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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者(橘皮拿铁)


“卧槽!搞偷袭?”蒋磊扭头一看,“顾副队?你跑楼梯下来的?出什么事了?“
顾岩嘴唇抿得很紧,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这其实是非常罕见的,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家里长辈给了足够的关爱和优越的生活条件,他不需要考虑很多事情,只顾着目标,严苛律己,坚如磐岩地走下去就行。
“到底怎么了啊,顾副队?”
顾岩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指节泛白:“别用手段逼问。”
蒋磊眼珠一转,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何让尘啊。”
“对,我要去复勘现场,”顾岩一字一顿地说,“找到真相。”
蒋磊恍惚地点了点头:“哦,好。”
还没等他想再问些什么,视线内只见顾副支队已经冒雨疾步冲向停车场了,紧接着拿着雨伞、带着手下,拎着勘察箱的方青松也奔跑而至——
黑色牧马人劈开雨帘,掠过模糊的城市街道霓虹,轮胎碾过积水,在邹敏家楼下猛地刹住。
如果从高处向下俯瞰,就能看见两柄黑伞在暴雨中急促移动,伞面一前一后闪进单元门,楼道灯倏然亮起,在雨夜里刺出狭长的光。
“顾副支队!”
看守的警员连忙敬礼,拉开警戒线。
顾岩把雨伞塞给小警员,面色沉郁地走进大门。窗外暗淡天光映在布满了踏板的案发现场。
因为是120直接拉走邹敏,并且是在医院宣布死亡,而法医的尸检报告在前面一小时才宣布结果。所以这间两室一厅的房间并没有被警方巨细无遗的检查过。
顾岩踩过踏板每走一步就会停下打量四周,因为被贾萱萱打包搬家,甚至还能看见玄关、客厅、残留了一些翻动的痕迹。
窗外滚滚闷雷轰隆震响。
“顾副支队——”
顾岩正越过客厅的小警员朝卧室走去,闻言脚步一顿,疑惑地看着正蹲在地面检查垃圾桶的方青松:“有发现?”
“没有,”方青松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现场足迹、指纹的结论,我们痕检在第一次勘察的时候就已经给了。”
顾岩没吭声。
确实已经给了,除了客厅邹敏倒地的那一小块有些凌乱,那是因为120在现场救助导致的,但其他地方的足印只有三组。
贾萱萱、邹敏、何让尘。
这是符合口供的,不管是监控、足迹、指纹、尸检都在告诉警方,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何让尘。
方青松抬眼看着他问:“所以,你得给我个方向,心里有什么怀疑吗?你都沉默一路了,我怎么协助你呢?”
“说老实话,我没有,”顾岩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按照我以前的办案流程,我这个时候应该在审讯室。”
方青松眉梢微挑,下一秒只见顾岩已经疾步走进卧室。
客厅、厨房、卫生间几个小刑警在都配合方青松痕检,就连每个垃圾桶都没落下,里面还没来记得丢弃的外卖都被重新打开查看……如果有同僚看见,一定以为这里是一个重大杀人现场。
顾岩沿着卧室的踏板走过,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个角落,木色的双开门衣柜、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化妆品和护肤品、一米五的床上铺了云朵花纹的床裙款四件套……
每个细节,都能感觉到热爱生活的气息。
——可惜这间房的主人已经在几个小时前变成冰凉的尸体。
暴雨噼啪击打玻璃窗,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水痕。
顾岩戴好手套蹲在床头,卧室平方不大,梳妆台就摆在床头,而旁边就是衣柜。他一点点翻找着垃圾桶,里面除了用过叠起来的卫生纸、棉签、化妆棉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垃圾。
其实并不奇怪,这间房间确实被邹敏打扫的非常干净,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这样习性的女孩确实不会把一些别的垃圾丢在自己睡觉的地方。
顾岩直起身,刚准备挪步去看别的地方,突然一道闪电映亮房间——
那瞬间,一丝难以言喻的狐疑骤然擒住了他的脚步。
衣柜的门?
顾岩猝然转头盯着身侧的木色衣柜,双开柜门,但并没有完美闭合,是一个合上,一个微微开启的状态;所以形成一个细微的、难以发现的错位缝隙。
衣柜门坏了?
