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股可怕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瞬间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直到停在我的面前他才开口:“怪物?你说得对。”
“所以……”他盯着我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怪物看上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尤其是不能让给那个废物。”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怔怔地流着眼泪不住地呢喃着,看着眼前这个将偏执占有和冷酷都毫无保留暴露出来的人,我只觉得他比从前那个只是冷漠疏离的太子殿下更加令人恐惧。
“你不要忘了……”他冷冷地看着我,语气平铺直叙:“你跟这个疯子还有过一个孩子。”
孩子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轻飘飘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重量,仿佛在谈论一只小猫小狗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不是!”我猛的摇头极力地否认,连声音都尖锐起来:“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他的……是我和贺知州的骨血!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他轻声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嘲弄。他伸手轻易地将我拉到他身前,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紧紧地锁住我,里面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禁锢住。他朝我伸出手的瞬间我猛地别过脸,以为他又要对我做什么。
然而他的目的地似乎并不是我的脸,下一秒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我颈侧腺体的位置,那个曾经被他标记过又被残忍清洗掉的地方。
肌肤相触的瞬间我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紧接着我听见他近乎呢喃的低语,带着一种病态的遗憾:“真是不该……让你清洗掉标记。”
“否则……”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激起我一阵战栗,“他发现的时候……应该会很有趣……”
我猛地抬起头用力挥开他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如果早知道你和他不一样……我一定不会让你标记我的!死也不会!”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竟然低低地笑出声来:“知予,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我咬着牙所有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说得对……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我根本没得选。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就算他此刻要强行标记我,我也根本无力反抗。
见我没有回答赵鹤州脸上的神情似乎落寞了两分,但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像我的错觉。他拉着我的手再次将我拥入怀中用力的抱紧,“我就是赵鹤州……”他重复道像是在念诵一个咒语,“你不是很爱赵鹤州吗?赵鹤州就是你的全部,无论他做什么你不是都心甘情愿吗?以前是,现在也可以是……”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流着眼泪,我知道无论我再说什么眼前的这个人都不会听进去的。
“我们还跟从前一样……”他低声说:“我就是你的全部……”
我微微垂眸泪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轻声地问出了一个他似乎从未思考过的问题:“那你呢?”
他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我看着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真实的困惑,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难题:“什么?”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那双只有索取没有给予的湛蓝色眼睛,清晰地重复:“你说你是我的全部,那我呢?我……是你的全部吗?”
赵鹤州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次他是真的愣住了……他陷入了沉默,仿佛在CPU过载处理一个极其复杂的指令,脸上露出了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的神情。
看……这就是他和真的赵鹤州最根本的区别。
无论是年幼时与我相识相知的那个表面冷然却会偷偷关心我的少年,还是后来那个被药物折磨却拼尽全力挣扎着爱我的贺知州,他们都会或许笨拙或许痛苦……但不遗余力地真诚地爱着我。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我,他想要的只是我毫无保留的绝对依附和臣服,他只想成为我的全部……却从未想过我也应该是他的一部分。
我无力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片刻真实的因无法理解“爱是相互的”而产生的茫然和无措,像程序遇到无法解析的指令般卡顿。
但那茫然并未持续太久。
很快那层冰冷的属于太子殿下的面具又重新覆盖了上来,将所有不合逻辑的错误情绪迅速屏蔽清除,他似乎决定采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处理当前的情况,忽略那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转而执行他所能理解的程序。
他沉默不语地再次将我用力搂进怀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抱的更紧。然后他低下头像某种大型动物示好一般,亲昵地甚至有些笨拙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我的脸。这个动作让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紧接着他微微俯身,一个轻柔的带着试探意味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动作温柔力度恰好,甚至那嘴唇的温度和触碰的方式……都像极了贺知州,像极了那个会在清晨醒来时带着睡意温柔亲吻我额头的贺知州,像极了那个在我难过无助时用这种方式无声安慰我的贺知州。
他学得真像啊。
像一个最顶尖的模仿者,精准地复刻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像到……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心脏也跟着狂跳不止,我几乎以为是贺知州挣扎着回来了,正透过这具身体的眼睛悲伤地望着我。
然而……也仅仅是像而已,那双眼眸深处没有爱意没有温度没有灵魂,只有一片冰冷的观察着我反应的属于猎食者的耐心。
他只是在执行他观察到的真的赵鹤州应该会做的行为,试图用这种模仿来的亲密,来达成安抚并重新占有的目的。
我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爱你……”
这句话是贺知州在极致痛苦与挣扎中,对我做出的最深情最绝望的告白是他灵魂不被玷污的证明。
此刻却从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嘴里,用着一种痴迷又扭曲的语调说出来。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冰凉彻骨,这不是告白这是亵渎……是对那份珍贵感情最残忍的践踏。
赵鹤州说完后竟然自顾自的痴痴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某种病态的满足和偏执。
他猛地用力拉住我的手腕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我看见他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里面翻涌着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激烈又混乱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某种极致的渴望,或者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痛苦。他一字一顿地更加用力地重复,仿佛要将这句话烙进我的灵魂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爱你!”
