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替嫁小夫郎(禾宿)

宋祈安瞧的眼睛都睁大了，早膳，这么多吗
请原谅宋祈安的没见识，自他记事以来，早餐便是清粥配馒头，偶尔伙食好的时候会配些小笼包。而且他吃的基本上就是清粥，清汤寡水的那种粥，没有米香也就罢了，喝起来也没味。
不像顾玄给他盛的这碗粥，香香的，甜甜的，好喝极了。
宋祈安一勺一勺的，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连最爱的小笼包都给忘记了。
顾玄瞧的心酸，夹起一小块山药放在他的勺子上，“尝一尝，很好吃的。”
宋祈安瞧了瞧，不太认识，“啊呜”一大口将其吞进嘴巴里，嚼吧嚼吧，脆脆的，还挺好吃的。
“好吃，还要。”
宋祈安吃完后，眼巴巴的瞧着顾玄。
顾玄瞧的好笑，又夹了一块，给人放到小勺子里。夹完后，又给人夹了个蟹黄小汤包放在碟子里。
“别一直喝粥了，来尝尝这个小汤包。”顾玄怕烫到他，直接就将小汤包给戳破了，“吃的时候小心点，别烫到了。”
小汤包一戳破，香味就飘了出来，宋祈安都要被香迷糊了，轻轻吹了吹，慢慢的咬了一小口，眼眸“唰”的一下就亮了，好好吃哦。宋祈安觉得他能吃一百个小汤包。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连汤包的味道都没尝完，宋祈安便吃不下了。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那些小笼包被下人撤下去了。
“明天，还会有吗？”宋祈安扯了扯顾玄的衣袖开口问道，“小笼包，还有吗？”
“只要你想吃，就会有的。”顾玄捏了捏宋祈安的小手，“咱家有钱，不会饿着你的，放心吧。”
顾玄每次瞧见宋祈安这模样，就心软的厉害，不过是小笼包罢了，也值得他这样，宋家还真是不做人啊。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顾玄又给人添了件披风，便带着人进宫去了。
不过到底是替嫁，顾玄怕安帝会凶宋祈安，到时候再给人吓哭，就提前给宋祈安做了点心理准备。
“一会要是有人凶你，你就装作没听见，知道吗？”顾玄拉着人小手说，“要是害怕了，就躲在我身后，要真忍不住哭，也哭大声些，他听见了，就不好意思凶你了，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凶我？”宋祈安贴着顾玄说，“我害怕。”
宋祈安本就胆小，这皇宫对他来说本就够陌生了，结果还有人要凶他，真是太坏了。
“他脾气不好，又是长辈，我们多担待些就好了。”顾玄拍了拍宋祈安的后背，给人顺毛，“忍一忍，要是太凶了，以后就不叫你见他了，好不好？”
......
安帝还不知道顾玄在背后这样编排他，正在玄武殿跟德安商量着送什么礼物给这位新儿媳好。
“这对玉镯怎么样？”
安帝从自己的私库里扒拉出来了一对羊脂玉玉镯，瞧着油润润的，好看极了。
“好啊，金玉良缘，好意头啊。”德安开口应承道，“这玉可不多得，宣王妃定会喜欢的。”
“不行，不行。”安帝摇了摇头，“这玉易碎，万一哪天不小心磕了碰了，这好意头不就散了，不好。”
听闻那宋家老二爱跑马，定然是个活泼的性子，风风火火的，万一不小心将玉给弄碎了，就不好了。
“可这金器太俗，送礼也不太好啊。”安帝又扒出了一整套金头面，“太过俗气了，现在好像都不流行了。”
安帝越看越觉得俗气，自己怎么会收藏这么一套金飒飒的头面啊，太俗了。
“这套珍珠首饰如何？”德安指着一套珍珠首饰说道，“珠联璧合，既有好意头，又不易碎，还不俗气，多好啊。”
“那便这套吧。”安帝也觉得好，简约大气，挺好的，“就它吧。”
“话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老三他还没进宫吗？”
安帝选完后，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都快要用午膳了吧，人怎么还没来。
“这新婚燕尔的，第二日难免会起的迟些。”德安开口安慰道，“您要是着急的话，奴才派人打听打听去。”
“估摸着也快到了，就不催了吧。”安帝想想也是，“左右也是叫他们来用午膳的，午膳前到就成了。”
若是派人去催，难免会吓到这刚成婚的小郎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去问罪的。
正说着，就听见小太监来报，说是宣王和宣王妃到了。