所以有些轻微强迫症的邹敏没有关好?
他迟疑两秒后,抬手用指尖用力一推,那扇微微开启的柜门“啪”一声关上了,和另一个柜门严丝合缝!
既然是好的,没有坏。为什么邹敏没有在拿完衣服后把柜门关上呢?
突然间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掠过顾岩的脑海!
紧接着他拉开了衣柜,啪嗒一声打开强光手电照亮衣柜里面的每个角落,右边是整齐叠放的衣服,左边是挂满的长裙和外套,片刻他瞳孔急促一缩,大喊:“方青松!”
噔噔噔脚步声由远而近,方青松手里还拿着镊子:“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里!”
方青松的视线随着顾岩的手电光柱一扫——赫然只见一个压缩饼干的袋子静静躺在那里,银色的包装在强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微光。
顾岩神情严厉:“这个绝对不是邹敏吃的,她也不可能把垃圾丢进去,有人曾经躲在衣柜里!”
方青松一愣,准备用拿镊子夹起那个饼干袋子,镊尖悬停在包装袋上方时,倏而动作一僵,由下而上仰视着顾岩,说:“不对啊!监控视频说今天压根就没奇怪的人进这个小区啊!”
顾岩在沉思默想,他当然知道没有。
别说今天,哪怕再往前推两天都没有!
——两个女孩的出租房,上班时间基本是固定的中午11点,更何况这两天贾萱萱为了搬家,31号也就是昨天还调休了,一整天都在家打包东西,外人根本就没机会进来。
——警方已经查看三天内的监控视频,通过排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过。
除非……是更早之前?!
轰隆隆!
雷声炸响,震得窗户嗡嗡颤动。
方青松感觉虚空中无端端生出了很恐怖的气息,吓得抓住顾岩的手腕:“卧槽!我滴个妈呀!不会这个凶手不会是趁人家小姑娘上班不在家,偷摸进入这个房间,然后躲衣柜里吧!”
“不,”顾岩的声音低沉,混着窗外的雨声,“你说的不对。”
“啊?不对啊……那就好,不然也太变态恐怖啦!”
还没等方青松心跳缓下来,只听顾岩重重叹了口气,说:“肯定不是今天进入房间的,但是不管凶手是什么时刻进入房间的都不可能躲在衣柜,因为一定会被邹敏发现,邹敏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每天都会拉开一次衣柜,那凶手就会被发现。”
方青松不停吞咽口水,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紧顾岩的手臂,颤颤巍巍地问:“所……所以呢?”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在几天前就趁贾萱萱和邹敏不在家,偷溜进了这间房间,”顾岩说着另一只手往下方一指——那是床边,被漂亮的床裙盖住的床底下!
“凶手之前躲藏的地方应该是床底下,偷窥着邹敏的一举一动,甚至有可能变态到在30号许翔来到这间房,和邹敏在床上发生性行为的时候,凶手都在床底偷听着!”
方青松听着顾岩的分析,视线盯着那个紫色的床裙,已经吓傻了,感觉鸡皮疙瘩顺着脊背一层层爬上来,悚然不知如何言语。
顾岩面色沉郁地说:“留过必有痕迹。”
然后他抽出被方青松攥住的手臂,弯腰蹲下,掀开床裙,被隐藏的床底瞬间暴露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干净的瓷砖上散落着一大片压缩饼干的碎渣!
——凶手曾躲在床底下,吃着压缩饼干,偷窥着邹敏。
——而这样变态的举动,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无人发觉!
顾岩用多年历练铸就的意志力,遏制住内心不断溢出的人性最本能的恐惧情绪,缜密分析:“不管凶手是什么时候偷溜进到这间房的,但是他一定是在120带走邹敏后迅速离开了,因为我们警方已经在下午的时候看管了现场,凶手离开的时间已经被锁定了,就剩下他进入这间屋子的时间了。”
然后他越过还在发抖的方青松,疾步走向客厅,厉声吩咐:“立刻去找物业调取十天之内的监控!”

