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吉祥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后,一声尖叫瞬间响彻整个主院,将宋祈安的哭声都给压下去了。
宋家的消息大多都是吉祥派人去打听的,自是也知道宋祈安是个小傻子这件事。
“你这功力不减当年啊。”顾玄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被震的发疼的耳朵,开口说道,“我瞧你倒适合留在宫里当个传唤太监去。”
“主子,您还有闲心开玩笑。”吉祥瞧着顾玄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的替他心急,“您怎么瞧着一点都不生气啊,那宋家都欺负到咱们宣王府头上了。不成,这件事我要赶紧找福叔说一声去,也好尽早商量个对策出来。”
说着,吉祥就要找福叔去,只是刚没走出两步,便被顾玄叫住了。
“如今人都娶进门了,还能有什么对策?”顾玄开口说道,“总不能将人给退回去吧。”
“这怎么就不能将人给退回去了,他宋家做了这件事,心里就该有咱退亲的准备。”吉祥开口说道,“早知如此,咱家就应该先狠下心将亲事给退了,也不至于被摆了这么一道。”
“可今日这亲事都成了,再将人退回去,怕是不好吧。”顾玄开口说道,“再说了,今日这京中这有头有脸的人可都来观了礼,若将人给退回去,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而且,就那个小傻子,若是真被退回去,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吧。
“可是不退婚,也难免会被人笑话。”吉祥愁眉苦脸的说道。
“反正都是要被人笑话的,依我看,咱们还是将这亲事给退了的好。毕竟今日的事都是他宋家的错,就算是传了出去,咱家也占理,不怕旁人议论。
而且这京中的风气,您还不知道吗?最多也就被议论个几天而已,没什么的。”
吉祥还是觉得退婚的好,被笑话就被笑话吧,面子能当饭吃吗?
反正这京中最近关于自家王爷的话题也不少,债多不压身,再多上那么几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婚事可是自家王爷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认下来了吧。
这王府以后大大小小的事务可都是要交给王妃做主的,自家的王妃不说要有多聪慧,但决计不能是个傻的吧。
“你也说了是宋家的错,既是宋家的错,又为何要叫宋祈安来承担后果?宋家既然将他送了过来,自是将他给当做弃子了,一个弃子被退回去,他面临的会是什么,你有想过吗?”
道理顾玄都懂,可只要一想到刚刚宋祈安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模样,他便狠不下心说出将人给退回去这话来。
那小傻子一瞧便知道是个在家中不受宠的,瘦巴巴的不说,性子又那般胆怯,若是真给人送回去了,一个弃子,宋家会怎么对他?叫他自生自灭,还是将他再送给旁人?顾玄不愿意去想。
“而且这门婚事可是父皇定下的,真要是退婚,也没你说的那般容易。就京中的那些人本就觉得我与父皇关系不好,若我在此时退婚,驳了父皇的面子,难保不会有人在朝中弹劾我。反正咱家家大业大的,又不是养不起他,先养着吧,退婚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算是婚事不合心,在旁人眼里,你退了婚,那便是藐视皇恩了。
这也是一开始顾玄就算是不乐意这桩婚事也没有退亲的缘由,他懒得和那些闲人掰扯。
吉祥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到底是同顾玄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又怎么会瞧不出,怕人弹劾只是借口罢了,自家主子分明是不想退婚,担心人被退回去受委屈呢。既如此,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那这件事可还要和福叔交代一声?”
