鹤一起回到了沈颂鹤之前的住处。
 院中的古树树叶已经黄了大半,地上也落了细碎的一层。
 峰顶的温度有些冷,风时怕沈颂鹤现在身子扛不住,便在整个院子外布阵,施法,叫着院中四季如春。
 趁沈颂鹤午歇时,他还将偏房拆了,在那处掘了个深坑,放了个灵泉眼在里面。
 这样沈颂鹤日日泡一泡温泉,身上也能舒服一些。
 傍晚,金合上完课回来,便来给沈颂鹤奉茶。
 风时看他脸色,似乎依旧兴致不佳,便回道:“下午学课怎么样?”
 金合看了他一眼,然后连忙将视线移开,支支吾吾的。
 风时最后才大概听出了个意思。
 下午学御剑之术,他连剑都御不起来。
 “御剑本就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不急。”
 沈颂鹤开口道,风时也点了点头,金合这才松了口气。
 风时忙的闲下来的,又想起金丹的事情。
 这么久了,第三点提示却始终没有触发。
 虽然风时觉得那都是系统的废话,但现在没有别的线索,他有些不知还能从哪里查起。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始终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做什么总想拖一拖。
 风时这一愣神,两个人都很快察觉。
 金合抿了抿唇,半晌,才小声问道:“风,风时……你……你是不是……有,有什么,心事?”
 风时一愣。
 沈颂鹤在一边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风时,看样子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风时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心道,反正系统也没有要求他不能向别人透露,他说一点也无妨,免得他们总担心,或许他说出来了,大家还能帮忙寻寻线索。
 “其实,我是在找一味药材。”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一张药方。”
 “而这药材,就是替你师尊重塑金丹的最后一味药材。”
 “………”
 周围静默了下来。
 两人都没想到,风时这几日来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要替沈颂鹤修复金丹。
 “这世间真的有方法可能帮人重塑金丹吗?”
 金合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风时点了点头:“只是就差这一味材料,我寻了数日……”
 “那……这味,药,药材,是什么?”
 金合又问道。
 风时看着他,察觉到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一些古怪。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道:“一枚人参。”
 他没有向金合打探过人参的事情,因为当时的金合,按理说还是个奶娃娃,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金合听完他的话,反应却极大,手中的水杯一个没握紧,落在了桌面上,激起的水花溅了满手。
 风时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小合,你可是听说过这人参?”
 “多年前你阿娘捡到你的时候,还一同剪了一枚人参,我问了你哥他却不愿意告诉我。”
 金合脸上挂着一抹淡笑,但却带着一丝勉强:“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什么来。
 风时心下明了,他应该是知道这人参的存在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和他哥一样,不能说。
 风时叹了口气,不愿意逼他,于是抚了抚他的发顶。
 “无妨,我不急。”
 金合眨了眨眼,而后点了点头,之后又变得心事重重,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风时有些烦躁。
 看金合今天的反应,他是真的怕这最后一关,会是无解的命题。
 沈颂鹤看出了他的不安,握紧了他微凉的手。
 “师兄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但真正有没有办法,谁也不知道。
 只是杞人忧天不是风时的性子。
 “若这最后一味药,真的关系了金合和他家人的性命,我们便不要也罢。”
 “届时,咱们便做一对寻常爱侣,好好过完最后的岁月如何?”
 沈颂鹤心中格外安定,轻声应了一句好。
 风时说着,又道:“只是如果我们走了,可怜的还是长洲,我明日便去斩魔塔中,请许师弟出来,将来也能陪陪他。”
 沈颂鹤又说好。
 随后,风时说什么,沈颂鹤都应着,直到夜色浓重,晚星漫天。
 第二日一早,金合又来问安。
 他脸色憔悴,像是昨日夜里一夜未睡,但见到风时和沈颂鹤时,脸上却扬着笑。
 “风,风时,你,你不是想要,人,人参吗?”
 “我昨夜,和,和我哥说了,他,他答应给你了!”
 风时闻言一愣,有些惊喜,但随即又心生古怪,问。
 “怎么突然就……”
 金合垂下眼,似乎有些愧疚,手指捏着衣角:“之前,我,我哥拒绝,是,是因为,那是阿,阿娘的遗物……随着入棺了……”
 “阿娘过,过世不久,我,我哥舍不得,才,才不愿意的……”
 “但,我想,若这人参……真,真的能救师尊,拿,拿出来,也算是给我……还有,还有我哥,积福了。”
 说话时,他脸上带着点笑,怎么看怎么乖的很。
 风时很想揉揉他的头发,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金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替他哥解释说:“我,我哥就是,就是那样的……性子,你,你别怪他……”
 风时舒了口气:“怎么会,你们能将人参拿出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金合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了,表情变成了一点试探:“就是………就是……风时你急,急吗?”
