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彩毛站成一排,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乖巧点头。
“好,爷爷,我们记住了。”
林早忙道:“不用了,不用打借条,也不用利息。”
“要的。”张爷爷看了他一眼,“不打借条,他们没压力。”
张爷爷把三个人盖好手印的借条递给林早:“你也签字。”
“好吧。”林早接过纸笔,端端正正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张爷爷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我是中间的介绍人,我也得签一个。”
林小饱踮起脚,好奇地凑上前,想看看大人们在签什么,可是他又看不到,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他们在写什么东西?
为什么瞒着他?
他也想看!
林小饱只能高高地举起手:“我也要签!爸爸,我也要签!”
林早叹了口气,捏捏他的小脸蛋:“可是小饱饱,你还不会写字呀。”
晴天霹雳!
他忘了,他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小文盲。
林小饱摇摇晃晃,直接倒在爸爸身边。
他晕倒了啦!
三个彩毛凑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把借条叠好,又认认真真地收进口袋里。
林早却不在意这些,随手拿起自己那张借条,送到林小饱面前,挡住他的小脸。
“小饱?”
“唔……”
林小饱正为了自己是个小文盲,不能和大人一起签字的事情,而难过呢。
他歪倒在爸爸身上,两只手抱住爸爸的腿,一脸的生无可恋。
直到听见爸爸喊他,他才蔫蔫地抬起头:“干嘛……”
话还没完,熟悉的纸张,闯进他的视线。
“哇!”
林小饱的眼睛“唰”的一下亮起来,小身板也“嗖”的一下站直了。
“爸爸,你要把这张纸交给我吗?”
“对呀,交给你保管啦。”
林早把借条往他面前递了递,又清了清嗓子。
“奉天承运,爸爸诏曰——”
“小饱饱接旨。”
林小饱把两只小手高高举起:“接!接纸!接接接!”
“要保管好噢。”林早叮嘱道,“不可以在上面乱涂乱画,也不可以弄破。”
“放心吧!”林小饱自信满满,“保证完成任务!”
他捏住纸张的两个角,小心翼翼地从爸爸手里接过借条。
这可是大人们传来传去的纸,肯定特别珍贵,特别重要!
让他来看看……
林小饱兴高采烈地看向纸张。
上面都是字,一点图画都没有!
大人真讨厌,怎么光写字,不画画呢?
他看不懂,只看得懂爸爸的名字。
算了,不管了,反正肯定特别重要。
爸爸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他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林小饱低下头,板起小脸,想把这张纸折起来。
可是纸张另外两个角,在空中晃来晃去,他根本抓不住。
他不会在空中折纸,他只会把纸按在桌子上,然后折起来。
林小饱只好转过身,跳下小板凳,迈开小短腿就跑。
“爸爸、张爷爷、红哥、黄哥、绿哥,我去把这张纸折起来,再装进我的小包包里!”
“好!”
林早应了一声。
他转回头,看向窗户那边的四个人,朝他们笑了笑。
哄小崽崽,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林早想了想,问:“那你们三个,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待在家里快一个月,他也好久没有跟外人说过话了。
骋哥只会“吼吼吼”,小饱年纪还小,童言童语很可爱。
但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三个彩毛反应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
“大概这两天就走。”
“拖得越久,外面越乱,东西也越少。”
“我们回去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就出发。”
“我想也是。”林早点点头,又叮嘱他们,“你们走的时候,穿严实点。最好再准备点干粮,外面这么乱,一天之内可能回不来。”
张爷爷也问:“你们三个,会做饭吗?”