“你瞧瞧，我就说不用催，快到了吧。”安帝开口笑道，“这就是父子连心啊，快叫他们进来吧。”

可等到人进来后，安帝便笑不出来了。
与顾玄不同，安帝是见过宋锦弦的画像的，所以几乎在顾玄牵着宋祈安进门的一瞬间，他便知道，出差错了。
“你牵着的，这是谁啊？”安帝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这画像和真人有些差别也是正常的，也许画师没发挥好，将人给画的两模两样也是有可能的不是，“是宋家的公子吗”
“是宋家的公子。”
安帝松了一口气，没娶错就好，没娶错就好。
“不过，不是宋家二公子。”顾玄瞧着安帝的脸色，带着宋祈安后撤了两步，“是宋家大公子。”
“啪嗒！”一声，是瓷器碎掉的声音，也是安帝碎掉的声音。
“你多大的人了，娶个亲你都能娶错，你干什么吃的！”
安帝拍案而起，刚想指着人鼻子骂，却发现人早就退远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跑那么远作甚！怕朕吃了你不成？”
“您如今这气势，不就是想吃了儿臣吗？”顾玄感觉到宋祈安的紧张，伸手捏了捏人的小手，“再说了，这亲事不是您定下的吗？怎么现在倒怪起了我。”
“朕定的是他吗？”安帝指着顾玄身旁的宋祈安说道，“朕给你定的，分明就是那......”
安帝话还没说完，宋祈安就躲在顾玄身后“呜呜”的哭了起来，超级大声的那种。
“您凶他做什么？您多大，他多大，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欺负人小孩子。”虽然知道宋祈安的哭声有夸大的成分在，可顾玄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事不就是您的错吗？您圣旨不写清楚，叫人钻了空子，怨的到旁人身上吗？”
安帝也没想到能给人说哭了，一时有些心虚。
“朕就说他两句，也没多凶啊。”安帝陷入疑惑，自己真的有那么凶吗？“他自己不经吓，能怨朕吗？”
这话一出，宋祈安哭的更大声了，躲在顾玄的身后，委屈极了，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在地板上，搞得安帝更心虚了。
“你哄哄啊。”安帝瞅着瞅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开口朝着顾玄说道，“再哭下去，朕这地板都要叫他给哭坏了。”
“那他可真厉害，竟能将您这汉白玉铺成的地板给哭坏。”顾玄说着还踩了两脚地板，讽刺感拉满，踩都踩不坏，能叫人眼泪给打坏了不成。“您惹哭的，倒叫我来哄。”
话虽如此，还是怕人哭伤了，将人揽在怀里哄了哄，又掏出手帕轻柔的将人的金豆豆给擦掉。不得不说，顾玄如今已经没了最开始的拘谨，哄起人来愈发变的得心应手了起来。
就连安帝都在一旁看愣了，他儿子这般会哄人吗？
宋祈安哭这么大声，本就有被顾玄挑唆，故意夸大的成分在，如今被顾玄哄一哄，很快就收住了，不过到底是哭狠了，有些岔气，就是不哭了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瞧着可怜极了。
要不说是父子俩呢，安帝也看不得这可怜巴巴的场面，赶忙叫德安将备好的礼给拿出来哄人了。
“给你的。”安帝见德安将礼物给递过去了，开口说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礼物收了，就不许再哭了。”
送了礼，也就是这事就揭过去的意思。
更别说安帝送的礼还不轻，饶是顾玄，瞧见那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都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珍珠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若是颗颗都一般大，那便就少见了，更不必说安帝送的珍珠尺寸还不小，一瞧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想起自家小哭包两手还空空的，顾玄就将那珍珠手串给取出来了，直接就套在了自家小哭包手腕上。
“还挺衬你的。”顾玄瞧着宋祈安，开口问道，“喜欢吗？”
“嗯嗯，喜欢。”
宋祈安重重的点了点头，可见是喜欢极了，时不时的还用手去抠抠手串，玩的不亦乐乎。
“咳咳！”
安帝瞧着俩人其乐融融的模样，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这礼可是他送的。
