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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者(橘皮拿铁)


顾岩看着那块黢黑的污迹说:“我在干洗……”
“没事,”蒋磊打断道,“回家让老婆帮我弄一下,她在网上买的那什么羽绒服清洗剂,一喷一擦,特管用,虽然得挨骂两句,对了,顾副队,你刚说啥?”
“……”顾岩硬生生把后面那句‘在干洗店有充值你可以送去洗一下’给咽了回去,然后平淡地说了句:“哦,那让嫂子帮你弄一下吧。”
蒋磊点着头,带队离开了。
顾岩面无表情地走向大厅门口,像是在刻意压低脚步似,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直到停在椅子前时,才低声说:“我的衣服。”
何让尘闻言起身,紧接着浅色瞳孔微微放大了。
夕阳西下,顾岩此刻的站位,刚好让他大半个身子都侵在日暮里,黑色毛衣衬得他肩线笔直,身形刚劲挺拔,眉骨到下颚被晕染出一小片暖黄,近乎完美的五官上丝毫看不出熬夜的痕迹。
“给,”何让尘顿了片刻,将棉服递过去,“我用纸巾沾了点水,擦得很干净了。”
顾岩接过棉服穿上:“谢谢,我请你吃饭吧。”
“行啊,”何让尘揉了揉鼻子,自然地把目光从那张英俊无俦的脸上挪到停车场,“门口随便吃点吧,我等会还要回去呢。”
顾岩把拉链“唰”地一声拉上:“好。”
还没到晚餐高峰期,农家乐店里人不多,加上他们两个总共也就三桌。所以上菜速度特别快,白菜豆腐鲜香可口,蚝油蒜苔清淡爽口,砂锅里的香菇炖鸡正咕嘟咕嘟冒着金黄油泡。何让尘拿着筷子夹着一根蒜台咬着:“点那么多?”
顾岩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不知道你忌口什么。”
一听这话,何让尘噗呲一声乐了:“我哪有什么忌口不忌口的,我不挑食,什么都吃。”还没等他准备扒拉一口饭,老板娘又端了一盆红烧鱼块。
老板娘热情地说:“菜齐了啊。”
“谢谢老板娘。”何让尘礼貌回道。
“哎哟喂,这小伙子长得真俊俏,”老板娘麻利地把手用围裙擦了擦,视线一扫,“这对面的也是个大帅小子!”
何让尘笑着说:“阿姨,您家菜味道真不错。”
“我送你们两罐可乐啊,我去给你们拿。”
“谢谢阿姨~”
老板娘风风火火往饮料柜走去。顾岩眉骨微动,沉默地看着何让尘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些寒暄,直到两罐可乐叮当放在桌面上,才忽然开口:“你性格蛮好的,很会聊天。”
何让尘夹了块香菇丢进嘴里,视线在对面那张脸蛋和那件价格不菲的棉服logo游移几秒后,自我打趣道:“打工打的多了呗。”
顾岩问:“你不是只有家教吗?”
“怎么可能啊,顾警官,我高中的时候就打暑期工了,这些年,我自己都不记得打了多少份工了,经常在不同的地方上班,要是性格高冷,又不爱说话,早就被老板指着鼻子骂了。”
顾岩听得认真,筷子僵在空中一直没动。
何让尘瞅见他这幅表情,想了想,把那盆香菇炖鸡里唯一的鸡腿夹起来,放在他碗里说:“你别多想啊,我没说你,我就是举个例子。”
“……”顾岩盯着自己面前多出的鸡腿,筷子抬了好几下,愣是连鸡腿皮都没碰,少顷索性把筷子放下,“听小汪说,你后面要去实习?”
“嗯,寒假结束就去了,一边实习一边准备考研。”
“那你还继续给祁清当家教吗?”
何让尘轻声“唔”了下,然后继续夹菜吃饭。
顾岩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但一言不发。
“怎么了?顾警官,”何让尘嘴里刚把香菇咀嚼完,有些含混不清地说,“案子结束了呀,我们警民合作的很成功啊,我后面事情还需要报备吗?”
