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骋马上就会出来,你打不过他。”
“我劝你,带着你的人快走,不要在这里送了命……”
话音未落,光头忽然暴起,猛扑上前。
“送你大爷!”
“姓傅的早就被丧尸咬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想骗我?!”
林早赶紧闪身避开,举起油锯,对准光头。
光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回过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一众弟兄大吼。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这种锯子都有保护机制,碰到人肉就自动停下来!”
“怕个蛋?上!”
一听这话,几个抢劫犯都激动起来。
林早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举起链锯,对着他们挥舞起来。
“狗屁的保护机制!”
“他骗你们给他送命,你们还真信了?”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试试!”
“来啊!”
林早咬着牙,飞快地抽动启动绳。
链锯轰鸣着,贴着一群人的手臂和脸扫过去。
现在还是冬天,一群人都穿着棉衣羽绒服。
锯片快速扫过,割开他们的衣服,划破他们的血肉。
羽绒棉花,还有鲜血,洒了满天。
“草!我的手!”
“大哥,你不是说……”
林早红着眼眶,气喘吁吁,站都有些站不稳。
但他还是强撑着,扛起锯子,追赶众人,胡乱挥舞,四处劈砍。
“来!再来试试!过来试试!”
光头想从他身后偷袭,刚抬起脚。
就在这时,不远处飞来一大坨沾着鸡血鸡屎的鸡毛,准准地砸在他的脸上,糊住他的眼睛。
“你他妈……”
林早听见动静,下意识回过头,连忙退开几步。
是张爷爷。
他年纪大了,不敢出来,怕给林早添麻烦。
但还是在屋子里,帮他的忙!
光头抹了把脸,催促同伴:“上啊!快上啊!”
“他老公弄了一大车物资,就在他们家里!”
“弄到这批物资,够我们半年的!”
林早有油锯,一群人暂时不敢靠近,就只能用铁棍去接锯片,试图把锯片卡住。
链锯太笨太重,林早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发软,微微发颤了。
他明显感觉到,只靠他一个人,坚持不了太久。
于是他抬起头,环顾四周,同样也开始喊人——
“黄毛!绿毛!红毛!快点下来帮忙!”
“阿肥叔、阿肥婶,快点啊!”
“他们要是进来,整条街就都完了!”
“你们想躲也躲不掉!下来帮我!”
林早一边挥舞着油锯,一边大喊。
外面的动静闹得这样大,街坊邻居不可能没听见。
只是……
他们和之前的林早一样,都心怀侥幸。
林早想着,几个抢劫犯撞不开卷帘门,就直接走了。
他们想着,林早能把几个抢劫犯赶走。实在不行,还有别人呢。
可是现在,眼看着是不可能了。
害怕、侥幸、恐惧、苟且偷生,是人类的本性。
林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出来!快!我们一起……”
话音刚落,“哐哐”几声门响,几个邻居终于下定决心,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最先冲出来的,是那三个在汽车厂上班的精神小伙。
紧跟着,姐妹理发的两姐妹、扁肉店的中年夫妻,也出来了。
他们家里不像林早傅骋家里,有扳手、有锤子、有油锯,他们只有剪头发的剪刀、剁肉馅的菜刀、耍酷用的飞刀。
可是团结,也是人类的本性。
红毛小伙飞起一脚,踢在一个抢劫犯背上。
“你大爷的!你敢打劫我干爷爷家!”
结果他没把敌人踹飞,反倒把自己弹出去了。
黄毛和绿毛赶紧把他扶起来。
两姐妹双手握着剪刀,背对着背,照着抢劫犯胡乱挥舞。
中年夫妻厉害一点,至少力气很大,菜刀也很锋利。
有他们帮忙,拖住抢劫犯,林早至少不是一对多了。
林早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
他只是稍微一晃神,身后就有人大喊一声——
“小早!”
林早下意识回过头。
还没等他看清楚什么,张爷爷扛着柴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挡在他身后。
柴刀重重落下,正好劈在光头高高举起的手臂上。
他想从背后偷袭林早。
“老不死的!”
光头惨叫一声,扬起手里的铁棍,照着张爷爷的头就要打。
林早来不及阻止,只能拽住张爷爷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后拽。
一老一小齐齐倒在地上,其他邻居被绊住了脚,自顾不暇。
林早只能双手举起油锯,继续挥舞。
“滚啊!滚开!”
铁棍重重地砸在锯片上,几乎要溅起火花。
到了这个时候,林早再也喊不出其他名字,连“救命”也喊不出来。
他只是下意识地大喊:“傅骋!傅骋!傅骋!”