卫生间外,水龙头手柄被人一抬,水流哗啦啦涌出。
何让尘指尖将将接触到水流,门口就传来一阵变调的嚎叫:“憋不住了!我真是要被吓尿了!”紧接着,镜内便出现方青松奔跑的身影咻地一下冲进卫生间内。
他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洗手,冬日里寒凉的水流把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完完全全裹了进去,少顷他把龙头一关,保持着略微弯腰的姿势,抬眼看着镜面,这个视角内,他只能看见镜面的一小片区域,他就这样盯着自己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忧郁沉闷的脸,甚至连平日里最常见的温和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秒后,哗啦啦水流声再次响起。
何让尘低头,用冰凉的冷水大力揉搓着面颊,直到隐约听到方青松嘟囔的声音,他才猛地把龙头一关,直起身子,紧接着浅色瞳孔急促放大了——赫然只见顾岩的身影出现在镜面的角落。
“顾警官!”转身时他喉结明显滑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岩挺立地站在灯下,平静地说:“在你洗手的时候。”
何让尘怔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言语什么,只是沉默地走到顾岩身边时,才扯出一抹浅笑说:“放我出来的警察同志告诉我,我可以先回去了,暂时没有嫌疑了。”
顾岩的视线逡巡在那绺湿透的额发上——湿了的发丝漆黑如墨,衬得底下肌肤愈发冷白。少顷他低沉地“嗯”了声,便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何让尘盯着那个背影愣了两秒,然后自我一哂,追上了那位顾警官的身影。
雨变得小了些,但依旧是细密的雨珠在大厅门口纷纷扬洒落,冬夜里的寒意阵阵席来。顾岩坐在长凳上,头微微扬起,靠在墙壁上。
何让尘自然地坐在椅子的另一端,揉了揉鼻子:“凶手有头绪了吗?”
顾岩没回答。
他也不能回答,更别说何让尘现在有些特殊的身份和处境了。如果不是他在离开邹敏家里的时候,给蒋磊发了条微信,此刻的何让尘应该被关在拘押室里。
数秒后,他问:“你刚在洗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啊?”何让尘疑惑。
顾岩注视着远处墙壁的时钟,语气平淡地说:“是审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我从未看过你那副表情。”
何让尘整个人无声地一震,猝然转头——
视线内只见椅子另一端的那个侧影一动未动,坐姿笔直,只有后脑略微往后贴在墙上,露出了线条硬朗好看的下颚和喉结。
何让尘眼睫眨了下,强行让目光游移了好几次,依旧还是回到了那个侧影上。
然后随意“嗨”了声说:“怎么可能,我和蒋磊警官,警民合作的非常愉快,”说着他把双手在空中晃了晃,“我都没有被戴手铐呢。”
顾岩微微偏头,两人目光隔空对视。
几秒后,何让尘手心撑在椅面,借力把屁股一挪,往顾岩那边靠近了一些,然后又挪了一下……直到彼此膝盖几乎触碰才停下。
顾岩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何让尘说:“我刚在洗手间只是在内疚罢了。”
顾岩问:“内疚?”
“嗯,”何让尘沉沉叹了口气,双腿微微岔开,手肘撑在大腿上,弯腰盯着地面,压低声音说,“如果我再快那么几分钟上楼,是不是就能阻止凶手进入房间,这样邹敏也不会死了。”
顾岩默然不语。
——站在何让尘对案件的了解角度,确实会这样理解,哪怕警方因为怀疑把他带回审讯,也绝对不可能在审讯中主动提及复勘的结果。
所以他不可能知道凶手其实是藏在屋内的。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长椅上,远处是雨夜依旧繁华炫目的庐阳市灯光,巨大的LED屏在中央商圈循环播放元旦快乐,车流在湿漉漉的沥青路面上拖出蜿蜒的光痕;寒风吹动行人的伞面,掠过枯枝,裹挟着雨滴飘进刑侦大厅,细密的水滴在彼此的衣物、发丝上一点点洇开。
顾岩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背部微弯,手肘自然搭在腿上。
何让尘感知到冰冷的寒风和雨滴好像都没了,然后他偏头望去——只能看见顾岩俊朗的侧脸轮廓。
走廊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时而响起,而长椅一端的方寸之地却久久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何让尘用膝盖撞了撞顾岩的膝盖:“顾警官,跟你说个秘密。”
顾岩对上他的视线:“什么秘密?”
