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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者(橘皮拿铁)


何让尘拉开椅子屁股刚刚坐下,猛地又弹起来,把房间内唯一的椅子往顾岩的方向推了下:“你坐,我坐床边就行。”
顾岩怔了下,但下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何让尘大抵是已经冲完澡了,身上只穿了内搭的卫衣,把酒店拖鞋一脱,盘腿坐在被子上:“顾警官,你微信说结束了是什么意思?案子吗?”
“嗯,你和贾萱萱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不用住在这里了。”顾岩把手里饮料瓶放在桌面,补充道,“凶手已经抓到了。”
“那么快!厉害啊,顾警官,不愧是我心中buff叠满……”
“什么buff?”顾岩打断他,然后单手把椅子一拽,椅子在地面上硬生生转了个半圈,面对面看着床上的人问,“嗯?”
此刻两人虽然都是坐着,但椅子比床高出一截,再加上顾岩本身就比何让尘高,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高度落差。
何让尘必须要微微昂头才能对上顾岩的视线,他没想到会被追问这个问题,含混地说:“就很多啊……累加一起了。”
“那你说说看,具体是哪些?”
顾岩双腿随意岔开,手肘自然搭在大腿上,上半身又前倾了些许,缩短彼此对视距离。这样的姿势下,他完全就是把何让尘锁在了这一小块床沿的地方。
何让尘觉得自己后背都不自然紧绷了,浅色瞳孔里映着顶灯细碎的光和顾岩的面容,像被惊动的湖面似,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嗯?问你话呢。”
这虽然是问句,但其实非常平缓甚至有些柔和,一点都不像是雷厉风行的顾警官在审问时的状态,也和更早之前在电梯旁边质问何让尘手上伤疤时态度截然不同。
何让尘莫名脑子一乱,脱口而出:“职业啊,长相啊,条件啊,各项都是满分啊,随便叠加一下,就是很完美的人设了。”
顾岩没吭声,只是凝视着那双浅色瞳孔。
“唉~”何让尘强装镇定打趣道,“之前小汪警官还说给我介绍警花呢,要我说啊,你们单位漂亮的小姐姐肯定找你啊,毕竟你硬性条件往那一摆,谁会不喜欢你呢?”
话音落下,顾岩嘴角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然后原本挺直的后背稍稍弯了寸许。
他就带着那样的表情,轻声说:“这样啊。”
“……”
顾岩这个人的外在条件确实是无可挑剔,每个五官标准的都像是被造物主精雕细琢,再搭配上近一米九的身高体型,这样一融合起来甚至帅的有点不真实,完美的像是杂志上悉心修图的封面模特,反而有种疏离感。
可真当他这样近距离,用那张英俊无俦的脸带着笑意,看着谁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别说是何让尘这种刚跨出大学校门的小年轻,其实大部分人都难以抵抗。
良久,何让尘喉结好像不自然一滑,轻声道:“嗯。”
顾岩收回视线,起身把凳子拎起放回原位:“我先回家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回局里。”
“哦,”何让尘不自然地捏了下耳垂,突然想起什么似,猛地跳下床,连拖鞋都没来记得穿,一把抓住顾岩的手腕,“顾警官,你明天几点上班?”
顾岩疑惑:“六点吧,怎么了?你有事?”
