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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品(叁原)


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在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的同时也时刻警惕着来自阴影处的危险。
秋叶落尽,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敲打着窗户。转眼间,我仿佛已经在樊笼区这片土地上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光。
时间在这里似乎流逝得格外快,却仿佛又格外慢。快的是季节更迭,窗外的景色从层林尽染到银装素裹,慢的是每一个独处的日夜,尤其是在那些万籁俱寂的深夜。
樊笼区的冬日格外的冷,它不是第一区那种带着湿气的阴冷,而是一种干冽的仿佛能渗透进骨头缝里的严寒,像是要将人的皮肤和灵魂都冻出裂痕来。
转眼又到了年关附近,空气里似乎也多了几分不同于往常的热闹气息。孤儿院里院长和志愿者们开始张灯结彩,用一些简陋却充满心意的装饰努力营造出节日的氛围。小朋友们更是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排练着准备在新年晚会上表演的节目,稚嫩的歌声和欢笑声暂时驱散了一些冬日的寒意。
我看着他们纯真的笑脸心中一片柔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在厨房里忙活了几个通宵,准备了各种各样可爱的糕点和甜品,打算在晚会那天分给大家当新年礼物。
白天我被孩子们的笑声和忙碌填满,似乎也渐渐融入了这种简单而充实的生活节奏。
然而当夜幕降临喧嚣褪去,我独自回到那栋安静的小楼,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巨大的孤寂感便会如同潮水般涌来。
特别是午夜梦回之时。
我常常会梦见那座金色的牢笼,梦见那双时而冰冷时而痛苦时而温柔的湛蓝色眼眸。有时是赵鹤州冷漠的审视,有时是贺知州绝望的拥抱,还有那躺在培育皿里死去的孩子……每次醒来时枕头已被冰凉的泪水浸湿一片。
但我知道我是在生活……我在努力履行对那个沉睡灵魂的承诺,好好活着。
可有些事情,是想要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的。
那些伤痕并非时间能够轻易抹平,有些失去如同这樊笼区的寒冬烙印在心底,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提醒着那些刻骨铭心的爱与痛。
我擦干眼泪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新年将至……但愿这冬日的严寒之后能迎来一个真正温暖的春天。
新年那天,我先是在孤儿院和孩子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庆祝,晚会结束后,因小羊被孩子们缠着留下玩闹,我便独自一人回到了那栋安静的小楼。
冬夜的寒风凛冽,我将自己裹紧快步走回住处。洗漱后我正准备熄灯睡下,却忽然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小羊玩累了回来了便没有多想,起身走去开门。可谁料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霍九霄。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身上带着一股室外特有的寒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我瞧着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真切,但眼神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
“有事吗?”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心中升起一丝戒备和害怕。毕竟……当初他逼着我亲手结束一条生命的冷酷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目光越过我扫了一眼屋内,反问道:“小羊呢?”
“他在孤儿院陪孩子们了。”我老实地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也没等我邀请便自顾自地侧身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客厅那张有些旧了的沙发上,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
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我走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他并没有接只是瞥了一眼,我只好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好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无所适从。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对坐了一会儿,只有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我觉得尴尬万分正想找个借口请他离开,谁知他突然开口,兀自打破了沉默:“知予,不如你跟了我吧。”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随后我定了定心神将他的这句话当作醉话:“你喝多了。”
他听后却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和笃定:“你放心,我要是想强迫你不会等到今天。”
我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因为我清楚的明白以他的势力和手段,若真想对我做什么我根本无力反抗,也等不到现在。
我微微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并没有太多醉意,反而是一片清醒锐利的审视,以及一种……毫不掩饰势在必得的自信。
可我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对他仍然保留着惧怕。
更何况我这颗心这辈子恐怕早就被赵鹤州这三个字填满,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霍九霄……”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我很感谢你救了我给了我容身之处。这份恩情我记得,但是其他的……不行。”