吉祥本还想找福叔商讨对策,可如今自家主子眼瞅着是瞧上人家了,那什么退婚的对策,自是不需要了。但福叔说到底还是王府的管家,吉祥总觉得这么大的事,瞒着人也不太好。
“还是要说一声的。”虽说顾玄并不准备退婚,但宋家今日做的事属实不地道,顾玄也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叫福叔派些人去查查宋家。”
众所周知,转移一群人八卦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更加炸裂的事情传出。顾玄虽不在意外头的那些个传言,可若是能有新的八卦将自己的那些传言给压下去,顾玄也是乐意的。
吉祥走后,院里便只剩下顾玄了,许是被云娘哄好了,院里已经听不见宋祈安的哭声了,顾玄放下心来,去前院敬酒去了。
刚一进前院,宾客们的道喜声便响个不停,人一多便爱起哄,不多时顾玄便被灌下了好几杯白酒。
好在顾玄酒量尚可,再加上是王爷,旁人就算是起哄,也拿捏着分寸,瞧着差不多了,便也收手了。
但到底是喝下去不少,略微有了些醉意,找来裴朗顶上,顾玄便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走到庭院中,冷风一吹,原本不多的醉意便也消散了去,刚准备回去,便瞧见了他二哥顾云瑾,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不易被人察觉。
“三弟,许久不见,方才差点就没认出你来。”顾云瑾见顾玄瞧见他了,便上前一步,开口笑道,“五年前你走时还不到我肩膀处,没想到再回来倒是比我这做哥哥的还高了。”
顾云瑾要比顾玄大上个两岁,顾玄当年走时顾云瑾已经十六了,如今五年过去,顾云瑾倒是没怎么变,只是五官略显成熟了。
“二哥倒是没怎么变,和五年前没什么差别。”顾玄看着顾云瑾开口说道,“二哥寻我,可是有事?”
“今日你成婚,我这做哥哥的自是要送礼的。”顾云瑾开口说道,“只是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人影,想着你怕是出来散酒了,我便出来寻你了。”
顾云瑾说罢,朝下面的人打了个手势,底下的人便将贺礼递了过来,那是一枚早已被雕刻好的双鱼玉佩。
“这玉一瞧便价格不菲,叫二哥破费了。”
顾玄瞧着那盒子里的玉佩,心情复杂极了。
顾云瑾母族只是寻常的官宦人家,能给顾云瑾的助力有限,是以顾云瑾虽说是王爷,可除了封地的食邑和俸禄外,并没有多少产业。能拿出这枚玉佩送礼,于顾云瑾而言,的确是破费了。
顾玄有时觉得,单顾云瑾所表现出来的,的确算的上是位好兄长了。可既是位好兄长,五年前,又为何要给自己下药!
顾云瑾生母早逝后,便被贤妃养在膝下,与顾玄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玄从前是真的以为他们兄弟感情很好的,也将自己的全部信任也都交托给了顾云瑾,可顾云瑾却生生的打破了这份信任。
五年前,顾玄负气离京,刚出京城地界不久,就碰上了同样负气离谷但却因为没带够钱财而险些饿死的裴朗。
裴朗到底是神医谷出来的,吃饱喝足后,一眼就瞧出了顾玄的不对,细细把过脉后便更加确定,顾玄在贤妃死后情绪不稳定根本就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而是被人给下药了。
那药名为噬魂,能够影响人的情绪,使人暴躁,严重的时候便会被情绪操控,从而失手杀人。最主要的是此香不仅伤神更伤身,用久了,那整个人也就废了,顾玄眼神虚浮,精神萎靡也正是因为此香。
也亏着当年顾玄还算得上是个精致的人,离京出走也不忘带上几大箱子的行李物件,是以还未回京,毒的来源便被查出来了。
第10章 贺礼
那毒是被下在了熏香里,顾玄当年毕竟是个受宠的小皇子,衣食住行,挑剔的紧,饭是一定要吃好的,衣物是一定要香熏的,就连屋子也是要时常点着熏香的。
而他新用的这批香,正是顾云瑾送他的。自贤妃死后,顾玄便时常失眠,顾云瑾便寻来了这香,说是清心养神。再加上那香的香味雅致,是顾玄喜欢的香型,顾玄便将平日里用的香都给更换了,就连出走,也不忘带着。
原是想着那香是顾云瑾送的,他不想浪费,这才带着,却不想,那香中早就淬了毒,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顾玄本也不想猜忌顾云瑾了,他想或许又是旁人用的离间计,想要破坏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毕竟兄长明明对自己那般的好,怎么会下毒害自己呢,怎么会呢。