 “我哥说,要,要是不急,能不能等……等过了孝期?”
 风时又是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不急。”
 金合阿娘去了有一年半,剩下的一年半孝期,沈颂鹤自然的等的了。
 风时问:“小合,你确定那人参,对你们真的没别的用吗?”
 金合笑着摇头:“没,没了!”
 他回答的十分自然,脸上都是为风时讨来了药材的欣喜。
 风时看了他半晌,没看出任何说谎的破绽。
 心道: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不过,事情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往坏的方向发展,也是极好的。
 风时这样想着,不由松了松肩膀。
 金合笑道:“那,那等一年,一年半之后,我,我给你送,送过来!”
 风时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柔软的笑,点了点头,应:“好。”
第270章 你没事儿吧
 之后,金合便离开了忆鹤峰去赶早课,他离开的背影似乎都带着欢快,很快便消失在了风时视线中。
 风时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直看了许久,才转身进了屋内。
 屋里点着香,是一点清淡的檀香,沈颂鹤盘足坐在榻上,将将运转了一圈灵气后睁开了眼。
 风时看着他,将方才金合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沈颂鹤咳了一声,也笑道:“他是个好孩子。”
 风时点头,然后给沈颂鹤倒水:“真期待你恢复的那天。”
 “等你重塑了金丹,咱们便结道侣吧。”
 沈颂鹤喝茶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他。
 风时对他微微挑了挑眉:“这么久了,你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我吗?”
 沈颂鹤被水呛了一下,咳的十分狼狈,耳根和脸颊都咳得通红:“怎么,怎么会?!”
 如果师兄早愿意的话,他一百年前就想求个名分了,但奈何那时的师兄总有理由无视他的心意,只当两人是师兄弟,但他明明是能感觉到的,师兄应当那时候便是喜欢他的。
 想到这里,沈颂鹤不由发问了。
 风时听完,看表情似乎有些尴尬,说:“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经典的一句话搪塞过去,风时想,总不能告诉你,其实我很想烧一下,但是主系统不让吧?
 沈颂鹤对他这个回答持保留态度,不过也没再追究。
 风时看沈颂鹤吃完了饭,又去了温泉泡澡,这才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翻出两罐子好酒,提着往斩魔塔去了。
 为了方便风时进去,邱长洲专门提前开始了斩魔塔试炼。
 风时提着酒御剑而去,从半空俯看过去,见底下年轻的弟子们都一脸兴奋的等待着塔门开启,只有那些经历过的年长弟子们一脸沉稳。
 只是这沉稳看在如今的风时眼中,也不过是小孩儿装大人,再没有从前看师兄师姐的压迫感了。
 他想了想,还是略略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扮作了风时最初的模样。
 这模样既像柳忆,也像沈颂鹤,生的不差,但这些弟子们,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见风时提着酒过来,这些弟子很快便注意到了他。
 他们先是小声议论,随后便有性情外向的来找他说话。
 打头的是一个看起来高高壮壮的男子,生的阳光开朗,盯着风时手中的酒罐,笑道:“这位小…师弟?你这是要带着两罐酒进去?”
 风时含笑点头。
 “要是掌门知道了,恐怕是要罚你的。”男子笑起来左脸脸颊处凹陷出酒窝,提醒道。
 风时又摇头:“不会的。”
 见他不能说话,而是在头顶凝聚灵气与人交流,大家都分外稀奇。
 “哈哈,怎么这年头学人都这么快?我听说,昨日回来的忆柳仙尊就是这么说话的,这小子不会是他的迷弟吧?”
 他们说着,甚至也模仿起来,嬉笑成一片。
 风时任由他们说,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
 弟子们说着说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总觉得,风时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十分关爱,有种莫名其妙的慈祥……
 “真是个怪人,谢师兄怎么还在跟他说话?”
 众人口中被称作谢师兄的男子便是风时眼前的人。
 这人见风时古怪,不但不离开,还饶有兴趣的和他搭话。
 风时自打经历过佩奇好感度事件之后,对这种情况比较敏感,调出面板一看。
 这才见第一面,对方对他的好感度便直逼90。
 风时:“……”
 他心道:我整整比你大一百多岁,你小子,最好收回心思……
 但很显然这人很中意他,始终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也引来了不少人看他们。
 风时为了离他远点,人已经站到最前面了。
 一个一看就很大小姐脾气的人抱臂站在他旁边。
 风时隐隐能感觉到她的醋意,一时无语。
 早知道就变丑一点了。
 “小师弟,你是哪个长老座下的,为何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姓谢的又来跟他搭话了,这回,风时就当听不见。
 这人却也不觉得尴尬,又道:“我是掌门座下的,你今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可以来问我。”
 风时一听,想笑,心说:好你个邱长洲,养的弟子现在居然想泡我?