霍九霄对于我那近乎直白的拒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恼怒或意外,他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再说,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便径直走向门口拉开门,下一秒身影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与寒风中,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我的幻觉。
门被轻轻带上,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杯未曾动过的热茶兀自散发着袅袅白气。
可他人虽然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和他最后那声轻笑却久久地盘旋在空气中,好似怎么都挥之不去。我仿佛能读懂他那沉默眼神里的意思,他并不急于一时,他似乎在笃定地等待着,等待时间这只无形的手,慢慢冲刷掉我过去的记忆改变我固执的心意。
霍九霄离开后,我却躺在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模糊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新年的喜悦,却丝毫无法感染我此刻纷乱的心绪。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霍九霄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原以为我们之间只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甚至救我也只是他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一些把戏。我从未想过,他会对我这个人本身产生……兴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块巨石投入我难得平静下来的心湖,一时之间让我难以消化。
思前想后直到天明……我还是觉得我搬出去比较好。
当樊笼区干冷的寒风终于变得柔和,墙角积雪融化后露出点点新绿时,春天悄然而至。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我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住处,间位于嘈杂市集后方有些老旧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阁楼,空间狭小但胜在租金便宜,且完全属于我自己。
离开的决定是静悄悄的,我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告诉小羊具体的位置,只说自己找到了落脚处,以后还会常来孤儿院看他。
离开那天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在斑驳的墙壁上。我将小楼里属于我的寥寥几件物品收拾进一个简单的行囊,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庇护了我度过这个寒冬的地方。
然后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纸和笔,墨水在粗糙的纸面上洇开,我写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诚恳地感谢了他当初的救命之恩和这段时间的收留,并告知他我已找到住处搬离,欠他的恩情,日后有机会定会偿还。
我没有提及那晚他的提议,也没有诉说任何复杂的情绪,只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和距离。将信用一个普通的信封封好,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客厅那张旧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我背起行囊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是春日明媚的阳光和市井隐约的喧闹,我没有回头,径直步入了那片属于普通人的充满烟火气的光亮里。
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有些轻快也有些沉重。轻快的是我终于迈出了完全独立的第一步,沉重的是前路依旧迷茫未知。
但无论如何春天来了,我也该走向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身上的那点积蓄,远远不够租赁一个像样的店铺。于是我只能在市集边缘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一个简陋的小摊,卖些自己做的简单糕点和冲调的热饮。生意不好不坏,收入勉强够支付阁楼的租金和最基本的生活开销,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至少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
我习惯了每日早早出摊,在天黑前收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个Beta,我也很顺利的融入这樊笼区最底层的市井生活。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甚至有些艰辛地过下去,直到这天下午……
阳光斜照将街道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我正低头给一位熟客装点心,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街角。
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一个身影,一个高大挺拔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深色大衣的背影。
只是一个背影甚至隔着一段距离,但因为那身影过于熟悉,仿佛早已刻入我的骨髓,我几乎能立刻认出。
他怎么会在这里?樊笼区……这个帝国权力触角最边缘最混乱的角落,他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他找到我了?
巨大的惊恐让我四肢瞬间冰凉,我甚至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求生本能驱使,也顾不上还没做完的生意和那位熟客错愕的目光,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摊位,将糕点胡乱塞进篮子迅速逃离。
我必须立刻离开,马上消失!
我不敢去想他是不是看到了我,不敢去想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否与我有关,任何一种可能性都足以将我重新带回那个牢笼。
我几乎是踉跄着一头扎进旁边狭窄昏暗的小巷里,拼命地向我的小阁楼跑去。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但也没有按么快!