何让尘收回自己的手,一边用脚把拖鞋踩过来穿着一边说:“那你还回去干嘛,这都几点了啊,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呗,外面下雨呢,开车也不方便啊。”
霎那间,顾岩表情似乎有些空白。
何让尘倒反应很自然,甚至还指了指靠窗的那张床,一本正经地说:“这床我都没碰过,你就睡那张,而且我睡觉很安静,肯定不打扰你休息。”
“……”顾岩依旧没说话,但也没动。
“怎么了?”何让尘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问,“顾警官,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行。”
顾岩说完转身就去卫生间了,何让尘一脸疑惑地愣在原地,心说那么困吗?那么快就去洗漱了?我后面话还没说完呢,这要是回来倒头就睡,我可怎么提起呢?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了蛮久,顾岩才推门而出,刚一走出过道,身体陡然一僵,视线内只见何让尘正趴在床上,两手撑在枕头上,玩着手机,卫衣下摆因为姿势的缘故向上掀起一道弧度,布料堆叠在脊背中央,露出一小片后腰的肌肤。
暗灰色卫衣衬得那片皮肤白得有些晃眼,就像是阴雨天里突然撞见一片新雪似。
顾岩瞳孔微微一缩,心底莫名涌上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你好啦!”何让尘爬起来,调整姿势,背靠在枕头上,打量着他。
“嗯。”
何让尘晃了晃手机:“我刚在和贾萱萱聊天,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顾岩坐在床边问。
“她说今天上班的时候遇到祁建宏了,还跟我说,”何让尘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带着开玩笑的语调说,“听见祁建宏打电话说什么给外国账户打款呢。”
顾岩神情瞬间变得格外严厉:“外国账户?”
“对啊,是不是很巧合,贾萱萱还听见什么小孩子学费之类的,估计是怕再遇到一次绑架案,想把兄妹两个弄到国外上学吧。”何让尘说着歪头看着对面的顾岩,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毕竟还有个犯人没被抓到吗。”
顾岩眉心一拧。
何让尘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外面的雨声不时地轻叩着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片刻后,何让尘挪动身子,钻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盯着天花板,语调里透着满满的自嘲和担忧:“哎,他们兄妹去国外了,我就惨了,那个在逃的绑匪见过我呢。”
顾岩这个角度确实看不清何让尘说这句话的表情,只能通过字里行间的语调大概判断一下。
“结案了,”他沉声说,“你不用担心这个。”
话音落下,何让尘很快闭了下眼,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情绪似,随后他歪头笑着说:“厉害啊,顾警官,破案大神,早说嘛,害得我这段时间还忧心忡忡的。”
“睡吧,明天让贾萱萱来局里,我当面问问她。”
顾岩说完抬手啪嗒把灯一关,房间陷入昏暗,只有街道路灯挤进窗帘缝隙投出一小片微黄的光区。
何让尘盯着那片微光,指节无意识攥紧被单,脑子里还有些错愕,他特意留宿顾岩,就是做好了被盘问的打算,毕竟他是祁清的家教,那么好的审讯对象,怎么会不问了呢?难道警方什么都没查到?
——事情虽然没有按照预料的发展,但他很快整理好了思路,回了句:“好啊,我明天和贾萱萱说一下。”
“嗯。”
话音落下后,何让尘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在想应该是顾岩在整理被子了,然后他声音非常轻地说了句:“晚安,顾警官。”
还没等他调整姿势,立马传来了顾岩的回复。
“——晚安。”
窗外细雨已经停了,唯余满地积水,倒映着城市夜晚的霓虹,风拂过,掀起层层涟漪。

“鸡汤豆腐脑,豆浆——”
早点摊的吆喝声在街道响起,淡金色的晨曦穿过枯枝,在宾馆房间的地毯上投下条形的光斑。
何让尘半眯着眼,长长伸了个懒腰,刚一偏头只见另一张床上只剩下雪白的被子。
“顾警官?”他略微昂头唤了句,“你起来了?”
——没有回应。
何让尘掀开被子起身,一摸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眼,才五点四十。
他以为自己醒的很早了,没想到顾岩居然走的更早,房内没有开灯,只留下过道微黄的射灯斜斜打在一侧的镂空衣柜上。
何让尘揉着睡眼刚准备打开洗手间的门,门把手转动到一半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是豆腐脑的香气。他猛地转头,赫然只见柜子上放了一份打包好的早餐,看包装应该是豆腐脑和一份小笼汤包。
——顾岩买的?