顾玄自是了解自己的老父亲的，捏了捏宋祈安的手，开口说道，“这一套都是父皇送你的，快谢谢父皇。”
宋祈安闻言抬头瞧了瞧安帝，安帝察觉到宋祈安的眼神后，也不动声色的开始到处乱瞥。哎，这柱子真好，哎，这地板也不错。
虽然安帝刚刚凶了宋祈安，但也送了宋祈安礼物，以前还没有人送过他礼物呢（顾玄买的衣物不算，顶多算养夫郎的日常开销。）那...那就原谅他吧。
“谢谢父皇。”宋祈安一板一眼的开口道谢，“礼物，很喜欢。”
“喜欢就成。”安帝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一些小玩意罢了，不值当谢的。”
“哦，那不谢了。”
宋祈安还以为真的不用谢了，一下就将刚说出口的谢谢给收回来了。
安帝这下是真不说话了，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听不出自己在客气吗？顾玄在一旁瞧的好笑，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到底是憋住了，要不然就太不给父皇面子了。
“我有些话要和父皇说，叫吉祥先带你出去吃些点心，好吗？”
顾玄还是打算和安帝说一下宋祈安的情况，毕竟坦白从宽，与其等以后父皇自己反应过来，倒不如自己先说出去。
宋祈安到底是第一次进宫，还是怕的，不想离开顾玄，朝顾玄挪了挪，粘着人不吭声了，这是拒绝的意思。
就连安帝都瞧出了人不乐意出去，开口道，“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呗，朕这玄武殿又不是没点心吃。”
说实话，宋祈安长的又乖又软的，一瞧就是那种讨长辈喜欢的小孩儿，虽说娶错了，不过安帝瞧上一会，倒是觉得也挺合眼缘的。主要是安帝瞧着顾玄也喜欢，虽说阴差阳错的，但也挺有缘分的不是，难得刚好娶一个喜欢的回家。
“还是叫他出去吧，我怕待会我说的话惹您生气，您一生气再将人给吓哭，就不好了。”顾玄说罢，拍了拍宋祈安，“乖一点，好不好？就去偏殿等一会儿，很安全的。”

第16章 不后悔
被哄了哄，宋祈安还是不情不愿的被吉祥给带走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瞧着可怜极了。
“你至于吗？”
连安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瞅瞅把孩子可怜的，他是那么容易暴躁的人吗？
“朕在你眼里就这般暴躁易怒，到底是什么事，还值当你将人给支出去？”
“你应该也瞧出来了，宋祈安他和旁人不一样。”顾玄简单直白，直接就将问题给挑明了。
“不就是比旁人好看些，可爱些。”安帝不屑的说道，“就这些也值当你单独找我说？当然，也有些缺点，他太爱哭了，这点不好，失了王妃的气势。”
这下轮到顾玄愣住了，不是，父皇他居然没看出来吗？安帝聪明睿智的形象，在这一刻，终于在顾玄心中破碎掉了。
也不能怪安帝没看出来，宋祈安他太能哭了，一哭起来就“吭哧吭哧”的，安帝都被人给哭懵了，哪里还能瞧出宋祈安与旁人的不同。
“你这是什么表情！”安帝察觉到顾玄的神色，开口说道，“朕不过说他两句罢了，他就哭了，这不就是爱哭吗？你那些妹妹都没他能哭。”
安帝还以为是顾玄不乐意自己说他的王妃爱哭，开口辩驳道，本来就爱哭，还不让人说了，就这般护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是个小傻子，您没瞧出来吗？”顾玄听不下去了，直接就将话给挑明了。
“朕瞧出来了啊，不就是小傻子...等等...小傻子！！！”安帝的声音一下子就高昂了起来，“你再给朕说一遍，他是什么！！！”
德安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宣王殿下，您就别和陛下开玩笑了，宣王妃他...他怎么可能是小傻子。”
宋祈安说话少，德安也没瞧出来，那竟是个小傻子，可后来想想宋祈安粘人的那些举动，的确是有些像稚童来着。只能说宋祈安的那张脸太厉害了，顶着那样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就算是做出那般粘人的动作，竟也叫人瞧不出违和感来。
“我没开玩笑。”顾玄开口说道，“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出来的，他与寻常人不一样的。”