三个彩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会一点,会把饭弄熟。”
于是林早又和张爷爷一起,教他们做干粮。
“就用你们煮泡面的那个锅,多加点水,把饭煮熟。水加多了也没关系,能熟就行。”
“饭熟了捞起来,把水沥干,锅擦干净,倒一点油。米饭加点盐,捏成团,放进锅里慢慢烙。”
“最后就是把饭烙得干干的、脆脆的,烙成饼。”
“撒一点孜然粉、辣椒面……对了,你们不是有方便面嘛?方便面调料包撒一点上去也可以。”
“这样能随身带着,你们在外面,也不用开火做饭,拿出来就能吃。”
林早在这边,把米饼的做法,掰开了、揉碎了,一步一步,讲给他们听。
三个彩毛在那边,拿着纸和笔,三颗脑袋挤在一起,手忙脚乱地记。
“‘锅’……‘锅’字怎么写来着?”
“给我,我来!嘶……我也不会……”
“那你写拼音啊!”
“拼音也不会写。”
“那你平时跟你网恋对象聊天,你怎么打字的?”
“乱打呗。”
“你这样也能有对象?”
“哎呀!别吵了!林哥,说慢点!求你了……”
最后还是张爷爷看不过去,一把拿过他们手里的纸笔,帮他们把“锅”字写上。
林早又真诚又坦荡,把自己知道的、能想到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
张爷爷更是把他们当小孩看,看他们什么都不会,就要出去闯荡,是又担心又无奈。
“干粮不能放在一个人身上,也不能放在车上,三个人身上都要带一点。要是走散了,或是谁把吃的弄丢了,不至于太困难。”
“衣服要穿厚点,免得感冒。要是遇到那些东西,也能挡一下。你们那个什么小脚裤,就不要再穿了,多穿几条长裤。”
“你们那里什么东西都缺,锅碗瓢盆,毛巾被褥,能用得上的,就都拿点。”
“车上的油也要注意,没油了先去找地方加油。”
老人家絮絮叨叨,叮嘱的话总是说不完。
三个彩毛也不觉得烦,站成一排,乖乖听讲,时不时点点头,应一声。
“好的,爷爷,我们都记住了。”
一行人说了快一个小时的话。
时间不早,三个彩毛也要回去准备了。
临走时,他们走到张爷爷面前,张开双手,想拥抱一下张爷爷。
但是手抬起来,又放下,抬起来,又放下。
反复两三次,犹豫好半天。
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只好轻轻拍一下老人家的肩膀。
“谢了!张爷!”
三个人又转过头,朝林早抱了抱拳。
“谢了,林哥!”
这个就叫做,江湖义气!
他们扛起昨天缴获的面粉,又拎起张爷爷已经分好的大米。
“林哥,面粉就放在你家后门,你等会儿出来拿。其他人的米,我们也一起拿去分了。”
“好。”
三个人最后朝林早和张爷爷挥了一下手,就扛着东西,从后门走了。
林早向张爷爷道过别,也把窗户关上了。
他在一楼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了动静,才打开后门,把面粉拎进来。
十斤面粉,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林早看了一眼保质期,确认时间还算长,就暂时没把袋子拆开。
先放着,什么时候想吃饺子包子了,再拿出来做。
林早抱起面粉,朝楼上走去。
“小饱,你在哪?快来帮帮爸爸。”
“我在这!”
林小饱从楼梯栏杆里探出脑袋。
您的小饱饱忽然出现!
林小饱跑下楼来,高举小手,帮爸爸把面粉托起来。
“我来啦!”
“哇,小饱是大力士。”
“那当然!”
