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云舒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这些血都认你呀,师尊。除非你用自己的血来换,否则谁也伤不了我。”
楚黎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墨渊,又看了看云舒手腕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突然笑了。他抬手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流霜剑上,剑身瞬间泛起红光。
“如你所愿。”
剑气穿透血雾的瞬间,云舒的笑容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剑伤,血顺着剑刃往下滴,落在楚黎的手背上,滚烫的。
“为什么……”云舒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混着血滑过脸颊,“你宁愿用自己的血救他,也不肯看看我……”
楚黎没说话,只是抽出剑,转身抱起墨渊往塔下走。经过云舒身边时,少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血染红了月白的布料,像朵开错季节的花。
“师尊,我疼……”云舒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撒娇的孩子。
楚黎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他知道,有些疼,是自找的。
夜惊风在塔下等得快疯了,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墨渊。当看到楚黎手背上的血迹和云舒胸口的剑伤时,少年的眼睛瞬间红了。
“把他关回石室,加三重禁制。”楚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我的命令,饿死也不准放出来。”
云舒被拖走时,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声音在雪夜里传得很远:“楚尘鹤!你欠我的血!迟早要还的!”
楚黎没理他。他抱着墨渊往师尊殿走,雪落在两人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像盖了层白布。
回到殿时,墨渊还在昏迷,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楚黎给他喂了三颗解毒丹,又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少年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梦里全是血符和墨渊泛黑的眼睛。醒来时,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是自己的,也有墨渊的,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窗外的雪停了。楚黎看着晨光里那抹逐渐清晰的魔纹爬上墨渊的脖颈,突然想起云舒的话。
或许,他真的欠了他们的。从穿来的那天起,就欠了。
脑海里的系统音不知何时响了起来,尖锐得像催命符:
【警告!目标墨渊魔族血脉觉醒度50%!】
【当前黑化值:】
【墨渊:98%】
【夜惊风:95%】
【云舒:99%】
楚黎闭上眼。他知道,离那三个注定的身份,越来越近了。而他这条改命之路,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晨光爬上墨渊脖颈时,楚黎正用灵力擦拭那道新生的魔纹。
暗紫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缠上少年的喉结,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光。昨夜强行压制魔气时,他的灵力与墨渊体内的魔血冲撞,竟催生出这道半魔化的印记。
“师尊……”墨渊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瞳孔边缘还凝着圈淡淡的黑,“我是不是……快变成怪物了?”
楚黎的指尖顿在他颈侧,少年皮肤下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只是印记而已。”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等毒清了,就能消。”
墨渊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未愈的剑伤——那是昨夜为破血符留下的。“师尊的血……是不是能救我?”
楚黎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云舒在锁妖塔说的话,那些血符认主,只有他的血能解。这孩子怕是也听进了心里。
“别胡思乱想。”楚黎抽回手,转身去拿药碗,“先喝药。”
墨渊看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追问。只是当楚黎将药碗递过来时,他突然偏过头,肩膀微微发颤:“弟子闻不得药味,师尊……喂我好不好?”
楚黎拿着药碗的手顿了顿。这孩子自受伤后,越发黏人了,眼神里的依赖像张网,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了递到墨渊嘴边。少年张口时,舌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尖,像羽毛轻轻扫过,带着点滚烫的温度。
“烫……”墨渊的耳尖红了,却没躲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往前凑了凑,“师尊吹凉些。”
楚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药渍,肩胛的疤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突然觉得这画面太过刺眼。
“自己喝。”楚黎把药碗塞给他,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夜惊风。”
墨渊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手里的药碗晃出几滴药汁,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他低头看着那道魔纹,突然用指尖狠狠掐了下去,疼得眼尾泛红,却像是在惩罚自己。
楚黎找到夜惊风时,少年正在演武场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越来越重,木柴飞溅的碎屑里混着血丝——他的手掌被磨破了,却浑然不觉。
“别劈了。”楚黎按住他的手腕。
夜惊风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比墨渊的魔纹还要刺眼:“师尊!你真的要放过三师弟?他都把大师兄害成那样了!”
“他被关在锁妖塔,加了三重禁制,跑不了。”楚黎的声音很轻,“你现在该担心的是墨渊,他的魔纹……”
“那也是被他自己作的!”夜惊风甩开他的手,斧头劈在木墩上,震得木屑纷飞,“要不是他总想着那些歪门邪道,怎么会被三师弟钻空子?”
