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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囚笼(木三观)


而月薄之,只不过是在静静地看着他。
铁横秋下意识想紧了紧手心的锦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抬起手臂了。
他松了口气,把被子拢起,让自己在这冷气森森的氛围里多一点保暖。
察觉到了铁横秋的动作,月薄之眉毛轻挑:“冷?”
“嗯,一点……”铁横秋低声道。
月薄之闻言,便又拨了拨炭炉,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事实上,这屋子已经烧得很暖了,如此加热,反而让裹着被子的铁横秋开始出汗。但他只是默默受着,看着月薄之在炉火映照下那冰冷严肃的面容。
如此冷峻的月薄之,和昨夜在床榻上的热情……简直判若两人。
铁横秋忍不住想:难道昨夜是我幻觉吗?
但是身体残存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铁横秋咳了咳,问道:“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月薄之想起月罗浮残魂破鼎而出的画面,不觉呼吸一窒,不愿再提起来,脸色更冷:“横竖是你死里逃生,我把你拖到了这魔域来。”
“真是你带了我来……”铁横秋咽了咽。
“‘真是’?”月薄之挑眉,“你原来就知道?”
“我……”铁横秋见瞒不住了,索性放开抵抗,“其实我在那之前醒来一会儿了,还和夜知闻说了半会子话。是他告诉我的。”
“嗯。”月薄之听起来不大意外。
铁横秋小心问道:“所以……你真的当了魔尊?”
“我真的当了魔尊。”月薄之答。
“为什么?”铁横秋哑然。
“魔域比上界残酷得更直白些,想过安生日子,就得把所有人都打服。”月薄之道,“打服了所有人,自然就成了魔尊,就这么简单。”
铁横秋一瞬无语:所以,当了魔尊,是顺手的事儿?
“还有什么要问的?”月薄之微凉的指尖擦过铁横秋发汗的后颈,让铁横秋颤栗了一瞬,不免又想起昨日的触碰。
铁横秋忍不住问:“那……那你昨日与我做、做那种事情,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月薄之眉梢微挑,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仿佛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奇怪。他理了理袖口,说得理所当然:“道侣之间,做这些事情,哪里需要问为什么?”
铁横秋瞬间睁大了眼睛:“道……道侣……”
月薄之定定看着他,眸色深沉:“我们是道侣。”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你别是忘了吧?”
铁横秋连连摇头:“可是,按夜知闻所说,整个魔域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月薄之却道:“我的道侣,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存在?”
他俯身靠近铁横秋,投下长长的影子,将铁横秋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铁横秋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时语塞。
即便月薄之说得是那般理所当然,但铁横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铁横秋还待说些什么,却被月薄之的指尖勾住下巴。
月薄之的声音像雨水一样轻盈而潮湿:“既然闲来无事,不如再做些道侣该做的事。”
铁横秋猝不及防跌入柔软的锦褥之中,后背陷入层层叠叠的丝缎软枕间。
月薄之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打算,帷帐就如同乌云下的雨幕一般自然而然却又无可违抗地落下。

“等等……”他的抗议被碾碎在唇齿之间。
月薄之的吻来得又急又凶,像是要印证什么似的,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将他的手牢牢按在枕畔。
“还要等多久?”月薄之带着满腔独守空帷多年般的怨怼,不满地咬了下他的唇,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他的衣襟。
铁横秋浑身滚烫,呼吸渐渐紊乱,却在情思翻涌之际突然被悬在了半空。
月薄之竟然不动作了,只是停在那儿。
他难耐地仰起头,眼尾泛红地望着月薄之,眸中尽是未得的渴求与困惑。
月薄之伸手支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等——”他刻意拖长了音调,“方才是谁说‘等’的?”
指尖如天鹅游曳湖面般掠过铁横秋汗湿的锁骨,若即若离地游移:“现在,还等多久好呢?”