可派人查探后,得到的全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不过一块玉罢了,算不上破费。”顾云瑾自是察觉到了顾玄的神色,开口问道。“倒是你,不会是不喜欢吧?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怎会?二哥送的我自是喜欢,只不过今天成婚,事情太多,有些疲惫罢了。”顾玄收敛了神色,开口笑道,“这么好的玉,我怎么会不喜欢,二哥多心了。”
“我只是怕你心里不喜,怎么说也是你大婚,做哥哥的总不好送件不讨喜的礼物。”顾云瑾开口说道。“你若是不喜,过些时日,我再送你块更好的。”
顾云瑾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自幼顾玄生辰,顾云瑾也总说要送他最好的,顾玄一时竟有些恍惚,那般好的哥哥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变了。
“我喜欢,喜欢极了,二哥,你还不了解我吗?这玉的成色,雕刻,都长在我心坎上。”顾玄伸手将那玉拿起,佩在腰间,拍了拍顾云瑾,“你啊,还是守好你那些小金库吧,别再破费了。我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所以脸上有些疲态罢了。”
顾云瑾瞧着顾玄的动作,放下心来,既然对自己还是和五年前一般,那应该是没有起疑心。毕竟顾玄走了五年,不仅没有给安帝写信,也同样没有给顾云瑾写信,顾云瑾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什么,才会被顾玄疏远,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试探。
“不过是成婚罢了,就能将你给累成这样?”顾云瑾笑着调侃道,“你可是大将军,体力这般不行?”
“心累罢了。”顾玄叹了口气,似是闲聊般随口说道,“一回京就被安排了门亲事,我最近都没睡好。二哥若是还有安神的熏香,再给我送些吧。”
顾云瑾一听熏香二字,神色顿时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很快又笑着调侃道,“你怎么还和五年前一般,如今你都是大将军了,还要熏香不成?你不是带回了位神医,叫他给你开两副汤药,保准一喝就好。”
顾云瑾的那些不自在全都被顾玄看在眼里,这五年顾玄总在心里替他的这位二哥开脱,可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
“五年不见,二哥竟还变小气了。”顾玄忽的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药多苦啊,我最怕吃药了,二哥忘了不成?”
顾云瑾瞧着顾玄愣了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表哥,你在这啊,我们找了你好久。”
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说话的是云浩轩,顾玄舅舅家的儿子。
“二哥,三哥好。”这个说话的是顾骁,排行老四,“三哥真不够意思,躲在这和二哥说悄悄话。”
“你们几个,找我做什么?”
顾玄走的时候这两个才九岁,还是个小豆丁,如今再回来都长成少年郎了,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忘了说,云浩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上了他的龙凤胎妹妹云昕瑶和他年仅三岁的小妹云梦甜。
“还能找你做什么?今日你大婚,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可都准备了礼物。”云浩轩晃了晃自己怀中的小妹,“小甜甜,你不是说有东西要送给表哥吗?怎么还不拿出来。”
“是给表嫂的,不是给表哥,哥哥笨蛋,这都记不住。”云梦甜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刻的小老虎递给顾玄,“这是我最喜欢的小脑虎,送给表嫂,表哥,你可不能私吞哦。”
顾玄从云梦甜手里接过那个小木雕,都已经被云梦甜盘出了点光泽,瞧得出是真喜欢。
“这么喜欢,还舍得送给表嫂。”顾玄捏了捏云梦甜的小脸,开口调笑道,“怎么还厚此薄彼,我怎么没有?”