父子二人抱着面粉,上楼去了。
与此同时,杂物间里。
傅骋靠在铁门后面,手里还抱着林早给他送的稀饭。
稀饭剩得有点多,不是小早给他多装了,是他才吃了两三口。
他喜欢听小早说话,喜欢听小早和别人聊天。
虽然听不太清,也听不太懂,但他就是喜欢。
喜欢听小早轻缓温柔的声音,像春风一样。
小早在外面和街坊邻居聊天,他下意识就觉得手痒。
他想出去,给小早搬一把凳子,让小早坐着说,再给小早捶捶腿、捏捏肩,再倒点水,切点水果。
可是他不会开门。
看小早开门那么简单,只要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就开了。
他力气倒是大,就是手太僵硬了,放在门把手上,总是滑开。
他只好抱着饭盒,在门后面坐下,偷听小早说话。
听着听着,就入了神,忘了吃饭。
林早和林小饱上了楼。
林早把林小饱吃剩下的半碗稀饭热了热,让他继续吃。
自己则围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他们一家都起迟了,现在已经是三点多了。
林早打开冰柜,在里面翻了翻,最后找到一袋猪龙骨。
猪龙骨,其实就是猪脊骨,肉不多,用来炖汤刚刚好。
骨头很大一袋,同样被傅骋提前剁成了小块。
林早就拿了一小半出来,丢进盆子里,泡冷水解冻。
猪龙骨还要东西来配,于是林早又打开他们家的干货箱子,拿出一小袋虫草花。
是虫草花,不是冬虫夏草,他们家还吃不起这个东西。
橙黄色的,一根一根,像细长的金针菇一样。
用来炖汤,滋补又好吃,正适合受伤的傅骋。
林早抓了一小把,放进盆里,同样用水泡着,顺便把干瘪坏掉的挑出去。
猪龙骨在解冻,虫草花在泡水。
林早又从冰箱里,拿出还没来得及吃的猪心和猪头肉。
卤货和卤汁放在一起冷藏,卤汁凝结,变得硬邦邦的。
拿出来热一热,切片摆盘,晚上的肉菜就有了。
他们家有两个炉灶,一个煤气灶,一个电磁炉。
平时都是交替着用的,这边炒菜,那边炖汤。
林早之前也是这样做的。
丧尸爆发之后,有一天晚上,他忽然想到,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家会断电。
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就把煤气阀门牢牢锁住,再也不用了。
除了上次烧猪毛,开了一小会儿,也就两三分钟。
他现在做饭用电饭煲,炒菜炖汤都用电磁炉。
虽说不太方便,但他还是期盼电力能坚持久一点。
林早起锅烧水,把解冻好的猪龙骨放下去,焯水去腥。
五分钟后,把猪骨捞起来,洗去浮沫。
换上清水,再把猪骨放下去炖。
炖上一个小时,把骨髓炖出来,下虫草花,再炖一个小时。
炖汤费电费时间,要不是为了给傅骋补身体,林早才懒得做。
汤在锅里炖,猪头肉也在锅上热着。
林早撑着头,坐在餐桌前,安静等待。
林小饱抱着自己的蜡笔和挂历本,走到他面前。
“爸爸。”
“嗯?”林早回过神来,转头看他,“今天的生菜画完啦?”
“画完了!”林小饱把挂历本展示给他看,“原来生菜真的会喝水,昨天的水都变少了。”
“对呀。”林早笑着说,“所以我们要继续坚持,看能不能画到生菜长出新叶子。”
“嗯。”林小饱点点头,又喊了一声,“爸爸……”
“还有什么事情呀?”林早捏捏他的小脸蛋,“跟爸爸不用吞吞吐吐的。”
林小饱举起小手:“爸爸教我写字!”
“你想写什么?”林早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你想写自己的名字啊?”
“嗯嗯。”林小饱用力点头,“我要学写名字,这样就可以和你们一起签字了!”
“好,爸爸教你。”
林早站起身来,把林小饱抱起来,放在宝宝椅上。
“先摆好姿势,做好准备。”
林小饱挺起小身板,坐得端端正正的:“我准备好了!”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小饱又这么着急,林早也就没有系统性地教他写什么点横撇捺。
他直接拿起拿起黑色蜡笔,在空白的一页挂历上,写下“小饱”两个字。
“这就是你的名字啦。爸爸把笔画笔顺也写一下,你认真看,等一下跟着写。”
“好!”
林小饱盯着爸爸的手,目不转睛。
没看一会儿,他就迫不及待起来。
“爸爸,我会了,太简单了!让我试一下!”