“你与朕说这些作甚？”安帝抬眼看向顾玄，开口说道，“你难道还真想将人给留下来不成？”
安帝其实很了解他这个儿子，要是不想将人给留下来，那今日自己定然是见不到这新王妃的，既然将人带来了，无非就是想将人给留下来。
但是，想叫自己同意，那是不可能，他最宠爱的儿子怎么能娶个傻子当王妃。
安帝将来还想将这个位置交给顾玄，若是真有个傻子王妃，难不成叫个傻子当君后吗？
“我告诉你，这事不可能，你趁早将人给我送走。”安帝使劲敲了敲桌子，这是警告的意思，“你要是不送，朕就替你动手。”
“父皇，您是了解我的，人我是肯定要留下的。”顾玄开口说道，“您知道他在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一个少爷，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底下的人虐待，他的腰上现在都还有一大片的淤青。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叫您同情他，我只是想告诉您，您叫我将他送走，我做不到。”
“你也可以将他送到别处，不一定非要将他送回宋家。”安帝开口说道，“找一户好人家，给些银钱，将他寄养过去，一切不都解决了。”
“我不放心，一点都不放心。”顾玄开口说道，“旁人我都不放心，只有我自己养着，我才放心。”
旁人会对他好一辈子吗？顾玄不敢赌。
“你想养着他也成。”安帝退了一步，“你可以将他养在后院，可他决不能占着你王妃这个位置。你不是个笨人，你知道王妃代表着什么吗？”
安帝可以允许顾玄养着宋祈安，可他不能接受宋祈安占着宣王妃这个位置。一个小傻子，想养就养着吧，反正他宣王府也有钱，又不是养不起。
可王妃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傻子，能提供什么助力吗？
安帝觉得顾玄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毕竟他才成婚多久，不到两天而已，与宋祈安相处的时间怕是还不超过一天，这么短的时间，能有多少感情。
“您当年也这么想吗？”顾玄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
安帝不太懂顾玄这是什么意思。
“您当年也这么想吗？”顾玄看着安帝，开口说道，“可以将母妃养在后院，可决不能让她占着王妃的位置。”
“这能一样吗？”安帝开口说道，“朕当年是逼不得已，你那些叔叔伯伯们个个都想要朕的命，朕当时需要徐家的助力，便只能答应了徐家结亲的请求，负了你母妃，你母妃她也理解朕的。”
“我知道您的苦衷，所以我也没有怨您的意思，毕竟当时的形势，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顾玄是真的不怨安帝，在当时的条件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可当我知道母妃的死另有隐情的时候，我便立了誓，我顾玄此生，只娶一人，我不愿我的妻子同母妃一般，死在后宅的阴私算计里面。”
顾玄是真的立过这种誓言，毕竟贤妃的死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他不愿他将来所爱之人也同他母妃一般，死在后宅的阴私算计之中。
“你终究还是怨朕。”安帝怔了怔，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可朕也是为你好，你现在不过是感觉新鲜罢了，这份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你能保证吗？等你以后后悔的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顾玄不觉得自己会后悔，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一但决定了，他便会负责到底。
“你当真决定好了。”安帝拍了拍自己身下的龙椅，开口问道，“你就不想要这个位置吗？没有权势，你能护好你所珍视的人吗？”
“可我若是选择权势，我现在就会失去我所珍视的人。”顾玄开口说道，“既如此，我要权势又还有什么用呢。”
“你倒是比朕当年看的清。”安帝走下台阶，拍了拍顾玄的肩膀，“希望你能护好你所珍视的人，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