“不许说!”我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颤抖起来,几乎是出于本能抬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那可怕的言语继续从他口中吐出:“你不许说!你不配说这句话!闭嘴!”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是一片我无法解读的混沌的红。我看不明白……我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要抓住这句话,我看不明白他眼中那既像恨又像痛的情绪从何而来。
我更看不明白……一个自诩为摒弃了所有无用情感只为权力存在而生的完美人格,为何会执着于模仿甚至强占一句他鄙夷的软弱者的爱的宣言。
赵鹤州没有再理会我的崩溃,他漠然地松开了我,仿佛刚才那场激烈而扭曲的对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把戏,而现在他玩够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皱褶的衣襟,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和疏离,看也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那决绝的背影和刚才死死箍着我逼我说爱他的那个疯子判若两人。
然而就在他伸手即将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冰冷声调对着门外守候的人吩咐道:“看好了,不允许他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声音不大却像最终判决一样重重地砸落下来,彻底钉死了我的自由。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离去,厚重的门扉在他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次将我与外界隔绝。
我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泪已经流干了……如今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疲惫。
从前……我也是被困在这个院子里,陪着我的只有星期二和团团。
可那时候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付出足够多的爱和耐心,我就能治好赵鹤州的信息素失控,我能等到他好起来的那一天,我或许还能等到他的回心转意……
那时候要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那时候这里是我的希望之地。
可现在……现在我只想离开。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这里只是一座用权力、偏执和虚假温柔编织而成的华丽又绝望的囚笼。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曙光
赵鹤州将这栋位于皇宫最偏僻角落的宫殿,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只关押我一个人的华丽牢笼。高高的宫墙无声的守卫……彻底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该庆幸至少还有团团陪着我,这只不知忧愁的小猫,成了这死寂世界里唯一鲜活的温暖,它会蹭着我的脚踝,会在我发呆时跳上膝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提醒我我还活着。
除此之外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我无法踏出宫殿大门一步,而外面的人也根本不可能进来。迟闻、宋夏至……所有可能关心我的人,都被绝对的力量隔绝在外。有时我会恍惚地想,如果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这座金丝笼里枯萎死去,恐怕也要等到尸体发出异味才会被人发现吧。
赵鹤州这次仿佛彻底狠下了心肠,除了每日三餐会由一个面无表情的内侍准时放在外厅的桌上,不与我做任何交流便迅速离开之外,我再看不到任何活人。
没有传唤没有探望……甚至连一句冰冷的质问都没有,他好像真的把我遗忘了,或者说刻意地让我被世界遗忘。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是日升日落而已。颈项上那个曾经狰狞的伤口,在无人问津中自己慢慢地愈合了,只是或许因为没有使用任何祛疤的良药,愈合后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粉白色疤痕,形状并不规则,像是一颗不小心镶嵌在喉结处的小小残缺的宝石。
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说话时只要声音稍微大一些喉咙还是会感到一丝拉扯感。这道疤连同喉咙里偶尔泛起的血腥味回忆,似乎成了那段疯狂与痛苦时光留下的永恒印记。
若不是靠着一日一日地数着过日子,我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座被遗忘的宫殿里,白天和黑夜的界限都变得模糊。
大约是被关起来的一个月后,某天一直充当背景音的宫廷新闻频道,播报了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陛下病重已无法理政,所有帝国事务暂由太子赵鹤州全权处理。
新闻画面里的赵鹤州穿着庄重的太子礼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在接受百官朝拜时姿态已然是十足的帝国主宰。
我看着光屏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一片冰凉。
我想……他那日对卫羡舟说的扫尾工作,现在恐怕已经彻底清理干净了。所有可能阻碍他质疑他的声音,都在这次宫变和随后的清洗中,被无声无息地抹去了。
赵鹤州此刻真的成了七大区名副其实的掌权人,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最有话语权的Alpha。
权力巅峰,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只要他想要……任何,乃至身份匹配的Omega,都会源源不断地送到他面前。
他什么都会有。
而我却在这座金丝笼的角落里慢慢地腐朽,我之于他或许只是一件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处置的不合时宜的旧物。
就在我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世界遗忘的寂静,以为赵鹤州真的打算让我在这角落自生自灭时,他却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了。