何让尘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毕竟顾警官醒的那么早,居然还买了早餐折返回来?应该是顾警官自己准备带回分局的吧。这样琢磨着,他推门开水准备刷牙,然后想了想,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
【顾警官,你下楼去了?】
【你早饭什么时候来拿?】
还没等他锁屏放回口袋,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回复:
顾警官:【上班,早饭给你买的,我吃过了。】
——咳咳!
何让尘差点被牙膏泡沫呛到,手机慌张往台面一丢,用手接着凉水漱口,心里各种奇异的滋味全部涌了上来,甚至他一时都没法理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叮咚,叮咚!
还没等他理清楚心里想法时,手机两条微信传来,他用纸巾把嘴角擦干净,解锁一看,他嘴角那点未成型的笑意瞬间凝固,镜子里映出他骤然淡漠的眉眼。
上午九点,滨湖分局。
“我好紧张,怎么办,那个什么顾岩警察虽然长得很帅,但看起来又有点严厉的样子。”贾萱萱站在大门口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担忧地说,“万一我说错话怎么办?”
何让尘在她身侧安慰道:“别怕,顾警官其实并不凶,只是看起来话少、”
“那我该怎么说?万一问到不能说的……“贾萱萱突然抓住他手臂,“我胡编乱造行不行?“
“不行!你不能在顾警官面前撒谎,”何让尘双手轻轻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认真说,“他一定能发现,他是个很厉害……很好的警察。”
贾萱萱撇了撇嘴,嘶了声:“那万一,这个顾岩啊,问了一些很隐蔽的问题呢?比如你猜测的画?”
“那就最好了,”何让尘无声吐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那就说明警察已经查到什么了,这是好事。”
贾萱萱立刻着急了:“好?你有没有想过,真的问我了,我说了,这些警察,尤其是你口里一直说的很好的顾岩,对你的看法……”
“没关系的。”何让尘轻声打断她,随后自嘲一笑,“其实像我这种身份,别人的‘成见’一定会有的,只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警察迟早会发现,没事的,我不介意。”
“让尘啊,你别这样说,你是那么好的人啊!”
何让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而去安慰她说:“所以,你不要去考虑我的感受,不管顾警官问你什么,你都要说,如果有画的问题,那更好了,说明他确实很厉害,查出了什么。”
贾萱萱迟疑问:“牵扯到你的呢?”
何让尘一字一顿地道:“实话实说。”
梧桐枯枝在风中相互刮擦,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魔爪在玻璃上抓挠。穿过调解室半开的窗,与室内空调的嗡鸣混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祁建宏在按摩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说给国外的孩子打款?”顾岩坐在调解室米白色的桌边,“有具体听清多少钱吗?”
贾萱萱的指尖无意识刮擦着一次性纸杯边缘:“没说,我当时给他按摩小腿来着,因为之前跟让尘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过绑架案的事情,我就特地留意了。”
顾岩眼神微眯,没吭声。
之前倒是听何让尘提起过,因为是和贾萱萱一起打过暑假工又都是老乡,所以相识变成朋友,就在前段时间吃烧烤的时候聊起了自己经历的绑架案。
这很合理。
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过这种刺激的事情,都会找个身边朋友讨论。
贾萱萱见他沉默,自己也不敢主动说什么,生怕说多错多,用手撑着脑袋用余光偷看,不过这个角度也只能看见他紧绷的冷硬轮廓。
足足过了半根烟的功夫,顾岩才沉声问:“你经常给祁建宏按摩对吗?”
“对。”贾萱萱立刻回答。
“那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画之类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岩锐利的刑警本能,瞬间就发现了贾萱萱突然挺直的后背,甚至眼底转瞬即逝的亮光都被精准捕捉。
他语气非常笃定地问:“祁建宏提起过?”
贾萱萱小鸡啄米似点头,然后双手趴在桌面上,说:“听过!好像是几个月前吧,还没入冬反正,祁建宏有一次和另外一个男人,也差不多四五十岁吧,一起来按摩,我就听见了说什么画丢了,很麻烦之类的,估计是很值钱的呢。”
顾岩嘴唇微启,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想,像是冷冬里的冰雪硬生生把嗓子眼里的话给冻住了。
片刻他把那个猜想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跟何让尘讨论过这件事情,这个关于画的事情?”