“好,给你。”
林早把蜡笔递给他,起身去厨房,洗了把手,掀开锅盖,看了一眼。
猪头肉热了,可以拿下来了,再蒸就蒸化了。
猪骨汤被虫草花染成了金黄色,刚打开盖子,就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放点盐,再炖几分钟就好了。
林早把锅盖盖上,拿出已经掰好叶子的大白菜,开始切菜。
肉有了,汤有了,再炒一个素菜。
林小饱就坐在他身后,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写字。
“小……小……小……”
林小饱把“小”字写了三遍,举起小手,欢呼一声。
“爸爸,来看我写的字。”
“你先把那一页留着,爸爸等一下就来看。”
“好吧。”林小饱转动自己的小脑袋。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全方位欣赏自己的书法作品。
他写的字,和爸爸写的字,简直一模一样。
写字真是太简单啦!
这么简单的字,爸爸竟然现在才教他,真是小看他了。
林小饱自信心爆棚,握紧蜡笔,开始写下一个字——
“饱……饱……”
为什么?
林小饱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为什么“饱”字这么复杂?
为什么“饱”字比“小”字难这么多?
它怎么长得奇形怪状的?
林小饱握着笔,写字的手微微颤抖。
算了,今天先学“小”字好了,“饱”字明天再学!
爸爸经常说的,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所以,他今天要把最简单的“小”字写一百遍!
林小饱下定决心,伏案写作,奋笔疾书。
没多久,林早把切好的猪头肉和炒好的大白菜端上桌。
“小饱,写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先洗手吃饭吧。”
林小饱双手举起挂历本,送到他面前。
“爸爸,看我写的字!”
“好,看一下。”
林早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定睛一看。
“呃……这个……”
只见挂历本上,一排排黑色小字,一开始还有林小饱的手掌大,然后和他的拇指一样大,最后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点。
像蚂蚁一样,排在一起。
“小饱,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把字越写越小呀?”
“因为这个字是‘小’字啊!”林小饱理直气壮。
“小”字就要写得很小!
这么简单的问题,爸爸明知故问!
林早又问:“那如果写‘大’字呢?”
林小饱张开小手:“那就要写得大大的!”
“那‘黑’字呢?”
“用黑笔写。”
“‘白’字呢?”
“用白笔写。”
“可是白笔在白纸上看不出来呀。”
“先用黑笔把白纸涂黑呗!”
林小饱叹了口气,爸爸真傻,这都不懂。
“好吧。”林早憋住笑,点点头,“很有道理。这张作品很有风格,要珍藏起来。”
“那当然。”
“过来洗手,帮爸爸拿筷子。”
“好嘞!”林小饱学电视上的小二说话。
卤猪耳朵按在案板上,微微倾斜菜刀,切成薄片。
刚下刀的时候,刀刃上传来的触感是又软又弹的。
——这是猪耳朵上柔软有弹性的皮质。
再往下切,刀刃碰到较硬的部分,迎着阻力,继续往下,会听到“咔嚓”一下,极其细微的声音。
——这是猪耳朵里一片薄薄的软骨。
最后,菜刀再次切开满满的胶质,落在案板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林早切好半个猪耳朵,整齐摆在盘子里,最后舀起一勺卤汁,浇在上面。
因为小饱也要吃,卤汤里没有加辣椒,只有咸味和香料味。
林早就给自己调了个蘸水。
一个红辣椒切圈、两瓣大蒜切碎,加上一点盐、生抽和陈醋,最后加一点白糖提鲜,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卤猪耳朵吃多了也会腻,所以今晚的素菜,林早做的是醋溜白菜。
一点点醋味,不呛鼻子,酸香开胃,配在一起吃刚刚好。
还有一锅猪龙骨炖虫草花汤。
这就是一家三口的晚饭了。
他们今天的早饭和午饭,是合在一起吃的,等于节省粮食了。
晚饭吃得丰盛一点,很正常吧!
林早把饭菜和汤盛出来一份,装在饭盒和保温桶里,送下去给傅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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