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身上的裙子都快被攥成一个“球”了,犹豫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忐忑道:“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闻叙白收回了目光,“只是看伯母长的年轻,皮肤底子也好,年轻的时候 一定也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齐母似是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夸赞过了,竟然怔了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年轻时再怎么样,现在······也是个黄脸婆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面带疑惑道:“你······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叙白鸦睫轻垂,沉默半晌,才浅笑道:“没事,就是我遇到了一些难解的问题,觉得伯母您应该会知道答案,所以才来叨扰您。”
“难解的问题······我?”齐母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忙摆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的······”
却见闻叙白似笑非笑:“伯母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呢,何必急着直接否定?”
说罢,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也不等齐母回应,闻叙白就开了口。
“伯母看起来这么年轻,想必生齐最时,应该年纪也不大吧?”
齐母闻言一愣,似是有些不解闻叙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可对方的语气平淡冷清,如同一汪清泉一般,却又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意味,直将听者拉进漩涡之中,挣扎逃脱不得······
于是下意识回答道:“对······当时,当时我才刚大学毕业······”
一个女孩二十出头就生孩子,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故而齐母的神情也似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啊······”闻叙白若有所思,“那一个人照顾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吧······已经习惯了······”
齐母有点揶揄,她总觉得跟一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小辈讲这些事情,有一点尴尬······
“那孩子的父亲呢?”闻叙白冷不丁问道。
他明显看见齐母的身子一抖,脸上强扯出来的笑容也僵了一瞬,一缕没有夹好的碎发掉了下来,摇摇晃晃。
齐母赶紧将那抹碎发别回而后,勉强笑道:“哦,他······他走了,不要我们娘俩了······”
说罢,还似怕他不信一样,慌张补充道:“很久以前的事了······邻······邻居们都知道的······
在邻居同事面前解释过千百次的理由,此时在这个双眼如同明镜的男孩面前,却显得如此难以启齿。
她总觉得······这个男孩平静的眼神之下,仿佛能直接将她心中所有心思都看穿一般······
“那您没想过去找找他吗?毕竟,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养育孩子,他也该尽一份薄力才对······”闻叙白浅浅喝了一口热水。
“我······我一个弱女子,养孩子都艰难了,哪还有能力去找人啊······?”齐母苦笑道。
“是吗?”闻叙白一挑眉,“说来也巧,我在警察局有点人脉,或许能够帮上忙。不如这样,您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帮您去找找他?”
“不,不用了!”齐母瞬间眼睛瞪大,疯狂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
“真的不用?”闻叙白垂下眼眸。
“真的不用!”齐母慌张道,“多······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看着对方失态的样子,闻叙白的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只可惜,我已经查过了。”
齐母骤然瞳孔一缩。
闻叙白话锋一转,淡淡道:“只是我查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您。”
“我?”齐母愕然道。
“对。”说着,闻叙白就在对方惊疑不定的表情中,将一沓资料缓缓扔在了桌面上。
而满桌照片最上方的那一张,则俨然是一个与齐母,无论是轮廓还是眉眼,都十分相似的年轻女子。
齐母顿时浑身颤抖起来,相握的手指微微泛白,如同被烫到一般,瞬间移开了视线。
闻叙白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却还不断在耳边回荡。
“伯母年轻时,确实是一位美女······”他缓缓拿起那张照片,状似端详。
然后一字一句道:“是吧,齐溪?”
“哦不,该叫您——林溪。”
“您改过名字,对吗?”
齐母顿时双目圆瞪,忽然一把冲上来,抢过了他手中的照片,愤怒道:“是,我是改过名字,我未婚先孕,被人抛弃!我父母觉得丢脸,我自己觉得丢脸!可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照片上巧笑嫣然的女子的脸瞬间四分五裂,碎纸片翩翩被撒到半空,落到闻叙白脸上。
闻叙白不避不躲,任凭对方撒完气,才缓缓开口:“是跟我没关系,可是······跟我父亲有关系。”
此话一出,齐母刚才还气的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下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颤颤巍巍指着缓缓站起来的人,哑然道:“你······你是······?”
男子此刻站在阳台前方,背光之下,冷白的皮肤都好似被照成了透明色,面无表情的脸上平静无比,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没有震惊,没有怀疑,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可男子越是从容,女人就越是心慌,她守了那个秘密十八年,逃脱了地狱十八年······难道现在,又要被人发现了吗······?