“不用。”顾岩语气平淡地说。
何让尘沉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吃饭。顾岩也没再言语什么。
店里不一会客人就多了起来,玻璃门被新来的食客撞得哐当作响,寒气裹着嘈杂涌进来。何让尘倒了些温水在一次性杯子里,喝了一口说:“顾警官,我今天去分局的时候遇到祁建宏了。”
顾岩抬眼盯着他。
“祁叔叔在门口很悠闲的抽烟呢,一点都没有担忧的模样,”何让尘默默把透明杯子放在桌面,垂着视线,盯着温水表面,“还跟我说,你们带队去救祁清了,很自信地说肯定能救回来呢。”
“哦?他这样说的?“
何让尘肯定地回答:“是啊,祁叔叔还去睡了个回笼觉呢,我想他肯定很信任你啊,所以很放心,一点都没有担忧呢。”
顾岩追问:“你几点在分局门口看见他的?”
“应该是你回我最新的‘1’那个时候啦。”
顾岩视线落在对面那人脸上,那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很难和欺骗着两个字结合在一起。
——何让尘说的是真的?
——但这不对劲,祁建宏对顾岩的印象并不好,审讯也是不欢而散,甚至扬言还要投诉。
而且站在子女被绑的父亲角度下,是不可能不担忧的,更别说酣然高卧了。毕竟当时就连警方掌握的证据都只有一辆面包车的踪迹,两个受害人到底在不在那里,都不敢肯定呢。
为什么不担心?
难道笃定警方一定能成功,又或者换个说法,祁建宏肯定他的子女一定就在那里!
顾岩大脑飞速转动,但表面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波澜不惊地说:“是了,警民合作。”
何让尘“嗯”了声,没再言语什么。
片刻,只听顾岩突然说:“你把家教辞了吧。”
“咳咳……”何让尘差点被呛着,唰唰抽了两张餐巾纸擦着嘴角,疑惑地看着顾岩。
顾岩继续说:“你不是要实习了吗?既然有工作,也有工资……”
“等下!”何让尘连忙打断,“是这样的,顾警官,我们的实习可能和小汪警官那种实习不太一样哎。”
“不一样?”
“没错,我们医学生的实习也是学习的一部分,”何让尘一副惋惜的表情,“所以没有工资。”
顾岩确实不知道这一点,一时没接上话。
何让尘随意嗨了声:“不过临床医学生不需要毕业论文,这点算是唯一的安慰了,不用为了论文头疼嘛。”
顾岩把最后一口饭吃干净,起身说:“我去买单。”
在他身后,何让尘把碗筷也放下,拿起手机回了条微信,刚把页面返回,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好友列表上那个备注———【顾警官】。最新一条内容,是无趣但却每次都会回应的【1】。
结案了,他在心里想着。
该删除了……
顾岩扫码付款结束,突然接到一个来电,是他公大的校友:“应该是差不多都是一个人画的,你到底什么案子啊?还接触到这种灰色地带……”
顾岩没打算在这个农家乐饭店正面回应什么,沉默听着,刚一转身,只见何让尘已经收拾好东西,正推着玻璃门往外走。
他目光跟随着,直到那个背影模糊在被水汽洇开的玻璃门外。
然后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抬了抬,想抓住什么似,但手指一攥,只有虚无的空气。
电话那头的校友还在一顿输出:“你在听吗?顾岩啊,你说你放着市局的职位不要,跑分局干嘛?喂?你又玩高冷是吧,信不信我提刀去滨湖找你……”
“有点事要处理,”顾岩打断他的抱怨,“细节问题,我晚上打给你。”
“呸,谁跟你似的,单身汉,我晚上要陪女朋友的!你还想白嫖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对方哼哼几声,“七点半之后哦,我今天得加班。”
顾岩浅笑了下:“行。”随即挂断电话,推门走到何让尘身边。
“我要回去了,顾警官。”何让尘微笑着看他,“警民合作很成功,案子也破的很成功,我也洗刷嫌疑啦。”
正值晚高峰,马路上车流如织,人潮涌动,喧嚣的车鸣声此起彼伏。顾岩凝视着对面那张俊秀的脸,沉默了几秒后,反问:“你觉得案子成功了?”