铁横秋情急之下忽然会意:这是月薄之在故意拿乔,要他服软讨饶。
他习惯去顺应月薄之的心思,此刻自然也不会拂逆,连忙抬起方才恢复气力的双臂,小心翼翼地环上对方的肩颈。
一边伸手,他一边斟酌着要说些软话讨好月薄之。可这般亲密情状他从未经历过,那些在心头打转的话语不是太过生硬,就是显得矫情。
犹犹豫豫,唇瓣刚启,便被封住了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在唇齿交缠间泄露出几分压抑已久的渴求。
铁横秋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所有未成形的思绪都被搅得粉碎。
——啊,竟然是什么软话都不必说吗?
月薄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也被填满。
纱帐上的流苏摇晃得乱作一团,在锦帐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时而分离,时而纠缠。
不知过去多久……
铁横秋在朦胧中睁开眼,纱帐外透进微光。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月薄之的手臂仍牢牢锢在他腰间,力道丝毫未松。
帐内浮动着熟悉的梅香,混着情事过后的暧昧气息。
更漏声仍如雨滴般断续敲打。
铁横秋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记不清已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多久——一日?三日?抑或更久?
这魔宫深处,不见天日,连外头是刮风还是下雨都感受不到,只有一成不变的温暖和寂静。
时光在这里仿佛凝滞的琥珀,而他们是被永恒封存的虫豸。
“醒了?”身后传来带着睡意的嗓音,揽着他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铁横秋没有应答,望着纱帐外那一线微光出神。那光亮得如此虚幻,就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飞虫眼中最后看到的景象。
“可是哪里不舒服?”月薄之的声音裹着初醒的沙哑,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心口。
自从铁横秋醒来后,月薄之的手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像个刚找回全部身家的守财奴,总要一遍遍摸索钱袋里的每一枚铜板,确认它们真实存在。
“并无。”铁横秋垂下眼帘,轻轻看着月薄之环在他腰间的手,问道,“我们在这儿多久了?”
“不知道。”月薄之漫不经心地应着,鼻尖蹭过他后颈的弧度,“这很重要吗?”
“嗯……”铁横秋心里觉得很重要,还是顺着他的话,轻声说,“你可是魔尊,难道不必处理事务?”
“魔尊不同人间帝皇,若无治理天下的雄心,大可不必不管这些。”月薄之道,“我当魔尊,不过占着一个魔域第一不好惹的名头,图个清净罢了。”
铁横秋到底还是不清楚魔域的生态,听着这话,却又理解了几分。
月薄之还是那个月薄之,独来独往,不想理任何人,只是那时隐居山巅,而今高居魔宫,本质上却无甚分别。
这种熟悉感,让铁横秋觉得安心了几分。
他总是怕一觉醒来就物是人非了,看来不是的。
他看着搭在身侧的那一件雪氅,笑道:“说来好笑,我还以为魔尊都要穿那种层层叠叠的玄袍,没想到你还是这件雪氅不离身。”
月薄之闻言挑眉,随手将雪氅扯过来裹住两人:“你喜欢那种袍子?”
铁横秋愣了愣:“也不能说喜不喜欢……”
月薄之伸手一点,但见帷帐自己拉开,前头衣架上便挂着一套玄袍,看起来华贵非常。
“这大概就是你说的那套袍子。”月薄之单手支颐,另一手随意把玩着铁横秋的发尾,“我平常出门也会穿。”
铁横秋忽然想起月薄之归来时,那衣料摩挲的声响确实比往常沉闷。原来那时他穿的便是这套——想来是刚从什么大场合回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
铁横秋定定看着那套衣裳,问道:“所以,出门会穿玄袍,回到这里才穿雪氅吗?”
“出门在外是魔尊,”月薄之凝视着铁横秋,眼眸里透着说不清楚的情感,“在这儿是月薄之。”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铁横秋心头一颤。
铁横秋又试探着问道:“朱鸟说你出门还以面具示人,是不愿意让人外头的人知道月薄之就是魔尊吗?”
“嗯。”月薄之淡淡应了一声,指尖仍在不紧不慢地绕着铁横秋的发丝。
铁横秋勉强想明白了:月薄之这是在固执地将“自己”与“魔尊”这个身份划开界限。
铁横秋便当月薄之自矜身份,堕魔乃是被迫,因此不愿面对。
想到月薄之陷入如此境地,铁横秋心中不由泛起阵阵酸楚,深吸一口气,终是问出了埋藏多时的疑惑:“所以,当年的你到底是为何被指认入魔?是不是云思归那狗贼陷害你?”