心脏砰砰狂跳,两人一言不发,整个客厅的气氛都似乎凝滞了一般······
许久,才再次响起男子皮鞋的“哒哒”声。
闻叙白缓缓挪步,视线一点点扫过客厅中的陈饰,仿佛在参观什么展览一般。
余光扫过电视柜下的红色玩具车,脚步最终停在了那一排高高的报纸架上。
闻叙白随手抽出其中一张报纸,翻了翻道:“上次来时我就发现了,伯母很关心实事。尤其关心······闻家的实事。”
清风缓缓吹来,掀起厅内两人的衣角,而报纸,也刚好停在“闻氏集团董事长为亡妻悼念”的标题上。
他淡淡看向已经吓的僵住的闻母,一字一句笑道:
“还没正式向您自我介绍过吧。您好,我叫闻叙白,是闻庭屹的儿子。”
第32章 真相
听到“闻庭屹”三个字的时候,齐母······噢不,是林溪,明显浑身颤抖了一下,一道惊恐之色在瞳孔中闪过。
闻叙白不置可否,继续从那叠资料中抽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挽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臂,笑颜如花。
正是年轻时的林溪与闻庭屹。
这些照片,都是他花大价钱,从当初已经被解雇的新闻记者那收购回来的。
“闻氏集团董事长出轨高校年轻女教师”,只要发出,定然是震惊全世界的爆炸新闻,虽说后来被闻庭屹想尽办法压下来了,照片也全都被迫删除,原记者甚至还被威胁人身安全,可那位记者不知是职业属性使然,还是想要偷偷留一手保证安危,还是偷偷拷下了一份备份。
而如今这份备份,就在两人的面前。
林溪看到这些照片,瞬间就瘫软在了原地,崩溃地抓住头发,原本束发的夹子掉落在地,满头青丝垂落,遮住了她惶恐的表情。
“你知道他当时是有家室的吗?”闻叙白问道。
一个会为了隐瞒真相而偷偷躲在小巷子十八年的人,他不信她会是想刻意破坏别人家庭的所谓“小三”。
果不其然,林溪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回忆一般,双眼一下紧闭起来,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颤抖:“是他骗了我······是他骗了我!”
闻叙白抓住林溪自虐一般的双手,正巧对上她猩红颤抖的双眸。
女子此时披头散发,满目血丝狰狞,活像一个厉鬼一般,她一把抓住了闻叙白,嘶吼道:“是他骗了我!!!”
“他说了他会娶我的······说会给我买一个小房子,然后我们一起生一个宝宝······他说会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生活······说他爱我······要跟我白头偕老······”林溪双目失神地喃喃道。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告诉你真相的?”闻叙白轻声问道。
“是······是一个女人······”
林溪双目空洞,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攥的闻叙白手腕生疼。
“是宋语心还是阮清?”
怕对方不知道两人是谁,闻叙白还特意翻了翻桌上的资料,找出宋语心和阮清的照片来。
谁料,林溪却都摇了摇头。
还有谁?
正当闻叙白疑惑之际,余光瞟到被压在书本下,只露出一个角的照片,他一把抽了出来,举在女人面前。
“是她吗?”
秦雅琳。
可女人盯了那张半晌,刚想伸手去碰,却突然是反应过来一般,一把把闻叙白给推开,整个人如受惊的鸟儿一般逃离沙发,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闻庭屹没有防备,猛地被掀倒在地,再抬头时,女人眼中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
林溪恐慌失措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扶他,可伸到半空,却又猛地收回了回来,眼神再度变的阴狠,指着他质问道:“你······你是闻庭屹派来的,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对不对,是他派你来的对不对?!”
女人一下抄起桌子上的剪刀,防备地对向闻叙白。
“是他让你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看着女人的疯癫状态,闻叙白只能缓缓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轻声抚慰道:“不是他派我来,闻庭屹不知道我来这里的事,你先冷静一点。”
可女人只是犹豫一瞬,就立马又把剪刀向前递了几寸,怒道:“我不信,你是他的儿子,肯定是帮他的,肯定是帮他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我没骗你!”闻叙白高喊道,小心地向前靠了一步,“你应该认识我,我叫闻叙白,也叫陈澈。你如果听过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不是闻庭屹的亲生儿子,我不会帮他······”
“陈······澈?”
闻言,女人似乎愣了一瞬,怔怔看向他。
“你······你不是闻叙白的亲生儿子······?”