“骋哥——”
下一秒——
“哐当”一声巨响,光头手里的铁棍掉在地上。
一只大手,从光头身后伸出来。
手掌张开,一把抓住他的光头。
不知道是对方的手上本来就带着血,还是对方已经把他的头捏扁了。
黏稠的鲜血顺着他的光头淌下来,糊了他满脸,落在地上。
“啊……啊……”
光头惊慌失措,哑着嗓子,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只能转着眼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按住头颅,提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
林早护着张爷爷,来不及多想多看,只是快速往后退,离开危险区域。
几个街坊邻居,和他们缠斗的抢劫犯,都齐齐停下打斗。
他们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光头的背后——
一个过分高大,满身是血……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的男人。
所有人下意识停下手上动作,抬起头,怔愣地看着眼前场景。
高大强壮的男人,静静地伫立在夜色尽头。
黑夜掩盖他的面容,雾气遮蔽他的身形。
男人几乎隐入黑暗之中。
就算是距离他最近的林早,也只能看见一只手。
一只宽厚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像魔鬼的利爪。
从黑暗里探出来,落在光头的头颅上。
黏腻猩红的鲜血,顺着男人的手指淌下来,与光头脸上的鸡血鸡毛混在一起。
似有似无的腥臭味,蔓延飘散。
刚才还无法无天的光头,在手掌的压制下,浑身战栗,连喊都喊不出来。
光头颤抖着,抬起头,对上林早的视线。
林早摔在地上,震惊地望着前方。
一动不动,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早当然不是在看他。
林早看的是他身后的男人。
光头不明白。
是傅骋吗?
按着他的这个人,是傅骋吗?
傅骋不是被丧尸咬了吗?是他亲眼看到的!
傅骋怎么没有变成丧尸?傅骋怎么还在这里?
对傅骋的恐惧,再次升上他的心头。
上学时,他只是骂了林早两句,就被傅骋按着打。
现在……
他追着林早打,傅骋非得把他弄死不成!
丧尸横行,派出所早就没人了,傅骋又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
怎么办?怎么办?
不……不一定是傅骋……
傅骋都被咬了,现在应该在外面,和其他丧尸一起游荡。
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一定是别人,是别人……
光头这样想着,鼓起勇气,悄悄地、暗暗地、试探地,转动眼珠,想要回头看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昏死过去。
“啊——”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男人立在他身后,身形高大,如同一座小山。
男人的面庞上、肩膀上、手臂上,有几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有一道伤口,从左肩,到腰腹,横穿他的整片胸膛。
伤口淌出血来,将他的衣服都浸透了。
更可怖的是,男人的另一条手臂,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落在他身边。
这不是人的手臂能弯折的角度!
这不是人能摆出来的动作!
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光头越发恐惧,叫得越发凄厉。
下一秒,一阵狂风袭来。
与此同时,幸福街上,路灯亮起。
风吹过,灯亮起。
男人按着光头脑袋的手迅速收紧。
光头只觉得头顶一阵剧痛袭来,痛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头会像卤蛋一样,被男人捏碎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声音,破开混沌——
“骋哥……”
林早拄着油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骋哥!”
他当然不是担心光头,他担心的是傅骋!
光头的头都被傅骋捏成这样了,肯定活不了了。
傅骋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杂物间里吗?
他怎么出来了?他是怎么出来的?
他现在是人,还是丧尸?他有人类的意识吗?
他是在保护他和小饱?还是凭着丧尸的本性,进行一场单纯的杀戮?
不行,他不能让傅骋杀人。
至少……
林早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坊邻居。
至少不能在这里杀。
处理尸体很麻烦不说,万一……
万一骋哥开了杀戒,就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万一被街坊邻居看见,他们害怕,要把骋哥赶走,怎么办?
虽说骋哥救了他们,但是……
人总是会害怕的。
就算他发誓,会把骋哥关好,他们也不会放心。
——不能让骋哥暴露!
几乎是一瞬间,林早就打定了主意。
他提着油锯,快步上前。
“傅骋!可以了!松开他!”
林早走到傅骋面前,试图用自己清瘦的身形,挡住身后众人的视线。
他抬起头,轻声对傅骋说:“好了,他的头都被你按……按得凹下去了,不可以在这里杀人。”
傅骋看见林早过来,没忍住翘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独属于丧尸的、僵硬讨好的笑。
表情是高兴,眼神很无辜。
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凶狠!
“啊!啊……”光头没忍住叫起来。
才一秒,他忽然又消了声,整个人像烂泥巴一样,软了下去,失去意识。
傅骋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望着林早,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快的“呼噜”声。
——小早,他欺负你,我帮你报仇了!
——我厉不厉害?你喜不喜欢我?
傅骋做人的时候,就一直保护着林早。
现在做丧尸了,做这种事情,更是游刃有余。
要保护小早,是刻在他心底的人生信条。
不用刻意训练,他自己就会做。
眼看着光头要被他捏死了,林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不敢再耽搁,直接上手,去掰傅骋的手。
林早小声道:“傅骋,听得懂吗?不可以在这里杀人……”
傅骋当然听不懂。
他还以为小早伸手,是想亲自体验一下,捏碎一个人脑袋的行为呢。
他笑着,把手掌往边上挪了挪,给林早让出空位来。
——来,小早,你试试,好玩的。
见他完全没听懂自己说话,林早有些急了,越发用力地掰他的手。
“松手!傅骋,松手!”