何让尘说:“其实蒋磊警官去宾馆找我的时候,跟我说要带我回局里面,说什么怀疑我和毒杀案有关系,我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从容地把手里喝剩下的饮料给一口干了。”
顾岩微微挑眉。
只见何让尘自然地往后一靠:“因为我没犯法,我相信警察不会污蔑好人,一定会查出真相,放我出去的,有什么怕的?再说了,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点!”
“嗯?是什么?”
“因为这个案子是你办的啊,顾警官。”何让尘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笑着说,“简直就是在我对警察原本就信任的程度上,哐当!又加了一个很重很重的砝码!”
顾岩表情有些错愕,下意识“嗯?”了声。
何让尘伸着懒腰缓缓起身:“毕竟你在我心里可是buff叠满的绝佳人设啊!”
顾岩也随之起身,刚想追问‘什么buff叠满?’
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忽而口袋手机嗡嗡震动,他掏出挪动一步后,接通电话:“好,我知道了……让痕检去会议室等我。”
见他挂了电话,何让尘乐呵呵地说:“你们得忙了,我就先回宾馆玩手机咯。”
顾岩:“……”
“对了!”何让尘忽然喊住他,“还有个专属我们两个的小秘密,要跟你说。”
顾岩心脏莫名一抽:“是什么?”
何让尘半捂着嘴,压低声音说:“你还没给我报销呢,我都没在你手下面前揭穿你把人家小女孩风筝给放丢的事情,维持了你完美的领导人设呢。”
顾岩盯着他一言不发。
大厅冷白灯光把顾岩身形勾勒的挺拔如剑,此刻他嘴唇抿紧,漆黑的眼珠子幽幽地盯着何让尘。
何让尘:“???”
两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对视了会,顾岩终于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快速发了个红包出去,随后语气冰冷地说:“我去忙了。”
何让尘下意识点了点头,注视着顾岩远去的身影,嘟囔着:“看来案子很棘手啊,那么厉害的顾警官,好像都变得心情不好了呢。”
但等他点开微信领取红包的时候,霎时一呆。片刻后他一手拿起墙角的雨伞,一手操作屏幕发了两条微信出去:
【谢谢顾警官,大气!】
【为表感谢,我决定请你喝饮料,等下给你买哦~】
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感谢GIF。
何让尘现在觉得这个钱收的心安理得了些,把手机装回口袋,撑在雨伞朝着分局大门走去。他倒是没有想过会有回复,毕竟这个时候的顾副支队或许在查案开会什么的,肯定很忙,极大可能,根本就不会仔细看文字内容。
我明天早上再去便利店买就行,他在想。
叮咚——
何让尘脚步一顿,满脸疑惑地掏出手机查看,紧接着,他浅色瞳孔微微放大了,硬生生僵在原地没走。
顾警官引用了第二条微信,回复:
【好,不用送来分局,我自己去宾馆拿。】
伞沿的雨滴啪嗒一声滴落地面,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何让尘嘴角浮现出温柔的幅度,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撑着伞离开了。
雨幕之下,透明的伞面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移动至滨湖分局大门,刚挪动至门口,就毫不犹豫地拐弯,很快伞面就染上了便利店的霓虹光晕——
夜色上空,细雨渐密,被寒风绞成螺旋状的雾,斜刺在分局大楼窗上,蜿蜒的水痕像毒蛇般扭曲,湿冷的水汽挤进未关严的窗缝渗透进室内。
窗户被小汪用力一关,瞬间隔绝外界冷意,他转身回到自己凳子上坐着,和同僚们一起盯着电脑上送来的物业监控。
“饼干袋子上的指纹已经提取了,但是没有在资料库找到,”痕检人员站在顾岩身边,眉头紧蹙,“方哥正在努力从袋子的开口处提取唾液,希望能提取到DNA,但是顾副支队啊,就算提取了,资料库没有也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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