何让尘一愣,没听清:“什么?”
“抓人破案、追赃减损都不算成功,只能算是工作的结果。”顾岩沉沉叹了口气,“我觉得对警察而言,真正的成功是没有案子,没有人敢违法,因为这才算是我们守护了城市的安全。”
何让尘目光微微闪烁,一开口却又没说什么。
良久后他喉结轻轻一动,似乎咽下了什么,点头笑起来:“顾警官说得真不错呀,跟我以前打工的主管开晨会喊口号似的。”
顾岩:“……”
何让尘调侃道:“你不能老那么一本正经啊,顾警官,不然你可找不到女朋友的。”
顾岩立刻问:“你有女朋友?”
一听这话,何让尘自嘲地“哈”了一声:“我?别闹了,我又不像你,有钱又有颜,我只想考研,别的暂时不考虑。”
顾岩额角微微抽跳,话锋一转:“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里?”
“不用了,”何让尘摆摆手,“这个点可是晚高峰,你开车一来一回的堵死了,我坐公交就行了,我刚查地图了,都不用转车,直达。”
那瞬间顾岩其实想说‘我晚上回去又不用陪谁’但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沉沉“嗯”了声,随后朝着滨湖分局大门走去。
“再见,顾警官!”
身后传来何让尘的声音,他脚步一顿,无声地呼了口气,转身看着那个站在树下的人,然后他眉眼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再见。”
何让尘站在原地,望着顾岩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里一遍遍描绘着那张笑颜,耳边回荡着顾岩刚才说的那段话,久久不散。
“说得……”他轻声呢喃着,“可真好啊,顾警官。”
公交车的车门开了又关,车身缓缓汇入车流。车窗外的夕阳余晖洒进车内,碎金般的光线落在手机的屏幕上。
何让尘盯着对话框看了许久,最终发出一条微信:
【报备一下,顾警官,可以不删微信好友吗?】
“啪嚓”一声,锁上屏幕,调至静音,将手机放进口袋,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刻意躲避某个不想要的回复般,何让尘转过头,注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
会回什么呢?他在想。
是依旧无趣的【1】?还是礼貌的不回,暗示要删除。
或许,按照那个有些严苛的警官的性格,会直接给我删了吧?
直到公交车拐了个弯,天幕也彻底暗了下来,连最后一丝余晖也都消散殆尽。何让尘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锁屏页面上有一条新的微信,显示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那是他给顾岩发微信的时间。
“回得这么快?”何让尘喃喃自语,“是秒回的“1”?还是班味更重的系统表情“挥手”表示拒绝?”
他指尖微微有些发颤地解锁,查看。然后他望着车窗外的天空,星辰和月色都揉碎在他浅色瞳孔里,蕴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尚未息屏的对话框内。
顾警官:【可以】

“哎哟喂,大爷,您先回去,我们会放在心上的。”
小汪嘴上不停絮叨,右手还搀扶着带着雷锋帽的大爷:“那个猫丢了啊,不能算是绑架案子……”
“怎么就不算了!”大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手里拐杖咚咚咚敲着地面,“那我当亲儿子样的!那丢了,找不到了,我找你们110说丢儿子有什么问题?”
小汪在脑子里大概叹气了几十下,才忍住情绪说:“这个,大爷啊,小猫丢了,我们会放在心上的,我们也会联系对应部门的啊,您先回去。”
大爷哼哼两声:“你就跟我直接回去找找,搞不好就在哪个房顶啊、电线杆上啊,你爬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不是,这个我一个人爬电线杆?”小汪指着自己鼻子,一脸疑惑,“我是警察啊,大爷,也不是超人,万一被电了怎么办?”
大爷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回答:“那还能咋办?风光大办!”
小汪:“……”
实习警察小汪愣在原地,嘴角抽搐地看着大爷的背影,还没等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被‘风光大办’刺中的伤口愈合,手机就来了个新的电话。
“怎么了,我的老蒋同志?”
“邬大勇自首了,在市局。”
——轰隆!仿佛虚空中一道惊雷把小汪还没愈合的心理创伤,给砸得外焦里嫩。自首?市局!?