话音未落,月薄之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凉意。
他看着铁横秋,眸色深沉:“你觉得我是被陷害的?”
“当然。”铁横秋想起万籁静的话:云思归陷害月薄之。
其实,这话也是万籁静自己的推断,但铁横秋听了却深信不疑。
铁横秋一想到月薄之是遭到陷害,就更加心如刀绞,忙摸着月薄之的手,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你的。”
月薄之的脸却渐渐冷了下来。
那只被铁横秋握住的手突然翻转,反扣住铁横秋的手腕。
“是啊,你当然会相信我。”月薄之欺身逼近,“在你心里,我永远是那个纤尘不染的月尊,值得你仰望倾慕,对不对?”
铁横秋讷讷。
月薄之威逼一样靠近他:“对不对?”
铁横秋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震慑,微微颔首。
这一下意识的点头,让月薄之眼神更加冰冷。
月薄之掌心发力,猛地将铁横秋按倒在锦褥之间。
他单手钳制住铁横秋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是吗?所以我做什么可以,是吗?”
他的嘴巴在铁横秋颈侧危险地游走,“哪怕是这样……”他的牙齿贴着跳动的颈脉,“或是这样……”掌心顺着腰线下滑,“都无所谓?”
铁横秋吃痛地闷哼一声,在对上月薄之眼神的瞬间僵住了:那里面翻涌的根本不是破坏欲,而是某种类似自暴自弃的疯狂。
月薄之在等,等他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抗拒或恐惧。
铁横秋眼瞳震颤。
他的呼吸明显紊乱,纤长的睫毛不停轻颤,整个人都绷得极紧——这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在害怕。
可月薄之不知道的是,铁横秋此刻颤抖的缘由并非恐惧。
他虽不明白月薄之究竟想要什么答案,但此刻扣在他腕间的力道、抵在颈侧的犬齿,甚至是月薄之周身翻涌的魔气,都未能让他生出半分退缩之意。
他抬起未被禁锢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抚上月薄之紧绷的侧脸:“是的,都无所谓。”
月薄之顿了顿,怔怔看着铁横秋的眼睛。
铁横秋说:“我就是如此爱慕着您。”
纱帐内一时静极,月薄之扣着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魔气却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面对铁横秋如此毫无保留的示爱,月薄之应该感动吧。
不,他根本不快乐。
铁横秋献上的这份忠诚越是纯粹,就越证明——他爱的并非是真实的月薄之、入魔的月薄之、偏执的月薄之……而是那个永远纤尘不染的幻影,是他臆想中高悬九天的明月。
所以他那么固执地相信月薄之一个永远高洁,永远完美,连成为魔尊都是迫不得已的仙君。
他望着铁横秋眼中那泓清泉般的信任,里面盛着的爱意太过滚烫,烫得他溃不成军。
明明知道这份情意是给另一个幻影的,明明最该亲手打碎这场镜花水月,可他就是舍不得。
魔气渐渐平息,月薄之缓缓收拢五指。
他坐了起来,看着帷帐外点点滴滴的更漏。
见月薄之不再威胁自己,铁横秋以为自己做对了:看来自己方才的表白正合他意。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涌起一阵欣喜,连忙撑起身子,从背后轻轻环住月薄之的腰,脸颊贴在那略显单薄的背脊上:“薄之,我知道你有许多不得已……”
听着“不得已”三个字,月薄之只觉疲惫讽刺,说道:“你说得对,我也该处理一下事务了。”
说着,他站起身,将玄色锦袍层层叠叠地裹上身,金线暗纹在烛光下流转,转眼间就将那个穿着清白高冷的月薄之彻底掩去。
铁横秋裹着残留体温的雪氅,像只从雪窝里探出头的小貂,仰望着突然陌生起来的月薄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月薄之穿黑色的样子。