第89章 如影随形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那间属于我的小屋,反手用力插上门栓,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直到确认门外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原位,但仿佛依旧被一种巨大的不安包裹着。
惊魂未定之下,我简单地煮了点清汤寡水的面当作晚餐,可拿着筷子的手却一直在微微发抖,被刚才那一幕吓得毫无胃口,只勉强喝了几口汤便再也吃不下。
我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樊笼区距离第一区如此遥远,环境又这般混乱,赵鹤州身为新的掌权人势必是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孤身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定是我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
然而……那份源于骨髓的熟悉感却像鬼魅般缠绕着我挥之不去,也因为这份恐惧第二天我破天荒地没有出摊。
我将自己关在小小的阁楼里,竖着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就这样在家惴惴不安地休息了两日,感觉到外面似乎风平浪静,我才勉强说服自己那天或许真的只是眼花。
因为生活所迫,第三天我不得不再次鼓起勇气,推着我的小摊车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街角。
阳光明媚街上行人如织,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平凡的烟火气。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像往常一样开始做生意,努力将那个可怕的背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忙碌中一位熟客要买最后一份蜂蜜杏仁糕,我熟练地拿出油纸低头开始仔细包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给我也来一份跟他一样的。”
我一边打包好杏仁糕一边带着歉意的笑抬头:“先生不好意思,这个已经卖完了,您要不……”
话音未落,我的视线撞上了一双深邃的湛蓝色眼眸。
赵鹤州……那个熟悉的面容正身姿挺拔穿着常服站在我的摊位前,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停在我的脸上。
我手中的蜂蜜杏仁糕吧嗒一声掉在了摊位上,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直到旁边等待的客人忍不住出声提醒:“老板?”
这声呼唤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僵硬的躯壳,我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将包装好的杏仁糕塞给那位客人,客人看了看我又狐疑地瞥了一眼旁边气场强大的赵鹤州,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拿着糕点匆匆离开了。
摊前只剩下我和赵鹤州,巨大的恐慌立马抓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两个念头:跑?还是……装作不认识?
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能跑到哪里去?
最终我选择了最笨拙也可能是最无奈的方式……鸵鸟策略。我死死地低着头盯着摊位上木头的纹路,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装作不认识他:“你要的那个……没有了……”
赵鹤州似乎觉得我这副极力掩饰的模样十分有趣,从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并没有戳穿我,反而十分配合地伸手指了指摊位上另一种红豆糕:“那换这个。”
“好……好的……”我颤抖着手拿起油纸,开始包裹那块红豆糕,可我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动作笨拙又迟缓,好几次差点把糕点捏碎。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冰冷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无形中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死死地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的存在,终于我将包装好的红豆糕递出去,手臂僵硬地悬在半空依旧不敢抬头。
一秒,两秒,三秒……许久都没有人接。
摊前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市集的喧闹模糊地传来。
他……走了吗?带着一丝侥幸,我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却猝不及防直直撞进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湛蓝色眼眸里。
赵鹤州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慌乱躲藏的全过程,像是在欣赏一场早已预料到的属于他的瓮中捉鳖。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但赵鹤州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平稳地接过了我手中那份因为紧张而包装得有些歪扭的红豆糕。他的指尖甚至没有触碰到我的皮肤,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接过一份宫廷御膳。
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嘲弄,又或许什么都没有。随即他转过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淡然离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我惊魂未定地立在原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海啸。
他什么都没有做,没有质问没有威胁……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整个过程,平静得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路过买了一份普通糕点的陌生顾客。
可这恰恰是最让我感到恐惧的……这不符合赵鹤州的性格,他费尽心思找到我,难道就是为了来光顾我的小摊?
巨大的不安让我无法再安心经营,我匆匆收拾了摊位,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我那小小的阁楼。
直到第二天我依然胆战心惊,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立刻搬家再次逃离。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赵鹤州并没有出现在我的阁楼前。
这让我不由得心存一丝侥幸,或许……他真的只是偶然发现了我?他身为七大区的掌权人日理万机,根本没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已死”的无关紧要的Omega大动干戈,从而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他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个想法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于是在歇业一天后,我又硬着头皮推着小摊车回到了老地方。
可就在我刚刚摆好摊位不久,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街角。
赵鹤州依旧神情淡漠的穿着低调的便服,他像前一天一样,走到我的摊前随意指了一份糕点。然后我强忍着颤抖低头包装递过去,他接过付钱然后离开,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就这样像设定好的程序,每天准时出现在我的摊位前,重复着同样的流程:点单付款离开。仿佛在进行一场漫长而沉默的拉锯战,用这种日复一日的看似无害的“光顾”,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提醒着我他无处不在,我无处可逃。
这种风雨无阻的“打卡”,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人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这种悬而未决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煎熬。
于是我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整夜,最终在搬家和换摊位的二选一种选择了换摊位,在樊笼区找一个合适且能立刻入住的便宜住处并不容易,但我不能再待在那个他知道的摊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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