“听到了吗?不可以在这里杀人!”
“我会害怕……”
这话一出,傅骋忽然有了反应。
林早像是明白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两滴眼泪。
“我害怕,明白吗?”
林早不再掰他的手,反倒握住他的手,用温热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
他转过头,朝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骋哥,我有点怕,我还好饿,我们回家好不好?小饱还在家里等我们,我们回家。”
回家……
话音刚落,傅骋松开了手。
已经昏死过去的光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意识。
林早紧紧握住傅骋的手,不敢松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冷声对几个抢劫犯道:“还不快滚?”
倒不是林早心软,故意放他们一马。
这场火拼,他们能占上风,完全是一时侥幸。
幸福街上,老弱病残太多,要是真的对这几个青壮年赶尽杀绝,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放手一搏,最后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街坊邻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开口阻拦,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站在一起,摆出架势,对他们怒目而视。
几个抢劫犯被吓住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林早又呵斥道:“还不走?等着死在这里?”
邻居们也一同应和:“滚!快滚!”
“以后不许再来幸福街!来一次打一次!”
几个抢劫犯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要走。
“等等!”
几个人哆嗦了一下,愣在原地。
林早抬起脚,踹了一下地上的光头。
“把他带走!”
“好好好……”
几个人你推我搡的,最后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脚,把光头抬走了。
他们正准备把光头丢到面包车上,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传来一声——
“慢着!”
这句是张爷爷喊的。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他。
张爷爷朝他们伸出手,面不改色,厉声道:“车钥匙拿来,面包车留下!”
对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有两辆面包车!
这群人是来打劫的,既然打劫不成,是不是该留下点东西?
邻居们都举起武器,帮着张爷爷:“快!把车钥匙交出来!”
“让我们自己开走一辆行不行?”
“车上还有点东西,能不能拿下来?”
几个抢劫犯还想讨价还价,但是马上就被邻居们吓回去了。
“不行!交出来!”
“好……好……”
他们想耍滑头,但是看看站在林早身边的傅骋,只能屈服。
一行人把车钥匙交出来,搬起光头,头也不抬地逃走了。
能捡回一条命,算不错了。
幸福街街坊,初次战役,获得胜利!
收缴面包车两辆,车钥匙两串。
正好两辆车都停在张爷爷家门口,现在天也晚了,不好挪车,也没其他空位停,干脆就停在这儿,充当保护屏障。
车钥匙也交给张爷爷保管,车上的物资,也由他清点分发。
林早不想管这些,他把傅骋挡在身后,拉着傅骋,就要回家。
“今天谢谢大家,我们先走了,骋哥……骋哥受伤了,我带他回去包扎一下。”
林早拉着傅骋,特意贴着墙根,避开路灯找得到的地方,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敢说太多话,怕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
傅骋也乖乖跟在林早身后,随他拉着,心里暗喜,面上带笑。
牵手了,他和小早牵手了。
他在杂物间里待了这么久,终于和小早牵手了。
邻居们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不由地皱起眉头。
“你们觉不觉得……”
还没说完,张爷爷就开了口,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今天多谢大家帮忙。车上的东西,你们信得过我老头子,我就收拾一下,给大家分了。”
“现在天也黑了,刚才又那么吵,这边还一地的血,那东西迟早会顺着声音找过来。”
“没什么事,就不要在外面逗留了,快回家去。”
张爷爷这样一说,他们才反应过来。
是了!除了抢劫犯,最可怕的还是丧尸!
他们再也顾不上林早和傅骋,匆匆说了两句,就要离开。
“快走快走。”
“有事情再联络。”
一群人作鸟兽散,各回各家。
不多时,云开月明,幸福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夜幕降临。
林早拉着傅骋,脚步匆匆地穿过小巷,来到家后面的小门。
他就是从这道门出来的。
林早踮起脚,举起手,抠开墙上一块瓷砖。
瓷砖后面,就是后门的钥匙。
小饱听他的话,乖乖躲在衣柜里,肯定是没办法给他开门的。
所以林早出来的时候,把后门钥匙塞在这儿了。
不至于出来以后,连家都回不去。
林早把嵌在水泥块里的钥匙掰下来,又把瓷砖贴回去。
他一只手开门,一只手还紧紧拉着傅骋的手,生怕他走丢。
傅骋乖顺地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忙碌且认真的侧脸,始终保持着翘起嘴角的微笑。
他们要回家了,小早要带他回家了。
林早打开后门,拉着傅骋进去,又飞快地转过身,重新把门锁上。
他回过头,快速扫了一眼家里布置。
门窗都还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所以……
明明知道傅骋听不懂他说话,林早还是忍不住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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