“对,我只是他的养子······是在阮清车祸之后,被他收养的孤儿。”
闻叙白口中回应,眼睛却一刻不离林溪手上的剪刀,做好了防备模式,随时准备去夺。
结果下一秒,女人却是自己松开了手。
伴随着“当啷”一声,女人猛地抱住头蹲在原地,痛苦流涕。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
看到她这幅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闻叙白顺脚把剪刀踢远,叹了一口气。
“所以,齐最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
恰逢桌上的一张照片被吹起,落在林溪面前。
女人双目一凝。
正是那张她带走孩子的照片。
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昭然于众,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的噩梦,终于被人发现······
女人终是如同被抽干浑身力气一般,一下跌倒在了地上,捂住脸哭的整个人都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生气······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子孙满堂,幸福美满······而我就得失去自己的孩子······失去一切······我······我只是不服气······”
“你也生过孩子?”闻叙白捕捉到其中重点。
闻言,林溪浑身一震,却是猛地咬紧了下唇,痛苦道:“他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死了?闻叙白有点惊讶。
他来之前就查过了,林溪当初就读的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毕业后,因成绩优异,被教授亲自邀请在本校教学,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可她最终却因为“被包养”和“小三”的丑闻,不仅被学校开除,甚至父母也因此被气到突发脑梗入院,没多久就双双去世了,如今恨不得只能拿着低保生活······倒也是个可怜人······
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必然有闻家的手笔。
不论是谁做的,倘若闻庭屹真的爱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而现在,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闻叙白轻叹一口气,他觉得,已经没有拿出那份亲子鉴定的必要了。
“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夺走别人的孩子,这样阮清也不会着急寻人,在路上出车祸而死。我父母,也可能幸免于难······”
听到这个名字,林溪更是痛苦不已,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声音变的颤抖嘶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报复闻庭屹,报复那个王八蛋······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出去找······也没想到会出车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女人忏悔的样子,闻叙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痛恨,亦有不忍。
而林溪始终匍匐在地,一眼也不敢与他对视。
无论是在齐最,还是这个人的面前,她始终,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
齐最齐罪······他是她······犯下的罪。
五指收紧又放下,两人一坐一立,许久都相顾无言。狭小的屋子中,只剩下女人的小声抽泣声。
墙上的时钟不停转着,估摸着,应该已经快到齐最下班的时间了。
沉默半晌,闻叙白还是伸出手,小心把地上的林溪给扶了起来。却在对方站稳的一瞬间,就立马松了手。
“您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扔下最后一句话,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他疑惑转头,只见林溪“咚”的一声,再一次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
“您这是干什么?!”
他惊讶去扶,却见女子倔强的很,只是死死跪着,布满皱纹的脸上还有泪痕,拽着他的衣角,手指颤抖。
林溪满眼哀求地看着他,颤声道:“我求你,小白,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小最好吗?不要告诉他······”
她声音哽咽,气息也不稳,这一段话说出来,喘气也变的粗了起来。
“求你······那个孩子的前半生·······已经过的够苦······若是让他知道······连跟他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是骗他的······他该怎么办······求你了······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闻叙白也在这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林溪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了,此刻猛地捂住心口,头上汗如雨下,闻叙白心中一惊,赶紧接住她倒下的身躯。
哮喘?还是心脏病?
帮扶间,女人的手臂不小心打翻了桌上剩余的茶水,纸杯掉落在地,棕褐色的茶水伴随点点白色粉末,蔓延洇晕在地板之上。
闻叙白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撑住女人的身子,焦急道:“你喝什么了?!”
却见女人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口中还在喃喃着:“求你······不要告诉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闻叙白怒吼道。
他用最快的动作将女人平放,然后迅速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可直到听到机械女声刺耳的提示音声,他只觉脑子猛然炸开,一片空白。
怎么会没有信号?
他四处举了举手机,眼看着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弱,还在不断呢喃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轻,闻叙白真的慌了。
“撑住,撑住!”他焦急扔下两句话,一把夺门而出。
这栋楼没有电梯,等他三节一下的跑出门洞时,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正巧与下班赶回来的齐最相撞。
男人看到他似乎有点惊讶:“陈澈?干啥去啊,跑这么急?”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闻叙白一把拽住了齐最的袖子,然后在他满目疑惑的眼神当中,焦急喊道:“快!快打120!”
“打120干什么?”
“别问了,快打!你妈······你妈妈她······”
话还未说完,就听头顶“砰!!!”的一声巨响,火光顺着楼道溢出,整个楼都震了三震!
齐最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眼前人拉进怀里,抬手一挡,挡住了朝两人飞溅而来的木石碎屑!
而闻叙白则透过齐最的臂弯缝隙,看到了火光的来源······猛的一怔。
那······是齐最的家。
瞳孔骤然收缩,闻叙白只觉浑身都如同被冻住一般,僵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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