宽肩窄腰的轮廓被华服勾勒得凌厉逼人,连脖颈到下颌的线条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月薄之系好最后一根系带,居高临下地望着榻上人,伸手抚过铁横秋的脸颊:“好好休息。”
这亲昵的动作让铁横秋心跳加速。
可还未等他细细品味这份温存,月薄之已迅速收回手,转身离去。玄色衣袂翻飞间,那道挺拔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寝殿门外,只余一室暖香兀自浮动。
月薄之穿过幽深的长廊,玄色衣袍在昏暗的甬道中翻涌如夜雾。他的脚步声在黄泉砂烧制的地砖上碰撞出孤寂的回响,最终凝滞在一扇玄金门前。
守门的魔侍慌忙跪地,在触及月薄之周身寒意时打了个哆嗦:尊主今日的威压竟比平日还要强十倍,森然魔气如有实质般压迫着五脏六腑,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开门。”
两个字砸在地上,惊得魔侍手忙脚乱地解开禁制。
月薄之负手而入,地牢阴冷的空气顿时翻涌起来,仿佛连黑暗都在为他让路。
地牢中央的困魔阵吞吐着幽绿磷火,将本该无形无相的魇魔硬生生淬出实体。古玄莫如同被钉住的飞虫,苍白的皮肤上爬满新鲜愈合的疤痕,像被强行缝合的破布娃娃。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映出月薄之居高临下的身影。
月薄之只是静立,整座地牢的空气便凝成实质般的重压。
古玄莫残破的身躯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本就受损的经脉寸寸皲裂,颅骨内似有万千毒蚁啃噬。
但,他笑了。

古玄莫本该后悔招惹了这样的怪物。
可他却又忍不住感到骄傲又满足:道心种魔了千年百次,终炼成了这尊完美的修罗。
月薄之抬手虚握,困魔阵中的锁链应声耳而动,贯穿古玄莫的身体,缓缓收缩。
“呃啊——!”
古玄莫的雾状躯体剧烈翻涌,被锁链贯穿的地方开始出现可怕的空洞,雾气在痛苦中扭曲变形,时而凝聚成扭曲的人脸,时而散作嘶吼的鬼影。
月薄之冷眼看着锁链中扭曲翻腾的黑雾,眼中既无怜悯也无快意,仿佛只是在观一场已经看过一百回的折子戏。
他袍袖轻振,玄铁锁链应声而落,在石地上撞出沉闷的回响。
古玄莫失去支撑,趴地倒下,身上的空洞黑雾袅绕,然后开始了缓慢的修复。
这一套虽然痛苦,但古玄莫经历多了,竟有些麻木。
每回月薄之都用这太阴真火淬炼而成的九幽玄铁锁链伤他本体,却因为魇魔生而不死,借助天地浊气又能慢慢愈合。
每当残躯将将愈合,月薄之便会如期而至,再度将他撕得粉碎。
如同一个残破的布偶,刚用粗麻线勉强缝合四肢,转眼又被无情地扯开棉絮。
古玄莫艰难凝聚着雾气,嘶声笑道:“魔尊今日好像有些不同……”他慢慢抬起眼,“难道是和铁横秋有关吗?”
月薄之眼皮颤了颤。
古玄莫身为魇魔,能窥探人心最深处的记忆,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法窥探月薄之的了。
但作为以情绪为食的魇魔,对人心波动的感知依旧敏锐。月薄之这一个细微的颤动,于他而言已是最直白的答案。
古玄莫低低笑道:“当年,我给你道心种魔的时候,窥见了你的深仇大恨,原以为你会就此因恨而杀,以杀入魔。”古玄莫抬起眸子,“却不像你还能苦苦支撑那么多年……最终竟是……以情入魔。”
月薄之俯瞰着他,没有回答。
“目下无尘的月尊,居然是一个痴情种子。”古玄莫微微摇头,“连我也想不到啊……不过,你最终也是入了魔。”
这一句“你最终也是入了魔”,古玄莫说得满是畅快,仿佛在宣布自己的重大胜利。
月薄之冷笑一声:“当初你可不是说,非是你诱我入魔,而是我本心所选?如今你倒会自揽功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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