楚黎看着他眼底的戾气,突然想起云舒贴满门的血符。那些用鲜血写就的名字,不仅是诅咒,更是把刀,精准地插在三个徒弟最敏感的地方。
“你也觉得,墨渊对我有别的心思?”楚黎的声音很平。
夜惊风的动作顿住了,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我……我只是觉得,大师兄最近太奇怪了。”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以前他最讨厌魔气,现在却……好像越来越习惯了。昨天我去送药,还看见他对着镜子里的魔纹笑……”
楚黎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墨渊在挣扎,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知道了。”楚黎转身往回走,“你好好练剑,别再想这些。”
夜惊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师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楚黎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系统的任务,想起那三个注定要达成的身份,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师尊殿时,墨渊已经睡着了,手里却紧紧攥着半块玉佩碎片,指缝间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楚黎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将碎片收好,目光落在他脖颈的魔纹上——那纹路竟比早晨又深了些,像要钻进皮肉里。
他坐在床边,看着少年沉睡的脸,突然想起刚穿来时的场景。那时候的墨渊跪在雪地里,眼里的恨像化不开的冰,而现在,他却躺在自己身边,被魔气缠得越来越深。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还是终究逃不过原书的轨迹?
楚黎的指尖轻轻拂过墨渊的魔纹,那里的皮肤滚烫,像有团火在烧。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黑化值——墨渊98%,夜惊风95%,云舒99%。
只要再推一把,这三个徒弟就能达成原定的身份,系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那样的话,他这个师尊,又该何去何从?结局和原书一样是被他们杀死吗?
楚黎的心里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窗外渐渐升高的日头,突然觉得这清霄宗的天,蓝得有些刺眼。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音突然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提示:距离任务完成仅剩一步之遥,请宿主把握机会。】
楚黎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是继续挣扎着改命,还是顺应所谓的“原定轨迹”?
而他不知道的是,锁妖塔的石室里,云舒正用指尖在石壁上画着什么。血珠滴落在冰冷的石面上,渐渐连成一个诡异的阵法,阵法的中心,赫然是楚尘鹤的名字。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楚黎被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惊醒。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睁开眼,看见墨渊正站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脖颈间的魔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
“醒了?”墨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楚黎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怎么不睡?”
“睡不着。”墨渊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在想……师尊会怎么选。”
楚黎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墨渊指的是什么。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回荡,那步步紧逼的催促,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选什么?”楚黎故作不解地反问。
墨渊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瞳孔边缘的黑气又浓了些:“选我们,还是选……系统?”
楚黎的呼吸一滞。他没想到墨渊竟然知道系统的存在。
“我知道师尊不是原来的师尊。”墨渊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从你给我披狐裘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它一直在逼着你做选择,不是吗?”
楚黎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孩子藏了太多心事,那些他以为隐瞒得很好的秘密,原来早已被看穿。
“师尊不用急着回答。”墨渊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落寞,“我只是想告诉师尊,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
他的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清霄宗的警钟,只有在遭遇重大危机时才会敲响。
“怎么回事?”楚黎站起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渊的脸色也变了:“好像是……锁妖塔的方向。”
两人快步走出殿外,只见锁妖塔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夜惊风正提着剑往那边跑,看到他们,急声道:“师尊!大师兄!三师弟他……他用血符引来了万妖,说要踏平清霄宗!”
楚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御剑直奔锁妖塔,流霜剑划破夜空的瞬间,他看到无数黑影在塔下涌动,那是被血符引来的妖兽,正疯狂地撞击着锁妖塔的结界。
锁妖塔前,云舒站在塔顶的瞭望台上,手里举着那个血葫芦,正往下倾倒着什么。血红色的液体落在妖兽群中,那些妖兽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楚尘鹤!你终于来了!”云舒看到他,笑得疯狂,“你看,这些妖兽多听话,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把整个清霄宗都踏平!”
“你疯了!”楚黎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疯了?”云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你逼疯的!你选他还是选我,现在该做决定了吧?”
他突然将血葫芦往地上一摔,血红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那些妖兽像是得到了指令,开始疯狂地攻击结界,结界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
“师尊!结界快撑不住了!”夜惊风的声音带着哭腔。
楚黎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身边的墨渊。少年的眼神很平静,只是脖颈间的魔纹越来越亮,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按照系统的任务,推动他们达成原定的身份,还是……
楚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转身看向墨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墨渊,守住结界。”
墨渊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师尊。”
第34章 “但你欠清霄宗的,欠他们的,总要慢慢还。”
楚黎又看向夜惊风:“你去通知掌门,让所有弟子做好战斗准备。”
“是!”夜惊风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楚黎握紧了流霜剑,一步步走向锁妖塔。云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期待?