“是,”贾萱萱依旧回答很快,“因为他还是比较了解画的,而且学习又好,我肯定跟他说了啊。”
——了解画?
何让尘分明是个医学生,又不是艺术生,怎么会了解画呢?难道他会画画?
还没等顾岩问什么,只见贾萱萱把头发往耳后一撩:“难道你不知道让尘爸爸是画画老师吗?”
“我不知道。”
“怪不得呢,”贾萱萱视线在桌子对面的顾岩和另一个负责记录的小刑警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然后挪动下椅子,盯着顾岩说:
“让尘爸爸叫何渭,曾经是个画画老师,不过在十九年,啊,不对,已经是一月了,严格意义来说,二十年前的一场火灾,让何渭手臂受伤失去了画画能力,而在那场火灾里也烧死了让尘的妈妈。”
顾岩没吭声。小刑警也停下手里的笔,抬眼认真听着,下意识心疼说:“天呐,那这个何让尘岂不是家里就剩下他和爸爸相依为命了,真可怜啊,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啊。”
“你错了,”贾萱萱出声反驳,“严格来说呢,让尘有个姐姐,不过在火灾当年丢了。”
——丢了?
顾岩和小刑警同时眉梢一挑。
这年头拐卖儿童基本是不可能再发生了,但是那个年代确实有丧心病狂的人贩子作案。
小刑警疑惑问;“现在还没找到啊,姐姐叫什么名字。”
“姐姐叫何辞盈,比让尘大两岁,”贾萱萱指了下自己,“刚好跟我一样大呢。”
顾岩靠在椅背里,两条长腿伸展交叠,十指交叉在鼻端,一副沉思的模样。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山不让尘,川不辞盈,真是很好的名字。”
贾萱萱明显一愣,但紧接着就笑了起来:“是啊,是他们妈妈起的,何让尘跟我说,他和姐姐都非常喜欢自己的名字。”
顿了顿她又看着那个小刑警,继续说:“还有一点纠正你,何渭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在让尘整个童年时期,经常被他爸爸打,可以说是家暴了,所以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准……”
“家暴?!”顾岩厉声打断,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似,“何渭打过何让尘?”
“嗯,所以何让尘才会打工赚钱啊,警察同志,谁愿意一边上学一边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呢?”贾萱萱说着,鼻子一抽,从挎包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下眼角,“何渭火灾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很暴躁,动不动就打让尘,他上学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穿短袖,就是怕被看到痕迹。”
“所以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好,我觉得相依为命这个词不准确。”
贾萱萱的话说完后,顾岩久久不语,表情异常冰冷。
“太过分了!”小刑警气得不行,啪地把笔一摔,一肚子怒火,“居然还家暴,这个何让尘怎么不反抗啊!”
“反抗?”贾萱萱带着非常奇怪的语调重复着两个字。
然后她嘴角浮现出自嘲的笑意:“你让他怎么反抗?当年他才多大?警察同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震慑,弱者是没有能力的——而没有能力的反抗不叫反抗,那叫自杀。”
房间陡然陷入沉寂,只有被拍在桌面的水笔不停地滚动着,直至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仿佛是从虚无中传来的一记沉重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滨湖分局每一个人的心上。
“考研啊,那你寒假结束就要一边备考一边实习?”
“对啊,还是很辛苦的啊。”
另一间空荡的调解室内,何让尘正在和小汪警官你一句我一句闲聊。
“哎,我还要继续实习,我也辛苦啊!“小汪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双手合十作祈祷状,“老天爷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吃着饭就遇到个自首的来投怀送抱呢?“说着又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看看我这个鼻子!“
何让尘歪着头凑近观察:“怎么破皮了?”
“调解纠纷时被大爷用45码的解放鞋拍的!“小汪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追大爷的时候还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那味儿,差点让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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