“天呐!我们追了那么久的在逃犯人!就这样……”小汪欲哭无泪,拿着手机狂奔进刑侦大楼,大喊道。“自首啦!”
晚上八点,审讯室。
“我赌博,欠了太多钱,根本还不上。”邬大勇他佝偻在审讯椅上,胡子邋遢,头发凌乱,眼睑下浮着两片青黑,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我能怎么办呢?还有老婆孩子要养的,确实犯法了,我承认。”
顾岩隔着单面玻璃坐在监听室里,目光如炬地盯着邬大勇说话的神情。
“你之前和祁建宏的关系不是很好的吗?他还给你八十万开店,你反倒给人家两个孩子给绑了?”
今天的主审官是蒋磊,他在审讯前被顾岩喊去聊了一会,身为老刑警很快也就明白了顾副队话里的意思,视线不经意地扫了几眼被封在牛皮色档案袋的东西。
“没办法,欠了钱,”邬大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干枯的笑,“警察同志,你看着也是有老婆孩子的,那些催债的打给我,找我麻烦怎么都行,但我还有孩子要养活,他得上学啊,断了经济,他们娘俩就要回国,那就要面临这些催款的人。”
蒋磊继续问:“祁建宏第一次给你八十万,是你问他要的?”
“是。”
“那么好的人,八十万不是小数目,你要他就给你?”
“小时候都是一个村的,父辈都认识,帮帮忙,而且,”邬大勇低头抠着自己黢黑的指甲,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污垢,“他不算是给我啊,他有投资的,拳击馆盈利他也能赚钱的,只是我没用,不会搞那些经商什么的,倒闭了,才亏本的。”
蒋磊打量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也是,一个愿意自首的人,就已经想好了后面需要面临的牢狱生活,确实没必要和警察兜圈子,坦白一点,说不定还能轻判。
“警察同志,前面我也把绑架案子的过程都招了,我还自首,那么配合,”邬大勇嘴角一扯,“能少判一点,我想早点出狱看看家人。”
蒋磊又问:“你之前第二封勒索信要求在淮海市交易,你通过什么交通方式去的?”
“我没去。”邬大勇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害怕,我想了想,不管坐什么车都会被你们发现,我就躲在禾丰县了,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想到自己儿子老婆,整个人都害怕极了,直到今天我才做城际公交到你们公安局自首的。“
这段解释听着合情合理,站在某些角度甚至不太会深究。在物证、口供、犯人都齐全且完整的情况下,尽快档案一合,递交检察院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从某个层面而言,邬大勇到底有没有去淮海市,这个行为并不值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蒋磊听到这段话,盯着旁边记录员的电脑,一时没说话,他在等,数秒后,耳机里传来顾岩沉声道:“画。”
“之前我们警方在你住的地方收了点东西。”蒋磊心里一定,立刻把档案袋的绳子一圈圈解开,“这些画,你一定不陌生吧。”
邬大勇视线随着蒋磊的动作,看着一张张被摊开的素描。
审讯室的冷白灯光当头而下,那些画纸上的线条赤裸而刺目——每一笔都像是窥探者的眼睛,无声地记录着罪恶。可每个被刻意隐藏的面容,又让警方无法得知这些被偷窥的主角是谁。
——每一幅画,就像是一位缄默的受害者。
蒋磊盯着邬大勇凝固在脸上的笑意,耳机里再次传来顾岩的命令:“问他哪里来的。”
“这些画是你从什么渠道搞来的?”蒋磊随便拿起一张素描画举起,“肯定不是你画的吧。”
邬大勇熬夜无神的眼珠子就那么盯着那张裸体画,一言不发。
“怎么,绑架案子都认了,这里反而沉默了?”
片刻,邬大勇垂头大力揉搓了下脸,随即昂头盯着对面的警察,笑了一下。
记录员和蒋磊皆是一愣。
只见他带着那样的无所谓的笑意,慢悠悠地说:“大家都是男人,买一些黄色的东西很正常吧?我又没嫖,老婆孩子都在国外,找点东西发泄一些有问题吗?也是人之常情吧。”
蒋磊明显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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