再次见到这张刻入骨髓的面容竟有种隔世般的恍惚,他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形挺拔带着一身不容侵犯的冷冽权势。我看着他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在捕捉到我身影的那一刻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像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像是在评估一件闲置已久的物品是否完好。
我垂下眼睫,依循着刻入骨髓的宫廷礼仪微微弯腰,向他行了一个标准而疏离的请安礼,这仅仅是出于规矩与任何情感无关。
“你想清楚了吗?”赵鹤州开口时声音是一贯的冷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我们之间只是中断了一场未完成的谈判。
我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这段时间冷处理的用意,他用孤独和遗忘作筹码等着我屈服,等着我像从前那样主动凑上去,祈求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注。
我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反而平静地反问道:“你难道要关着我一辈子吗?”
这次我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经历过极致绝望后的平静和坚定。我答应了那个沉睡过去的意识,我会好好生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食言,而好好生活绝不包括永远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赵鹤州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沉默了片刻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我,仿佛在重新计算着对策。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抛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或许是终极的足以让我感恩戴德的恩赐:“我会让你成为太子妃。”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被震得僵在原地下意识地呢喃出声:“怎么可能……”
赵鹤州紧紧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吗?名分地位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我现在都给你。
看着他眼中那理所当然的施舍意味,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荒谬的哭笑不得。
他始终不明白,无论是从前那个错付了情感而痴恋他的我,还是现在这个心如死灰的我,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太子妃的虚名。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完整的会爱我的赵鹤州,而现在那个他已经被眼前这个人亲手扼杀。
我看着他,清晰地一字一句地斩断了他所有的设想,也斩断了自己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幻想:“我不会成为你的太子妃。”
“永远也不会。”
赵鹤州眸色骤然转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不是在笑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在讥讽我的不识抬举贪得无厌。或许在他扭曲的认知里,太子妃之位已是天大的恩赐,我理应感恩戴德再无他求。
“那你想要什么?”
我迎着他那已然写满不耐与阴鸷的面容,没有被他的怒意吓退,反而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轻柔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了那个盘旋在我心底已久的唯一的愿望:“我想要你放我离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气压猛地一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赵鹤州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我的回答显然触碰了他最不可动摇的逆鳞。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我狠狠拽到他的跟前,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说了,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但我倔强地仰着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暴怒的视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我也告诉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会想要离开的!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会不舍得吗?”赵鹤州的双眼被滔天怒意彻底点燃,他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凶戾得仿佛下一秒真的会掐断我的脖子将我就地格杀。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刺穿我的皮肤,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的时刻,我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暴怒而有些扭曲的俊美面孔,看着他眼中那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疯狂。
我笃定……他不会。
赵鹤州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湛蓝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罩住,无法真正灼伤我。他掐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连指节都已经泛白,但这仿佛已经是他此刻能做出的最直接的暴力宣泄。
他确实如我所料没有下一步动作了,没有真的掐死我,没有用信息素精神力彻底压垮我,甚至没有像上次那样粗暴地强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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