“哼!你们都是一家人了,你想玩了,可以和表嫂说说嘛。”云梦甜真是讨厌死这些无聊的大人,动不动就捏自己的小奶膘,真是气死个人。
“就是,你们都一家人了,还想收两份礼不成?”云浩轩开口笑道,将自己的礼也给递了过去,“一块暖玉,还请表兄不要嫌弃。”
“这是我的,一块冷玉,也请表兄不要嫌弃。”云昕瑶也掏出了自己的贺礼。
“你俩就直接送石头啊,连雕刻钱都省了啊。”一旁的顾骁掏出自己的贺礼,“瞧瞧我,莲花并蒂玉佩,上好的和田玉,加以名师设计雕刻,低调奢华有内涵。哥哥,祝你和嫂嫂夫妻恩爱,美满幸福。”
“哇!不愧是你,出手就是豪横。”云昕瑶瞧了瞧那玉佩,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顾四,你怕不是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了吧。”
“没眼光,这可是三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你以为大师那么容易出山吗?”顾骁开口说道,“放心,给你也准备了,等你到时候嫁出去,我再送你,你最好争点气吧,可别让我送不出去。”
“哇,好兄弟,有我的份吗?”云浩轩跟着凑热闹。
“额...我总共就得了两块好玉,你总不好和妹妹抢吧。”顾骁眼神飘忽,理不直气也壮。“再说了,哪有问人要礼物的。”
“好啊,顾四,我看清你了。”云浩轩捂着心口,故作痛心状,“枉我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做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痛心啊。”
“好了,别装了。”顾玄瞧不下去,提溜着云浩轩和顾骁,“你们两个陪哥哥一起,给哥哥挡酒去吧。”
一群人笑骂着,嘻嘻哈哈的敬酒去了。
只留顾云瑾一个人在原地瞧着,眼神越变越暗。
顾玄站在院子中,犹豫了好久,还是朝新房走去了。
刚推门进去,就瞧见了床榻上鼓起了一个瘪瘪的小山丘,没办法,宋祈安太瘦了,就算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也只是薄薄的一片。
顾玄瞧着那瘪瘪的小山丘,还以为宋祈安已经睡了,便退了出去,去偏室洗漱去了。毕竟人都已经睡下了,顾玄也不想再将人给吵醒,万一再哭了,自己可哄不住。
等到洗漱完毕,顾玄才像做贼一般,悄悄地,轻手轻脚的溜到了主卧,等到躺在床上后,顾玄才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怎么如今回来倒像是做贼一般。
这般想着,顾玄忍不住扭头去瞧霸占自己房间的那个小哭包。
很好,什么都没瞧到。
人将自己埋的紧紧地,连后脑勺都给包的严严实实的。
也不怕给自己憋着了,顾玄这般想着,伸手扯了扯宋祈安的被子。
很好,压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扯不动。
顾玄也不敢用力去扯,怕给人弄醒了。算了,不管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憋死不成。
忙活了一天,顾玄也挺累的,再加上酒精的加持,没一会便昏昏沉沉了起来。
就在马上要坠入梦乡之际,顾玄隐隐约约听见了身旁传来了呜呜的哭声,那哭声小小的,呜呜咽咽的,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发出的呜咽声似的。
刚开始顾玄还以为是院子里的小猫在哭,想着明日定要叫福叔将院子里的小猫移走,大半夜的,呜呜咽咽的,真是扰人好眠。
过了一会,顾玄才在睡梦中反应过来,自己家有养猫吗?答案肯定是没有了,顾玄一下就被惊醒了。
不是小猫在哭,那就只有可能是自家的小哭包在哭了。
顾玄睁眼,坐起身来,瞅着那坨被包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小山,开口问的,“你哭什么?不舒服吗?”
这话刚一出口,原本小声的呜咽声就消失了,那坨小山也缩了一缩,把自己变成了更小的一坨,然后就开始扮鸵鸟,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顾玄与其默默无言,僵持了许久,叹了口气,翻身睡觉了。心里止不住的想,自己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静默片刻,小声的呜咽声再度来袭,顾玄故意翻个身,闹出点动静,果然,哭声停了。
“你哭什么?我今天凶的又不是你。”顾玄怕再吓到人,语气轻柔的开口解释,“不过到底是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别哭了,好不好?”
算起来,这还算是顾玄头一次哄人,语气还算是温柔,就是带着一股子狼外婆哄骗小红帽的感觉,听起来怪怪的。
宋祈安继续装鸵鸟,不动声色的将被角给压实了。
虽然奶娘说夫君是好人,可是他好凶的,黑脸的时候,拳头还攥得紧紧的,就像是要打人一般。那么大的拳头,打人一定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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