 知道了,等回去就告状。
 他想着,面上点了点头:“知道了。”
 得到了回应,那弟子笑的更灿烂:“师弟放心,这斩魔塔我来过数次了,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
 风时又敷衍的点点头。
 片刻后,斩魔塔开启,所以弟子进入第一层。
 这塔中的一切,和风时记忆中的没两样。
 第一关,便是要收集足够多的血晶,获得进入第二关的资格。
 一进去,风时便和所有人拉开了距离。
 血晶要通过杀妖兽获取,这对风时来说轻而易举,不过半刻钟,半个丛林的高阶血晶几乎都被他扫荡光了。
 现在只要等着第二层开启。
 上一次,他是在第三层遇见许檐的,但风时猜测,他或许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层。
 于是他在第一层寻了个山洞呆着。
 只可惜两日过去,许檐并没有出现,风时遵循斩魔塔的规则,准备进入第二层。
 来到第二层传送大阵开启的地方,所有人几乎都到了。
 有人信心满满,有人垂头丧气。
 但风时一出现,他们便瞬间看了过来。
 姓谢的还受了点伤,看见风时眼前一亮,迎了过来:“小师弟!你没事吧?!”
 风时无语:我好好的,倒是你,你没事儿吧?
 脚下的传送大阵已经开启。
 姓谢的走到风时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带着点担心:“小师弟,你没事儿就好,血晶不够我这里还有多余的,可以给你。”
 风时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准备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血晶,不过由于血晶有点多,他一把拿不完,好几个都掉到了地上。
 现在的第一层是冬季,血晶落在雪上面,闪着绯红的光。
 姓谢的脚步顿住了,愣愣的看着地上掉的高阶血晶。
 “……”
 话都说出去了,他是真的有些尴尬。
 风时没去捡地上的血晶,走到阵前,将所有血晶放了上去。
 他身后,有弟子喃喃道:“我说今次的高阶妖兽怎么都不见了……”
 说话间,大阵已经开启,通关的人全部都消失在了原地,而那些未通关的,便只有等着下一轮的机会。
 到了第二层,姓谢的便只敢远远的看着风时了。
 见风时那么游刃有余的应对绵绵不断的异兽,他眼神极其复杂,后面实在因为无暇,才收回了视线。
 风时坐在一块巨石顶上,只拿一双剑指,指挥着长剑飞舞斩杀异兽,颇有些无聊的坐着。
 只可惜,一直等到第二层试炼结束,许檐也还是没出现。
 剩下来的那些没死的弟子都已经筋疲力尽,满身是汗的坐着。
 风时从高处跳下来,还是一副翩翩模样,连发丝都没乱。
 姓谢的身边的小弟见状吓坏了:“妈呀,他怎么还在,而且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姓谢的也吃惊,后半截他都没时间看对方,虽然已经料想到他不会有事,但现下亲眼看见他,还是会觉的惊奇。
 等待第三层开始的、休息的空当里,姓谢的果不其然又过来了。
 他目光沉沉的,颇为严肃的问风时:“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风时手里转着从地上拔下来的草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姓谢的顺着他的手往上看。
 几个大字——“回去问你师尊。”
 姓谢的一脸懵逼,等再想问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而他自己也来到了一个陌生了空间。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风时孤身立于浮岛之上,承接着自上而下投射而来的金光,这点威压对于他来说,几乎与立在微风中无异。
 他扫视周围,未见有人,便盘腿就地坐下,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那两罐好酒。
 酒封打开,尘封的酒香便一下子散了出来。
 风时自己提起一坛饮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始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是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存在。
 风时手中的酒都喝了一半了,现下便开了另外一坛。
 “既然知道是我来了,为何迟迟不敢来见?”
 风时知道许檐看的到。
 但虚空中,却并没有人回应。
 风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自然也不急多等这一会儿。
 “怎么,见我没死,你不开心?”
 “才没有!”
 极其突兀的一声,说完便彻底没动静了。
 风时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残酒,又道:“出来吧,和我来喝一轮。”
 虚空中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回话。
 “许檐,无颜再见师兄……”
 风时啧了一声。
 “我可从未说过怪你啊,再说了,你看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许檐还是沉默着,不多时,风时隐隐听到了一点啜泣。
 等他哭了一会儿,风时才道:“行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哭,我是活了,不是死了。”
 “一百多年了,现在,一切都已经重新变好了。”
 “你若是真想同我道个歉,便出来陪我喝了这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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