“你想干什么?”云舒的声音有些发颤。
楚黎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流霜剑。剑光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直指云舒。
“云舒,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流霜剑的寒光劈开夜色时,云舒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滚了下来。他张开双臂,素色里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迎接烈火的飞蛾:“师尊终于肯亲手杀我了?”
楚黎的剑尖停在他咽喉前一寸,血珠顺着剑刃往下滴,砸在云舒苍白的手背上。少年的手腕还在流血,血符的纹路在他皮肤下隐隐跳动,像有活物在钻。
“收起你的妖术。”楚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让这些妖兽退去。”
“退去?”云舒突然抓住他的剑刃,任由锋利的剑面割开掌心,血顺着指缝淌进他怀里的血葫芦,“除非你用自己的血来换。你不是最疼墨渊吗?他的魔气快压不住了吧?只要你滴一滴血在这葫芦里,我就告诉你压制的法子……”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楚黎猛地抽剑,血珠溅在云舒脸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塔下的妖兽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结界在撞击下发出“咔嚓”的脆响,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楚黎回头时,正看见墨渊跪在结界前,双手按在光膜上,脖颈的魔纹亮得刺眼,黑气顺着他的指尖往结界里钻——他竟在用自己的魔气修补裂痕。
“墨渊!”楚黎的声音发紧。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闷哼一声,肩胛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染透了灰色的弟子服。夜惊风举着剑在妖兽群里厮杀,剑气扫过之处倒下一片尸骸,可更多的妖兽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黑色的潮水。
“你看,他们快撑不住了。”云舒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拂过颈侧,“只要你点头,我就让这一切停下。”
楚黎的指尖微微颤抖。流霜剑的寒气透过掌心传来,他看着塔下浴血的墨渊和夜惊风,又看了看眼前笑中带泪的云舒,突然觉得这把剑重逾千斤。
“收起血符。”楚黎的声音哑得厉害,“我答应你。”
云舒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的星火。他连忙掏出张空白符纸,递到楚黎面前:“快,滴一滴血就行……”
楚黎没有看那符纸。他反手一掌拍在云舒心口,灵力顺着经脉涌入,精准地击碎了他丹田处凝聚的血咒。云舒闷哼一声,喷出的血溅在瞭望台的栏杆上,那些贴满门的血符突然同时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你!”云舒捂着心口后退,眼里的震惊像被打碎的琉璃,“你竟然……”
“你的血符认主,我的灵力同样能破。”楚黎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我说过,游戏该结束了。”
塔下的妖兽群突然骚动起来,失去血符控制后开始互相撕咬。墨渊趁机收回魔气,结界的光芒重新亮起,夜惊风挥剑劈开最后几只漏网之鱼,终于能喘口气。
“师尊……”墨渊抬头时,正好看见楚黎用剑抵着云舒的场景,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楚黎没有回头。他看着云舒苍白如纸的脸,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趴在地上捡碎纸的少年。那时候的云舒,眼里虽有恨,却还藏着点怯生生的光。
“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楚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云舒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不想输给他们啊。”
他突然抓住楚黎的手腕,将剑尖往自己心口送了半寸,血珠顺着剑刃滚落,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杀了我吧,师尊。这样你就不用再选了。”
楚黎的指尖猛地收紧,剑刃陷入的深度又深了些。云舒疼得浑身发抖,眼里却闪着诡异的期待,像在等待某种解脱。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音突然炸响:
【警告!目标云舒生命体征骤降!】
【当前黑化值:】
【墨渊:99%】
【夜惊风:97%】
【云舒:99%】
【提示:最终任务即将完成,请宿主……】
楚黎猛地抽回剑,灵力震得云舒撞在石壁上,血葫芦从他怀里滚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我不杀你。”楚黎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你欠清霄宗的,欠他们的,总要慢慢还。”
他转身往塔下走,流霜剑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经过墨渊身边时,少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血迹:“师尊……”
“守住这里。”楚黎掰开他的手,“我去处理后续。”
墨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阶拐角,又看了看塔顶蜷缩在血泊里的云舒,突然低头笑了。喉间溢出的低笑混着血腥味,脖颈的魔纹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夜惊风走过来时,正撞见他这副样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大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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